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帝君微微低下头看着面前的华笙,仍旧是那般的清丽无双,在记忆之中那样高傲如身姿妙曼的飞翔于天空之中的天鹅一般的华笙,如今终于站在了他的眼前,却是这般的卑躬屈膝、乞哀告怜,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这样在他的面前委曲求全,全然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他的心中顿时升腾起一阵恼怒之意。
帝君未发话,华笙屈着身子半晌虽然十分难受,可也不敢随便起身,华笙忍得十分辛苦,大病初愈的身子禁不住这般的动作,身子不禁晃了晃,这时听见帝君道:“起吧!孤也不是那般不近人情的人。”
华笙依言起身,却是没有想到这大病一场,才恢复一些的身体因为方才屈身半晌而忽然之间晕厥过去。
帝君眼见着华笙突然之间向后仰倒而去,立即上前一步,伸出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华笙搂在怀中,方才心中出现的恼怒之意立即烟消云散,如今俊逸如玉的面上只剩下了担忧之色。
一只温暖宽厚的手掌抚上华笙娇嫩如花的面颊,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华笙感觉自己如置身于一间温暖的花房之中一样,有人温暖的手抚在她的脸上,声音轻柔地叫着她的小名儿。
鸾卿、卿儿。
鸾卿是她的小字,可是卿儿这个名字却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唤她,然而她已经许久都未曾听见有人这样唤她了。
因为那个明知道她的小字是鸾卿,却始终坚持叫她卿儿不愿改口的人已经弃她而去,再也不可能来到她的身边了。
华笙悠悠转醒,见到眼前人的俊朗出尘脸上一片忧色,华笙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此刻竟然是被帝君搂在怀里了,华笙连忙挣脱出来,低垂着螓首,不敢去看眼前人的面容。
帝君见状也没有出现什么不悦的神情,只是淡淡地收回手,道:“华选侍久病初愈,还是要多多注意自身才是。”
华笙连忙应是,见到帝君话一说完便转身离去,华笙立即屈身恭送帝君离开,见人已经走得远了、身影渐渐消失在丛立的花草树木之间时,方缓缓起身。
华笙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芸纤还未来,因着方才之事心中难以安宁,也不愿在此地久留,便沿着原路小心地往回走,便在出花园的门口碰见了已经取了软锦披风来的芸纤,芸纤为华笙穿好披风,两人便一道往东偏殿回去了。
半路上,华笙突然对着跟在一边的芸纤出声问道:“今日可有尚仪局的人来过芷兰宫?”
芸纤立即答道:“今日确实有尚仪局的尚仪太监来过,说今夜陛下会在许贵仪处夜宿,就在小主用过午膳之后服了汤药,正在歇息的时候,当时奴婢见小主刚刚服过药,便未向小主禀告,小主此时问这个可是有什么缘故么?”芸纤在与华笙相处这么多的时日之后,现下显然已经成了云筝和丝荧之外的第三个心腹之人,自然是明了了华笙有意远着帝君的心思。
华笙一笑,轻声道:“没什么别的。许贵仪好福气呢!这么多年来,一直圣宠不衰,就是独占鳌头的懿贵妃都要礼让几分。”
芸纤闻言接着话头道:“许贵仪人好,当得住这份宠爱,只说小主前些日子病着,宫里都是些捧高踩低的人,我们这些奴才去太医院为小主找太医为小主诊治,开始几次还有人来,只是能来的都没有什么好医术,用的药也尽是些次品,后来去的次数多了,连个愿意来的太医都没有,若不是许贵仪帮衬着,只怕小主此时还病着呢。”
华笙闻言笑而不语,两人回了东偏殿,云筝和丝荧等人早已准备着华笙沐浴要用的一应物品,华笙沐了浴,擦了香脂便歪坐在寝居的木榻上看书。
华笙目光定在书本之上,却是半晌也没有翻过一页,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这时芸纤进来,便道:“小主还是不要贪凉的好,木榻之上虽是清凉,可是小主才好些,实在是不易在这木榻上久坐的。小主不若坐到床上去,奴婢来为小主打扇,若是小主觉得寝居里点的灯不够亮,奴婢来替小主掌灯。”
华笙从芸纤进来便已经回过了神儿,心知自己此刻是无论如何也看不进去书了,又听见芸纤一番如此体贴地话语,心中感念芸纤这些时日以来的倾心相护,便索性丢开手中的书,道:“不必了,想来是身子还不大好,此刻看起书来觉得颇为耗费心神,也是觉得有些累了,便不再看了,你这便侍候着我去歇息吧!”
芸纤见华笙这样,哪有不应的,立即上前伺候着华笙歇息了。华笙躺在床上却是辗转反侧,难以成眠,脑中想着百日里的事情,脑中无端出现了当今帝君俊逸如仙的面容。那时唤着她小名儿的声音是那样的熟悉,那时抚在她面颊之上的触感是那样的温柔,那份难以替代的熟悉感,让她不停地回忆起那个人来。
华笙转过身来,睁开眼看见跪坐在她的床边打着扇的芸纤,开口问道:“你在宫中待了许多年了,应当是见过当今的帝君的,你可知道当今帝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芸纤闻言面色稍有些怪异,半晌方开口道:“奴婢虽然在宫中待的时日已久,也曾有幸远远见过帝君,只是在小主之前奴婢一直都只是普通的宫女,未能有幸在哪位主子娘娘身边照顾,因而对当今帝君并不了解,至多只知晓一些帝君的生活习性罢了。突然听见小主问起帝君的事情来了,想来是小主也到了凡心动漾的时候了。”
华笙因着芸纤这一番打趣儿,心中难免生出一番小女儿的羞涩之感来,便红着一张俏脸和芸纤打闹了一番,这才渐渐睡意袭来,芸纤立即伺候着她睡下了,过了不久,华笙渐渐睡得熟了,云筝进来换下了已经颇为疲倦的芸纤。
这时丝荧已经睡下了,为着下半夜去替下云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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