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就是这人,竟然不分尊卑,将他直接拎了过来,虽然那也是他一时不察,竟然让这人得手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就不在乎了,该有的威严还是要有的。
十七坐在地上,看着抬着下巴,微微低垂着眼皮子轻蔑的看着自己的杨清,心中一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方才这人还是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呢!怎么一回头就变了个样子了?
杨清冷哼一声,随意地瞥了坐在地上茫然四顾的十七一眼,拍拍自己的双手,像是方才在十七的身上沾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现在正要拍走一样。
十七瞪大双眼,看着屋子的大门被杨清一伸手关上,将他和门内的世界完全的隔绝开来。
不是啊!阁主夫人还在里面呢!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阁主大人一定会拿他开刀的。
杨清站在门前,吐出一口闷气来。
方才脑中正在为墨阁送来的最新的情报中的一件事情深思着,一时没有防备,竟然让一个武功不如他的人得手了,要是传了出去,他还怎么在陛下的手下做事呢!
杨清又是一声冷哼,抬步往内间走去,才走出去两步,那只抬起的脚就顿住了,悬在空中,不知是该收回去的好,还是该踏出去的好。
早前因为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他猜到了恒王殿下的真实身份,而就在昨日的时候,他又知道了阡杀原来就是陛下。
这两人之间的事情,原本就是几乎人尽皆知的,他要不知道简直就是没有可能的么!
可是现在,阁主不在,喂药的事情又不能马虎,可是床上躺着的人,不是一般的女子,阁主也不是一般的人。
杨清有些急躁的收回那悬在空中的一只脚,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了。
屋子里面有淡淡的想起在萦绕着,十七之前洒进香炉里面的香料已经燃烧开了,隐藏在小小的一团香料里面的浓郁的香味完全的弥散开来。
整个屋子里面都是那清雅浅淡的香味儿。
在被这清浅的味道包围中的华笙,眼皮轻轻的颤动着,似乎是随时都有可能清醒过来一样。
华笙正躺着的床上的四个角上,各挂了一只酱红色的香囊,香囊之中是常用的熏香。
可是华笙的双上挂着的这四只香囊之中的熏香里,却参杂着一些细细的粉末的东西。
当香炉中的香味散开来的时候,丝丝缕缕的渗透进了香囊之中,和香囊里面那些没有人会注意到的粉末触碰到一起的时候,一些没有人会意料到的事情就会发生在不知名的时候。
杨清纠结再三,最终决定还是以华笙的安危为重,可是当杨清三思再三思,迈着沉痛不已的步伐来到华笙的床前的时候,华笙已经清醒了过来了。
两人双目对视,杨清一惊,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开一步。
华笙一言不发,暗淡的双眼盯着杨清,杨清顿觉头皮发麻。
“我来喂药的。”
一句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等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之后,杨清心中立即就有了自杀谢罪的念头了。
华笙盯着杨清的眼睛转到一边的台几上。
药碗中的药液已经不像小厮刚刚送过来的时候那样的热气腾腾了,只有着丝丝缕缕的水汽还在挣扎般的上扬着。
华笙一言不发地挣扎着,微微有些艰难地做起来,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伸手将台几上的药碗拿在手中,丝毫都不犹豫的将碗中的药液一饮而尽。
杨清不自觉地又往前靠近了几步,站在了华笙的床前,看着华笙的状态,眉头不自觉的就皱了起来。
“殿下、、、”
杨清一句“殿下”才喊出口,华笙的眼睛就转了过来,就像是方才那样盯着杨清。
在华笙的眼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的时候,那仿佛是在看着一个死人一样的目光,让杨清的身上都起了一层冷汗,而原本杨清即将要说出口的话,也就此顿住了。
“殿下身体可还有不实之处,是否要雀余医者前来?”
华笙微微一点头,又将身子靠坐回去。
杨清立即转身,退出了屋子。
方才的气氛,他实在是觉得有些诡异了。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就这样了。祁凉和北矍之间的事情,有这样的一个结果,那是迟早的事情,根本就不必有如此大的反应。
杨清摇摇头,对于陛下和这位,以及北矍的那位之间的事情,他知之甚少,最后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可是,方才那位如此的模样,看着他的双眼,竟然让他觉得那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具尸体一样的眼神。
不知为何,杨清的脑中总是闪过方才看见的华笙的按个眼神,心中像是有一块石头一样,一直堵在他的心口上。
杨清一路想着,一路走着,到了雀余的院子里面,奉命侍奉雀余的小厮见到杨清到来,立即上前来行礼。
“将军此时前来,可是为了殿下的事情?”
杨清闻言不禁多看了他一眼,那小厮立即不自在地低下头去。
“是雀余医者说,若是将军或是别的什么人来,那就一定是为了殿下的事情来的,只管进去就是了。”
杨清点点头,踏着步子进了正堂。
甫一进去,杨清第一眼看见的不是正堂之中的雀余,而是另外一个不曾见过的陌上人。
那人浑身清冷,面目含霜,双眉似剑,眸如沉铁,颇有气势。
雀余早就知道了有人进了正堂了,一转头就看见了杨清,看见杨清的目光一直盯在那人的身上。
“将军或许不知,此人便是当日我在路边救起的那人,今日方才醒过来,这还是多亏了殿下和两位将军啊!”
那人不说话,但是对上那看过来的双眼,杨清却知道,这人是在表达着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