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几日就要过年了，小尧打开窗，看见外面正在飘雪，伸出手，雪花飘落在掌心，冰冰凉凉的，融化成水珠，从掌边的缝隙中流下去。长在海边的孩子没有见过雪，长平今年初雪时，小尧正在大学士彦植的书房里，当她走出彦植的书房，看到满天白色，她呆呆的立在雪中许久，险些被学士府的家丁撞见。
沈鹤默默的站在小尧身后，看着这一幕，没有打扰她。小尧确已经察觉：”哥，你来了？”
“你的耳朵还是这么灵。”沈鹤笑着抱怨着，歪躺在炭火旁的软榻上。
“钱庄的事情都办好了？“小尧问道。
”嗯，办好了，没想到景忠这个小家伙还是蛮利索的。没想到那帮老家伙贪了那么多，是时候新人换旧人了。“
”蓝宝怎么样？“长平的冬天太冷，蓝宝无法承受这种寒气，被沈鹤送回来仙游岛。
“还能怎么样？越来越胖，飞的越来越低。等那天飞不动了，就成了鲨鱼的盘中餐了！“
”那就好！“小尧问完，继续看着窗外的飘雪。
“你怎么就不问问我怎么样？我可是日夜兼程从巽州到长平，就为了陪你过年。”
“你瘦了。”小尧转过头，打量着沈鹤，说道。
”这几个月到处奔波，我当然瘦了。“沈鹤随面上不悦，心中却暖意十足。
”那颗紫色宝石也很好看。“
”好看吧？这是廖掌柜用两车上等丝绸跟波斯商人换的。“沈鹤摆弄这腰带上的紫色宝石，确实是漂亮，线条切割平整，光润透亮。
小尧微笑的看着喜气洋洋的沈鹤，这个哥哥在外人面前威风八面，到了他这里倒是像个孩子，把自己的弱点和底线都交代给她了。但是办起正经事，却从来不含糊。沈鹤展示完了自己的宝石，坐直了身子，问到：”哪位大学士府，你清扫的如何了？“
”那彦植还真的是只老狐狸，不过我还是有所收获的。彦植一直有参与买卖官位，包括科举的考题他也会卖出去。我从他的书房里搜到了几封书信。我默背下来，抄写了。“小尧说着将几页信纸递给沈鹤，继续说道：”这些书信写的很巧妙，看似老友之间的诗文讨论，实际上就是一个讨价还价的信函。一个七品芝麻官他能卖到十万白银，一个考题能卖到五十万，还可以竞价，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这老家伙是贪了多少银子啊？他花的完吗？”
“哥，你真的说到点子上了，我粗算了一下，彦植这些年贪到的钱，怎么也有近千万。彦植的夫人是清平郡主，郡主一向都是勤俭持家，家风也严禁。整府的家丁和丫鬟吃穿用户都十分一般，像这块紫色宝石，郡主是绝对舍不得买的。那老家伙也是，一身官服都能穿三年。”
“这么说这些钱他们都没花。千万白银，就算全换成黄金也要装满一屋子啊。他府上是不是有密室？”
“找过了，没有。会不会放在钱庄里？”
“不会，能消耗掉这么多钱的钱庄，包括沈家也只有三家，钱庄开门做生意，收了这笔钱就等于同谋了，本朝自太祖开朝以来，一直对贪腐打击强烈，那个钱庄都不会那么傻！哦，对了，你查了这些买主了吗？”
”查了，哪些小芝麻官，我看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倒是上一届的榜眼刘雨有些奇怪。“
”说说看，怎么奇怪了？“
”那刘雨出身平常人家，家里是开杂货铺子的。除了生了一副好皮相，未见有其他过人之处。现在做吏部做一个六品的芝麻官。他文章不错却是一手的烂字。“
”奇怪在哪儿？许是人家脑子好使，就是写字差了些。“沈鹤困惑的看着小尧问。
”一个如此出身平常的人，能拿出近几十万买考题吗？“
”不能。你这医馆，我都是卖了一把唐伯虎的折扇才凑齐的。一个开杂货铺的，没可能有几十万买考题啊！这钱来的不正！“
