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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京中开馆,旧事重提

帝都长平,自太祖收复以来,一直繁华不减,车水马龙,几乎每年都在向邻郊扩张。长平最繁华的永平街,有一间四层的商铺在装修,说来也怪,永平街以繁华著称,街面上不乏几十年的老店,唯独这栋四层商铺,几乎每隔一年就要换个老板,从未有一个老板在这里做生意超过两年。一直被外界谣传风水不好。

众人期待了一月有余,没想到是家医馆。一楼是药房,二楼有六间问诊室,三楼是给达官贵人看病的诊室,四楼据说是医馆老板的住所。长平之前最大的医馆也只有两层,是世代都有御医身份的李氏医馆,在这一代,大儿子李冉刚满三十就任太医院正六品院判,前途无量,小儿子李禹生性风流未走仕途,但也把李氏医馆经营的风生水起。

这新建的四层医馆,名上善医馆,开业第一天打出的招牌:新馆开业,免费十日。这么大的医馆,免费十日,这老板的来历成了街头巷尾津津乐道的话题,什么人这么有钱?

医馆一楼到三楼人头攒动,在药伙计的指挥下也算是井然有序,与楼下情景不同的是四楼,宽敞的客厅里一男一女两人坐在榻上,女子将刚煮开的水淋在茶壶上,茶水烫过两道之后,将茶碗奉给男子。

“没想到,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你进步的还挺快。”男子笑笑,他的笑容总是带着几分傲慢,又十分温暖。

“那是你请的老师好啊,当然也是我聪慧。”

“呦,脸皮也开始厚了,这可不是你的老师教的吧?”

女子白了他一眼,转了个话题“我要的东西,弄好了吗?”

男子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小心翼翼的奉上,说:“小尧,这可是兄弟们拿命换来的。这朝廷内外,各州府要员的名单,这些人错综复杂的关系,可都在这上面了。不过我现在能查到的也都是表面关系,谁知道他们背后是怎么狼狈为奸的。”

小尧未答话,起身走向落地的窗边,看了看楼下攒动的人群,又看了看不远处富丽堂皇的府邸,问沈鹤:“你说我爹还活着吗?”

“小尧,你要的答案我给不了。但不管是生还是死都是一个结果,我们需要这个结果,而我们一定会得到这个结果。”沈鹤说的很平淡,但是他内心的澎湃,小尧在这句话里都读了出来。

“哥哥,”小尧轻唤沈鹤,沈鹤抬起头也慢慢走向窗边,看着眼前这个让他心疼的妹妹。“谢谢!”小尧说。

“谢就不必了,你赶紧把医馆开好,让我回点本钱。”沈鹤瞬时由恢复到不羁的本色。

小尧嗔笑,说:“有我和崔大夫在,你放心,保证不会赔本。”说完,她轻轻翻开手中的册子,吏部胡敏雄、内阁大学士彦植、督察院御史邹定邦……

小尧还未看完这些名字,就把册子往沈鹤的怀里一放,跑到书桌前,摊开宣纸开始写了一连串的名字,沈鹤摊开册子一一核对这些人名。

吏部尚书胡敏雄

户部尚书丘玉

隐退的内阁大学士彦植

督察院御史邹定邦

大理寺洪放

詹士府柳慕青

太师陈凡之

沈鹤看着小尧写下这些人的名字,愣了一下,问道:“小尧,这些人你认识?”

“不认识,这些名字,我娘记录在一本手札里,每个章节的标题旁边记一个名字,我之前以为这些人都是医学大家,听你们说到那个人的时候,我还以为人有重名,没想到……”从小到大,爹一直很宠着小尧,娘对小尧却很严厉,娘的手札爹基本也不会去看,那本手札是小尧第一本通篇熟背的医书,那时候她还不满六岁,背书容易,内容却是完全不理解的,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想必,你娘亲是个心思缜密的奇女子,既然知道了这些人名,我们也该准备准备钓大鱼了。”沈鹤说完,见小尧默默点头,笑道:“准备好鱼饵了吗?”

小尧夺过沈鹤手中的册子,说“鱼饵就快到了!”

