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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落井下石 天堂有路

二拴婚后,老梁头终于完成了一项历史使命,高兴了一阵子,可接下来生活的节据在他的心上又压了一块石头,倒是他的脸还撑的住气,经历过风雨,象长出了茧子,耐人寻味。

老梁头寻思着做些个什么,便没事就往人多的地方溜达,听听国家政策,听听时代流行,兴许能发现点什么。

只是,人们对老梁头的热情并没有给予相应的接纳,还是老样子,看老梁就象看他的那匹大青骡。

功夫不负有心人,转悠的多了,还是了解到了一顶点的内部消息:西泉村的北苗圃合同到期,村委会正在寻找下一个合作者。

老梁头眼前一亮,周金套承包着南北两个苗圃,每年都能挣个万元户,若自己能承包上一个,岂不造福儿孙?

老梁找到了郭龙胜,要求承包北苗圃。

郭龙胜说:“你不符合承包的条件。”

老梁说:“那你说说我咋不符合承包条件?”

郭龙胜说:“一年承包费一万,你有吗?种了树苗销往何处?你有销路吗?”

老梁不加思索说:“没钱我贷,有了树苗不是林业站主动上门购买吗?”

郭龙胜说:“人家不买你的行不行?你硬塞给人家吗?机会是人家给你的,而不是你生来就有的,有的人明白,一路走好,有的人不明白,一路黑走,你明白不明白?”

老梁笑说:“就这个意思啊!五五分成总行吧!”

郭龙胜说:“老梁啊!你也是一条汉子,一口唾沫一个钉,你若真有这个胆量,真有这个胸怀,那你就交钱哇,下海有风险,别怪我没提醒你。”

老梁说:“交钱啊,我没钱,你得给我担保,让我贷款。”

郭龙胜笑说:“这个没问题,你家有六间大正房,还有一匹大青骡,那骡子好啊,膘肥体壮,看在大青骡的份上,我也得给你保了。”

郭龙胜一想又说:“承包费得贷,哪种树苗也得钱,也得贷,反正是个贷,多贷个一两万哇!”

老梁点点头。

郭龙胜说:“干脆一条龙哇,你贷了款之后,我陪着你走走关系,林业站的下乡干部李权就在咱村定点,舍上一两顿饭,这树苗的销路也就有了着落。”

两梁不住的点说:“那岂是一两顿饭的事,咱天天吃也成啊!”

就这样,老梁贷款三万,承包费一万,购树苗一万,还有一万走关系吃喝入肚。

在村委会和下乡干部的帮助下,老梁做起了苗圃的生意,树苗苗栽了长,长了卖,都由李权经手。

情况不大好的事,是李权只打白条,不给现金。

老梁贷款还不上,再也贷不上款,可树苗还得栽,便舍了脸去借。没有人愿意借给他。

老梁便给自己的苗圃吹牛打气,说自己明年就会是第二个周金套,有的是钱,困难只不过是暂时的。

有周金套做榜样,有的人也信了老梁的话,借钱给老梁,算了利息,一年之后,连本带利都还了。

老梁找李权一开口要钱,李权不是说没钱,就是说你要做就耐心的等,等不行就别做。

老梁很不甘心就这样半途而废,再咬牙坚持坚持,也许就好了。

这日,乔宁大清早到郭龙胜家窜门。

乔宁自从西泉被冀亮毁了以后,没再采取补救措施,他知道冀亮就是一块狗皮膏药,即使再让西泉活过来,有冀亮在,不会有自己的舒服日子,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海阔天空任鸟飞,做别的事,一样出彩。乔宁先是当了一阵子碳鸭子,象个黑中介帮拉煤车联系业务,或与拦路的吃拿卡要的管理人员交涉,吃点回扣,据说很挣钱。之后乔宁又捣腾旧家电,这一行乔宁不是吃的很透,除了没挣着,还赔了一点,乔宁好不容易脱了身。乔宁越来越感到,自己的出路也许与郭龙胜是一样的,只有那样,自己才能拥有权力,利用权力,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乔宁思量再三,决定先给郭龙胜当副手,这样可以接触到更多的政界人物,提高自己的人脉,抬高自己下一次竞选村主任的机会。可郭龙胜能收留自己吗?也只有试试看了。

乔宁进了郭龙胜的院子里,环视一圈说道:“郭主任好大的院,气派的象个金銮店,这么好的风水,看来郭主任是官运享通,财源不断啦!”

郭龙胜迎了出来,乔宁这人也算能人,况且自己和他以前还有过交道,说道:“老乔好夸张,我就是个麻麻糊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乔宁笑道:“我老乔看风水还是有点道道了,就你这地方,前采阳坡没遮拦,后有榆树顶靠山,左青龙,右白虎,财源滚滚没个完,福地呀!”

郭龙胜听了满脸都是花,笑道:“老乔,我听说家有榆树不吉利,听你这一说我还得留着了?”