”是来的不正，那买考题的钱足够买几十家杂货铺的。“
”你别卖关子，快点说。“
”我只查到这里，还没查到这刘雨的钱从哪里来的。“
沈鹤无奈，叫了周简上来，说道：”最近你让钱明派人跟进大学士彦植，和这个新进榜眼刘雨。有消息随时汇报。“周简领命，作揖欲退。
”等一下，“小尧叫住了周简，看着沈鹤说：“马上就过年了，你也让钱明他们休息一下，虽然他孤苦，无家人，但是他手下的人也要过年的，再说现在这几天彦植和刘雨除了在家和家人团圆，还能干什么？到了小年再去查，来得及！”
沈鹤想想也对，又命周简让钱明小年上岗，春节当天来医馆过节。
今年有丧事，医馆门口既没有贴春联，也没有挂红灯，一切从简。医馆的伙计们，家在周边也都回去了，周简从巽州带来的分批放假。所以春节这几天，医馆还不算冷清。年三十晚上，大家简简单单吃了饭，听周简聊了聊一些趣闻，小尧就让大伙散了。有沈鹤在，大伙吃饭也拘谨。崔大夫也要趁夜色去都督府拜年。小尧自来长平，几乎没有在这街上出现过，只是在深夜游走过各位大人的府邸。趁今晚街上无人，小尧拉着沈鹤，出来踏雪。
各家都挂着红灯笼，路过别人家，隔着大门都能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小尧看着沈鹤，他的眉毛上都沾着雪花，象一个白眉毛的老先生，不仅大笑起来。沈鹤也看到小尧的睫毛上也凝了霜，乐开了花。两个人像小孩子一样，窜起雪球，追逐着，但论跑的速度，沈鹤怎么能是小尧的对手。沈鹤叫着：“有本事你别用轻功，我跑不过你，不公平。”
“好，不用就不用，怎么你都跑不过我。”小尧嘴上这么说，可女孩子总爱耍赖皮。再加上沈鹤力气大，雪球做的一个比一个大，丢的也远，小尧被打急了，一个大雪球过来时，起身向后跃起。
忽然马儿一声嘶吼，小尧心想坏了。果不其然，小尧向后跃起时没有看到身后的另一方向飞驰而来的一人一马。眼看马蹄要种种踩在小尧身上时，小尧一紧张居然什么功夫都使不出来了，静静的看着马蹄下落，只听到沈鹤大吼着”小尧！”，一只大手拎起了小尧个胳膊，把她整个人扣在了马身上。片刻的混沌，瞬时清醒，小尧睁开眼抬起头看到沈鹤已经奔到跟前，马儿也温顺的甩起来尾巴。小尧偷偷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很疼，不是做梦。
“多谢陈公子搭救舍妹！”沈鹤朝马上那人作了揖，抬手扶下小尧。
小尧显然没有那么沈鹤那般沉静，下了马，愤怒的看着马上这个着貂领术玉冠的不长眼睛的家伙。沈鹤打量了小尧一圈，见她没有受伤，心下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马上的人和马下的人互相对望着，一个人眼里是愤怒，一个人眼里是好奇。沈鹤拉了拉小尧的袖子，小声说：“还不谢谢陈公子。”
“谢什么？他的马差点踩死我！”
沈鹤是知道小尧不懂人情世故的，但是这丫头要么不张口，张口吓死人啊！小尧见这马上的人没打算道歉，沈鹤也是一副恭维的样子，心里更是气愤，甩手而去，谁都没搭理。
沈鹤知道小尧会回医馆，不会随处乱走，也没急着跟住。而是再次抱拳，对着马上的人说到：“让陈公子见笑了，舍妹被家人宠坏了，没规没距的。”
”哪里哪里，沈公子的妹妹性格直爽，整个长平城都难得见到这么有趣的姑娘。不过我没记错的话，沈家只有两个儿子啊，你怎么还有个妹妹？“
”这个，陈公子是明白人，就不要追根究底了。今天是年三十，陈公子这是去哪儿啊？”
“哦，刚在宫中吃完宫宴，实在懒得招呼哪些士大夫，还不如回府清净。”
