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笑呵呵的握着她的手道:“是是是,错的就是那个小毛贼,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表妹的心肠比菩萨还要慈悲。”
渐渐消下气来的金衣女子,终于脸上也挂上了笑容,平复了下心情,缓过神来才发现蓝衣男子紧握住她的柔夷,满眼皆是爱慕之情,可表于心的望着她,她甚是尴尬的推开林公子的手,不自然的将脸撇开一边,不知如何应对,最后像是想起什么似得,马上对快要进入昏厥的窃贼说道:“今天姑奶奶就饶了你,你只要记住,我唐瑄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要不然我见你一次我就打你一次!哼!”
不自在的说完之后,金衣女子跺了跺脚往前面跑去。
“等等我啊,表妹!”已望向金衣女子痴迷到不行的林公子这才缓过神来,赶忙追了过去,却不待见佳人已经跑远。
地上的窃贼见危机终于散去,安心的昏了过去,躺在地上,也顾不上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还是是否被金衣女子下毒问解药,控制不住的心神也开始飘渺起来,逐渐的清醒度已经消失,四脚朝天仰面而睡,经历了这次,大有天神下凡也不为所动之势。
唐瑄,
原来是她。
斜靠墙角的我,终将看得好戏落幕,怪不得觉得那副神情如此熟悉,原来是遇上旧人了,原来还担心唐瑄一个回身望见,认出是我,本来就是死对头,如果让她知道是我这么误打误撞的帮了她一把,她会如何与我相处?这是我实在不敢恭维的,还好还好,因为那位林公子的一番话,她居然也知道羞涩究竟为何物了。
不过,表妹?他不会是烨城知府林大人的独子林皓吧?
我抖抖擞擞地把人物关系分析了一番,看着林皓明显对唐瑄是有了不该有的念想,还是为林皓感到惋惜,人是傻了点,但究竟是什么原因,怎么就是看上了唐瑄呢?但唐瑄真的看得上他这个小小知府之子吗?
我叹了口气,看看天色,还是看看唐瑾现况才好,他们之间的事情,也不是我能够管的了的,姻缘之事,上天早有度量,是分是和,命中注定,我也不好在这妄椯天命。
望着正前印着的四个金铜大字——唐门茶庄。我整理了一番头发,一手背着包袱一手提着礼盒,甚为端庄贤淑地轻步上前,如此形象,唐家人怎么样应该也想象不到,即将上演的逃婚戏码会有我的份吧。
乖巧的对着唐府的长工说道:“烦请小哥通报你家夫人,就说华州刺史之女杨雪凌登门拜访。”
“原是杨小姐,您稍等,小的这就去禀告夫人。”
“好,有劳小哥了。”
在门口稍等了一会,家丁很快回来禀告,说唐夫人在后花园里,说要在那里接见我,随着他步入前厅来到后院。
唐门茶庄的后花园,大多种了些茶籽相关的弱苗,葱葱郁郁的簇拥着正中央的凉亭,亭子周围的水都是由外渠引进来的河水。周围的人工池子里供养着各种鱼类,下雪的天气,早已让池面上起了一层厚厚的冰甲。池中有人为凿开的冰洞,可供人娱乐垂钓。
不远处,一名妇人正在闭目垂钓,玉黄色的丝绸缕衣,玉鬓环绕,一根碧玉簪子斜插鬓间,用些许珠花点缀,朴素又不失大方典雅之色,玉指芊芊握着用玉制的鱼竿,见我过来,将手中的鱼竿交由身边的婢女,我见着她也笑脸盈盈的迎了上去。
“你就是雪凌吧,瞧瞧都出落得亭亭玉立,成了大姑娘了,我记得那年见你都还是可爱的小姑娘,时间过得真快,一下就长得这么大了。”唐夫人眼神慈爱,轻抚双唇微笑的望着我。
“雪凌给唐夫人请安了。”将手中礼盒轻放于桌上,向唐夫人打了个万福金安。
“免礼免礼。”唐夫人赶紧扶起我,拉着我在一旁的凉椅中坐下。
侍婢们眼疾手快,训练有素,见唐夫人正在会客,把早已准备好的茶点,迅速地递上桌前,另一旁两位侍婢娇娥立即将倒有玫瑰花瓣制成的花精倒入盆***唐夫人清洗双手,唐夫人一手用毛巾拭干水粒之后,忙招待起我来。
“唐夫人,这是雪凌从荷香缘给您带来的糕点,雪凌记得,您极爱这家的糕点,十几年不见,不知现在,夫人是否还依旧喜欢?”
“喜欢喜欢!没想到雪凌到今日都想得起伯母喜欢什么,如此贤淑,将来娶你的夫婿不知是有多么幸运。”唐夫人笑着笑着,将话锋一转说道:“瑾儿近期,也要出嫁了。瑾儿这丫头,心思粗野,单纯。她父亲这次为她谈好的亲事,是安陆郡的大户欧阳家,还好,她也欣然接受了,怎样也算了了我这做娘的心思。”
欣然接受?看来唐瑾为了这次逃婚,隐忍了不少,若是不表现的乖巧待嫁的女儿心思,恐怕就算有我帮她,唐府恐怕也要对她严加管教了。在这个封建时代,就算唐家再怎么疼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女儿,但遇到终身大事,依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无路如何都摆脱不了的枷锁。
见唐夫人与我谈起唐瑾,我赶紧回话道:“是啊,此次前来,也是为了我这个好姐妹贺喜来了,我和瑾儿也是一起玩到大的,想征求夫人的同意。此次瑾儿嫁去安陆,路上肯定会不习惯,毕竟在您和唐老爷的庇护之下,第一次出远门,多少都会感到焦虑的,我想送瑾儿出嫁,送嫁到安陆,也好有个照应,瑾儿从今嫁为人妇,此去我要再见她也是不易,不知道夫人是否同意?”
