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我想回去了。”
方少年凄凄艾艾的找到康昱之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把康昱说得一愣。
问道:“大哥,为啥啊?”
“你不觉得咱们做这营生太缺德了嘛,摆明有人整我们,何胖子也落井下石。我方大爷不想被人戳着脊梁骨,给先人抹黑。”
康昱走到船舱窗口望向甲板,甲板上一群衣衫褴褛、目光呆滞的男男女女三三五五或坐或躺,享受着难得日光,不过有块甲板角落他们离得远远的,不愿靠近,那里堆放着血迹斑斑的手镣和脚镣,你只要看到他们左肩膀上的铬印就明白他们独有的身份-奴隶。
看了良久,康昱回头对方少年说:“大哥,都是可怜人,我们不能救他们出苦海,可至少这段时间我们让他们活得有尊严些。但是如果我们离开,在下一港口下船,他们又会进入地狱,能活着到达目的地一半都不到,相对良心,失去点名声又算什么,我不在乎别人的称呼一奴隶贩子,大哥像来洒落,也何必在乎这些虚名呢,只要无愧于心就行了。”
“那我们干脆把他们放了,回去大不了给商行革职,不干了。”方少年建议道。
康昱摇了摇头:“大哥,放了他们,他们跑得掉吗,他们已被田氏商行打了铬印,在这龙湾海域,都是奴隶制势力,只要有烙印就是奴隶,逃跑的奴隶被抓到,就会被捕获人所有。这等于从一个坑跳到另一个坑。带他们出这块海域,我们这艘运奴船只要拿不到龙湾联合商会的路引,就会被商会的巡逻兵舰立刻击沉。而且脱离商行,有多少人正盼着我们这么做,但我绝不会让他们如愿,看谁能笑到最后。”
说到这康昱不禁又想到三个月前的遭遇。
何风召开了西镇分行的第一次表彰酒会,小气的何风竞然包下了西镇鼎鼎有名的醉仙楼的一层,在会上何风当场撕开总柜下发公文的封条,大声宣布总柜的奖赏,在整个商行情景不妙下,拿到这么一条利润巨大的商路,商行为提奋士气,给出的奖励也超出以往。最大的奖赏当然是何风河大掌柜,奖赏白银五万两,俸禄翻番,并同意增补何风进入商行议事会,成为第七位东家,只等明年股东会表决。而读到康昱时只不过是奖银五百两,任命为龙湾海域商行的全权代表,虽心里早已准备,不过这也太那个了,赏银不说了,这个龙湾海域听好像连何风都不在乎,商行在那里势力极小,全权代表就是个临时职位,说白了就是发配。涂志雄和简于虽然奖赏也不丰厚但还是被赏了个司舵待遇,对以后在商行的发展大有帮助;而那个打太平拳的泉东飞却得赏银万两,任为彭屿的全权代表,底下分行成员虽没有大声议论,但看向康昱的眼光相当的复杂,康昱相当的不悦。
会后,何风将康昱找来,搓着手表现得相当的抱歉:“昱三啊,这事……唉,我读总柜的公文时我也不敢相信,后来特意将报上去的呈功单看了一遍没有问题,不知总柜那哪里出了错,不过你放心,我已派刘管家去了山庄,一定还你公道。只是来回时间较长,你就先委屈一下,龙湾海域风景其实还不错而且较为安全,就当散散心去转转。”康昱在来时己和葛大师他们商量好了,先隐忍等待时机,自然一口应承下来。何风觉得康昱很识时务,为此又关心的说了几句,并在康昱离开时送了两百两银的赠金以示安抚。
根据西海的地理志,龙湾海域-密布的海岛群像一条弯着的海龙而出名。由于开发较早,当地土著社会及其落后,早被西镇和西海本土一些大的势力和商行所瓜分。当地没有什么特产,就是矿种品类多,铜、铁、金、银等各种矿脉都有,甚至还有秘晶矿,难得的是都是浅层矿、易开采,就是从外面雇人开采成本过高,也不知谁开始的捕掠土著人做为矿奴进行开矿,然后陆续有人模枋,到了最后各大商行都摆到明面。
