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林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上次喝酒之后,小N一直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
自从来到十三区,自己与小N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自己提升实力,帮助玲子提升实力,帮助其他人提升实力,参加约战,日子过得紧张而充实。虽然不停的忙碌,让他有了一种充实感,但是他依旧不愿让小N太孤单。因为小N就像自己的亲人,在流浪的日子里,让他感觉到了温暖,让他变得不再孤单。虽然小姑娘经常会有一些天马行空的尴尬思维,但是,苏林很享受与小N在一起的日子。
苏林来到卧室,小N还在睡觉,从上次喝完酒之后,她就一直在睡觉。小N和他其实就在同一间卧室,但是,苏林和玲子一直都待在专门为提升准备的房子里。
苏林不知道她是不是生病了,他用手摸了摸小N的额头和脉搏,都很正常。他已经记得小N的体温了,也不会因为听见心脏跳动而嗜血。然后,苏林仔细地看了看,发现小N竟然是醒着的,一直在流泪,枕头都湿了。
“妮妮,怎么了?我的宝贝。”苏林心疼地看着小N,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爸爸,爸爸不要离开妮妮!”小N忽然抱着苏林的脖子,大声地哭了起来。
苏林心想,这小姑娘肯定是吃自己和玲子的醋了,于是,柔声劝道:“妮妮不哭,爸爸不离开妮妮。”
然而,小N并没有停止哭泣,而是继续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爸爸,答应妮妮,不要死在妮妮前面。”小N依旧流着泪,哭着说道。
“呃,这又是怎么回事?”苏林感到莫名其妙。自己告诉过小N,自己是吸血鬼,是永生不死的。
“爸爸,答应妮妮,不要死在妮妮前面。”小N依旧流着泪,倔强地说道。完全忽略刚才的对话。
“为什么呢?”苏林问道。问完又蛋疼了,得,肯定回答一个“嗯”。
然而,这回小N并不是那么傻傻的样子,她的脑子似乎正常了一些。“爸爸死在妮妮前面,妮妮就永远没有爸爸了。”小N流着泪,哭着说道。
“傻孩子,做噩梦了吧。别哭,爸爸在这儿。”苏林抱着小N,擦干她的眼泪,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
可是,苏林的话,这回不管用了,怎么劝,小N还是不停地抽泣。
“爸爸,答应妮妮,不要死在妮妮前面。”小N依旧流着泪,倔强地说道。继续忽略刚才的对话,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好的,妮妮宝贝,爸爸答应你,爸爸不死在妮妮的前面。爸爸说真的,很认真地答应你。”苏林看着小N流泪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小N泪流满面的样子,让他很心疼。虽然,他不明白小N为什么这么坚持,就像当初要叫自己爸爸一样坚持,但是,苏林是很心疼小N的,只要不是太尴尬的要求,苏林都会答应。
终于,小N总算止住了哭声,自己擦干眼泪,看着苏林。虽然不哭了,可是喉咙还是在一抽一抽的,她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苏林很心疼,伸出手,做出要抱小N的样子。每次这样,小N总是满脸笑容地伸手迎接。
然而,这次,小N没有伸手迎接苏林,而是从脖子上取下来一个挂坠。挂坠的的下方,有一个物件,不是一个什么宝石、珠串之类。那里是一枚女性戒指:细小的金属环,九瓣细小的叶片,拱卫一颗深蓝色的宝石。
看清楚那枚戒指,苏林的心突然被狠狠地被刺痛了。他记得很清楚,在梦境中,这枚戒指的主人,最终死去了。带着强烈的不甘和遗憾,非正常死去。虽然他不知晓戒指主人的姓名、相貌,但是,一种强烈的精神联系,让他确认,戒指的主人是自己非常亲近的人。而且,自己对于她的死去,始终无法释怀,仿佛这种情绪根本就没有开关。
苏林忍不住流泪了。他看着小N泪痕未干的脸庞,清澈纯洁的眼睛,一脸悲伤。死去的,是妮妮吗?苏林抱着小N,紧紧地抱着,仿佛下一刻,宝贝妮妮就要消失不见。
然而,小N轻易地就推开了苏林的拥抱,仿佛推开一张纸一般简单。
“爸爸,这是妮妮送给爸爸的第二件礼物。”小N认真地说道,把戒指从挂坠绳索上取下来,递给苏林。
“谢谢妮妮,我的宝贝。”苏林忍着悲痛的情绪,笑着,接过戒指。
苏林仔细地看了看这枚戒指,没有去想为什么是第二件,也没有去想为什么小N的力气那么大。因为,他对这枚戒指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甚至,骨肉相连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来自于它的形状,而是精神联系。
这是妈妈的戒指。苏林非常肯定自己的判断。奇怪的是,梦里的那种感觉应该不是的母子亲情。爸爸不是说,妈妈的戒指放在桌子上吗?
