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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命运——立起不倒的人格(6)

你可知道,“思想者”的原型是但丁。但丁在同时代人眼里是一只丧家犬。他幼年丧母,18岁丧父,因参与社会斗争,被判处没收全部家产,终身流放。此后20年,虽然他做过多次努力,想重返故乡,但未能如愿,最后终于客死他乡。他的流芳百世的《神曲》,没有一页是在自己家中的书房里写成的。那每一页每一章的手稿,都浸满着风雨沧桑,泪水和汗水。

但是,辛酸的流亡生活使他扩大了视野,增长了阅历,丰富了经验,同时也使他更加怀念故乡,眷恋家人,关心祖国的前途命运,决心唤醒人心,以开辟自由解放的道路为己任。

说起但丁和他的《神曲》,我不得不讲一个一想起就令人心酸的故事:那年春天,我为搜集创作资料,去访问一位曾经是文化界名人、后来跻身政界的政客。当我来到他的别墅前正要抬手揿门铃的那一霎间,蓦然发现别墅门前有一堆废弃的书。书对我是有诱惑的,但我不好意思翻动这堆书,怕被别人看见了说我是贼,或者说是捡破烂的。我只是弯腰用眼在那些书脊上扫了一下,不觉大吃一惊,这里面居然有一本但丁的《神曲·地狱之门》。

我不觉心头一热,仿佛看到一位古旧而神圣的老人蹲在别墅前,饱受冷风冷眼。我什么也顾不上了,毫不犹豫地把它捡出来,拍打拍打浮土,亲切地翻阅着。这是上海译文出版社20世纪80年代的出版物,很新,从头到尾都没有被人翻阅过。我如获至宝,把它放进了我的采访包。

我本来是怀着尊敬的心情上门采访的,但此刻觉得没有必要再访问他了。我偶尔得到的比访问他的价值大得多,同时我似乎看到了这个人的另一面。我也是一声叹息:唉!酸楚、庆幸地离开了那幢别墅。

人生的磨难,并不是上苍对伟人和天才的青睐,他们却在磨难中坚定了意志、增长了才干。人要认认真真地过一生,都不可避免地经历磨难。

所以佛经说:苦海无边,人生是劫。

能不能渡过苦海,能不能超越劫难,全凭一个人的意志。坚强的意志是人心理素质之魂。

许多人都为顾准叹息,觉得他几十年来从高位沦落到囚徒、贱民,乃至子散妻亡。可是顾准却不这样看,他仍然觉得自己是一个精神贵族,倒是为某些身居高位却言不由衷的学术权威而可怜。

顾准不停地研究着,写着,身心始终沉浸在他的学术氛围中。当四周充斥着“文化大革命”的谵语妄言时,他却用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优雅而宁静地撰写着他的《希腊城邦制度》:

“斯巴达不是一个城市,而是一个军营。一切艺术文化会松弛这种恒久的警惕与严峻的军营生活。于是,斯巴达人从此不要艺术文化了……”

孤独是人生最大的心灵苦难。无人理睬是孤独,被人误解是孤独,被环境折磨是孤独,被社会遗弃也是孤独。但,你只要在孤独中张开思想之帆,在你的世界中一如既往地探索,那将仍然是一次幸福的航程。

人类诗意的孤独,是产生于群居之后、浮躁之中的沉思。纵观人类历史长卷,那最动人最壮丽最可歌可泣的篇章,无不是人类意志力的赞美诗。

所以大文学家苏轼说:古之立大志者,不唯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

所以音乐大师贝多芬告诉我们:卓越的人一大优点是,在不利与艰难的遭遇里不折不挠。

所以拿破仑的体验是:胜利,属于最坚强的人。

所以哥伦布的感悟是:坚韧之心,是成功的根茎。

所以发明大王爱迪生一语中的:伟大人物最明显的标志,就是他坚强的意志。

我记不清是哪位哲人说过这么一句话:苦难是人生的一部分。如果一生不经磨难,他的人生不完整。

意志铸造生活的强者。强者拥有成功的人生。

B、凡·高

在明黄色天空映照下的《向日葵》,阳光明媚中的《阿尔的房子》,柔和而美丽的《阿尔的女人》,宁静中的《沙滩上的小船》等等,构成了无与伦比的凡·高。

然而,活着时候的凡高又是什么样子呢?

凡·高28岁时爱上了他的表姐,一个刚刚守寡的孕妇。为了表达对她的爱,他竟把手掌伸到熊熊燃烧的壁炉中,以致严重烧伤,差点残废。可那位可爱的表姐不领情,更不能理解他表达爱意的方式,拒绝了他的爱。为此,对爱执著的凡·高差点走上绝路。

有一次他和朋友到娱乐场所去玩,因为没有5法郎买门票,理所当然地被拒之门外。一个叫拉舍尔的女人戏弄他说,你没有钱,何不将耳朵割下来代替呢?凡·高就当真了,回到家,用刀子真的把自己的耳朵割了下来,用布包好送到拉舍尔的面前。女人吓得哇哇大叫,小镇上的人都以为他疯了,甚至要求政府把他送到疯人院去。

凡·高一生给弟弟写了800多封信,而每封信说得最多的是钱,弟弟是他唯一的知音和支持者。他的10年的无望的绘画生涯,经济上全靠弟弟支撑。没有弟弟的帮助,他连活下去都很困难。凡·高感激弟弟的理解和帮助,心里总是被一种歉疚折磨着,总是在信中向弟弟保证:我绝不轻易浪费每一个法郎,而且我会画得更好的。

