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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战斗部署和联合作战(1)

经过上述六个章节的论述,在作战战术方面,我们还需要论证研究的主要有两大课题:一是军队投入战斗的编组和配置方法;二是各个兵种的使用方法。

虽然这两个问题是保证战斗顺利进行的辅助性战术问题,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两个问题对作战意图明确的军队统帅来说,是作战谋略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所以可以说,这两个问题在研究战斗部署和多兵种配合使用方面也是不容忽视的。

众所周知,一种被证实了的理论是不容易再次发生改变的,也正因如此,人们陷入了各种理论和体系的框架限制内。前不久,一个让我吃惊的消息也正好印证了这种现象。一位非常著名的近代作家声称:战术是固定不变的,而战略则是灵活多变的。但是在我看来,实际情况恰恰相反。

战略,是军事将领指挥军队作战的具体策略,我们可以将敌人的部署在战略上用若干地理线分开,而这些地理线是相对不变的,敌人兵力配置的不同可以体现出不同地区地理线的重要程度。在相对较短的时间内,敌人的兵力配置是不可能出现较大变动的。总的来说,在地理线的框架内,敌人的兵力无非就是分散配置或集中配置,作战力量可能分布在地理线中央也可能分布在交战正面的两端。如果要把这些地理线分割出来的简单因素整理成战略部署原理或规则,将会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但是,注重细节的作家们往往在费尽心思描述这些细节的时候,将这些具体的情节抽象化了,或是在过分精确描述的过程中使这些因素失去了整体性。关于战斗队形的选择和运用也同样有这样的问题和矛盾,因为战斗队形也可以与一般原则相关联。但是军队按照将领的指挥变换战斗队形的方式,也就是正统意义上的战术变换,要受到很多种因素的影响。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

情况,任何一个指挥官都不可能完全按照固定的行动规则完成战术变换。也就是说,既定的战略可以是固定不变的,而战术并不是固定不变的。

为了验证这样的观点,我们可以更广泛地涉猎战争艺术方面的著作,虽然各种说法都不完全一致,但是读过之后一定会有更深刻的体会。如果对比一下任意两位杰出的军事将领,步兵将领也好,骑兵将领也好,我们会发现,两位军事专家在关于最好的进攻方法这一方面并不会有完全一致的意见,这是因为战斗中并不会有一成不变的规则。指挥官个人的能力、作战习惯,以及军队的士气都将对作战产生很大的影响。所以,我坚信,试图在战术的运用中找出的一成不变的规则必定是漏洞百出的,如果有人能够在战斗中总结出若干总体性的指导原则,那已经是这个人对军事理论领域最大的贡献了。如果这样的指导性原则真的能够出现,那些浮夸而空洞的军事理论也就会不攻自破了。

战斗线上的军队部署和配置

在中,我们将着重探讨一下战斗线究竟是怎样形成的,以及不同的军队在战斗线上该按照什么样的原则进行部署的问题。

我们举个例子,法国大革命爆发前的法国步兵基本上以团和旅为主要单元,多个团和旅集中起来形成作战军。作战军分为一线和二线两个作战梯队,每个作战梯队都横向展开,骑兵多被部署在左右两翼,当时炮兵配备的装备都比较笨重,所以多被部署在战斗线的正面(当时的法军已经装备了十六磅的大炮,但没有骑炮兵),便于及时展开攻击。当时的军队多是集中宿营的,而在行军的时候横向展开,或是各翼集中行军;如果各翼集中行军,因为每个翼中都有两个骑兵翼和两个步兵翼,所以全军实际上就分成了四路纵队。横队行军的战术特别适合侧敌行军,此时的军队实际上分成两路纵队行进,但是当两翼的骑兵或部分步兵为躲避不利地形而退守第三线宿营时例外,当然,这种情况是非常罕见的。

上述两种行军方式简化了作战部署,也大大减轻了战争勤务方面的负担,在当时的法国军队中,关于行军命令的下达也有一套非常明确的表达方式:军队呈横线行进或分成两翼行进,以左翼或右翼为基础,向某方向行进。在法国军队漫长的发展过程中,很少有人抛弃这种单调乏味却又简单快捷的部署方式。而且,就当时的作战指导思想而言,这已经是所有可能出现的作战部署方式中最好的一种了。

