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纤出了屋子,候在屋门口的孙寿和灵秀两人见状轻手轻脚地开了东偏殿后边儿的小角门让芸纤出去,孙寿见人已经走了,立即回去守在华笙寝居外的一间耳房里,留了灵秀一个人候在小角门边儿上。不过片刻功夫,芸纤便回来了,灵秀并不问一句话,照旧轻手轻脚地关上小角门,随着芸纤回去了华笙寝居外边儿守着,芸纤则回了自己的屋子里歇息去了。
而此刻,芷兰宫主殿寝居外边的小厅里,两边只隔着一道六折的用金丝孔雀线绣出来的百蝶秋菊双面绣的金丝楠木屏风,此时当今的帝君司空熠正与芷兰宫的主位许贵仪相对而坐。
帝君漠然坐着,不言不语,只一味低着头神色莫辨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一支碧玉海棠簪子,许贵仪盯着他看了片刻,突地突地笑出声来,这才引来了司空熠冷硬地一撇,许贵仪见状,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竟然这个样子?这几日里人你见了不少次了,难道还没能接了你的相思之苦么?你每次向见她了,便往我这儿来,如今这宫里只怕有不少人嫉恨我呢!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坏处可是我都替你担着了。”
司空熠苦笑一声,道:“人是见着了,只怕是惹她不高兴了。”
许贵仪闻言十分惊异地看着他,问道:“你这一个月里有一大半的日子都往我这里来,只怕现下不光是懿贵妃和皇后恨毒了我,只怕是连太后都已经不喜我了,你费了这么些功夫,好不容易‘偶遇’了她一次,你竟然闹成这样一个结果,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司空熠闻言也是一叹,道:“今日在你芷兰宫的小花园里,原本是好不容易见着她了,十分高兴的,只是见着她的病才好了的却穿得如此单薄,身边更是连一个跟着伺候的人也没有,不免担心,便说叨了几句,怎知她竟然那般维护那些个奴才,竟然是连自己的身子也不顾了,你叫我怎么心中不气。”
许贵仪听罢,拊掌而笑,笑罢,才喘着气道:“你是为了一时之快出了气,人也被你气跑了,我看你如今要如何是好。”
许贵仪明言是要看好戏了,司空熠心中一阵烦闷之气无处可出,不免生出了几分烦躁之意来,如牛嚼牡丹一般一口喝掉杯子中的茶,语气之中也带了几分焦急,“我知道今日的事情是我太过心急所致,错在我,现下不是正在问你补救之法么!你何苦要这样奚落我。”
许贵仪这时已经缓过来,听见他这样说,面上也是明显地带着焦急,便歇了再去奚落他的心思,道:“要我说,你也不用在此如此惴惴不安了,若是你真的已经将人家惹恼了,你此刻再怎么着急也是无用的。今日之事,错却是在你,人是你亲自挑出来送到她身边去的,你自己选的人你还不放心么?何苦为了这样的事情惹她不高兴呢?”
“再说这补救之法,你也不要想什么了,没听见方才张芸纤来说她问起了你的事情吗?她就在这宫里也出不去,你想时时刻刻能见着她也不急在这一时,你不若先不要急着见她,先让自己静一静,免得哪一日好不容易见着人了,又像今日一般功败垂成。也让我歇歇,否则指不定哪日里圣光惠德皇太后她老人家就要将我请去喝茶了,我可是消受不起的。”
司空熠闻言不语,却是渐渐平静下来,似乎是已经接受了许贵仪的建议。
天色已晚,此刻已经是接近子时二刻了,许贵仪打了个哈欠,司空熠挥挥手,一边的素香立即会意,出门去领着一干宫女进来,伺候着二人歇下,垂下挂在雕刻着百花缠枝的香钩上的帐幔,素香留下守夜,剩余的人全部退出屋去。
而原本已经许贵仪起身跪在床上对着司空熠垂首一礼,掀开靠床里的帐幔,本应该是墙壁的地方赫然出现一个被凿空的方洞,上面铺着被褥,刚刚好就是一个人睡觉的位置,许贵仪钻进去躺好,放下搁在两张床中间的幔子。
一直躺在床上的司空熠这时喟然一叹,轻声道:“蕙兰,我司空熠这辈子欠你的恐怕是还不清了。”
里面的许蕙兰出声道:“你司空熠什么也不欠我许蕙兰的,你能帮我报仇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你知道吗?白耀不在的日子对于我来说可有可无,若不是为了报仇,恐怕我早已不在这世上了,你愿意帮我,我也愿意帮你,这世上像我和白耀这样阴阳两隔的人,有一对就够了,我希望你和鸾卿能走我和白耀相反的路,也算是我的一点念想吧!”
司空熠闻言不语,只在心中默声立下一个誓言。
长夜漫漫而过,皇宫中的寂静里带着零碎的窃窃私语,林立的高墙之内,一片灯火静谧。
&&那日以后,司空熠往许贵仪处便去得渐少了,许贵仪大感轻松,每日里去往皇后处问安是便不再受众嫔妃们的冷眼讽语了。而司空熠也一直忙于渐渐临近的圣光节的庆典之事,难得空闲,华笙与司空熠两人便是这样没有再见上一面。
宫中的日子往往平淡之中带着暗涌急流,却也过得飞快,渐渐已经入了秋,天一日比一日冷起来,此时瑾充容的胎已过三月,日渐安稳起来,孕间的反应也一一出现,阖宫上下因着帝君对这胎的异常关心,也对雅竹轩里养胎的庄舒媱十分尽心,丝毫不敢懈怠。
十月初四这一天正好是当今的圣光惠德皇太后的生辰,也是如今的圣光节,正是举朝同庆的时候,不仅有皇室宗亲、勋贵、士族大臣参加,各位高门大家有品级在身的夫人们也在这个时候一同入宫欢庆。
这时的临仙楼上的席位早已布置好了,坐北朝南的一方高台上摆着当今帝君的龙椅,那把龙椅之下的台阶下方,则以那把尊贵无比的龙椅为中心,向两边依次摆开一个月牙形状的几列座椅,座椅的最前方垂着一道从楼顶之上高垂而下的南珠串成的珠帘,外边又有一道金丝广绫锦垂帘。
这里坐着的都是祁凉皇宫里的有身份有地位的女人,除却龙椅两边挨着最近的两张较其他的椅子更显最贵大气的座椅之外,其余的都是后-宫之中的妃嫔们坐的,而那两张特别的座椅,一张雕刻着凤翅缠珠的座椅是皇后的,而另一张虽然做工精细但是只雕刻了寓意了长寿的鹤立青松的图样的座椅,则是今日诞辰的圣光惠德皇太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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