“哦，是这样。那我就不打扰陈公子回府了，下次再去拜访您。“
陈公子也看出沈鹤记着追小尧，也不拖累，大家互相道了”新春愉快“就分别走了。
小尧并未走远，在转弯的巷口等着沈鹤，小尧忽然闪出，倒是吓了沈鹤一跳，没等他平静下来，小尧就问道：”他是谁？“
“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沈鹤打趣道。
”陈凡之的儿子，陈亦泽？“
沈鹤点了点头，再抬头时，已不见小尧的身影，只能看到一道人影向陈亦泽的方向闪去。
小尧一身积雪回到医馆时，沈鹤正仰在榻上吃着葡萄，看着小尧雪绒绒的走进来，十分有趣，坐直了身子，问道：“跟了大半夜，查到什么了？”
小尧看来心情不怎么样，脱了披风，掸着身上的雪，嘟嘴说到：“什么都没查到，看人打了一晚上铁！唉，你说说他一个太师府的公子，打什么铁吗！”
“哈哈！”沈鹤大笑着，说：“谁让你跑那么快的，我想拦也拦不住啊！”
沈鹤边说着，递给小尧一条干毛巾，继续说：“这位陈公子跟他爹可不一样，没有官场气，生性比较洒脱，唯一爱好就是打铁。不然你说，皇帝是他表哥，他怎么会在朝中未有一官半职？”
小尧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问道：”你跟他很熟吗？“
”少年时有过一些往来，他爱冶铁，我帮他搜集过一些上等的材料。“
”我看他也近而立之年，陈家如今位高权重，当朝太后都是陈凡之的亲妹妹，陈凡之怎么会这么纵容自己的儿子当一个闲散之人？“
”这件事不好说，也许是对于陈亦泽年幼丧母的愧疚，也许是父子俩有君子协议。“
“他功夫如何？”
“武功不弱，师从少林寺玄智方丈。闲来无事也带过兵，打过几次小战役，战绩全胜，损伤很低，也算是个良将，但功绩实在太小，加之他一直推脱做官，所以未在朝中展露锋芒。从我对他的了解，此人确是个难遇的将才，且个性耿直不愿与朝臣同流。若非他是太师之子，我们也许会是朋友。”
“可惜他是陈凡之的儿子！“小尧一语道破关键，渴望的眼神看着沈鹤，”也就是因为他是陈凡之的儿子，我才想，他会不会知道我父亲的下落？“
沈鹤只能摇头苦笑，他知道小尧今天为何去追陈亦泽，但他也知道，岳叔叔若是在陈凡之手上，绝对也不会在太师府，陈太师更不会让陈亦泽处理这种事情。他拍了拍小尧的头，说：”小丫头，别想那么多了，早点休息，你要相信岳叔叔吉人自有天相，我们等小年来场漂亮的开局，如何？“
小尧点点头，从失落中抬起头，微微一笑。
未到小年，钱明已经派人分别盯着彦植和刘雨。一直到小年夜的晚上，终于有了动静。入夜，沈鹤和小尧下着围棋，等着周简的消息。未到三更，周简就来了。
”禀报庄主、姑娘，如庄主所料，这二人去了同一个地方。在城西的，依云巷的一个别院。彦大人是吃过午饭后去的，傍晚出来。刘雨是入夜去的，现在还未出来。“
“查过那个院子里住了什么人？院子是谁家的？”
“查过，院子是彦大人府上一个院管，非常平常的一个人，那院子少说要有几万两银子，不是那院管买得起的。里面住的是位小姐，什么身份，我们还没查到。不过……”
”不过什么？别婆婆妈妈的。“
”小的只是猜测，那刘雨是从后门进去的，这大半夜的还没出来，所以小的觉得那刘雨可能是……“
未等周简说完，沈鹤已了然，挥手吩咐他下去。继续盯着棋盘，却迟迟没敢落子。小尧倒是听得有些糊涂，手里攥住的棋子都快捏碎了。试探的问沈鹤：”哥，要不我去哪个别院看看？“
”你一个大姑娘去哪儿干什么？“沈鹤一甩手，把棋子丢在棋盒里，不下了。
