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上文的介绍,想来读者已大体领略了我国古代兵器的风采,本文就来谈谈这繁若星辰的冷兵器世界中最主要的几种兵器的基本使用特点。
先说这“百刃之首”的刀。刀术总体特点是以劈砍为主,快速威猛、刚劲剽悍、气势夺人,故有“刀如猛虎”的赞誉。从套路上分,有单刀、双刀、大刀三种。单刀重在实用,持刀的手主要是劈、砍、刺、撩、抹、拦、截,讲求一个迅猛有力;另一只手则配合做出伸缩、开合、缠裹动作,以助刀势。而实际上空手的作用要超过持刀手,因为刀法的准确、协调、效用等全在乎空手的配合是否到位。双刀刀法更富观赏性,多左盘右旋,上缠下绕,显出“叶里藏花,双蝶飞舞”的优美姿态。使双刀极为注重手与腿的上下和谐,要求两手用力均匀,刀式清晰,两腿的步伐应与手灵活应和,倘若步法不准,难免会双刀互碰,甚至伤及自身。大刀是长兵器,分量很重,能否充分发挥威力主要看对刀刃的运用。基于上述特点,武谚对刀法做了精确的总结:单刀看手,双刀看走,大刀看口。
刀是单刃兵器,学习和使用起来相对简单,实战效果又突出,历来是军中士兵的主要武器,也为鱼龙混杂的浪子盗寇所青睐,至于君子儒侠则更偏爱宝剑。
剑在使用时要求招式轻盈潇洒,身法敏捷多变,步点迅疾自如,剑式规整流畅,身剑造型都要优雅、美观、协调。武谚常说“剑似游龙”、“剑如飞凤”、“剑走美式”。由于剑自身细轻薄短且为双刃的特性,对付粗重兵器时要避免与之硬挡硬架,这更需要动作的灵活飘逸、变幻万端,故又有“剑走轻灵”之说。
剑术的分类也较复杂。按照使剑的内容分,有单剑、双手剑、穗剑、双剑四类。单剑最为常见,一般是右手持剑,招法以击、刺、劈、砍、撩、提、抽、点等为主,其动静、缓急、进退、刚柔、伸缩、起落等变化也最丰富。双手剑其剑身与剑柄均较长,需两手握柄,动作较简洁朴实,用力威猛遒劲,气势可与刀法媲美。穗剑的剑首系有短穗或长穗,使起来剑随身行,穗随剑舞,洒脱奔放。尤其是长穗剑舞起来可谓美轮美奂,能以舞惑敌,技击时还可抓握剑穗掷剑击出,此招称作“撒手剑”。双剑为两手各持一剑,也较重步法,与双刀类似,但其身法之轻盈柔和,动作之俊逸圆活,又是刀法所不及的。
按照剑势风格分,又有站剑、行剑、绵剑、醉剑四类。站剑又称势剑,突出一个“定”字,讲究桩稳步健,动作端庄厚重、刚劲有力,所谓“静如处子,动似惊龙”。行剑则极少静止停顿,动作连续均匀,步似行云流水,身似蛇蟒翻腾,纵横挥洒,气势连贯。绵剑的剑势轻柔如絮,绵延不绝,柔中寓刚。醉剑,顾名思义,其形似醉酒,步碎身晃,忽往复收,攻击的突然性极强。
剑乃“百刃之君”,是一种高贵的兵器,儒雅的文士也常会佩剑。而在讲究门派出身的江湖里,名门正派的弟子都耻于使用剑以外的兵器,所以武侠小说的主人公多半为剑客,极少有用刀的,而使枪弄棍的则大都是些小角色。
其实,枪在兵器中的地位本来是极高的,否则怎会是“百刃之王”呢?枪的攻防速度快、节奏明畅,招法变幻无穷、神鬼莫测,故又称为“百兵之贼”。枪的取胜手法多,杀伤力也大,和其他任何一样器械对战都不会吃亏。历代都有使枪的名家,像北宋的杨妙贞,就以一套精妙的梨花枪法二十余年间“天下无敌”。
但枪在古代四大兵器中是最难掌握的,仅扎、搬、扣这三个基本动作,不下苦功都很难练到位。所以人们才常说:月棍、年刀、一辈子枪。枪的主要用法有刺、挑、崩、缠、拿、拨、点、舞花等,特别讲究一个“平”字。持枪时要做到四平,即顶平、肩平、脚平、枪平;扎枪时也要平正,直出直入,其势如潜龙出海,迅速勇猛,才能力达枪尖,所谓“枪扎一条线”。扎枪之平又分为上平、中平和下平,以中平为法,有“中平枪,枪中王,当中一点最难挡”之说。
枪法之多也是其他兵器无法比拟的,什么杨家枪、罗家枪、岳家枪、马家枪、沙家枪、六合枪、子龙枪、梨花枪等,而各家枪法又自有其深奥优长,难以尽述。
枪中还有一类叫“大枪”,全长一丈有余,为“枪中之王”,多用于实战。其使法与普通枪相近,只是因枪体太长,没有舞花。大枪的动作幅度大,舞动时要身不离枪,使枪者要有较大的臂力、腰力、腿力和灵敏的身法、步法才可驾驭自如。
棍作为“百刃之祖”,是诸兵之基础,可说包罗万艺。程宗猷在《少林棍法阐宗》中说:“凡武备众器,非无妙用,但身手足法,多不能外乎棍。”既然是打基础的兵器,自然较容易掌握,特别是那些实用棍法,绝少花招,如戚继光所创棍法,不过一打一戳两式而已。
棍的基本招法有抡、拦、封、撩、崩、架、砸等。俗语常说“棍扫一大片”,是由于棍本身无尖无刃,必须速度快、劲力足、勇猛暴烈,并用舞花或使旋风般地劈打抽拦来扩大打击范围,如此才能有十足的威力。这就要求使用棍时应手臂圆熟、人棍合一、力贯棍体、虎虎生风。
但以棍打人,大多只能伤及皮肉,为提高实战效果,许多棍法中便融进了枪术的特点来增强杀伤力。像少林棍法就是三分棍、七分枪,并有“打人千万,不如一扎”之说,因为用棍扎戳,虽不能刺穿身体,却可损敌内脏。武谚中还有一句叫“枪怕摇头棍怕点”,便含有棍借鉴枪的道理。枪头一摇,枪尖便被抖成个圆圈,圈抖得越圆、快、小,枪便扎得越突然、越有力;而棍一点头,其意在于将棍当枪使,其扎、挑、抽、劈皆可如枪一般灵活。
三节棍是棍中的另类,因其三节相连、节节能用,故使起来可三节互换、攻守兼备,且伸缩自如、忽长忽短、远近兼顾、软硬互具,令人防不胜防。而李小龙擅使的双节棍则是一种短小精悍的兵器,可将两节叠起来插在腰间。与三节棍相比,收放更加方便,可随意攻击对方的上中下三路,还能够出其不意,用连接双棍的铁链绕住敌手脖子来绞杀对方。
总之,这四大兵器是个个风采卓然,皆具所长。至于像以劈剁为主、粗犷豪放的斧钺,以拦打为主、迅捷有力的鞭锏,以盖砸为主、刚猛无伦的锤槊等兵刃,在使用上也是各有千秋。
不过,中国的习武之人向来是重拳脚而轻器械的,武侠中的绝顶高人也大多是徒手的。只有这样,方能显出一个真正强者的绝对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