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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水晶球

“雷伊一,你先不要太激动,成子果受伤住院,你现在赶紧过来。”接到张净的电话,雷伊一顿时懵了,虽然之前已经听说过八卦各种各样的故事,但还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八卦的前男友,现在姑且可以称之为真爱的人,两个人可以算是青梅竹马,虽然男孩儿后来没有继续上学,而是在外面混生活,做点生意,但是听说家里条件不错,混得还是不错的。但现在这个男孩儿却把八卦的现男友成子果打了,更让雷伊一震惊的是打人的原因,八卦怀了成子果的孩子。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雷伊一一直在整理事情的经过,却发现自己的脑袋乱得像一团浆糊,根本没有办法分析。当自己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却发现刘暧已经先到了,那一瞬间,雷伊一不知道是该走进病房还是默默退回去,成子果却先发现了雷伊一。

“一一。”成子果起身喊道,刘暧急忙扶起了他,看得出来,成子果的伤势很重,他连坐起来的动作都有点艰难。

雷伊一走了过去,正想开口问他的情况。成子果却继续说道:“你赶紧去阻止韬儿,他要去打那男的。张净已经过去了。”

这下雷伊一更懵了,根本不知道应该迈哪条腿,整个人楞在了原地,不知道动弹。

刘暧原本一直没有正眼看雷伊一一眼,这时却说道:“你先去找邓家倩吧,打架你根本帮不着什么忙。”

听到这句话,雷伊一急急忙忙从医院走了出去。

等雷伊一和邓家倩赶到学校小后门的时候,濮韬已经倒在地上了,看上去已经受了伤,脸上露出比较痛苦的表情,张净倒还是站着,周围站了四个男生,五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可能见到张净是女生,大家也都没有再动手。雷伊一奔了过去,想要扶起坐在地上濮韬,邓家倩慢慢地走向其中的一个男生,低语了几声,雷伊一看到男孩儿皱着的眉头放松开来,挥手招呼了其他三个男生:“我们走吧。”又朝向濮韬,“转告你朋友,以后离别人的女朋友远点儿!”说完,几个人便走了。

“你有没有事儿?”张净蹲下来先开口问道。濮韬摇了摇头,“根本都不会打架还要称英雄,真是疯了你。要不是雷伊一今天来救你,你就被打趴下了。”雷伊一看着濮韬,脸上的表情还是非常严肃,看得出应该受的伤不轻。“先去医院吧,这下好了,两个人都可以进医院了,知道你们感情好,也不用这么装逼吧?”张净和雷伊一慢慢地扶起濮韬。

后来濮韬说,那天如果雷伊一没有带人赶到的话,张净绝对可以把那4个人打趴下了,原来他们并不是见张净是女生不敢动手,而是已经被打得够呛了。雷伊一一想到张净不知道是怎样才练成了这样一身百毒不侵的身体来,就会觉得莫名地心疼。不过张净却更好奇,邓家倩又是怎样乖乖地听雷伊一的话过来劝解的。

总之结果两个人都住院了,雷伊一跟宿管阿姨好说歹说,每天都煲了两壶汤,总是按时地送去医院,只不过一壶是给刘暧转给成子果,一壶就自己送去给濮韬,说来也奇怪,自从成子果住院以后,刘暧倒是天天都来,每天非常用心体贴地照顾着,张净总是拿眼神示意雷伊一,雷伊一只好假装看不见。成子果每天都说汤好喝又营养,而濮韬对她的汤却总是多加挑剔。

“我说,我的汤不会跟成子果的是不一样的吧?”濮韬说道。

“一个锅里出来的,能不一样吗?”雷伊一答道。

“那是不是放的爱意不一样?”濮韬继续说道。

雷伊一没有回答。

“为什么邓家倩会答应跟你一起出来?”濮韬问。

“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本来就不是成子果的啊。”

“这个我早知道,我的意思是,她怎么会肯跟你出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去找她,跟她一说,她说什么挺喜欢我的,就跟我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濮韬笑了:“这倒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她说喜欢我?”

“她当然喜欢你,因为你没有攻击性,对她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是吗?”

“也就是说,那家伙压根都不把你当情敌啊。”

“呃……”雷伊一稍微沉默了一会儿。

“你上次不是说要跟我说说你跟成子果的事儿?”濮韬突然道。

“也没有什么,你不是都知道?”

“其实果子很少跟我提起你,但是我知道他很习惯你。”濮韬说。

“什么意思?”

