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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红皮鞋

谢谢你帮我把他推下去,我现在告诉你那个进入系统的密码,我以前多次告诉过你,密码是:那个红皮鞋是我的……

阿宁

许晶莹第一次来到男友家,18层顶楼。

许晶莹第一次上这么高的楼,男友黄新的家很宽大舒服。最吸引许晶莹的地方是那个宽阔的阳台,阳台的视野好美,这里几乎可以俯瞰半个城市,许晶莹贪恋地呼吸高空洁净的空气。她的视角向下转,突然她的身子变软,开始冒冷汗,因为她看到了地面,许晶莹不敢看了,她有严重的恐高症。地面上有许多蚂蚁在爬,还有像蟑螂一样的玩具车在爬,许晶莹感到那些蚂蚁好像爬到她的脊背上。

忽然,许晶莹觉得自己脖子上爬上了一条冰冷的蛇,许晶莹猛一回头,她脖子上有一个冰凉的手。男友黄新悄然无声地站在自己背后,她搞不清黄新的手为什么这么凉。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黄新奇怪地望着瑟瑟发抖的许晶莹问。

“没什么,我有恐高症,地面上那些蚂蚁太可怕了!”

“那不是蚂蚁,那是人,和我们一样的人。”黄新笑道。

从此以后许晶莹很少上那个阳台,她对那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可有一天,她在阳台上看见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是一双鲜红色的女式皮鞋,红皮鞋在阳台上很刺眼。黄新的阳台上怎么会有女人的皮鞋?许晶莹在心里画了个问号。

许晶莹问过黄新有关鞋的事,他说那是他前女友的鞋。可一提到那个前女友,他的脸就变得十分惨白,惨白得吓人。

许晶莹还是以女人特有的执着不停地问,黄新于是有些不耐烦。

“我和她早就没关系了,现在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不要再提她了好不好?”黄新幽幽道。

“那个女孩现在怎么样了?”许晶莹还不死心地问。

“她死了。”黄新轻轻吐出了三个字。

“死了?怎么死的?”

“那是个意外,别再提她了好不好?”

“不嘛!我要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你真的想知道吗?来,上阳台我告诉你。”

黄新拉着许晶莹的手上了阳台,站在阳台上的许晶莹有些紧张,黄新的手冷得可怕。

“她就死在那儿。”黄新指着一个地方对许晶莹说。

许晶莹往下看,她的十指紧紧扣住阳台的边缘。她看到地面上爬了许多蚂蚁,许晶莹一阵眩晕。

“阿宁就是从这儿摔死的。”黄新道。

后来许晶莹知道那个女孩叫阿宁,半年前在阳台上晾衣服意外失足掉了下去。

不祥

许晶莹和黄新认识不到两个月就同居了,她与黄新的相遇本身就是一个阴谋。黄新是一个网络游戏公司的高级软件设计师,黄新的技术小组花了很长时间开发了一个重大项目,这个绝密项目引起了有关集团的注意,而许晶莹则是个商业间谍,她处心积虑地接近黄新,就是要得到他电脑里的资料。

可许晶莹自从知道阿宁的事后,她总是感到黄新家阴森森的。黄新总是加班很晚才回来,许晶莹利用这段时间研究黄新的电脑,黄新总是把工作带到家里来做,可是在他工作时从来都小心谨慎,不让许晶莹靠近他的电脑。黄新的电脑除了他自己,别人根本进不去,因为他设了一个相当难的密码。

这天黄新不在家,许晶莹在黄新书房里开电脑的时候,一个奇怪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声音怪得怕人,像一个女人在抽泣。许晶莹循声望去,声音没了,声音好像出自墙角的壁柜,壁柜是嵌在墙里的,还上着一把大锁。许晶莹心里一阵紧张,黄新曾说过那里只堆放了一些旧物。她来到那个壁柜前,轻轻拉动那个把手儿,壁柜上的锁环晃了几下,壁柜的门竟然出现了一道缝儿。

许晶莹往里看,里边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许晶莹拿了一个手电筒,她打开手电,光束透过了缝隙,许晶莹的一只眼睛靠在缝儿上往里看。