战争形式在不断变换,法国人想在明登试用一种全新的作战部署方式。法国的指挥部以旅为基本单位,将多个旅组合编成作战纵队,并让多个作战纵队在同一直线上同时开辟行军路线,这就可以形成多路纵队齐头并进的部署方式。但是事与愿违,法国人最终也没能实现这样一支纵队的作战部署。现在看来,法国人所设想的作战部署过于理想化,多路纵队同时推进确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轻指挥部的作战指导工作,但这种作战部署最大的缺点是,在十万人或是更多人数的军队中采取这一部署形式的时候,因过于重视纵队的横向排列,会使纵队前后拉得过长,结果很容易遭遇像罗斯巴赫城下那样的惨败。

法国大革命期间,法军司令部曾在法军中推行了师的建制,这样的举措打破了以往过于庞大的建制形式,而是将其分割成了若干能在任何地形中自如行动的小型化作战部队。这样的做法大有因噎废食的嫌疑,也就是从庞大建制的极端走向了缩小建制的另一个极端,这种做法使法军内部的作战状态与古代的罗马军团非常相似。但是不得不承认,法军在这样的建制中得到了巨大利益。法军中师一级的作战部队通常由步兵、骑兵和炮兵组成,而不同的师多数时候都是分散行军、各自为阵的。而且有时同一个师中的作战部队在横向距离上拉得很远,这可能是为了保证在军中没有充足粮食的情况下各个分散部队的存活,也可能是为了有意采取这样的战术从而展开包围圈,包围住敌方部队的正面。在法军实际作战的过程中,甚至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一个作战军下属的多个师各自开辟行军路线,相邻师之间的距离可能超过四五古法里(16至20千米),而司令部位于所有作战部队覆盖范围的中央,而且仅有缩编的五六个骑兵团护卫,再无其他预备队。法军通常会利用这样的阵形在作战中取得胜利。但是,如果敌人集中力量攻击纵队中的某一个师或者薄弱环节的时候,兵力稍差的纵队便

会解体,而司令部由于缺少必要兵力的保护,便不得不在敌人攻陷司令部之前转移,以期重新集结被打散的兵力。即使是在转移的过程中,司令部也很有可能会被敌方冲锋部队消灭。

值得一提的是,拿破仑在第一次意大利战争中也利用了这样的纵队阵型,但是他解决了纵队容易被打散的问题。这主要是因为他在训练部队的时候注重机动性,让每支军队都具备灵活迅速的作战技能,能够在变幻莫测的战场上神速转移,快速支援,保证了纵队的总体性。另一方面,拿破仑凭借自己的军事才能和远见卓识,将重要兵力集中在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战略要地上,即使遭到突袭,占据天时地利的主力部队也能及时应付危机,转危为安。

拿破仑掌握了法国的实际政权后,在财富和经验迅速积累的同时,他的眼界也变得更加开阔,他决意建立一支更加强大的军队。经过长时间的思考,拿破仑决定不在新旧两种军事部署形式中做取舍,而是各取所长,在保留师的建制的前提条件下,适当扩大军队的部署规模。从1800年开始,拿破仑开始实施自己的军事改革,他用两三个师组成一个军,军中的最高指挥官是中将,而多个这样的军则构成了法国军队的侧翼、中央和预备队。

这样的体制在布洛涅营寨取得了非常好的战绩,拿破仑在那里组建了由元帅统领的常备军。每个常备军由三个步兵师、一个轻骑兵师组成,另外配备三十六门或四十门火炮和一部分工兵。这些预备军在一起组成规模巨大的军团,而在必要的时候又能够独立作战,这正是小型化部队与大规模部署的完美结合。另外,在这里还有由重骑兵组成的强大预备队,由两个胸甲骑兵师、四个龙骑兵帅和一个轻骑兵师组成。而步兵预备队则由掷弹兵和禁卫军组成,这也是这里最优秀的步兵预备队。到了1812年,部分骑兵军建成,每个骑兵军由三个师组成,以使这种规模日益扩大、战略意义也越来越重要的兵种能够有更大的统一性和协调性。

事实证明,拿破仑按照这样的编制建立起来的军队,在当时创造了相当辉煌的作战成果,并很快成为欧洲其他各国军队竞相模仿的典范。

但是也有很多军事专家幻想完美的战争艺术,他们曾经设想过一个能够独立作战的步兵师下辖三个旅,这三个旅可以被分别部署在中央和左右侧翼,很显然这样的战略部署是无可厚非的。如果只有两个旅,中央、左翼、

