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桓析听闻此言,心中诧异不已,至少他自己从未这般想过,半晌镇定后又对楚桓靖道:“三哥,我一直希望我们兄弟和睦,可是如今大哥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大哥了,他的心中只有权势,这我还是看得懂的,他伤了你和你的家人害得你妻离子散,你要报仇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我一直都无心国君之位,况且父皇一直看中的都是大哥,我怎么忍心让父皇失望。”
楚桓靖一听这话,也不愿多说,只道:“父皇未必看得明白。也罢,总有一日,你会自己明白的,就此别过罢。”楚桓析只好道:“三哥保重。”
且说楚桓靖到了金陵以后,寻了处山青水秀的地方将妻子安葬了,墓前刻碑道‘爱妻江南玉之墓’,楚桓靖正跪在墓前烧着一匹匹滑腻柔软的绸缎。
边烧边念叨着:“南玉,你说你最不喜铜钱的臭味,那我便烧你最喜爱的碧波锦与你可好?到时你便不冷了。”说着眼泪无声流下。
此时旁边的草丛里却传来响动,似有人拨开了杂草往这边靠近,楚桓靖一下从悲伤的情绪里警觉,右手暗暗地按在剑上。
草丛里的人这时却先发话了,“爱妻江南玉?莫非你是明王楚桓靖?”此人从草丛里不慌不忙地走了出来,似丝毫未察觉楚桓靖的震慑和敌意,又不慌不忙地道:“世人只道明王通达,想不到竟是个如此情深之人!”
说罢又细细地看楚桓靖烧的绸缎,“这烧的还真是碧波锦啊!真是一点都不爱惜物什!”说罢摇头叹息,甚至还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楚桓靖,丝毫未觉自己是在瞪刚不久还是一国王爷的人。
楚桓靖一听这后面的话不太对了,打量对方两眼见对方不过而立年岁,弱不胜衣,神态间却从容洒脱,遂神色颇不好地问道:“我要烧什么于吾妻与你何干?你是何人?怎会知晓吾妻的闺名?”
但见此人神色一转,又正色道:“草民江镜之,乃是南玉的,应该算是堂叔吧。之前一直隐居在南方,不久前听闻你明王一家遇害,这才赶往这里,只是我是一直在这金陵等着你来的。江氏一族善的其实是卜卦,只不过南玉乃是女子遂未得家传。如今,我只问明王一句,愿否天下明昌?”
楚桓靖见此人虽衣着像是乡间里走出来散步的书生,其神色却一收之前的不羁转为慎重而神圣,遂也正色回道:“天下昌明?家国家国,家未昌何来的国昌?”
江镜之闻言不慌不忙似早料到他会这般说,整了整衣袖道:“固然有家方有国,只是明王想的只是自己的家么?那么天下人还真是罔道明王明达了。况且,这江山迟早会易主,你难道不希望亲眼看到仇人被逼下江山之储主的宝座?”
楚桓靖闻言心中一动,只是仍道:“天下的昌明与我个人的仇怨又有何关?”江镜之又抖了抖宽袍,道:“天下间各种事物的联系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你以为有规可循时却又杂乱无源,你以为错综复杂时其实万物同源,相生相克,又相辅相成。且你本是天家皇子,你的家事势必牵连国事,又有何不明白的呢?”
楚桓靖闻言心中大感震撼,良久方才作揖谢道:“多谢先生指点。楚桓靖今日总算明白了先时困扰我心中多日的阿析与我说的话,他日东山再起一定重谢先生。”
江镜之闻言也微笑道:“何必他日,从此以后我自会跟随于你直至东山再起。”楚桓靖闻言亦欣喜道:“那多谢先生了。”
此后两人在金陵招兵买马,却并未隐匿姓名,奇的是加入的人却并不少相反越发多的人自愿投入明王阵营,金陵的人们对明王的尊崇可谓达到了一定高度,故而两人虽不招摇但也不隐蔽的行事却让开封都城始终未得到确切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