许晶莹看到里边有一个格子,格子上放着一双红皮鞋,那双红皮鞋好像在她眼前晃动。突然,许晶莹像被点击了一样,感到浑身战栗,她看到红皮鞋的后面有一个女人。她与那女人的眼睛对视的一霎那,许晶莹吓傻了,那个女人黑乎乎地披着乱发……

忽然,许晶莹觉得她吊带背心下的赤裸的肩上有一条冰冷的蛇在蠕动。许晶莹猛然回头,黄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他的手搭在许晶莹的肩上。

“你看到了什么?”黄新问。

“那里……那里有一个女人。”许晶莹嘴唇打着哆嗦断断续续地说。

黄新没有说话,他从口袋了拿出一把钥匙,他打开了那把锁,橱柜开了。

许晶莹往里看,里边的格子上放着一双鲜亮的红皮鞋,黄新拿出那双红皮鞋,鞋的后面是一张女人的半身照片。照片上的人是个漂亮女孩,只是脸形有一些消瘦,眼睛也有些忧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是谁?”

黄新解释着:“照片是阿宁的,这里放的都是阿宁曾经用过的东西,扔了怪可惜的,看着又伤心,所以就把它们锁起来。”

原来那个女人就是阿宁。在后来的日子里许晶莹想忘记那不愉快的一切,可许晶莹永远也忘不了橱柜里那张诡异的脸。许晶莹有些后悔来到这个不祥的地方,可是放弃就意味着前功尽弃。许晶莹决心要加快速度打开黄新的电脑取得资料,从而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可是那个密码相当难解。

秘密

许晶莹每天都利用黄新不在的时候解密码,她的精神绷得像弦一样。她疲惫坏了,以至于她在一个晚上做了一个噩梦。她梦到她一个人来到阳台上,她看见阳台上站着一个女孩。女孩突然转过头,女孩的脸很白,穿一双红皮鞋。女孩狞笑着说:“别想抢走我的红皮鞋,那个红皮鞋是我的……”说完女孩笑着跳下了那个阳台。

许晶莹被噩梦吓醒了,她打开灯发现身边的黄新不见了。许晶莹起身去找黄新,她走出卧室,穿过客厅,突然许晶莹听到一种可怕的声音,是一种悲惨的哭泣声,声音出自那个阳台。许晶莹的心脏突突地跳,她悄悄靠近那个阳台,阳台上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那个圆影子像一个人蹲在地上,那个影子突然站起来转过身,是黄新。黄新的脸色惨白,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双红皮鞋。

“三更半夜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拿皮鞋做什么?”许晶莹惶恐地问。

“擦鞋。”

“什么?擦鞋?你半夜擦鞋……”

“我睡不着,我想起了阿宁,就想给她擦一擦皮鞋。这双鞋是我买给阿宁的生日礼物,阿宁刚刚穿上就出事了。”黄新说完泪水流了一脸。他左手拎着那双红皮鞋,右手拿着一块抹布,抹布的颜色发紫,像凝固的血。黄新的表情异常古怪,让许晶莹看了心寒。

许晶莹这一夜又失眠了,她想这里太奇怪也太恐怖了,那令人眩晕的阳台、红皮鞋、尘封在壁柜的照片,黄新的奇怪举动。这些画面都反复地在许晶莹脑海出现,许晶莹越发觉得这里有一些不对劲。许晶莹有些不敢想下去,她甚至想到了这里或许有更可怕的东西……

这天许晶莹请了假,她突然想去搞明白阿宁的真正死因。她首先来到物业,他们都知道这个小区曾发生过的坠楼案。他们说半年前的一天早晨,天空很洁净,有人突然喊“有人跳楼了”。大家跑过去一看,只见一个女孩躺在地上,头颅已经摔变形了,头下有一大片的血和脑浆,尸体的旁边还有一双红皮鞋。

当许晶莹听到“红皮鞋”三个字,她又感到一阵眩晕。

“阿宁真的是自己从18层的楼上掉下来的吗?”许晶莹反复问自己这句话。她感到自己仿佛得了强迫症。许晶莹总感觉那个阳台曾经发生过可怕的事情,她心中的阴影挥之不去,她隐隐感到那个黄新越来越可怕,自己来这里窃密是一个错误。

这天大约晚上8点,黄新回来了。许晶莹开门后,黄新一脸疲惫地走进来。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许晶莹从来没有见到他如此疲惫过,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许晶莹的脚上,黄新的脸上露出异常的恐惧,他的身子不停地抖:“你……你穿她的鞋?”