医馆开业一个多月,短短十日的免费问诊拿药,上善医馆的好名声已经在街头巷尾传开了。这十日里,来看病的人,不分高低贵贱,一视同仁,所以很多生病的贫苦人家也都得到了很好的治疗。还由掌柜将一些贫苦的病者一一记录在案,并承诺这些人来看病,诊金不定价,有多少给多少,不给也没关系。但是一定会将病人的病治好。起初,还有很多人将信将疑,但时间一长,上善医馆的一致履行着承诺。当然也不乏,家境殷实的病者,贪小便宜,看过一次病以后,上善医馆就查到对方背景,一概不再接待了。在这一个月里,大部分病者在二楼就得到了治愈,少有几个疑难杂症,三楼的大夫给出一张条子,也基本上药到病除。所以这段时间,还没有人到过三楼,更不要说上到四楼了。

小尧闲来无事,将回心丹的炼药之法都教给了崔大夫。红丹果有清理血液的功能,二人也以红丹果为药引,试着炼制治疗其他病症的药物。小尧随从小随母学医,但当时还小,母亲去世后,她也只是凭书本中的方法学习,并无人与之讨论。现在可以跟着崔大夫这位经验丰富的医者学习,二人常常讨论到忘记吃饭、睡觉。

“崔大夫,那个禁卫军主事的风湿痛,您给治好了?”小尧手里杵着药碎问。

“治好了谈不上,贴上那服药能保他不疼便是了。”

“一副膏药一锭金,便宜他了!”

“哈哈,姑娘又在说笑了,老朽的一副膏药不值那么多钱。倒是姑娘这回心丹,莫说一锭金,百锭金也难求啊!”

这段时间沈鹤不是经常来,自从上次六州的会议后,各州掌柜对于庄内新规执行的并不到位,很多人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观望。直到景忠痊愈,开始六州的探访,各州掌柜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纷纷开始按新规执行以保权位。

这日,阳光和煦,一顶紫顶锦缎的轿子落在上善医馆的门口,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妇人从下轿,走了进来。管事周简见来人衣着不凡,忙上前迎接。

“夫人,是来看病还是抓药呢?”周简问。

“请你们家大夫出趟诊。”

“不知道夫人的家人,是什么症状?我好给您安排大夫。”

“不用安排,就崔大夫吧。“

“额,崔大夫今日的约诊已经满了,您的家人若非急症,可能要先等一下。要不您先说说病症,我们其他的医师也可以诊治,免得耽误治疗时间。”

“满了?”妇人不紧不慢的从袖中拿出一块腰牌,腰牌上的“卫”字,赫然凸显。周简不敢怠慢,引妇人进内堂,奉好茶,急忙上楼请示。崔大夫听完周简的叙述,只回了一句“知道了”,把手头的药方写完,并嘱咐了一旁待命的二楼大夫如何调理如何煎药,才缓步上楼。禀报了正在拿假人练习施针的小尧,“沈姑娘,都督府的人来了。”

“都来了吗?“小尧未放下手上的针,看着崔大夫。

“并没有,只来了一个主事的,看样子像是他们家夫人陪嫁的老妈子,现在卫府的副管家。“

“哦,是这样。“小尧眼低下来,若有所思。

“姑娘觉得,这诊出是不出?“

小尧抬起头,说“不出了,给他们三服药吧。“

“只开三服?“崔大夫不解的问。

“对,只开三服。“

崔大夫领命转身退出。“等一下!“听小尧叫他,崔大夫以为她改了主意,毕竟这三服药治标的效果都达不到,遂立刻停住。“一锭黄金一服药,少一分都不可以。“小尧说完,崔大夫张着嘴看着她,待确定小尧并不打算改主意的时候,转身缓步下了楼。

这楼下悠闲喝茶的卫府副管家齐婶,在听完不出诊和一服膏药一锭金后,眼睛瞬间雪亮了。气鼓鼓的说:“你们这是黑店!黑店!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叫你们馆主出来。“

周简陪着笑脸,不紧不慢的跟齐婶解释:“我们馆主确实有事走不开,馆主也交代了,他知道您家主人得的什么病,这三服药是秘制的方子,一定见效,不见效您来拆我们招牌。“

齐婶心想,我既没说给谁看病,也没说看什么病,这馆主就能猜出来,不是内服的草药、丹药,正是外敷的膏药。这馆主看来不容小觑。这件事她拿不定主意,很不情愿的拿了三锭黄金放在桌上。给了周简一个白眼。