小尧不知道这哥哥生的什么气，不敢出声，坐在塌边，看着沈鹤的侧脸。沈鹤也知道自己刚刚的失态，平息了情绪，平静的开口：”小尧，有时候我想我理解你的父亲为何把你带到那座孤岛之上，换做是我，我也希望你就这样无忧无虑的度过此生就好。这里太脏了！那个别院里的女人是彦植养的小妾，回头你去找卫夫人，请她把这个消息告诉清平郡主。至于那个刘雨，是那妾氏的情人。这个女人还真是愚蠢。周简！“沈鹤这么一说，小尧才恍悟。
周简听音进门。沈鹤道：”三天之内，你去把那个别院里的女人身份查清楚。“
周简刚想领命，一听“三天”愣了一下，犹豫的说：“小的领命，不过三天，不一定能查仔细了。”
“你过来。”沈鹤在周简耳边嘀咕了几句，周简宽心一笑，说：“还是庄主有办法，小的这就去办。”小尧见这主仆二人不怀好意的笑容，也懒得打听他们的计划，最后知道结果就好了。现在她得去休息，明早去卫夫人哪里请安。
天蒙蒙亮，一脸困意的刘雨从依云街的别院后门探头出来，见街上几乎无人，他打着哈气，哼着小曲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走到了依云街隔壁的小巷中，三个身形魁梧的蒙脸汉子围住了他。不分青红皂白，先是一顿拳脚，刘雨拼了命护住脸，依然被打青了眼眶。
蒙面的汉子把刘雨拎到巷尾，为首的问他：“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打你吗？”
“不，不知道，求大侠们饶命！”
汉子把匕首放在刘雨的脸颊上，说“我们没想要你的命，我先问问你，你跟别院里的那女人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是.是.“
”快点说！“汉子用力压了一下匕首。
”我说，我说，是情人，情人！“
”你们认识多久了，从认识的那天开始说！“
……
这个不禁打的刘雨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他跟别院里女子的关系说的清清楚楚。别院里的姑娘叫妙然，原是清音阁的歌姬，二人在刘雨中举前就认识了，刘雨长得俊俏，妙然心生情愫，两人时常私下偷会。但是因为刘雨没钱，一直也未能给妙然赎身。有一次，户部尚书丘玉设宴，请了妙然去助兴，席上彦植对妙然一见倾心，当时丘玉为了安排侄儿科考的事情，正有求于彦植，就给妙然赎了身，买下这个别院，连人带宅子一起送给了彦植。彦植虽然被清平郡主管的严格，但是对妙然真的不错。不过，妙然十分讨厌彦植，刘雨哄着妙然，让她从彦植身上多捞些银子，钱够了就远走高飞，后来刘雨就用彦植给妙然的钱去找彦植买官。什么远走高飞的屁话都被刘雨吃了，那妙然一来太傻，二来担心哪天被清平郡主发现，自己没有后路，就一直跟刘雨来往着。好在彦植来别院的时间都固定，一直未发现刘雨和妙然的关系。
小尧听完周简的叙述，嘴巴长着一直未合上。她知道自己见识少，却不曾想到世上还有这么傻的女人和这么不要脸的男人。一时无话可说。沈鹤抬手合上了小尧的嘴巴，吩咐周简：“继续派人盯着彦植和刘雨，我们打了刘雨，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再去找妙然姑娘，但是这种废物也多半是记仇的，只要有任何对彦植不利的事情，他都会上前踩上一脚的。我们得让清平郡主知道此事了，但是清平郡主很有可能护夫把这件事息事宁人，但是这么多的雪花银可不是能藏得住的。“
