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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惶惶丧家犬

所谓万塔之城,便是指城内拥有数不清的宣礼塔。

这些宣礼塔高低不一,最矮的只有十来米,最高的据说不下百米;用途也各自有别,有些只是公众登高揽胜的所在,有些则有守御瞭望的功能,还有一些则是强者彰显身份的居所。通常而言,宣礼塔的高度越高,功能也就越重要,如果是强者的居所,那么其中存在的实力也就越强。

萨毗拉教团如今占据的这一座,大概有三十米高,虽然远远比不上佼佼者,但也算得上是中等了,通常而言并不会有麻烦上身。不过在当初营造的时候,主持工程的前代大祭祀,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特意留下了一间密室,并且建造了一个传送魔法阵。

这间密室就在塔顶。如果不是有人带路,林成根本就想不到,这座宣礼塔居然没有按照通常的模式建造,反而是随着高度的增加,渐渐改变着一侧砖壁垒砌的位置。虽然每一层的变化都不大,但积少成多,到了最高的几层,已经多出了宽度可供两人行走的夹道,而另一架楼梯直通顶端密室的楼梯,就隐藏在夹道之中。

暗门建造得很聪明,并没有放在明处的顶楼,反而差着好几层的时候,就已经偷偷藏好了,就连见多识广的艾芙琳和林成,也不得不佩服一下设计师的巧思。除非仔细衡量过每一层楼的具体尺寸,否则恐怕没人能够注意到,一点点细微变化积累出的巨大不同。

在赞叹之余,林成却又发出一声叹息,引来了萨卡雷特与萨菲尔斯同时的疑问。

“看到这样的布置,我就能猜到,萨毗拉教团现在的处境究竟有多么尴尬。”林成毫不在乎两个大祭祀几乎想要杀人的目光,自顾自地与艾芙琳说笑着。

精灵曾经受到了萨卡雷特的毒害,再加上原本就对萨洛基耿耿于怀,又怎么可能会给他们好脸色看,冷哼一声,充满了不屑。“只有老鼠才会打洞藏身。照我看,这间密室的构建之精巧,已经不下于最为隐蔽的洞穴了。”

“你说什么?!”萨卡雷特阴沉着脸,两柄短剑各自弹出了半寸,在昏暗乏光的夹道中,闪起一抹亮色。萨菲尔斯虽然没有任何异动,但表情同样非常难堪,只不过此时的他,似乎已经恢复到萨卡雷特的竞争对立面,抱着看戏的心情一言不发。

林成的指尖亮起一团白光,并不逊色于短剑的锋芒。他抬起手指,就好像举着烛火,将眼前的黑暗扫出一块清明。

萨菲尔斯眼见不对,生恐两人再次大打出手,急忙将身子拦在了二人之间:“萨卡雷特你够了!把剑插回去!你们两位也请注意措辞,别忘了,你们的朋友萨洛基,可是与我们一样,都是教团四大祭祀之一。如果我们是老鼠,他又是什么?”

林成耸耸肩,将萨菲尔斯的劝告当成了耳边风:“我倒是觉得艾芙琳说得没错,萨毗拉教团现在的处境,也就是和老鼠差不多。”

“你!”萨菲尔斯也忍不住了,身上的肌肉连连鼓动,看起来颇有些拔刀的先兆。

林成维持着淡淡的笑意,手中的白光分出一半,化作一片淡淡的白雾,在两个大祭祀紧张的视线中,一道凉爽的轻风吹开了火爆的气氛。

“不用这么紧张,我这么说可是有道理的。”林成微笑与沉着,并没有任何讥嘲的意味,舒缓的语调,更是能够清楚感觉到其中的善意。

萨菲尔斯擦着下巴上的胡渣,铜铃大眼眯了又开开了又眯,紧绷的肌肉渐渐松弛:“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洗耳恭听,看看阁下到底有何高见?”

“首先,请问你们能够光明正大地行走于人前么?”

“呃……虽然不想承认,但的确不能……”这个问题说到了教团的痛处,萨菲尔斯也不得不淡淡忧伤。

“其次,请问你们能够随心所欲地传教给世人么?”

同样是一个刺激性的问题,答案当然与先前相同。

“第三,请问你们出事的时候,有人会帮助你们么?”

两位大祭祀都知道,除了教团之内的互助,其他外力从来不曾存在过。

“既然这些都没有,那你们和打洞的老鼠又有什么区别?”林成毫不吝啬手中的盐巴,狠狠地洒落在对方的伤口,“其实,于我个人而言,甚至觉得你们连有家的老鼠都比不上,在我家乡有一句话,用来形容你们最为贴切,”说道这里他看了艾芙琳一眼,果然精灵也正好奇地盯着他,等待着华夏的古人智慧,“——惶惶若丧家之犬!”

略一回味,精灵顿觉此中妙处回味无穷,娇笑有若清泉迸溅。然而走在前面的两个大祭祀,却是面色土灰,颓然之间刀剑归鞘。

“其实,这样的困境,并非没有办法改变……”

这话一说出口,萨卡雷特还好,萨菲尔斯却是惊喜交加,激动地一把拉住林成的手臂,口中连连“请教”不迭。

“看来萨菲尔斯大祭祀志向远大,一心想要大力发展教团呢。”漫不经心地瞅了萨卡雷特一眼,林成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以近乎耳语的姿态,将话语送入了萨菲尔斯的耳中,“有些事情不宜太多人知晓……”

林成根本不介意自己近乎****的挑拨,甚至他还希望营造出一种,萨洛基可能帮助二人之一的气氛。对于萨毗拉教团,他从来没有喜欢过,这群家伙大多是异想天开的偏执疯子,特别是被伊瑟拉招揽入教的那些。

虽然圣女现在已经身死,可在活着的教徒中,依然还存在着余孽,若不是觉得太花时间和精力,恐怕他早就要和他们清算了。如今他想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主意,说不定能够让教团自己走向毁灭,这样惠而不费的事情,又何乐而不为呢?

萨菲尔斯果然心甘情愿地中计,他和萨卡雷特轻声交谈了一通,也不知说了些什么,竟然让精瘦的刺客主动快步抢上了楼顶。

在萨菲尔斯期待的目光之中,林成怀揣着满满的恶意,扮出了一个天使般的笑容。

“其实这件事情并不复杂,大祭祀岂不闻‘顺流而下易,逆流而上难’?”

萨菲尔斯面露疑难,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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