是的,许晶莹的脚上穿着一双红皮鞋,皮鞋擦得很亮,像个镜面儿,那是阿宁的红皮鞋。

黄新喊道:“你快把它脱下来。”

接着他快速地扑向她的脚,许晶莹被推倒,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惊呆了。黄新的手疯狂地扒下许晶莹的皮鞋,然后抱在怀里,嘴里不停的叫道:“不要穿,不要穿,这是阿宁的鞋……”

晚上,黄新为他粗鲁的行为道歉,他说:“对不起,可是你不应该穿她的鞋。”

许晶莹穿那双皮鞋,是为了看看黄新的反应。这一试,许晶莹确定那双红皮鞋一定不一般,不然它不会那么刺激黄新,看来这个黄新的心底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夜晚,许晶莹睡得很晚。她又做了一个梦,她梦到她又来到阳台上。她看到一个穿红皮鞋的女人站在阳台上,那个女人又转过脸来,女人的头发遮住了大半个脸,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许晶莹恐惧地看着那张脸,女人突然对许晶莹说:“那个红皮鞋是我的……”

女人边说边伸出干枯的十指向许晶莹抓来,许晶莹一闪身,阿宁的身子继续冲向许晶莹。许晶莹使劲推了一把,她看到女人的身体被推下了那个阳台,女人掉下去了。许晶莹扒着阳台的边缘往下看,地上有一堆堆蚂蚁……

许晶莹从噩梦中醒来,她做过无数次这样的噩梦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凌晨4点,黄新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突然许晶莹听到外面传来阵阵凄厉的哭声,是谁在哭?难道又是在做梦?许晶莹鬼使神差地站起来,向那个哭声走去。

传来哭声的地方是那个让许晶莹异常恐惧的阳台,许晶莹走上阳台,阳台上没有人,只有许晶莹一个人站在凄风阵阵的阳台上。许晶莹往阳台下看,阳台下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突然她感到她的脖子上有些凉,好像有一条蛇在她身上爬,一只冰冷的手搭在她的脖子上。许晶莹转过身来,她看到一张蜡黄的脸,是黄新。

许晶莹一惊,突然黄新的脸在变形,他的脸慢慢变成一张女人的脸,女人的头发遮住了大半个脸。许晶莹看到那两只在梦中出现过数次的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女人向许晶莹伸出十指扑过来,她的脚上还穿着一双鲜亮的红皮鞋。

许晶莹拿出全身的力气使劲推扑过来的女人,一声凄厉的号叫,女人摔出了阳台。许晶莹扒着阳台的沿往下看,阳台下全是蚂蚁,她感到一阵眩晕,她昏了过去。

密码

一周后,黄新的生命脱离了危险。一周前的凌晨,他发现女友许晶莹一个人站在阳台上,他过去叫她,却被许晶莹莫名其妙地推下阳台。万幸的是他摔在14楼阳台的一个大花架上,捡了一条命,可是他的下肢却永远地瘫痪了。据黄新说自从女友许晶莹住进他家后一直有些不正常,总是疑神疑鬼。

许晶莹因涉嫌杀人嫌疑被刑事拘留,可是经过调查警方发现许晶莹一直患有严重的神经官能症和抑郁症,在案发当时由于幻觉而不能自持,属于限制行为能力人,应该从轻处罚。

许晶莹在拘留所时又做了一个噩梦。在梦里,她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阳台,阳台上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这个女人是阿宁,她穿着一双鲜红的皮鞋。

她张开血红的嘴唇对许晶莹说:“你偷到那个资料了吗?告诉你,那个资料是我的成果,他欺骗了我的感情,同时也盗取了我的高科技项目。我在晾衣服时失足坠楼,本来黄新已经抓住了我,可是他却放开了手……谢谢你帮我把他推下去,我现在告诉你那个进入系统的密码,我以前多次告诉过你,密码是:那个红皮鞋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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