右翼中势必会有一处是薄弱环节,如果中央出现空白和间隙,那么两翼的部队在缺乏中央支持的情况下,势必无法独立而大胆地作战,而如果侧翼出现空缺,军队中心又会受到敌人冲锋部队的威胁。另外,如果一个步兵师中有三个旅,主动出击时就可以派出两个旅前去交战,而留下一个旅作为预备队。显然,这在具有决定性的战役中,提高了己方的突击实力。但是,如果共有三十个旅,按照每个师三个旅的建制组成十个师和按照每个师两个旅的建制组成十五个师相比,如果要保持总体优势,就势必要增加三分之一的步兵总数,或减少师的数量,即把军中师的数量由三个降低为两个。但是这样做并不十分有利,因为军作战的机会要比师独立作战的机会更大,所以由三个师组成的军才更加合理,而这也正是很多理想化的军事专家所忽略的。

总地看来,军队的编制问题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仍将是战争勤务方面的一个尚待解决的问题,这是因为战争本身就没有固定的规则。而在这样的前提下,战争中的编制问题也不可能一概而论,因为军队统帅很有可能会根据实际情况临时改变部队的作战部署,而在战争进行的过程中,也可能会有源源不断的新力量加入。刚才我们引证的布洛涅大军团,就是最好的证明。似乎该军团完善的编制能使其躲过不必要的曲折,并总能在战斗中克敌制胜。其中央部分军队由苏尔特元帅指挥,右翼由达武指挥,左翼由内伊指挥,预备队由拉纳指挥。

布洛涅军团作为一支正规的战斗军,除去禁卫军和掷弹兵的联合兵力,共有十三个步兵师的庞大兵力。从更宏观的角度看,布洛涅军团的右侧是贝尔纳多特和马尔蒙率领的两个军,左侧是奥热罗率领的一个军,这三个军可以随时在两侧对布洛涅军团实施支援行动。但是,这样一支军团也并不是完美的,在多瑙佛特率军渡过多瑙河以后,洛涅军团的总体部署发生了很大变化,最初内伊率领的部队增加到五个师,但组后只剩下两个师。更糟糕的是,主力军被分割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向左,一部分向右,至此,布洛涅军团原本的阵型已经面目全非,从部署得当变得部署散乱,变换后的阵型也逐渐失去了作战优势。

上面的例子充分证明了要想保持相对稳定的建制还是有一定难度的,但事态并非总像1805年那么复杂,1800年莫罗的战局至少证明,军团组建

初期的建制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保持不变的态势,即便军队编制出现些许变化,军队中的主力部队还是可以保持相对的稳定性。而为了在相对较长的时间内保持相对稳定的编制,军团应当由四个部分编成,即中央、左翼、右翼和预备队,至少在目前看来,这是最合理也最不容易发生改变的编制形式。而这四个部分可以根据实际作战需要进行内部调整,四个部分的实力对比可能会发生变化,但这并不会影响整个军团的作战部署。当然,战斗损耗和人员流动在所难免,也就是说,为了维持由这四个部分组成的军团的相对稳定,就还需要一定数量的师组成各种必要的分队或作战力量。这些待命的补充师可能被派遣到战事最紧张的地区,用于迎击敌方的突击力量或是对敌方发动突然袭击,也可能被派遣到战斗军中增强中央作战能力或两翼的战斗强度,当然,也有可能被派遣到预备队中加强储备力量。按照这种编制组建的战斗军,军中的四个部分都是十分强大的作战单元,每个部分都可以单独组成一个军,独立作战,每个部分辖三四个师,也可以分成两个军,每个军辖两个师。这将会把一个规模巨大的作战军分解成可以独立作战的单元,如果每个部分被分成两个军,那么中央、左翼和右翼可以被分解成两个军,而预备队由于人数限制只能组成一个军,但是这个军会由三个师组成,每个师分别作为中央、左翼和右翼的预备队。这样就会有七个军的总兵力,作战能力十分可观。

但是,军团的分解就意味着作战力量的分解,即使各个单元之间可以快速支援,作战力量还是不能时时团结在一起。如果作战军真的被分解成这样的七个军,如果没有若干个可供临时派遣的军,那么两翼的军可能只有固定的两个师,而两翼的指挥官有时可能还要从自己的两个师中抽调一个旅掩护军团运动。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侧翼可能就只剩下三个旅的作战兵力,而这是很难组成强有力的战斗队形的。

上述的假设使我们清晰地认识到,一条战斗线上的四个军,如果每个军由三个步兵师、一个轻骑兵师和三四个供临时调用的补充师组成,那么其整体作战力量比一条由两师制的七个军组成的战斗线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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