乔宁笑道:“榆树在前遮阳坡,不好,榆树在后遮风雨,绝啦!留的哇。”

郭龙胜笑道:“啊呀老乔,托你的福,有话回家说。”

两人进了屋里,乔宁说道:“郭主任,我呢确实有点事,是好事,是给你送财来了,我有一个远方亲戚在省城,得了重病,她的户口也在省城,可她不希望死后被火化,据说一火化连灵魂也烧没了,那就升不了天堂啦,她想回到咱们这里弄个土葬,灵魂有个落脚的地,你看能行不?人家也说了,如果能成,必有重谢。”

郭龙胜用手一点乔宁笑道:“这么说你己经给她选好地方了?”

乔宁说道:“西滩那沙沙地就挺好,北靠杨树林有风,东邻西河有水,可不就是块风水宝地。”

郭龙胜笑道:“西河都干了,还能起作用?”

乔宁笑道:“这不就是哄鬼了么,阴间的事,谁能说的那么清楚,说有比说没有的好了哇。”

郭龙胜笑而不答,他好象在考虑什么。

乔宁狡黠一笑说道:“我那个亲戚还算富裕,少不了你的好处。”

郭龙胜点头说道:“那行,有一分地够了吧?”

乔宁连忙说道:“啊呀!足够了,她说只要有个安身之处便可。”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郭龙胜,又说道:“这是五千块钱,是她留给你的,就看郭龙胜以为多少?”

郭龙胜哈哈笑道:“老乔,这也太多了吧,你再拿一点回去,给她把葬弄一弄。”

乔宁笑道:“这个人家也安排了,郭主任自然不必操心,就收下算了,你帮她了了心愿,她就是死,也安心了。”

郭龙胜眉飞色舞笑道:“老乔,哪我就收下,我这就给你盖公章办手续。”

郭龙胜一边办手续一边笑道:“都说城里人信奉无神论,这么一看都是表面现象,骨子里信神的还是不少,五形不散,阴阳轮回,无神论的宣传还任重而道远呦。”

乔宁说道:“这也不奇怪,人活着的时侯,信奉无神论,那是现实主义,可人之将死,心里头若没个做主的,空啦啦的,死不安心能行了?到最后这神还得信,这叫理想主义。”

郭龙胜笑道:“老乔你是不是常研究这个了,尽是道理,有信仰好,好好信的哇。”

乔宁说道:“这种事多了,眼看就进入老年社会了,你说了?”

郭龙胜点头。

乔宁拿了手续说道:“那郭主任我就走了,我给她忙着穴个葬,以后有业务我还得找你了。”

郭龙胜笑道:“那是自然,这年头合作才有饭吃,以后常来。”

乔宁走了,这一次就算是开门之作了,以后还会继续合作的。

郭龙胜惹有所思:乔宁这个人还是要抵防着点儿,他知道的越多越对自己不利,谁能保证下一次村主任竞选,他会不会插手?西滩那些个沙沙地正如乔宁所说,种庄户不打粮,盖房子没人要,北靠杨树林,东邻西河,还算有点风水,倒是埋死人个正对头,自己掌管着资源分配的权力,自己主动出击,离了乔宁,自己照样有业务,如果就等生意主动送上门,那可真上了乔宁的套了。。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郭龙胜就是这样的人,说干就干,从外面找了几个搞穴葬的人,从西滩的沙沙地试验性的开发了几套,简单装修了一下,然后做了一些个地下广告,时代不一样了,做什么事都讲究个规模。

有需求就有市场,一个葬一万,都被城里人买走了。

郭龙胜乐在眉梢,喜在心头,不到一分地便收获一万,这是一本万利的好营生啊!

接下来,郭龙胜便在暗中连续批量生产,利润便滚滚而来,就象出葬时扔纸一般,雪花飘飘,此时都变成了真钱。

郭龙胜就是行,活人的钱能剥一层,死人的钱亦不放过,在这个老年社会逐步加深的过程,选择土葬的大有人在,郭龙胜的业务自然蒸蒸日上,不久他就会成长为百万富翁千万富翁了。

西滩的沙沙地逐渐被一个一个的土丘覆盖,土丘边上的白杨入土生根,象一面旗帜迎风招展,哗啦啦作响,象吹响了扩编队伍的号角,那是阴间的队伍。

郭龙胜理应是这支队伍的领头人,奠基人,这里理应给他留有一席之地,这里需要他,需要他的指挥,来攻城掠地,发展壮大。

乔宁给郭龙胜带来了好运,但郭龙胜没有让他给自己当副手,乔宁是人精,让一个人精给自己当副手,确实不放心啊!

穴葬象一股风,刮过东南西北之后,大批的穴葬队产生了,这倒相对来说解决了一部分活人的就业岗位,同时反面的是死人占领了更多活人的资源。

郭龙胜深谋远虑,他想着西滩那片沙沙地不久就会卖完,眼下随着老年社会的加深,肯定有一天死亡率会超过出生率,这么好的一条生财之路怎能扔了,郭龙胜思前想后,他把目光停留在杨树林上,杨树林有一万多棵大杨树,垂直挺拨,那是西泉村的一道美丽风景,可再好的风景没人欣赏,又换不来钱,如果有机会能把地上的树卖了,然后再利用地下的资源搞穴葬开发,那是个什么规模,不可想象,若能梦想成真,此生足矣!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有郭龙胜这样有计划有能量的人惦记着杨树林,杨树林的毁灭是迟早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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