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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江永古村上甘棠

骨子里总有这样一种感觉,我好像是生活在唐宋元明清某个朝代的人,对现存历经千年风雨的一些古城古村尤为钟情。投入永州江永千年古村上甘棠的怀抱,不是恍如隔世,而是似曾相识燕归来!

该怎样来描绘上甘棠村的样子?用美不胜收来形容,不足以状其景致。我试用一个细节来说明,文章的题图照,是我踏进古村的土地拍摄的第一张照片,这张并不经意定格的乡村牧歌式的画面,是那样安祥平和,有如天然的画卷,美仑美奂:三头悠闲的水牛,三个玩耍的稚童,三孔古老的石桥,三弯清澈的溪水映照千年的光影……白云青山古道,小桥流水人家。我就喜欢这没有雕琢,原汁原味的、浑身散发着乡土气息的原生态,质朴而自然,清新而真实。

上甘棠村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民风淳朴,至今没有染上铜臭,进村不要一分钱门票,便可出入村子各个角落,我和友人悠然自得地穿梭在古村的阡陌交通,如同穿越岁月的时空。踟蹰在村头1200多年的青石板古驿道上,思古之幽情油然而生,这是百越之民到中原的要道,迁客骚人,多由此进入两广,它承载了多少游子的苍凉,又见证了多少悲欢离合的旧梦!

村口,有座近900多年历史的步瀛桥横跨谢沐河,为何叫步瀛桥,村北的墙嵌碑给出了答案,“仿唐太宗学士登瀛州之义故,自昔豪杰挺生,英才辈出……皆桥名之兆也”。桥身已垮塌了一半,石缝杂草丛生,河面倒映着残桥叠影,更显古朴沧桑。

关于这座古桥,有两则传说,很有趣:一则说古桥上砌桥的石头每掉下来一块,这个村子就会出一个大官。历史上这座桥曾掉下过102块石头,这个村子也曾出过102个人物。目前有一块石头将掉未掉……另一则说桥西头的那块人象碑刻是保护过往行人的,所以桥上没有栏杆,也从来没有人被淹死。文革破四旧,有人将人象碑扔到河里,结果不久就有人失足掉到河里淹死。人们只好又把它从河底捞起来,恭恭敬敬地供在桥头,以求保护过桥行人。

上甘棠村从唐代末年建成至今,村名一直沿袭,甚至连族氏的血统都没有变化,整个村子清一色的周姓人家,世代繁衍,延续至今已有40多代。据说,这里还住过其他姓氏的人,到宋朝时,有一风水先生善看山水地形,说上甘棠所在地形宛如一把太师椅,椅子只能坐一人,多了就不能兴盛,反而引发争斗,于是其他姓氏都搬走了。在村里,我们拜谒了国民党将军周翰宗故居,这位将军曾随张治中参加重庆谈判。晚年穷困潦倒,连下葬的棺材还是村民凑钱买的,故居住着他最小的儿子和媳妇,简单地陈列将军的生平,这位出生入死参加过北伐战争,抗日战争的将军,让人肃然起敬。

村头的“月陂亭”石壁上现存诸多碑刻,绵延唐宋元明清五个朝代,有记述村中大事,功德名言,为国内罕见的千年石刻家谱;有规劝村人要孝敬和睦的碑文;有道学“吟风弄月”的典故诗文;有铭记周敦颐教诲后世的道学风流。其中最遒劲壮观的是平均高达1.8米、宽1.3米的“忠孝廉节”四个大字,是湖南发现最早的南宋爱国将领文天祥的手迹。

我在长沙见过两处“忠孝廉节”古刻,一处是在长沙学宫(孔庙)遗址发掘出四方“忠孝廉节”石刻,落款是“大清嘉庆20年,宋文天祥书”。另一处是岳麓书院碑刻“忠孝廉节”,落款却是“宋晦庵朱子书”,三幅字均为行楷,遒劲有力,笔迹相同,如出一辙。但时间均晚于上甘棠村,依我看,从名人效应来说,岳麓书院的碑刻可能伪托“朱子书”。文天祥为什么将题词存放人烟稀少的乡间?也只能从典籍寻找答案。

据史书记载:南宋末年,周敦颐的理学思想经过朱熹等人的推崇,得到官方乃至民间的认可,“忠孝廉节”体现了理学的深刻内涵。文天祥在咸淳九年,任湖南提刑。率兵围剿广西恭城秦孟四的起义,驻扎在江永古泽达2个多月,文天祥有可能了解到上甘棠村人与周敦颐的同源关系,故写下了“忠孝廉节”的题词。

值得一提的是,南宋到了德祐年间,气数已尽,文天祥作为一国的柱石,在国家民族的危亡之际,转战往还于大江南北之中,力图收复失土。他忠孝两全,守仁守义直到尽处。朋友劝止不了他,弘范屈服不了他,索罗宰相也逼降不了他。纵使历经千辛万苦,兵败被执,却始终摧折不了他忠勇不屈的意志。在一首绝笔诗当中,文天祥留下了这样的诗句:“天荒地老英雄丧,国破家亡事业休。唯有一腔忠烈气,碧空常共暮云愁。”文天祥的过世,意味着宋朝真正意义上的灭亡,大宋王朝永存于他不屈的丹心之中。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在他死后的千百年来,每到民族危亡的时候,他的名字、他的诗句,总是激荡在大江南北千万人的心中。他的行谊和操守,成为了后世为人为臣,生生不息的楷模与典范!

上甘棠村之所以千年不朽,之所以无上荣光,是因为忠魂不灭的文天祥!

留言荟萃

勤珍化碧: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好去处。

咸菜:先生笔下的古迹人文字字散发着那片土地淳朴的芬芳!

秋水如梦:作者的题图照从一开始就给我们看见了一个如画的山水,古色古香的建筑,随着作者前行,淳朴的民风、谜一般的风俗之美、英烈的风骨、历历在目,走进上甘棠村宛如步入一个梦幻般的世外桃源。

风荷:千年古村上甘棠、我没去过,但我看过书上的介绍,她!地处湘南边陲与巍峨壮丽的都庞岭和秀美绝伦的喀斯特地貌溶于一体,晨雾飘绕!真可谓天地一绝,更彰显出她的神秘与古老,给凡人一种虚怡、飘缈、脱俗的感觉。她正是中国古代“风水学”里写的那句话:左青龙、右白虎、后有靠山、前有玉带,形成了极好的风水闭合。

邓奋民:质朴而自然,清新而真实。

敏儿:笔下古老悠久的上甘棠村,原生态、自然、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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