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伦将杯子倒了半天,终于有一滴水滚入了嘴巴,咽了囗吐沫,润了润喉咙,感觉要发疯的脑袋稍为清醒点了。这是第几天了,耶伦将脑袋甩了甩真记不请了,只记得以前每天有一壶水大约三升供应,后来商行的那个派来的负责官员将奴隶放出来,就减到了半壶,心里感觉有点不太舒服,不过也勉强够用。可不知为什么船上储备的水的水槽漏了,还把旁边食物舱里食物弄湿了,听说一下损失了百分之八十的饮水及食物,现在每天的饮用水只有一小杯,食物只有一小块干肉。为保存体力,自己以前洗甲板的活也不做了,除了每天出操一下,就是和四个舍友躲在舱里躺在床上,减少消耗。不过自己感动越来越虚弱,爬几层楼梯就气喘吁吁,耶伦心里明白如果在这样发展下去,死亡将离自己越来越近。
舱门被一把推开,一个人影闪了进来,随后又将门关上。然后转过身来耶伦这才看清是自己的表弟宋斌,宋斌将两个包袱往桌上一放,召呼舱室里众人起来,耶伦走到桌边,宋斌打开一个包袱,是一个水壶,递了过去,耶伦疑感的接了过去,挺沉,打开壶盖一看,是水。在宋斌目光示意下,没想那么多,举起水壶大囗灌了两囗,随手递给旁边舍友,这时宋斌又打开又另一个包袱,是一包肉干,这时由于缺水的症状减轻,耶伦头脑完全清醒了,急道:“你小子不要命了,偷拿船上物资,你想被晒成人干。”宋斌嘲弄的笑了:“伦哥,我也是老人了,船上规矩我还不懂,放心,你想想我在船上原来负责啥。“,“你以前不就负责看管货物,咦,奴隶……”耶伦有点明白了,宋斌将肉干往耶伦手里一放,“老子这几天可遭了罪,越想越气,跑到底舱就练了一趟皮鞭,那些人形牲口乖乖就交出来,吃好喝好后,想到伦哥你们几个弟兄还在受罪,就又让他们交了一份,拿了过来。这本来就是咱兄弟东西,商行培训不是说了吗,在遇到危险时,必要时可舍弃货物,我可是按商行指引办事,而且我今天才发现早就有兄弟这么干,咱都下手迟了。”旁边的舍友纷纷嚷起来,“妈的,这帮兔崽子吃独食”,“如果不是斌哥有义气,咱们都渴死了。”耶伦眼晴一眨,示意大家禁声,对宋斌说道,“阿斌,过一个时辰又要发水发粮,大家吃好后,你带队,在那些弟兄没反映过来前,我们多弄点。”
在翔风号最高的桅杆上,吊着一具干尸,康昱每次看到都感到一股危机正在靠近。当曹胖子这具尸体生前的名字被吊死,康昱才刚刚赶到,卡伦斯汇报说水槽漏水污染食物造成霉变,船上陷入食水危机,船员们在愤怒之下执行了私刑惩罚负责管理的曹胖子,而且根据规矩尸首要曝尸直到散架脱落为止。康昱当时看已发生未言声,转身立刻去了食水储臧处,水槽漏水点已被修补,没有发现任何人为破坏的痕迹,不过修补的太快太完美仿佛在掩饰着什么。食物储藏在隔壁,走进去可以闻到一股潮湿霉味,却这么长时间没有发现,询问曹胖子手下几个船员,吓得只会磕头,什么都不说。这件事查下去疑点就越多,孙大石头,这事是他干得吗?还有食水,康昱直感到头好痛,如果葛大师要在身边就好了,康昱有点想念他的先生了,不知何时才能过来。
船上的食水分配康昱指定肖晓峰和何少年负责,除了维持船只运行必须的几名水手可以得到双份配给外,其它人包括奴隶都一样,孙大石头和二副、三副都不干了,以现有的储备即使降到最低配给也就维持个十来天,而靠近最近的岛屿还要二十多天,“康代表你必须对商行的伙计们负责,我建议把奴隶都抛下船,这单生意认亏,只要人还在钱总能挣回来的。”在召开的临时踫头会上,孙大石头被打怕了,不敢大声,小声嘀咕道,“是啊,我统计了下,船上船员共273人,奴隶还有986人,凭现在食水根本不够,孙船长的意见很对啊。”,“康代表,货物丢了还能补充,人没了商行可要追责的啊。”二副和三副在旁一个劲的帮腔。卡伦斯和书记员思平没说话,只是看着康昱。康昱不喜欢卡伦斯,虽然卡伦斯见到康昱就献殷勤,但是总是感觉卡伦斯假,不过康昱对思平有些兴趣,思平是个五十来岁老头,很魁武,听说在被聘进商行前,一直在西海给人跑船画海路图,是个海上的老杆子。
康昱压根就没理睬孙大石头几人,直接问思平:“思老,我们真接在路上遇到其它商船的比率有多大?”
