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着写着,在抄到女儿经30遍的时候,我和唐瑾已经是眼皮打架,手儿抽筋,慢慢的脑袋控制不住慢慢的睡了下去......
转悠醒来,睡梦之中,那一尘如雪的袍子中还带着星星点点的污渍的少年,红色的云雾果,从天而降,渐渐地,城门中的少年身影慢慢模糊起来,依稀还能看见那腰间带有‘凌’字的半截玉佩,慢慢远去的童年,似乎还在昨日......
自从那玉佩被南浔掰成两半之后,我一直寻思着什么时候能再回烨城的话,一定要将之赎回,大哥却一直在笑我,笑我居然能如此小气,送出手了的东西,岂有再要回之理。任是笑了我足有半个月之久,每回见我必定要说我一说,但是他却不知道,这块玉佩对我的意义所在,他更不知道,他的母亲对我和我娘亲做过些什么事情。那时年幼的我,明明庆幸自己活了下来,却也每日每夜都在恐惧,自己又即将从何时死去,若是不能保留娘亲赠与自己的玉佩,将来若是一脚踏入灵柩之时,我又如何带着心爱之物,离开这渺渺世间?许是老天眷怜,也让我活了这十六年之久,但以后又会发生什么变故,对此,谁有知道呢?带病的身体,不能由自己控制,更不能由自己把握,就看天命如何收了我这一丝魂魄罢了。
伸伸懒腰,伸出被窝里的双手,接触到外边的凉意,情不自禁的微微一颤,窝在被窝里的我,迷糊的睁开了眼睛,艰难的适应着那股突然闯进来的光线,。
用手挡了挡眼睛,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刚刚的回忆,竟是回到了从前,人生如雪,消逝而去。
时间过得真的很快。
眼睛从指缝看去,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和着寒冷的冬风,沿着窗柩徐徐飘来。
忍着寒意,我迅速的从被窝中爬起,抖抖嗖嗖地穿起我那印有蝴蝶翩飞的粉沙流裙,上衣穿了身黄色的交领棉衣,披上紫貂小袄后,匆忙洗漱穿戴整齐之后,终于有些许暖和之意,提上包袱,心满意足的朝楼下走去,去唐家可要早点,若是去晚了,铁定会失了礼数,我杨雪凌什么不算最优秀的,但摧毁形象的事情,却是打死都不干的。
“姑娘,您是要先吃早点还是结账呢?”笑脸迎来的店小二,见我提着包袱,随即象征性地甩了甩挂于肩上的麻布毛巾,弓腰哈背地笑着。
“先给我份豆浆,再上点馒头,吃完之后,我再结账。”将肩上的包袱放在桌上,我找了一个空位坐下说道。
“好咧!姑娘你稍等,马上就来!”小二吆喝着进入后堂,不稍一会儿,便取出早点,置于桌间,脸上的斑点和着笑脸上下跳动着,很是喜感:“姑娘您的早点,您请慢用!”
我微笑点头,小二刚想招呼其他客人,我赶忙喊住他道:“小哥,请问你家老板娘呢?怎么昨日到至今,都一直没有看见她啊?”
“这个......”小二面露为难之色,踌躇着不知如何回答。
“怎么了?还有,不方便说的吗?”我小心翼翼疑惑的问道。
“这倒不是。”小二伶下肩头的布巾,忸怩着似乎想把布巾看是能不能撕扭成面丝。待我不打算继续追问之际,见小二轻抚双唇小声说道:“姑娘您还是别问了,我看姑娘是个外乡人,不知道我们这发生了些什么,我上还有二老要养活需要照顾,关于老板娘的事情,我们少东家是严禁提起,就连东家都......”
“少东家......是南浔吧?”望着小二惧怕的神色,我不确定的问道。
“姑娘认得我们少东家?”小二将捂于双唇的手放下,甚是吃惊地望着我。
“恩,有过一面之缘,算是旧识吧!”我点了点头。
据我所知的南浔,是个温文尔雅,热心肠的多话八哥,可看这眼前的小二哥却是满脸的惧怕,觉着南浔是能吞人的巨鳄,阴险毒辣。我甚至有些觉得是不是进错了客栈,找错了人。
瞧他支支吾吾,不肯再多说什么,他也是有父母要养的,我若是诱他说出所以然,恐怕再也得不到什么信息,何必又要挡他的财路呢。只是南浔,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变故,原先那么阳光耿直的一个人,会变成店小二嘴里所说的那样呢?