“妮妮,这枚戒指哪里来的?”苏林问道。他很希望从戒指上面找到父亲的消息。
然而,小N的回答让他很失望。“妮妮不记得了,妮妮就记得自己很喜欢。”小N说道。
按说,妈妈的戒指,一直是父亲收好的。就算丢失,也不足一年。小N的样子,流浪时间应该不短了。奇怪,那骨肉相连的感觉是怎么来的呢?
“妮妮,你记得自己的家人吗?”苏林问道。
“妮妮是献祭暗夜,只能记住自己的名字。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连名字都不记得了。就知道自己叫妮妮。”小N说道。
这句话在苏林心里,响起了漫天惊雷。正常的温度,正常的心跳,血液还可以供自己吸食。这是一种什么类型的暗夜?献祭暗夜,跟正常人类没有分别吗?他似乎想起,不知道谁跟自己说过献祭暗夜,他依稀记得,献祭暗夜,身体特征与普通暗夜是相同的。
苏林忍不住仔细问了起来:“妮妮,什么是献祭暗夜?”。
“妮妮不知道,就知道自己是献祭暗夜。”小N说道。她的记忆,依旧被封印了很多,还没有解开。
妈妈也只能记住自己的名字,莫非也是献祭暗夜?但是,暗夜怎么生孩子呢?这是不可能的。我拥有全部的记忆,却没有任何印象怎么就成了暗夜。不会有暗夜始祖出手修改自己的记忆,小兰也说自己是那天转化的,自己应该没有被人修改记忆。苏林越来越疑惑了。然而,这些疑问,小N并不知道答案。
“谢谢妮妮宝贝。”苏林再次道谢,认真地将戒指戴在右手无名指上。这不是象征着结婚,而是象征着自己与妮妮永不分离。
戴上戒指的那一刻,苏林梦境里那种强烈精神联系,变得更加紧密了。他不明白小N为什么非要强调自己死在她后面,是因为她做了同样的梦,还是因为她预感到了什么?就在苏林失神思索的时候,他没注意到,那根挂坠细绳,渐渐地变得灰白,化为粉末,消失不见。
“爸爸。”小N喊道。眼睛盯着苏林,一动不动。苏林又回到现实中来了。
“宝贝,怎么了?”苏林看着情绪不稳定的小N,下意识地问道,忘了小N只会用”嗯“回答。
“爸爸,妮妮全名杨冬妮。”小N说道,眼睛又开始闪烁泪光了。
苏林的心脏如遭雷击!这就是真相吗?那梦,就是我的将来?难道,我注定要失去妮妮吗?苏林心里爆发出一股强烈的不甘,如果能够改变那样的结局,他愿意付出一切,甚至生命。
然而,他这样想的时候,小N又说话了。“爸爸答应了妮妮的,不要死在妮妮前面。”小N认真地强调刚才的承诺。
苏林很震惊,小N居然能看透自己的内心所想。
“爸爸,妮妮会读心术。”小N说道,眼里依稀闪烁着泪光。
苏林没问为什么,只是轻轻地抱着小N,没有说话。至少,他看到了一丝希望。梦境里的杨冬妮是死去了的,但是,暗夜永生不死。可是,按照刚才妮妮的请求,自己似乎是死在了她的后面。莫非,这是一种宿命?苏林的心,又开始不安起来。
“爸爸,妮妮是日行者。”小N说道,眼里闪烁着的泪光没有减少,反而一直在增加。
苏林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轻抚着小N的肩膀和后背,一如从前。他轻轻地拍着,然后,嘴里哼起了哄小孩子的曲子。
“爸爸,妮妮是正……”小N还要继续说,但是,忽然,她竭力忍住了。她极力地止住泪水,说道:“爸爸,这枚戒指叫暗夜之灵,可以豁免日光,戴上它,爸爸也是日行者。”
如果这是妈妈的戒指,能豁免日光,为什么她又在日光中被烧成灰烬呢?难道是一模一样的另外一枚?妈妈那枚戒指功能不完善导致失去作用?此时此刻,苏林脑子里有无数的猜测。然而,小N并不能给他答案。
苏林决定不再去想。实力不够,说什么都没用,还是好好提高自己的实力才最重要。有了实力,才能保护妮妮。想到这里,他紧紧地抱着小N,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她的肩膀、她的后背。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失去妮妮。
然而,此刻已经恢复一些记忆的小N,心里闪过无数的念头,纠结着,压抑着。爸爸,妮妮自己就是妮妮送给爸爸的第一件礼物呀,可是,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爸爸,你答应妮妮的承诺,你做不到的。但是,妮妮真的不想失去爸爸。妮妮是爸爸的礼物,爸爸也是妮妮的礼物啊。
小N抱住苏林的脖子,在苏林看不见的方向,泪水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