某日，卫夫人邀清平郡主去郊外赏雪，尝一尝玄机观的新茶。俩人本是相交多年，都是性格直爽不喜奢华之人，所以很是默契。这一天饮茶赏雪直到下午，担心天黑的早，就早早的坐马车回去。路过主路时，碰到两个妇人因夫君争宠之事当街斗骂，街面上鲜少有妇人斗架，谩骂的话语出了奇。街面上男女老少都过来凑热闹，也不见那夫君出现。人聚的多了，马车行不过，卫夫人指挥车夫改了路线。刚到依云巷的巷口，清平郡主就看到了彦植身边的家奴小华。这依云巷地处偏僻，小华又是彦植的贴身家奴，彦植来这里做什么？清平郡主心生疑虑，叫停了马车，与卫夫人告辞后，匆匆下车跟了进去，一路碎步，身边的丫鬟几乎跟不上。卫夫人自然知道是何事，向车外探了一眼，自知自己的使命已完成，只是苦了这位多年相交的好姐妹，不忍有些难过。
当清平郡主敲开别院的门时，小华傻了眼，当即跪下不敢出声更也不敢动。当妙然挽着彦植出现的时候，清平郡主最不想看到的还是出现了，脚下一软几乎跌倒，被丫鬟搀扶住了。清平郡主出奇的安静，没哭也没闹，只是两眼的泪水止不住的流，盯着妙然看了许久，默默转头回到了马车上。卫夫人当下是理解郡主的心情的，郡主身体的微微颤抖她都感受得到，今天这件事她自己本身也脱不了干系。但是她也不忍郡主就这么被欺瞒下去，彦植买卖官职的事情，将军也早有耳闻，一直未能证实罢了。如今看看这小小的别院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从主人到丫鬟无一不是珠光宝气，明晃晃的证据也就摆在这里了。
清平郡主回府后，三天未出门，彦植守在房门外也未敢离开寸步。妙然清楚彦植很有可能弃她保郡主，所以她找到刘雨，把彦植在这别院上花钱的账本交给了刘雨。刘雨夜没想到这傻女人会有这么一手，如获至宝。这三天里，妙然收到姑姑的密信，让她不要有所动作，也不要离开，妙然也心存幻想，希望清平郡主能息事宁人，彦植依然能享齐人之福。但三天后入夜，小华带人把这别院清理的一干二净，所有财产悉数封箱。这几年如此恩爱，怎么也会念及情分的，但是妙然万万没想到是小华待人来的，万念俱灰的情况下，妙然连夜逃离了别院，这次清平郡主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没过两天，一大清早沈鹤就急匆匆来到医馆，吩咐一个丫头，把夜行衣都未换下来的小尧从床上叫了起来。这几天小尧在别院和学士府仔仔细细又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彦植的账本。
被摇醒的小尧，很不情愿的揉了揉眼睛，头没梳脸没洗，衣服也没换，就坐到了沈鹤对面，用手托着下巴，等待听到沈鹤公布什么大消息。
“彦植贪来的哪些钱财，你知道清平公主怎么处理的？”
“送到了所有的寺院、育儿园等所有做善事的地方。散财童子呢，就是彦植身边的那个小管家。”
“哎，你怎么知道的？”沈鹤有点不服气，但是当下也明白她这么萎靡的状态估计是天亮了才回来，“账本找到了吗？”
“没有！”
看小尧一脸失望，沈鹤得意洋洋的拿出一本册子。小尧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惊叹的问道：“你怎么找到的？”
“有时候办事情要用脑子的。傻妹妹！”沈鹤轻轻戳了一下小尧的头，小尧全神贯注的看着账本，完全没有理会沈鹤。翻看了一遍，小尧耷拉着脑袋，把账簿放到桌子上，叹气道：“有这个账本也没多大用，账也不是彦植记录的，他完全可以说是妙然诬陷。最多是个家丑，怎么也不会是贪官。“
”这本账册当证据肯定是不行的，当引子还是没问题的。“
”怎么说？“小尧侧着头，听沈鹤小声描述着计划，连连点头，困意全无，眼睛瞬间亮成了两颗冰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