“既然你不方便说的话,我也不再强求,我只是想请小二哥帮忙个忙,能否请你帮个忙,叫你家少东家出来一下可以吗?”
小二听了我的话之后,立马乌云转晴,继而微笑说道:“我家少东家出门办事去了,大概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够回来,如果姑娘要是不急的话,可以等上一等。”
“一个月啊,我怕是等不了那么久了,这样吧,烦请小二哥通个话,待你家少东家回来之后,就说有个姓杨的姑娘,找他有事。若他有时间的话,一个月后约他在汴州十里镇上的祥云茶楼一叙,任何时辰都行,我会在那里呆上七天。”说着,我从衣袖里取出十两银子,放在小二哥的手里。
想想离安陆郡也不远了,这次帮唐瑾逃婚,婚期也迫在眉睫,许是要不了多久,便能完事。木蟾蜍若是能顺利到手的话,半个月便能回到汴州城,此后再到祥云茶楼等上一等,兴许还能要回我那半截玉佩应不是件难事。
小二看着我给他的那十两银子,眼睛顿时发放光彩,今夜可以给父亲添酒加肉了,顿时答应着:“好的,姑娘,您就放心吧,我一定将话带到!”
“谢谢!”我拿起剩下的一个馒头和包袱往柜台走去结账,刚要离开客栈之时,方才兴高采烈已进入后堂的店小二却又回过身来,又将我叫住说道:“姑娘!请留步。”
我回头看是他,笑着说道:“还有事吗?”
“那个,我只是想告诉姑娘,如果姑娘赶时间的话,可以去汴州邻县去找少东家,少东家在那有一处别苑,就说是南园,镇上的人都知道,打听一下很快就能找到。”
“我知道了,多谢小二哥。”
“不客气,我想,姑娘找少东家肯定是有急事的,所以我小荣有什么事知道的,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荣笑呵呵的说道。
我轻轻的鞠了一躬,算是道谢。
果然有银子办事,什么事情都那么顺其自然。
身后的小荣眼神高深莫测的凝视了一番后,随身进入了客栈。
转悠的往西大街走去,我记得小时候,唐夫人总喜欢带我和唐瑾唐瑄来这里,唐夫人总是笑眯眯的说:“喜欢吃甜品的人,都将成为非常善良美丽的人,因为甜甜的,会给人带来美好的感觉。”
想到唐夫人说的这句话时,当时我们都很开心,吃着甜甜的东西,常常在想,我们是不是变成了既美丽又善良的女孩,带着回忆,进入了这个百年老店——荷香缘。买了些唐夫人以前喜欢吃的果酥,琉璃条和花枣,打包好带着要送给唐夫人的甜点,满心雀跃的往唐门茶庄走去,许久不见唐瑾,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突然,一个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突然闯入的撞击,差点将买给唐夫人的礼盒打翻,还没缓过神来,便听见后面一个女子,如风似得像前追去娇喝道:“抓小偷啦!小贼,还不快给姑奶奶站住!”
原来竟是窃贼。
摸了摸腰间系住的八宝玲珑盒,嘿嘿,小贼,今儿个你撞上我,也算你倒霉,八宝玲珑盒是我在悠然村里做的独门新式暗器,其盒内布有八道暗盒格子,格中尽是十六道银针,针上全部散了曼陀罗花的汁液,只消沾上一点,便能让人的神经不受控制的麻痹,最后昏厥。具有麻痹神经防范小人的作用,还没有上过手,今天就拿这个小贼做个试验,一来为民除害,二来看看效果如何。
我眯眯眼,将八宝玲珑盒的对孔,瞄准小贼的大腿处,迅速按下开关,一根银针蓄势待发,从孔内射出,准确无误的扎在了窃贼的腿中,只见他越跑越慢,手中的银袋也不听使唤的从手中划出,身体如大山压顶的倒了下去,挣扎在地,手还不忘的想去拿落在地上的钱袋,不料却被身后赶来的金衣女子冲上前去,直接用脚便是对他一顿猛打。
头上名贵的发饰也跟着女子的身形移动着,满头的金簪昭显出女子的家世不凡,女子愤恨的说道:“小贼,你再给姑奶奶跑跑试试看啊,你再跑啊!连我大小姐的荷包你都敢偷,是活的不耐烦了吧?也不去打听打听,偷了我的东西,下场究竟是什么?”