“你愿意送嫁,自然是极好的。瑾儿除了瑄儿,也就只有你一个要好的姐妹,此次她嫁去安陆,路上有你这个姐妹作伴,我也比较放心,你也知道,瑾儿那三个大哥都在边疆做生意,平常也很少回家,瑾儿和那三个大哥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多少还是有些不便,毕竟男女有别,其他嬷嬷婢女虽有随侍,但能交心的恐怕也就只有你了,如今,你主动说要送瑾儿出嫁,我自然心里确实欢喜的很。”唐夫人感激的看着我,自己不能再路途照顾女儿,有个闺蜜在身边,她也安心了不少。
我望着唐夫人,爱女心切,心里却有些对不起她,她如此信任我,我却这样骗她,不知道她将来知道结果,心里又会怎样看待我。但是若是瑾儿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就算是背信弃义,我也要助瑾儿逃离这场婚姻。
“谢谢夫人。”我轻声说道
“别这么说,你去送嫁,也算帮了我大忙了,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唐夫人似有难言之隐,思虑一刻之后,才说道:“再者,瑄儿她向来也和瑾儿不算太和睦,多半也是因为我们夫妻俩的缘故。”
“唐瑄还是和瑾儿相处不融洽吗?”我试探性的问着唐夫人,既然唐夫人突然和我说起唐瑄,即使再不喜欢她,也问了一句。
“雪凌,你也知道,瑄儿是你爹过继给我们的女儿,当时她也是有七岁了,多少也到了稍微懂事的年龄了,自从你姐姐过继于我们家的第二年,我便怀上了瑾儿。事实上,我们虽然有了自己的女儿,但对瑄儿的爱也一直未曾减过,瑄儿她心性高傲,心思也比瑾儿较为细腻,许是多想了,总觉得自从是有了瑾儿,我唐府上下给她的爱变少了,所以一直对瑾儿的态度,也不算太好。”唐夫人说着,很是为这件事情头疼:“这次,老爷给瑾儿许了一户好人家,瑄儿对此事也有较大的看法,虽然表面极为乖巧懂事,可我这做娘的,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毕竟照顾了她数十年之久,对她的脾性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瑄儿口中不说,但她心里却是极不舒服的,可......我们也想为她寻个好人家,但她平日里的一些作风,在烨城及其邻县都是早有耳闻的,任是没有人上门提亲啊!好不容易,前任知府的公子林皓,对瑄儿是死心塌地,可瑄儿就是没答应这门亲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想了想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唐瑄对一个已经把钱袋抢回的窃贼都不依不饶的,看来这些年的养成,并没有让她的心性有多少收敛什么,也正如唐夫人所说的,恐怕一般的人家,唐瑄也是看不上的。
唐瑄原来是大夫人赵氏的女儿,自她七岁那年,便被杨老头过继给自己的故交唐家老爷,因为唐老爷及其夫人孕有三子,一直未曾有过女儿,虽然过继给唐家,唐家对她也算得上是众人手中的掌上明珠,谁曾想,次年,唐夫人便有了身孕,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竟诞下了一名女婴,这名女婴就是唐瑾,唐老爷给她取名瑾儿,示意美玉,并且希望她如美玉一般美丽纯洁,也正因为如此,一向心高气傲的唐瑄便觉得唐瑾是剥夺她所有幸福的刽子手,正因为唐瑾的出生,本该是刺史府的大小姐,过继为唐门茶庄的大小姐,已让已有七岁的她觉得自己被杨家抛弃了,接到唐府后,众人为了消除她的焦虑,对她更是无条件的满足,如今,唐府有了第二个女儿,又是正正派派的唐府千金,让她的自尊心更是受挫,从而变得更加交横跋扈,浑身是刺,觉得谁接近她,都是有目的,有所图的。
“唐瑄现在,还不知道你们对她的良苦用心,所以才会如此不待见瑾儿,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想她会明白的,夫人也不用太过自责。”我叹了口气,拉了拉唐夫人,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
唐夫人反握住我的手,欣慰的笑了笑说:“唉,但愿如此吧。”
唐夫人乌云密布的脸上仍旧愁云四起,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很是兴致怡然的说道:“不说不说了,雪凌,近日你父亲母亲可都还好?”
“都还好。”我楞了一下,马上微微一笑作答。
已有十年未见曾经唤过“爹爹”的杨老头,也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了,娘亲,十年未曾醒来,不用看着娘亲每日每夜煎熬着痛苦,没有醒来,这又算好还是不好。唐夫人会这么问,显然是不知道家里的变故的。
“那就好,那就好。你爹他最近几日是否还比较繁忙,所以才让你先来陪瑾儿的?等到你爹忙完这几日,等他那天来参加瑾儿的婚礼,我一定要留他在府中多住几日,一来他们老哥俩也有段日子未见,也好聊聊天,而来,届时你送嫁回来,也可以和你爹一起回长安。”
什么?杨老头也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