思平略一思索:“不到一成,此处海路除了买主的运输团队,根本没人跑,太偏僻了,而且买主的运输船一年只跑一趟,至少还要半年才出发,要不然我们怎能接到这活。”
康昱又问道:“我研究过海图,这条航路两边连个岛都没有,有点问题,因为龙湾海域只要沿着湾怎么行都有岛,而我们这个航路是正东直行,如果向西应该有一定的几率发现岛屿供给我们补给。思老,你看呢?”
思平很讶异:“康代表你也想到了,我也研究过,我觉得这是有可能的,我认为目前的情况可以一试,机率有五五成。“
康昱点点头,吩咐道:“孙船长、卡伦斯大副及各位,现在我以康泉商行驻龙湾海域全权代表的身份下达如下命令,一、我将接手翔风号的驾驶、思平书记员暂时归我直属;二、对于不服从命令,伤人性命的船员直接格杀,记住伤人性命包括奴隶;以上命令马上执行,完毕,散会。”随后,康昱也没招呼立刻离开,思平犹豫了一下,追了上去。卡伦斯、孙大石头及二副、三副互相看了看,半天没言声。
随着食水的库存越来越少,船上的形势越来越恶化,船员们数人或数十人结合在一起,抢掠奴隶,肖晓峰和方少年开始时还出面制止,并试图组织奴隶们成立自卫队,保护自己,但奴隶们逆来顺受惯了,看着船员抢夺自己的食水,不敢反抗,只是苦苦哀求,由于饮水和食物短缺,奴隶中开始有人饥渴而死。卡伦斯认为康昱会采取过激的手段来弹压,但想不到的是康昱让肖晓峰和方少年不要在管,除了分发食物的时间外,带着选出的较老实的十多个船员驻守在驾驶仓。让卡伦斯暗自着急。
思平目睹混乱的景象,终于忍不住抽了个机会问康昱,“康代表,您准备放弃这些奴隶吗?”
康昱正看向窗外,听到思平的问话,没有回头,也没直接回答,只是问到:“思老,你觉得我们的船员与底舱的奴隶谁更弱?”
“当然是这些奴隶。”思平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和那些船员比较谁更强。”康昱又问。
“您代表的商行令船员们害怕。”思平回道。
“我现在更怕那些船员。”
康昱的回话让思平一愣:“为啥?”
“思老,您不会看不出目前船上的危机都是有人一步步的推动造成的吧,这个背后之人的根本目标就是我。从食水危机,到现在船员抢掠,一步接着一步最终就是让整个船员队伍站到我的对立面,在巨大的生存危机下,即使我所代表的商行也不会让人敬畏,而且虽然晓峰战力突出,但在汹涌的波涛中一个浪花也会很快消湮。所以我让他们克制避免与船员发生大的冲突,造成叛乱提前引发。”
“这么说,康代表你己有应对之法。”思平好奇问道。
“我说过,我怕那些船员,那些船员何尝不怕那些奴隶,在个体实力等级差距不是悬殊很大的情况,人数往往决定了力量,只不过底舱的这些奴隶奴性太浓,虽然这几日对其宣导,但时日过短。一味的保护,反而不易激发其自主意识,但是面对生存这个问题时,为了自己能够活着,只要是人都会做出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这就是我期待的,也是我盼望的援军。思老,还告诉你一个发现,这批奴隶虽没炼武,但不少人其武道基础竟达炼皮,有个别竞达炼骨,太奇怪了,不过这也避免了这批奴隶没有还手之力。”康昱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思平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康代表,我不知有句话可说吗?”
“请讲”
“为什么不放弃奴隶,站在船员一边,这样问题都解决了。”
“我不会放弃任何人,除非他自己放弃,牺牲一些人赢得一部人的做法,是权利者的行为模式,我只按我康昱的本心做事。”康昱没有任何迟疑就将自己的原因说了出来,接着康昱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思老,我一直在想这个幕后者到底图谋什么,以他目前的谋算来看,控制这条船在我来之前就能做到,但是现在却想挑起叛乱,难道只是想抓住船员的把柄,逼迫所有船员跟着他,不过他到底要图谋什么,我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思平张了张嘴,刚想说话,这时舱门被猛的推开,方少年兴奋的跳了进来,嘴里直嚷嚷:“打起来了,那群奴隶和船员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