似是还是不够解气,金衣女子将地上的荷包捡起,仔细的查看了下包内的银两数目,又往地上的瘦小窃贼踢了一脚。
“表妹,表妹,别踢了别踢了。夫子曾经曰过,君子动口不动手。”慢慢围过来的人群,将女子与窃贼围个水泄不通,只是能够听见女子的声音和她旁边跟着的蓝色锦衣的年轻男子。
见那蓝衣男子拦住她,金衣女子不耐烦的说道:“别一天到晚就知道跟着我,更何况我是个小女子,不是你口中的大君子,你的夫子曾经有没有和你曰过,世上唯独小女子难养也?”女子一手挥开男子斜眼看去道:“我做事,你少多嘴!”
“表妹,不气不气。”蓝衣男子噤声又马上笑嘻嘻的说道,丝毫不为女子的蛮横行为生气,讨好地继续说道:“我们犯不着和他一个小窃贼生气,既然银子都已经拿回来了,我看还是算了吧”蓝衣男子停了停,又摇头摆脑一本正经的说道:“夫子曾经曰过,得饶人处且饶人不是?”
金衣女子刚想发作,被身后的一双粗手拉住裙角:“是啊,姑奶奶,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吧!您到底是用了什么,赶紧......赶紧给我解药吧!”
窃贼不明所以,欲渐昏睡过去的神经,摇摇欲坠,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想让自己更清醒些,别为了自己一双贱手,还得把命也赔上。
“饶了你?笑话!连我的东西都敢偷,若不抓你去见官,吃吃县衙里的精美晚餐,还真是对不起你偷我银子一场,更何况,什么解药,我不知道!就算我有,我也不可能给你。”金衣女子骄横的笑了笑,仍是不依不饶,踢开扯住她裙角的手,还是难以解气。
人群之中,有人小声的嘀咕着,都为窃贼的行为感到惋惜。
“偷谁的不好,硬是碰上这个城里远近闻名的母老虎!”
“是啊,也难怪他倒霉了,眼睛长哪不好,居然偷到了她身上!”
“眼睛不擦亮些的笨贼,也冤不了他了,只能说是自作自受。”
“唉,真是的......”
“就是就是啊。”
蓝衣男子听见周围人的议论,继而壮了壮胆子,扯了扯金衣女子的衣袖小声地说道:“表妹,别追究了,你看别人都在议论,还是......”
金衣女子听了蓝衣男子的话,转身踱步朝着周围的人群,双手叉腰,美目一瞪,指着一群人环绕一周便是破口大骂:“你们凑什么热闹,七嘴八舌的说些什么,别来插手姑奶奶的事,信不信?信不信我让你们个个吃牢饭?”
“算了算了,大家还是都散了吧,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一位衣着鲜艳,打扮花枝招展像个媒婆的妇女招呼着其他人说道:“这样的泼妇,上门提亲的哪个肯下聘礼娶走这个瘟神?”转身对着蓝衣男子说道:“还不就只有林公子你,还把她当个宝贝一样的供着!”
“你说什么?”金衣女子听罢,拉高衣袖抡起拳头就要上前揍那妇人。
蓝衣锦袍的林公子赶紧拉住金衣女子,并劝导着周围的群众散去。
“美则美矣,尽是一副毒蛇心肠!”人群中仍有不解气的留下话散了开去。
“书呆子,你看这都是些什么人?明明是这个小毛贼偷我东西在先,他们不帮忙也就算了,凭什么这么说我?”金衣女子目瞪铜眼,气急败坏的说道。
人群散去,我才认真的打量起这位金衣女子,只见她一身绣有凤尾仙花的花裙一袭而落,肩上披着的白色皮草,毛泽光亮,顺而梳理,一看便是上等的好货,一头的金钗无不昭示着价值不菲,姣好的容颜还略显稚嫩,脸上却画着不符合年龄的妆容,见她眉情流露之间,我总觉得她极像一个人。
一个,恨透了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