周简送齐婶上轿,转头对旁边的伙计大声说:“这几天酉时不再收病患,戌时前要关门,先生这几日太疲累了。“伙计得令返回内堂,齐婶也放下轿帘回府。

三日后,入夜宵禁前,一辆马车停在了上善医馆的后门。车上下来四个人,两男两女,一个年级约40岁上下的男人腿脚不是很好,由一个30岁左右的男子搀扶一边,另一边由一个40多岁的女子搀扶,齐婶跟在他们身后。崔大夫带着周简亲自迎接,见那腿脚不好的男子,当即拉周简一齐跪拜,说道:“崔某,见过卫将军,夫人。”

卫将军和卫夫人相视一笑,将军并未说什么,卫夫人先开口道:”先生,快起来吧,大家都算是旧相识,不要拘束于礼节,也多亏了你回了长平,将军的腿疾除了你其他人还真看不了。“

崔大夫急忙起身,带一行人上了楼。车夫把马车牵去了远处。三楼崔大夫的诊室,灯火通明,所有的窗子都被黑厚的帘子遮住。崔大夫的身边摆着一个小木桶,打开木桶里堆满了热气腾腾的草药包,是周简刚刚蒸好送上来的。崔大夫拿出一个草药包,一下一下的按压在卫将军腿上。这双腿,让人看着有些心疼,刀伤、剑伤、穿刺伤都有,本来粗壮的腿部,因为风寒腿疾,膝盖以下几乎都是肿的。这十几年,东、北两境腹背受敌,若不是卫将军带兵英勇奋战,恐怕大明的东、北两境的国土都要被夺走数万田了。

”将军感觉如何?“

”你这么弄,我根本没感觉啊,不痛也不痒的,你那膏药确实是厉害,前几天我的腿肿到这么高,“卫将军手在腿上比划着,依旧是笑意盈盈,“你跟我说实话,我这腿能治好吗?”

“将军的风寒入骨,要把这寒气拔出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毕竟有过损伤,能不能恢复如初,崔某也不敢保证,但是行走骑马应该不成问题,但是北境苦寒之地,将军不宜再去了。”

“那你就尽快把我治好喽,我没事,北境没事,我有事,难保北境的宇文龟孙不动兵戈。”

崔大夫沉默了片刻,问到“将军戎马半生,没想过归隐吗?这样对您的腿伤也有好处。”

“何曾不想啊,只是朝中无将,若不是皇帝年幼,太师鬼诀,老夫早就想携夫人过几日清闲日子了。”

“将军说的太师,可是太后的亲哥哥?”

“你还记得他?”

“杀父之仇,怎能不记得。”

“当年蔡家只活了你一人,临走的时候说好的,永远不要回来,可你……罢了,你回来也有些日子了,可见过什么熟人,有没有谁认出你?”

“将军放心,这些年,我已自己容貌大变,虽行医,可嫌少在人前露面,这些年,那些人也以为我死了,不会有人认出我的。”

“那就好!话说,楼上到底是什么人?”卫将军话音刚落,就听到“嗖.当!”习武的人,一听就知道是佩剑击中木头的声音。卫岭急忙去看出了什么事情,齐婶倒是淡定的站在楼梯口,说了句“没事,回去吧。”

在卫将军坐定没多久,周简就带着卫夫人上了楼,说是馆主想给夫人把把脉。卫夫人亦是将门世家出身,再华丽的服饰都盖不住她的一身英气,从不拘泥于小女子的扭捏,爽快的答应了,携齐婶上了楼,并吩咐一同来的卫岭照顾好卫将军。

既然齐婶都说没事,卫岭也不敢向上冲,望了一眼卫将军,将军挥手把他招了回去。

“到底是什么人?”卫将军显然有点不耐烦了,这几天他也派人暗中调查过,居然没人知道这个上善医馆馆主的来历。

“应该是旧人。”崔大夫不急不慢的开始在卫将军腿上施针。

“旧人就是旧人,这应该二字从何而来?”