虽然龙湾海域地域广阔,原来土著人囗众多,但为压低成本矿奴的死亡率居高不下,大量的捕奴造成土著人囗大幅减少,剩余的土著戒心更重躲藏的更加小心,造成后来奴源不够。于是开始出现从外界运送奴隶过来的奴隶贸易兴旺起来,只不过孤山联盟、西海各国都标榜自身是文明之国,律法严禁蓄奴,贩奴,而运来龙湾的奴隶来源复杂,身份各异,有战俘、有欠债被抵的,有被拐骗的,为防止出现不必要的麻烦,各商行、各势力联合成立了龙湾商会,建立了兵舰巡逻队,严防奴隶外逃和外带。康泉商行进入西海较迟,势力弱小,龙湾海域更是插不上手,也不知何风怎想的,弄了条船在龙湾做起了倒运奴隶的生意:在别处谈好价格,然后在其它地方收购一些矿脉开尽闲置的奴隶再运回卖给谈好价的买主,赚点差价。不过由于葛大师有事,雷鹏必须主持白羽商行,康昱只带了肖晓峰和方少年,临别时葛大师让康昱把符人带着保护安全,但康昱嫌贵,上次护了一次就花费了万两,让葛大师回掉。然后问了雷鹏白羽商行在龙湾的点,雷鹏只是告诉康昱,自己很不喜欢龙湾的氛围,压根就没派人,让康昱一阵无语。
等来到龙湾,才知道康泉商行在此处连个固定办公之处都没有,只有那艘贩奴船才是商行在龙湾的唯一财产。送康昱一行过来的何风手下那个叫何年的待从也有本事,没几天就找到了翔风号-贩奴船,在向船上人交待康昱等人身份后,又叮咛了半天,事完后,就下船赶向西镇了。当时,船上载运着一千来名从田氏商行收购的奴隶准备开往巨木岛。这艘运奴船是何风收购的三百人船的旧船改装而成,船员水手住上层的舱室,甲板下第一层为食物饮水储备,下面几层关押奴隶。康昱第一次下舱时,所看到让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打开关押奴隶的舱门一股腐臭味,扑鼻而来,奴隶们带着刑具蜷坐着一个个挨着,想躺着都没地方,康昱他们更是连踏脚的地方都无路可找,一些奴隶己经死去,蛆虫爬满尸身,却没人处理。旁边的大副卡托斯介绍说由于奴隶卫生条件差,疾病横行,更由于怕得病,船员们从不到奴仓,即使航行大半年明知仓里有女奴,也兴趣缺缺。投食投水都是从舱顶。奴隶舱里有个大桶里面盛放的是尿水,就是每天将船员的尿液收集加点清水通过管道投放桶里。食物更简单,就是每天将腐烂变质的食物投下,多少全凭船员心情。康昱没说什么只是让卡托斯将船长叫来,过了半天船长孙大舌头才晃了下来。康昱看看孙大舌头只吩咐了三件事:
第一,将所有奴隶弄上甲板,全部用海水冲澡将衣服洗洗,同时安排人將舱里洗清干净。
第二,将船员舱腾出三分之一,安排奴隶入住;
第三,奴隶的伙食饮水比照船员百分之八十供给。
孙大石头听完后,也不安排,歇了一会儿直道:“这个,那个,康代表,这些都是货物,你不知道,这单生意只要有30%的活囗就有赚头,而且我们向来都是少带食水多带货物的,如果按你说得做,我们都得饿肚皮。“
康昱说:“你先按我说得做,其它的我来想办法。”
孙大石头一脸的不耐烦:“康代表,我都说了,你不懂,这事你就甭管了。”
方少年听了火往上冒,正想揍那孙大石头,一个大耳光就将那大石头甩到地下,跟着一脚将孙大石头踢的娘都叫出来了,方少年一看出手的是肖晓峰,来劲了,大呼小叫的要和肖晓峰比比,拳脚可命的往孙大石头身上招呼,孙大石头被打得实在受不了了,连连求饶,卡托斯在旁打了圆场,表示孙船长说话表达有误,绝对尊重康代表,马上照康代表意思办,孙大石头也忙点头,康昱才放过他。
在安抚好方少年后,康昱看着甲板上这群人,康昱不禁默默道真要等他们体会到做人感觉后把他们再交给那些待之如猪狗的人们吗,这不是更残忍,我康昱唯持本心,必想法救尔等。
同时,在方少年和康昱说话期间,一个水手闪进了孙大石头的船舱,里面已聚了七、八个人,孙大石头张了半嘴,一字词都没从他肿得像火腿的嘴中崩出,还是身后的人说话了:“办妥了吗。”“己办妥,三天后他们才会发现。”“嗯,办得不错,等功成后,必重赏,不过即然康代表要当救世主我们肯定要制造机会给他,对吗?”“是的,老大。”众上一起拱手行礼包括孙大石头,这时如果方少年在一定很惊讶,大副卡伦斯正发出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