“没什么,大约就是你有点像空气之类的说法吧。”

说完这句话两人都不再作声了。

成子果住院的第7天,刘暧成为了成子果的新女朋友。

“你以后不要再来送汤了。”刘暧站在病房的门外说道,一如既往地冷冰冰的语调。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一天到晚都要在这里陪着他,没有时间煲汤,我反正也要给濮韬煲,不就一起了。”雷伊一说道。

“雷伊一,你够了!我从一开始就讨厌你这副嘴脸,你知道吗?我根本不讨厌邓家倩,但是我讨厌你,你想用一个全天下人都知道的秘密来拴住他,你要弄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喜欢他,你以为你喜欢他是个秘密,这是你自欺欺人的大谎话,你不停地告诉自己,成子果是因为不知道你喜欢他才对你没感觉的。雷伊一,你自己想想,为什么你认识他七年了都不表白?因为你从高中就知道他不可能喜欢你,他永远不可能喜欢你,为什么一个简单地从高中起你就明白的道理,你到了现在反而还要执着呢?”刘暧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就转身进了病房。在雷伊一的印象中,不仅仅是对她,即使对其它任何人,刘暧都没有说过那么多的话,看来,她真的是太讨厌自己了,雷伊一这么想,一直提着汤站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便把汤盒一起拿进了濮韬的病房。

张净正在让濮韬削一个苹果。“麻利点啊,医生不是说你的手没事儿吗?一,你来啦。”张净一把接过雷伊一手里的饭盒,注意到雷伊一默不作声的模样;“发生什么事儿了?”濮韬探出头来盯着雷伊一。

“没事,今天的汤做咸了。”雷伊一笑着说。

“也没有哪天的是好吃的。”濮韬嘟囔了一声。雷伊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第二天,雷伊一没有去送汤,第二天,雷伊一没有去送汤,因为雷伊一一直躺在床上都没有动过,第三天早上,雷伊一准备再睡一天,却听到七石在喊:“一一,有人找你。”雷伊一探出头来,发现是张净,雷伊一没有起身,又把头缩了回去。张净搬了个凳子站在雷伊一的床边,轻轻地拉开了雷伊一的被子。

“别把那丫头的话放在心上。”

轻轻的一句话,雷伊一却突然哭了起来,而且越哭越大声,到最后竟然不能自控,石磊磊愣住了,她从来没见过雷伊一哭,而且哭得这么伤心,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也许张净不知道的是,那天晚上,雷伊一曾经去找过成子果,这是雷伊一第一次想要向成子果表明心迹,可是成子果却笑着摇了摇头:“你最好什么都别说。”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你跟刘暧不也做了很长时间的朋友,现在才在一起的啊?为什么我不可以?”

成子果说道:“一一,你知道什么叫占有欲吗?那是一种非常强烈,没有会死的东西。这种东西我只对刘暧有,不是我想跟她做朋友的,我是迫不得已才跟她做朋友的。我从一开始就只想她,只想让她当我的女朋友而已。甚至邓家倩,在某个瞬间,我都是希望这个人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而雷伊一你不一样,从认识你到现在,我从来没有某个瞬间希望你是我的女朋友,因此我只能把你变成我的朋友,你这个人当朋友有一定的中毒性,连我自己都舍不得让你走,但我知道,我只想让你当我的朋友,现在,以后,都是。”

成子果的语调是那么地平静,可对于雷伊一来说,却比雷鸣闪电更加恐怖。以前,雷伊一喜欢水晶球,总觉得水晶球里的世界看起来很美好,但是雷伊一没有想过的是,水晶球里的世界跟自己的世界永远是隔开来的,不论她怎样想要珍惜和拥有,都只是徒劳而已。后来成子果好像还说了很多的话,但不知道为什么,雷伊一却什么都没有听见,在她的脑海里只是不停地回闪高一时第一次闯进成子果班级见到他时的模样,蓝白相间的条纹针织衫,细长的右手食指托住蓝色半框的眼镜,脸是小小的,眉毛是弯弯的,一笑,一口不整齐的牙齿特别显眼,干净、可爱,是雷伊一的第一个念头,那是刚入学的9月,雷伊一仿佛感觉时间停止了,周围的人群消失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是9月偶有的阵阵清风,半晌,雷伊一才从朋友的推搡中醒了过来。

渐渐地,雷伊一停止了哭泣,故意极大声地擤了几下鼻子,噗嗤一声笑了。

“那葡萄明天出院,你去接他吗?”突然才听到张净的这句话。

“嗯,去吧。”雷伊一答应道。

其实成子果和濮韬本是同一天出院,但雷伊一为了避免尴尬,便决定不去看成子果。一进濮韬的病房,便看到张净正在帮濮韬收拾东西,濮韬抬眼看到雷伊一进来了,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搡了搡张净,张净一回头:“都收拾得差不多了,等下出院找个地方去喝点东西吧?”雷伊一点了点头,便过去帮忙一起收拾了。

那是雷伊一第一次喝酒,很难喝,喝一口就让人想吐掉,雷伊一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借酒浇愁,如果换作是她,是宁愿一口酒都不碰的。但是那天濮韬和张净却喝的很多,虽然雷伊一一直劝濮韬,身体刚刚好,不要喝那么多酒,但两个人却像发了疯一样的一杯接一杯。

“雷伊一,我准备出国了。”张净突然说。

没有任何征兆,至少在雷伊一看来,没有任何铺垫,张净就很突然地说出了这句话。

“怎么会?”雷伊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

“去荷兰。你知道我为什么去荷兰吗?”

雷伊一只好摇摇头。

“你应该明白的。”张净看着雷伊一的眼睛,顿了顿,“真舍不得你们,要是也可以把你们装在行李箱里带走就好了。”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张净的声音明显听出一丝哽咽,雷伊一偷偷看了一眼濮韬,发现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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