“因为她太年轻了。”

她确实是太年轻了,卫夫人是世家出身,阅人无数,从高高在上的太后到低贱卑微的婢女,没有那个女人如眼前这个女人一样,无欲无求,不见一丝波澜。

无论谁也会想到这么大的医馆居然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管理。齐婶看着眼前这位出水芙蓉般的姑娘,两眼发直,原来就是这个小丫头要了我三锭黄金。

小尧看出眼前这二位眼中充满的疑惑,说道:“今天冒昧请夫人上来,请夫人不要见怪。“

“姑娘客气,不知道姑娘贵姓,是哪里人?“

“小女姓沈,名岳尧,家在巽州。“

“哦,是这样。你废了这么大周折让我们过来,还请了崔大夫来长平,是所为何事?“

“早耳闻卫夫人为人爽直,第一件事我想先给夫人把把脉,夫人和将军伉俪情深,但是一致未有孩子,听闻是当年北境一站,夫人未知身怀六甲随军前往,结果战役随胜,将军凯旋归营时,突遭暴风雪,被困山中数日,夫人与驻营将领开雪路救下大部队。也是那个时候,将军染上腿疾,夫人也失掉了孩子。小女不敢称医术了得,但请夫人给个机会。“

卫夫人听完,没说话,心里已经是一热,这么多年,孩子一直是她的心病,宫里的御医都没有办法,这小姑娘又能作何?于是爽快的把手伸出来,试试总无妨。

小尧把了一会儿脉,心里一沉,看来是对自己期望过高了。脸上的表情集中了尴尬和失落。卫夫人倒是很平静,说道:“这十几年,什么苦药我都喝过了,什么方法也试了,孩子是缘分,老天不愿意给我吧。“

“夫人也不必太失望,夫人身体底子还是很好的,小尧不敢保证一定成功,夫人可愿再次尝试?“

卫夫人没有想到小尧会这么说,她本想拒绝,每一次的尝试最痛苦的过程,满心的期待,最后还是落了空。这次呢?她也曾想过让将军纳妾,但是每次都被骂了回来,她知道他心疼她。可是无法为他生儿育女,她还算是什么卫夫人?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用心治疗,卫府一定有重赏。“

“赏就不必了,副管家已经付过钱了。“小尧看着齐婶,又看了看卫夫人,三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现在我有一样东西想请夫人给看看。“

小尧从箱子里拿出一柄剑,剑身上赫然写着一个“卫“字。

卫夫人错愕,不知小尧是何用意,忙问道:“这柄剑,你从何得来?“

“杀害家父的凶手处得来。“

“沈万金是被人谋杀的!那凶手呢?“

“自尽身亡了。“

“容貌可看得清?“

“脸上有刀疤。“

“你引我们来就是为了给我看这把剑?“卫夫人面色难看,不等小尧开口,回身从齐婶腰间抽出佩剑,虽然没有小尧的那柄华丽,但是在剑身上也有一个“卫“字,字体完全一样,两柄剑用料也是完全一样。卫夫人将两柄剑并排摆放,忽的一掌劈在两柄剑的剑柄上,真的卫家剑弹剑而出,击中一根木柱,露出一柄很薄的短剑,比一般的匕首稍长。而假的卫家剑纹丝未动。这时也就是三楼的三个男人所听到的响动。

“你可看清楚了?“卫夫人出了气,脸色依然不好看

“卫家的一剑夺双命,名不虚传,小尧看的再清楚不过。夫人息怒,若小尧有做的不妥的地方,还请夫人见谅。我自请将军和您来,绝非是怀疑都督府会杀害我父亲这样的德商。只不过这剑身写了卫字,必然是有人想对将军不利,不管歹人成功还是失败,矛头都会转向都督府。他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崔大夫与将军的关系,我们兄妹二人虽然经验浅薄,但是不傻,是非黑白还分得清。在父亲遇袭的时候,有一个老友也同时消失,下落不明,父亲临终要我们一定找到他。故而,小女才来到长平,希望能够得到将军和夫人的帮助,找到父亲的老友,查明事情真相。“小尧话语中没有祈求、没有威胁,而是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态度,迫使卫夫人默默点头。

“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将军,而是先告诉我?”卫夫人问。

“将军有伤在身,不适合动怒。现在北境蠢蠢欲动,朝中无将,让他们知道了将军腿疾,恐北境会增兵南下,家国大义,小尧与哥哥还是分得清的。”

卫夫人点点头,说道:“你放心,这件事我管到底了。“说着拿起那柄假的剑,递给齐妈,说:“查查这些剑从何而来。”

回府的路上,卫毅问夫人楼上发生了何事?夫人浅笑的回答,“你知道崔大夫这一贴膏药多少钱吗?”

