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跟着白石派在身后的人,穿过回廊,曲折几回,绕了几个弯,居然看见旁边的几束黑色之花孤零零的长在那里。
顾倾城皱眉,这些人还真的挺喜欢那曼陀罗的,心念一动,居然上前,素手一折,便拿了一朵花在手里。
漫不经心跟着来人,一片一片的花瓣落在地上,步步不经意。
后面的人都知圣女尤其不喜欢曼陀罗,便也不管她,毕竟那花想撕多少便是多少,庄主没有命令,作为下人管不着。
白矾看着地上的花瓣,微微皱眉,却是踏步往前。
顾倾城坐在椅子上,轻啜香茗,淡淡的看着燃烧得噼里哗啦的烛火灯芯。
门被一阵风吹开,黑衣身影慢慢踱步而进。
顾倾城懒懒的瞥了一眼。
“庄主,深夜到此,有何指教?”
顺手关了门,白矾坐在对面,看着顾倾城的面色,波澜不惊,“怎么?如今老夫可不以为你有闲情逸致等着老夫的指教?”
“那倒是,不过庄主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休息了么?”
“你敢说你不是在等老夫?”
“是,只是不知庄主的意思如何?”
顾倾城面色无波。
白矾高深莫测。
“说吧,庄主,大家都打开天窗说亮话,如何?”
白矾静静半晌,“老夫想要请你找一个东西。”
“何物?”
“锦盒,紫金,在白嬷嬷手上,大概今晚她就会给你。”
“庄主为何不自己去拿?”
“因为只有你能打开。”
“可以。”顾倾城怀疑都没有的答应,“不过,庄主似乎应该有条件交换才是?”
“好,明日。”
“不送。”顾倾城将目光放到了灯芯上。
门被打开的一瞬,顾倾城抬头,本想看看风吹进来,却是看见白矾的侧脸,顿时疑窦丛生,那侧面,太过熟悉。
想想,或者是因为见了几日的关系。
白嬷嬷果然交给顾倾城一个紫金锦盒,但是那里面顾倾城真没打算打开,看着白嬷嬷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冷笑,什么都在算计之中,那还有什么好玩的,也就不去管它什么东西了。
白嬷嬷是苍白着整张脸走出去的,刚出了院门,便趔趄而倒地,到底是没见了身影,只是,却不知为何,没人注意。
虽然没人打搅,却是没了兴致,想了想便也休息了。
深夜之中,一个人影跳窗而进,倏而到了床前,竟然直接压了上去,居然是幽兰花香,顾倾城瞬间有些迷惑,“阿陌?”
倏而,右手一扣,便擒住了前面的人,“你不是他,你是谁?——司徒日。”
邪魅的声音戏谑,“小师妹,好久不见。”
松了手,老是擒住也费劲,“你干什么?”
“真伤心啊,小师妹,大师兄很久没见了,可是专门进来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你怎么就这么说呢?好歹也是同门,不是?”
“无聊。”翻身躺下。
忽然,司徒日的嘴凑了上去,“小师妹,住了这么久,你还真放心将命交到别人手里?”
蹙眉,顾倾城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你都进来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呵呵,真没良心啊,好歹师兄我担心你来着?”司徒日换上戏谑的笑意。
人声忽然想起,一时声音有些嘈杂,居然传入内室。
相视一眼,各个明白。
司徒日凑近去,小声道,“你还是小心吧,这里不比你的王府或者什么地方?小心被人卖了去?”便飞身不见了。
顾倾城微微不解,那不是她所认识的司徒日,觉得有些奇怪,不是,很奇怪。
外面的人进了来,是几个女子,见有人在,都松了口气,显然以为是逃跑了。
“圣女,今夜贼人来袭,圣女小心为好。”说完就退了去。
顾倾城冷冽依旧,居然疑惑,但是没说话。
翌日,天明。
一大早,白矾就派人过来,说是打扮,顾倾城微微一愣,却是推开了那些人,冷冷看着,就不信还有人真的要强行不成。
“出去。”声如九天寒水,冰冷如冰窖。
顾倾城冷冷看向惶恐不安的众人,即便是要干什么祭天,顾倾城也不会容许这些人近身。至于沐浴,顾倾城还是同意,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
祭天大典安排在祭天台,那里早已是庄严肃穆,一片静穆,十步一人,五步一哨,身着黑衣的人们都在那里等待着。
牺牲白畜,花草繁香,还有一些不知名的东西,至于百味水果,则是令人瞠目结舌的摆在上头,跪下的人低头,顺眼垂目,萧天手持天师卷,黑衣袍子,旌旗翩扬,彰显着一股绝无仅有的大力。
却在某些地方显示着一些不合时宜。
萧天嘴里吐着不知名的字词,念念有词,忽而扬天,忽而落地,忽而飞扬而起,那诡异的黑色之花的花瓣却是洋洋洒洒的四周不断飘扬,默念之时,前面大圆台的中央忽然升起了一股大力,还有最中间的那小方石块,空空落落的。
顾倾城在后面之人的带领下上了去,将那个紫金盒子放了上去,冷嗤一声。
萧天的手微微一顿,看向不远之处的白矾,似乎闭眸沉思,好似没放在心上。
良久,漫天的黑色之花挥洒,落在红地毯之上,无比的诡异,就似黑色的花念着诅咒。
直到萧天的话响起,“礼毕,圣女献礼。”
缓缓不远之处的外边升起一桩大木,木桩之上一个人,周围几个垂头的人,还有淡淡的幽兰花香,飘近,极淡极淡……
“验证,天将圣女,佑我之林,身世和天。”
最早的时候就是验证身份,本就是走一走,以便神灵接受,当然有目的的人或者可以反对,但必须是足够的毅力以及经受身子滚钉板和自废一手,祭奠神灵,残酷却是保障圣女不会被有心人利用。
几代以来,不是没有转世圣女为了取代而出手,但是多数都是怕了那样的刑罚,深怕,无人敢出手。
然而——
“我反对——”大声疾呼,轰然作响,无异于平地惊雷,这可是不怕死的人来干的。
后面,前面,包括白矾,还有木桩上下的人,都转回头看向出来的人。
只有对着石板的顾倾城没反应,兀自盯着那圆圆的石板,冷冷的看着,周身散发一股阴寒之气,冻裂着周围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