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自然也是看见了花阡陌,眼中闪过讶异的光芒,用那双犀利的眼睛细细地打量着她。
花阡陌手中紧紧抓着的青莲尊,引起了孟婆的注意,她又看了看花阡陌右眼角的红色泪痣和她那祸国殃民的眉间朱砂,叹了口气,七璃大陆,又要动荡不安了吧!
孟婆犀利而又充满同情的眼神,看得花阡陌一阵背脊发凉,但是花阡陌抬头望望四周,谁也没有看着她啊!
花阡陌收回了这奇怪的想法,孟婆又突然想起来冥君的吩咐。
她万年不变的脸终于有了些许动容。
她看着花阡陌,眼底有些于心不忍,这是花阡陌第二次喝下孟婆汤,可是这中间,却是经历了几千年的时光。
孟婆为花阡陌乘了一碗汤,话语中有些痛心地说:“要过忘川河,必过奈何桥,要过奈何桥,就要喝孟婆汤,不喝孟婆汤,就过不得奈何桥,过不得奈何桥,就不得投生转世。”
“桥分三座,善人的鬼魂可以安全通过上层的桥,善恶兼半者过中间的桥,恶人的鬼魂过下层的桥,多被鬼拦往桥下的污浊的波涛中,被铜蛇铁狗狂咬。”
孟婆没有看像先前那样去看三生石。
花阡陌的三生石,她不是不屑去看,而是不想看,也不忍心去看。
这女娃命苦,眉间的一点朱砂,定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自古红颜多薄命;自古红颜多祸水;自古红颜无因果。
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也是超越伦理的道理。
即使孟婆不看三生石,她也还是知道花阡陌的今世。
谈不上流利,但也十分精准地说到:“花阡陌,死时十六岁,被卡车撞死,生前没有做过一点坏事,审判结果――善,花姑娘你可以从第一座桥通过。”
虽然孟婆的“花姑娘”有点喜感,可是语气可没有半点喜意。
她将汤递给花阡陌,语气不似刚才那般冰冷没有感情,添了一分怜惜和同情。
“喝孟婆汤,了前尘旧梦,断前因后果。忘尽一世浮沉得失,一生爱恨情仇,来生都同陌路人相见不识。”
孟婆虽然重复着刚才的话,可是语气里带着些许心酸。
“姑娘,你可以从最高的那座桥通过。”
孟婆不用说花阡陌也知道自己会从哪座桥通过,但她还是犹豫了很久。
她没有接下孟婆手中的汤,孟婆自是明了。
可孟婆虽然知道花阡陌的意思,却没有收回这碗孟婆汤的意思,沉重地摇着看似轻盈的脑袋,唉声叹气着。
孟婆的眼眸看不出一点情绪,就像中了邪似的,自顾自地说:“不喝孟婆汤,便跳忘川河,要是在这千年的折磨之中,你还记得此生所爱,就可以不喝孟婆汤,也过奈何桥。”
“姑娘放心,忘川河水并不像刚才那般可怖。”
孟婆好像明白花阡陌在担心什么,开口解了花阡陌抑郁着的心结:“若是善人,丢到其中不伤一丝一毫;若是不善不恶之人,最多也就被恶鬼缠几天就好了;若是杀过几个人,那就是缺胳膊少腿;若是杀戮重了,也就被腐蚀得没有灵魂,灰飞烟灭;若只是罪行重了,也得腐蚀之后,化为怨灵在这忘川河之中,永世不得离开。”
接吗?若是接了,就有可能错过四哥了,若是四哥还未来,自己就先过了桥,那么来世就有可能遇不上他了。
不接吗?若是不接,就要跳下那忘川河
不是为其它,就只是为了一个人。
那个人也不是别人,就是为她而死的花陌离。
花阡陌不想喝孟婆汤,也不想跳奈何桥。
腥风血雨她从未经历过,更何况这般血腥的场面,那般悲惨可怜的主角,花阡陌可不想变成下一个林一琛。
那种灵魂被撕裂掉的痛苦,花阡陌没有体会过,也不想体会。
于是,思虑再三,花阡陌决定放大招。
她用可怜巴巴地眼神望着孟婆,乞求到:“孟婆婆,我可不可以在这奈何桥上徘徊三年,我要等一个人,三年之后,必喝孟婆汤。”
孟婆看了看花阡陌如小兔子般乖巧的样子,无奈地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她把汤递给下一个人之后,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了一块玉质令牌,蓝得像快要滴出来一样。金框嵌透,两个烫金大字无比显眼:孟婆。
“姑娘,拿着吧。有了这令牌,在这黄泉路、奈何桥,定没有鬼魂敢伤你一分!”
花阡陌看着孟婆的令牌,捏了捏手,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手中还拿着青莲尊的。
花阡陌哀叹一声,将青莲尊先戴在脖子上后,再接下孟婆给的令牌,道谢之后就匆匆离去了。
而原地的孟婆,本就布满皱纹的额头,再加上皱起的“川字眉”,更是显得多愁善感。
“哎……孽缘啊!”
孟婆长叹了一声,不知是在感叹花阡陌的执著,还是在哀叹花阡陌往后的日子。
但是长叹过后的孽缘两字,更是值得深思熟虑。
三年很短,一眨眼就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