“多少钱?”

”一锭黄金一贴药!“

”什么,这个臭小子,老子的钱都赚的!“

卫夫人听罢,笑出来声。

三个月前,巽州,舜丰庄沈府。

一个身着蓝裙的少女,头顶一只玉碗,抬头挺胸的向前小心翼翼的渡着步子,想快步走但一直要收着。一个身着华服妆容美艳的妇人,拿着一根短小精美的竹杖,侧身而立。死死盯着少女迈出的每一步,不时督促着,“快了!”“左肩歪了!”“你是打算飞吗?”

沈鹤出门办事一整日,一回来就往小院奔,看着娉婷教训着小尧,他就站在门口看着热闹,也不进去。看了好一会儿,实在是憋不住笑出了声。小尧看他来了,气鼓鼓的放下玉碗,回内堂坐着,娉婷莞尔,走到沈鹤身边,问道:“我教导的可还好?”

“好!有你在,我放心。”沈鹤笑着,在娉婷滑腻的脸蛋上轻轻捏了一下。沈鹤与娉婷吴侬软语了一小会儿,打发走娉婷,沈鹤也坐了下来。撩着茶盖,说:“女人啊,就是麻烦!”

“哎,还好我不是你的女人!”小尧揉着小腿说道。

沈鹤不以为意,笑着说“呵呵,看你进步还是蛮快的,怎么样?是不是可以跟我说说你的计划了?”

小尧看向沈鹤,问道:”你有多少钱?“

”呦,小丫头,这么快就惦记上我的钱了。真的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我不白花你的银子,我写欠条,以后双倍奉还。”

“要是所有女人跟我这么说,我都要借钱给她们的话,那我沈家岂不是早就败光了。”

“我又不是她们。”小尧愤愤说着。她不喜欢跟沈鹤身边的女人比较,这个纷繁复杂的大千世界也不是她的归属,她不要享受什么荣华富贵,她也不需要权利地位。只要找到父亲,她就回仙游岛。沈鹤也明白,自打父亲将这个女孩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就多了一个亲人,一个比世界上任何东西都干净、都珍贵的妹妹,她是他以后生活的全部责任。小尧要做什么,沈鹤大概是清楚的,但是具体的计划还没制定,以小尧的江湖经验为零的姑娘,想必也很难翻出什么大风浪,事倍功半是一定的。但是小尧不肯说她的计划,应该是还没有想周全,沈鹤也一直没问,好在开始的时候小尧只是要求学习礼节,这个好办,也确实该找个人教教这个姑娘懂礼数,免得她天天飞来飞去总让他担心的好。现在她开口来借钱,就是已经确定了计划。这等了一月有余,仙游岛依然安静,岳靖松没有一点消息。没消息可能都是好消息,这是他们心里的期盼。

“好吧,钱我可以借给你,但是你必须要告诉我你要干什么?”沈鹤安抚道。

“我要开医馆,在长平。”

“不行,哪有女孩子抛头露面给人瞧病的。不行!”沈鹤有自己的顾忌,他一则担心以小尧的资质和医术太过招摇,锋芒毕露必有麻烦,二则他也担心小尧就是想以出名这种蠢办法找到岳叔叔。

“你这么有钱,不会多招些大夫吗?还用得着我来出诊吗?再说,不是还有崔大夫吗?”小尧抬起下巴,瞥了沈鹤一眼。

沈鹤被气乐了,还真没有那个女人敢这么对他,老爹这是给他套了个紧箍咒啊!

