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笔塞到他的手里:“快写。”给墨砚注上一汪清水,又拿起墨锭开始磨墨,都怪他,又浪费掉了一下午的时光。
这回他可不敢再耍无赖,别看他的妻子时常顺着他,当真惹毛了她,只有吃不了兜着走,心里不禁有点郁闷,啥时候他居然成了惧内一族。
“你还不快写。”
“是,小的这就快写。”他小生怕怕的回了一句。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河东边的狮子还是异常令人畏惧的。
她听到后只是掩唇轻笑一声。
“公主要当年与离国征战的记录是干什么?现在朝中我们的处境越来越不好,你爹与那赵尚书想的好计策啊。”他感慨一句,在朝中发难他们的偏偏是自己亲亲爱妻的老爹。
“爹自然是不满我们三大候府独大,不过那是他老人家的想法,我们有我们的立场,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何况各司其主。思敬,你会生气我爹不念这亲情吗?”她有点不安的问了一句,怕这个问题会造成他们之间的分岐,还是早点提出来得到解决为妥。
“瞎想什么?你是你,你爹是你爹,我还不至于浑头到两者分不清,有空想这些不相干的,还是多想想怎么伺候我吧?”朝她开怀一笑,还不忘消遣她。
“臭美吧你,怎么就不是你伺候我?”她有点感动他的豁达。
“那也行,为夫伺候娘子是应该的。”他见风使舵。
她没有回答,但是微笑挂在她的唇边,他一看失了神,倾身上前偷得一个香吻。
直到月亮升起之时,他才放下笔,整个记录终于写完了。她上前拿起纸张看了过去,轻吹几下,让墨快点干。“公主的来信只说要这记录,倒没说要干什么?思敬,我看当年这场战争有问题,不客气的说一句军中必有奸细。”放下纸,回头与夫婿道。
“卢将军死得有点冤,那次我们进了敌人的埋伏,他们连我们运输的线路、进军的线路都一清二楚,就连卢将军与我的性格也了如指掌,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操纵着这一切。所以回京那会儿,一路上我都是心里极度不安的,就怕圣上猜疑我,果然回来后就有了一场牢狱之灾。”那几天的大牢让人印象深刻。事后自己也有秘密的调查过,却毫无收获,此事也就成了无解之题。
“好在现在都没事了,那时我也是夜夜都睡不着,如果你死了,这府里的一大家子人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她有点后怕的道。
轻揽妻子入怀,“所以说我们都很幸运。”低头亲吻她柔软的双唇,真是百尝不厌,“雪泠,我饿了。”
“你又想要了?”她不禁真要瞪大眼了,这人的精力会旺盛到这程度?
他却咧开嘴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想说我们还没有用晚膳。还是娘子你想要?那敢情好,为夫奉陪。”说完还一把抱起她欲往贵妃塌走去。
她的脸一红,是她会错意了,忙道:“是我想歪了还不行?快叫人传膳吧。”
看着妻子的难为情,他见好就收,放她在桌子旁坐下,让下人上菜。不过他仍坏心的凑在妻子的耳边道:“等用完晚膳后我一定会满足娘子的需要。”
她作势轻捶了他一下,按下自己的害羞,悄声道:“那你到时可得好好表现了,如果让本夫人不满意,那你就准备睡书房吧。”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使坏。
这女人真是一点也不服输,不过,他喜欢。
宁远候府。
进入春季,儿子的病越发的严重,宁远候夫妇守在儿子的床边都愁眉不展。
“夫人,去睡一会儿吧。”宁远候朝自己的妻子道。
“候爷,复儿的病真的好不了了吗?”宁远候夫人哭泣道。子嗣一直是夫妻俩的头等大事,成婚许多年她都无法生下一男半女,为了继后香灯,硬是给丈夫纳了几房妾,但也无动静,就在快要绝望的时候,快四十岁的她却意外的怀上了。每天烧香拜佛的就希望能生下一个男儿,皇天不负有心人,让她如愿以偿。可谁知儿子却先天不足,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都不知瞧过多少大夫就是毫无起色,都说要一株千年雪莲做药引才能续命。于是夫妻俩花费了千金,硬是寻不来,十多年了,儿子的病几乎就是心头大事。
宁远候安慰着爱妻:“你别太难过了,上天要我们老李家绝后,我们也只得听天命。”十多年了,该做的他们都做了,为此就算朝廷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也甚少理会。看了看躺在床上面如白纸一息尚存的儿子,又道:“如果复儿熬不过这一关,我们就认命吧。”
就在夫妻俩绝望的时候,下人急着来报:“候爷、夫人,府外来了两人,说他们有千年雪莲可以救世子爷一命。”
直到千年雪莲做为药引救了宁远候世子,宁远候夫妇才安心。
大夫把了把脉,拂了拂胡须,笑道:“候爷,夫人,世子服了这药引,身体尚需几个月的时间来调养,要痊愈指日可待,老夫这就先回去,明日再来瞧世子。”
“多谢大夫了。”宁远候夫人喜道。
“来人,送大夫回府。”宁远候笑着恭送大夫离去。
宁远候夫人给床上的儿子掖了掖被子,探了探儿子的鼻息,气息悠长,比先前那会儿真是好太多了。转头对丈夫说:“候爷,贵人还在偏厅呢,我们真得要去好好感谢人家。”
“夫人言之有礼。”宁远候一想起送来千年雪莲之人也是一脸的感激,吩咐下人好生侍候儿子,即与夫人前往偏厅。
“公主倒是好心情在叹茶。”段玉祺打趣道,这偏厅只有他们两人,那宁远候夫妇得了千年雪莲到现在也没有露面。
“那宁远候世子得救,我又添一助力,两全其美之事,怎么会没有好心情?”皇甫子衿茗了一口茶水,笑着道。
每当她笑时,他都会有片刻的失神,这次也不例外,忙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眼角一瞥宁远候夫妇正急急忙忙的走来,小声道:“公主,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