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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父何求之孤单的生日

下午,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我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看着桌上的卡片,不时地望望门口。我明知道他不会出现,可是我心中仍然有一点期盼,盼望他能出现在教室门口,出现在我的面前。

王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着《古代汉语》的知识,他的课讲的很好,深入浅出,课文结合故事,生动形象引人入胜,可是我却一点也听不进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的心里一直慌乱,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今天,是我的生日。从早上第一堂课开始,我就一直望着门口,期待着他的出现。过去的12个生日,都是他陪着我一起度过的。课堂上,老师讲了什么,我全然不知,就那样一直呆坐到中午下课。在饭堂吃过午饭,正准备到校门口走走,忽然听到广播里播出声音,“李思源同学,请速到广播室!李思源同学,请速到广播室!”

会是什么事情呢?我疑惑地快步跑到广播室,敲了敲门。一个留着短发的学姐打开门,然后递给我一个包装精美的蛋糕。“思源同学,生日快乐!这是一个叔叔刚送过来的,快拿好!”

“叔叔?是不是头发有点白?身材有点胖?他人在哪里?“我一阵激动,是不是他?

“不是,头发白的应该叫爷爷吧!他已经走了,他说他是蛋糕店的伙计,是受人所托送过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谢谢师姐!”我接蛋糕,忽然觉得心情低落,难道不是他?那会是谁送给我的呢?我在这边也没有什么亲戚,同学们也都不知道我的生日,我只告诉了王老师一个人,是王老师?

回到宿舍,推开门,看到老六和老七在聊天,见我捧着个大蛋糕,老七笑着问道:“老幺,今天你生日啊?”

“是啊!老大他们呢?”我走进去,将蛋糕放到桌子上。

“不知道,可能去看美女了。思源,生日快乐!哥哥我也不知道你今天生日,什么也没准备。”老七说。

“思源,生日快乐哦!这是谁送过来的?不会是哪个看上你的漂亮学姐吧?”老六一边靠过来,一边挤眉弄眼。

“才不是呢?也不知道是谁送的,我打开看看。”我一边说,一边拆开绳子,打开外层,一张卡片显现出来。打开卡片,上面写了几行秀丽的字。我瞪大了眼睛,是….是他的笔迹!

“宝宝,你又长了一岁,生日快乐!蛋糕是开学时我去订的,不知道有没有按时送过来。宝宝,对不起!这个生日爸爸不能陪着你,但爸爸会在远方为你祝福。宝宝,你要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永远爱你的爸爸,李然,1954年8月30日。”

“爸爸!”我不觉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爸爸,我好想你,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身体有没有好一些?

老七拿过卡片,看了看。“老幺,别伤心,你爸爸不能陪你,还有我们啊,我去找老大他们回来。”说完,就急忙走了出去。

“我去弄点喝的。”老六也转身离开。

我们这个宿舍住了八个人,来自天南地北,都是今年入学的新生。老大刘毅来自HN湘潭,21岁,社会系,外号“留一手”,神神秘秘的,你永远不知道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留一手”见识广泛,可以夸夸其谈几个小时不停歇,每当那时,我都会想到一个很形象的成语,“口若悬河“。

老二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陈一鸣,20岁,法律系,据说他爸爸希望他能一鸣惊人。他的普通话一点也不普通,常常是我们打趣的话题,不过他一点也不计较,我们也时常向他学习GD话,时不时说几句“早晨“、”食饭“。

老三李玉清和老五张晓林都是GD中山人,伟人之地,都是19岁,一个出生在年头,一个是年尾,从小到大的同学,同我一样是学中文的,不过他俩都是中国文学专业。其实严格来说,我的汉语言学专业是属于语言学系的。

老四于成是数学系的,也是19岁,和我一样来自HB,我叫他“成哥”。记得报到那天,我和爸爸提着行李进这个宿舍的那晚,爸爸就将我当成小孩子托付给这个来自武汉的大哥哥了。那天晚上,爸爸用着我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方言和他足足谈了大半个小时。后来我才知道,爸爸小时候是生活在武汉的,那个方言叫汉阳话。

老六和老七是双胞胎,程昱和程音,18岁,我常常分不清他们两个,他们来自江南,人杰之地。于成告诉我,老六话少,老七话多,一般先开口说话的准是老七没错。他们两个也都是经济学的。

老幺就是我了,来自HB沔阳。我们是按年龄进行排行的,最早的时候,他们都以为我是上铺于成的弟弟。不过,他们都很是照顾我,哪里有好吃的,总会叫上我,以至于我的身高和体重都在飞速增长。

二十分钟后,“留一手”他们回来了。由“留一手”带头,每人拿了一个牌子进来。每个牌子都写了一个字,依次是“思源生日快樂”六个苍劲有力的行楷毛笔字,在我面前依次排开,好温馨的一幕!

这肯定是“留一手”的主意。正当我感动得快要落泪的时候,门口又进了一人,是王老师!王老师也拿着一个牌子,走到“留一手”的左边,翻过牌子,是一个“祝”字。

我走到王老师跟前,王老师摸着我的头说,“思源,祝你生日快乐!这本书送给你。”

我接过书,是王老师自己编写的《中国现代语法》,也正是我一直想要的书。

“谢谢王老师,谢谢各位师兄!”我哽咽着说。

我们将两张床挪过来,围着桌子坐下,八个人一起谈笑风生。这是迄今为止最热闹的一次生日,有这些热心的室友和王老师,这个生日一点也不孤单。

王老师摸着我的头,看着他脸上的微笑,我不禁眼眶湿润。好像,真的很像!一样的微笑,一样的侧影!不知多少次,我都差点把他错认成我的爸爸。也只有在他面前,我才能感受到一丝熟悉的父爱。

除了外貌,王老师还有许多地方,都和爸爸很像。王老师是GX人,但他的普通话很标准很亲切,总能让我感受到父亲般温和的教诲。王老师博学多才,这个语言学系,也是全国唯一的语言学系,就是他一手创办的,他还会好几种外语。王老师最擅长的还是现代语法,对诗词格律也很有研究。如果说,来中大之前,我最崇拜的人是爸爸,那么如今,王老师是我学习奋斗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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