”你开医馆,不出诊看病,你要干嘛?再说了,崔大夫同意了吗?人好端端的在沈府当着府医,干嘛跟你去长平受罪。“

”你要他去,他就会去!“小尧扑闪着大眼睛望着沈鹤,沈鹤想起小时候的自己,闯了祸就找哥哥帮忙顶包,那样子也和小尧一样吧。

”去叫崔大夫过来。“沈鹤话音刚落,小尧已经飞出院外了,满院的护卫都成了摆设。

小尧第一次把刀疤的剑拿到沈鹤和崔大夫面前,两人的吃惊不言而喻,也都是同时摇了摇头,说:”不可能!“

对朝廷的事情完全不理解的小尧,一脸认真的问:”这卫字,代表什么?“

“现都督府护国将军卫毅,这是卫府的佩剑。”沈鹤说道。

“这把剑是假的。”崔大夫补充道,另外两位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沈鹤心想,这小丫头也不笨啊,问道:“你也觉得这把剑不是卫府的?”

“这是潜入仙游岛的两个黑衣人留下的剑,他们的计划是掳走我母亲,若不是母亲已去世,我现在要找两个人。我猜想他们最初的目的是掳走母亲,将父亲的目光引到都督府。这个提示太明显了,明显的就像是假的。但是黑衣人真正的目的我就不清楚了。”

“他们的目的也不难猜,若是岳叔叔信了是卫府派人加害,那就要去卫府要人,若是岳叔叔不信,也会找到联合卫府救人。沈府百年来从不涉朝政,你父亲的真实身份我们更是无从考证,但是从你的轻功来看,岳叔叔绝不是哪些黑衣人能对付得了的。卫毅久经沙场怎么会打没有准备的仗,最有可能的是幕后黑手只想引出你的父母亲,同时把卫府也一齐搭上。岳叔的身份不好查,但是卫毅得罪了什么人,这点好查!”沈鹤的分析让人心安。

“庄主说的在理,但不全然。”崔大夫适时的开了口,“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庄主应该是知道崔某的真实身份的。”

沈鹤点点头,崔大夫继续说:“当年,崔某的父亲当年是太医院之首,本来是进宫给太后看病,不知何因就被赐了一杯毒酒,满门皆斩。当年我云游在外采集草药,听闻就立刻回了长平,当时卫将军还只是护城统领,若不是他拦着,做戏把我撵出了长平,恐怕崔某早已是孤魂野鬼了。“

“这么说,崔大夫跟卫将军也算是旧相识了?”沈鹤问道。

崔大夫点点头,继续道:“虽有近20年未见过,但是他的事情我一直关注着,卫将军为人耿直,也是目前朝中难得的将才,受到太后和皇上的器重。朝中不免有些人会对他有些不满,若想找对卫将军不满的人,还真是不少。逐一排查,可能也要把朝廷五品以上官员筛上一遍。且按岳姑娘所描述的,崔某倒不觉得岳先生被人所困,很有可能是潜伏于某地,探究真相。崔莫父亲被斩的时候是19年前的秋天,与岳姑娘的年龄差不多。崔莫大胆揣测,也许,崔莫父亲的死、沈庄主的被害、岳先生的失踪是否都跟19年前的事情有关系?“

崔大夫说完这个猜想,小尧和沈鹤也不禁睁大了双眼,尤其是小尧根本很难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那19年前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您知道吗?“沈鹤问。

”19年前除了我父亲的案子,没有其他事情发生。倒是第二年夏天开始,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先帝病重、太后病逝、护国将军谋反、长平公主自尽都是在那一年发生。整整半年,朝廷上下人心惶恐。我自成年便云游在外,走便山川大河搜集各地医术和草药,鲜少关注朝廷之事,很多关于当年的事情也是逃亡的时候慢慢了解到的,但多数也只是无从考证的谣传而已。“

小尧听完崔大夫的描述,缓缓开口,道:”崔大夫,今天小尧有一事想求,不知道崔大夫可否应允。“

“姑娘但说无妨。”

“我想请您去长平,开一家医馆。”

“不知京中有多少旧人还记得你的样貌,事关您的安危,如果您担心……”沈鹤的担心还没说完,就被崔大夫打断了,“无妨无妨,这么多年,我的容貌已经大变,还有谁会记得我这个老东西。呵呵,庄主放心好了!再说快20年了,等这么一天也等得太久了,是时候回去见见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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