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隆冬,方下了开封城内的一场大雪,高楼飞檐上一片雪白,给风霜百载,苍朴古拙的开封城又添了一片宁谧。
忠国公府内的厢房内,正暖意融融,屋内烧着新碳,袁华正坐在软榻上抚着已显怀的肚子,对面坐着老国公夫人,两人正靠着暖炉边取暖边闲话家常。
老夫人瞧着袁华的肚子,说不出的满意,欣慰道:“早些年延儿不近女色这可担心坏了我和国公,生怕我们杨家就此绝了嫡传的这一族呢!还好啊,延儿遇见了你,如今杨家这嫡传一系可算不会绝后了。”
袁华在旁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酡红着脸微微的笑着,脸上有着初为人母的淡淡自豪。
这时,突然有颗小脑袋从门外探了进来,两人一瞧见是映月,袁华招着手道:“快些进来,外面可冷着呢。”
老国公夫人也帮着拍掉映月小裘上的雪,又解了髦衣,把小热炉放到映月手中让她暖着手,方道:“小月儿打哪儿来啊?今日怎么没见着你去找那个陈家小子玩呢?”
老国公夫妻两听说了明王妃的事情对其很是钦佩又因着杨延袁华的关系对映月很是照顾,让失了记忆的小映月生活在一个很是温暖的家庭里。
映月闻言撇撇嘴道:“他今日说是要去见什么陈家的旧交,我看哪他就是奔着人家的好剑法去的,想要和他们家的公子一较高下呢!哼!我看他到时候残着回来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老夫人和袁华闻言顿时忍俊不禁,映月又道:“娘,她们都说你要给我生个小弟弟了,是真的么?”
袁华尚未答话,老夫人便道:“这是自然。小月儿喜欢小弟弟么?”
映月闻言皱了皱好看的眉头,又睁着大大的双眸忽闪忽闪的看着袁华,道:“小弟弟我是喜欢。可是,娘,你会不会有了小弟弟就不喜欢我了?”
袁华听了这糯糯的声音,心都化作了春水,只好柔声安慰道:“月儿怎么会这么想呢?娘永远都会喜欢你的。”映月得了这句话心内稍安。
下午陈沂乔回了国公府,果不其然右臂被划了一下,只不过已经被包扎好了,映月远远地便瞧见了,一条白色的绑扎布吊在臂上甚是好笑。
待走近了,映月再也忍不住笑道:“哈哈!我怎么说?人家比你大三岁,练的又是家传剑谱,你能打得过他才奇怪了呢!”
沂乔闻言忍不住撇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是去学他的招式的,伤了只是我不小心。”是不小心,人家一瞧他受了伤,生怕陈守将误会自己家欺负陈沂乔一个少年,又是包扎又是赔礼的,弄得陈沂乔也不好再假借着比剑来观摩人家的招式了,遂只好自己提了剑回来。
只是一想到伤,又对映月道:“我这手臂伤了,这几日只怕不能教你练剑了。”
映月现在满心都是小弟弟会不会抢了娘亲欢喜的事,哪里还记挂着什么练剑。遂道:“练剑明日再说罢。再说了,到时候我练你也可以在旁指点我啊。”
沂乔闻言也觉有理,又见映月神神秘秘地凑过来道:“我告诉你啊,我娘要生小弟弟了!”
沂乔闻言并不惊讶只是道:“这时日尚早吧?只怕明年春天才能出生。”
却见映月抽抽鼻子,焉焉的道:“可是她们说有了小弟弟娘就不疼我了。”
陈沂乔闻言万年沉毅的脸眉尾有些上扬,又抿了抿唇,伸出完好的左手摸着映月的头,“别担心,还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