他是个天才的画家,可他的画无人赏识,可以这样说,那个时候没有一个人能读懂他的画,知道那些画的价值。他一生大概只售出去过一幅画,题目叫做《红色的葡萄园》,只卖了4英镑。而且这幅画也是他弟弟和朋友们为了帮助他而买下的,要不觉得他太可怜了。

他最大的心愿是能找一家咖啡馆展出自己的作品,就像我们现在的画家们办一个画展。可是,到死也没有一家咖啡馆愿意帮助展出他的画。他不仅一生贫穷潦倒,而且被人嘲笑和误解,最后甚至连自己都怀疑自己。我行吗?我行!他在不断的否定和肯定中,不停地画,画,画——孤独而自卑地生活在自己构建的精神王国里。

在绝望中,他朝自己的腹部开了一枪,却不足以致命。他很沮丧,对赶来救治的医生说:我真没用,这一次又没有成功。后来他还是死了,死在绝望和旷世孤独之中。

这就是凡·高,这就是开创一代画风的伟大画家,他的成就直到现在也无人能及。他的每一幅画都价值连城;他的出生地荷兰、安息地法国争相把他当成自己的国民。他的画在巴黎、伦敦、荷兰的博物馆都有收藏,并且都放在最显著的位置。

上苍造就了一代天才,却没有造就欣赏他的人。才华达到极致,也就是苦难走向极致。冥冥之中有一双手操纵着人的命运,成就和苦难总是相伴相随的。正是苦难创造了天才,成就了天才。舒舒服服、安逸享受的凡·高,肯定不会有那份超人的执著和创意。假如他媚俗,他的画肯定能卖出好价钱,他就能过上好日子,不再求别人施舍;如果真是那样,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向日葵》等一批绝世之作,也就不会有那么一位伟大的画家了。

受苦受难的时候,也许正是成就天才和伟人的时候。屈原在流放的风雨中,写下了不朽的《离骚》;司马迁被处以宫刑,苦难中写出了千古《史记》;杜甫住在茅屋里,仍然想到让天下寒士能住上“广厦”,被誉为一代诗圣;曹雪芹每天几乎喝着稀粥,仍然坚持写他的《石头记》……

不管你遇到什么样的不幸和打击,只要坚强,你就可以挺过来。挺过来的人,生命依然美丽、风流。心理学认为,顽强的意志,会使人的潜在智力和能量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

所以人们说:苦难是人生的财富。法国学者布封说:天才就是毅力。

C、跌倒了,爬起来

腊月二十八的晚上,心理热线接了一个长途电话,是从海南打进来的。他说他是曾经的打工仔,后来的百万元大老板,因为金融危机,现在是一文不名的破产者。

他说:我知道谁也救不了我,但我还是想给你说几句,说完后我就去死。

医生说:你别着急,既然你相信我,就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他说:那年我没考上大学,就出来到海南打工,靠自己的智慧赚了钱,我很有信心,相信日后能成大事,就办起了自己的公司。我很想我的父母,可生意场上的竞争使我不敢放手回家;我只好不断给他们寄钱。可是现在破产了,我不敢回去面对他们。我真后悔,前些年有钱的时候,没有回家看望老人。

医生说:这些年确实难为你了,竞争激烈,身边又没有信得过的人,生意自然要自己把着。所以你不能回家看望父母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说:我现在是有家不能回啊!乡亲们都知道我在外面发了财,我现在这个狼狈样子,怎么有脸见父母,怎么有脸见乡亲!

医生说:你大概还没有当父亲吧,做父母的绝不会因为自己的孩子有钱才疼爱,没钱就伤心。因为你是他们的孩子,他们才爱你,他们爱的是你这个人,而不在乎你有钱没钱。你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就是要经常去看他们,问候他们的冷暖病痛,而不在乎你给他们带去多少钱财。父母可不是你生意场上的客户。

他说:您说的话我都明白,可是我就是不敢见父母,不敢见人,我一分钟都活不下去了,我完了。

医生说:如果你非死不可,我是劝不住你的。不过你得明白,如果你觉得死比活好,死对你的父母有益,对你的乡亲有益,那你就去死。至于别人,没人对你感兴趣,顶多是茶余饭后感慨一番,几天就把你忘了,甚至不知道还有你这么个人,而真正伤心难过的是你的父母。他们认为你太傻,太不值,白养了你这个儿子。第二句话,我想让你明白,你只身闯海南时,两手空空,几年中就成了百万资产的大老板,说明你有勇气,不笨。你沦落到这个地步,一是受大环境影响,二是可能经营不善。不过做人是一辈子的事,赚钱也是一辈子的事。不要因为光想着赚钱,就不回家看父母,也不要因为一时破了产,就无颜活在世上。

他说:我现在就是这么想的,没脸见父母,我不是父母的好儿子。

医生说:每个人对自己的心理素质,都要有一个了解。心理素质太差的人,承受不了风险打击的人,不适合经商,起码不能做大生意。不过心理素质是可以逐步提高的,你若能闯过这一关,你的心理素质肯定会有很大提高。

他迟疑片刻,问:这一关我闯得过吗?

医生说:你原本是赤手空拳出去的,后来发了财,有了生意,反而不敢回家;现在你又回到了赤手空拳的状态,没有了牵挂,正是你回家探望父母的好时候。回到家,你会觉得安全。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你会有新的想法,会对自己更有信心。我劝你不要把奋斗目标定得太高太大,要切合实际,量力而行。

他说:我听你的,回家,看父母去,我一定要爬起来。

医生笑着说:我们虽然没见面,你会感觉到我喜欢你,你是个很有自信的人,很坚强的人。跌倒了能爬起来,仍然是一个站立行走的大写的人!

D、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40岁那年,强就下岗了。不用起早贪黑,不用卖力气,他觉得下岗的日子很悠闲,很自在。他对老婆说不想再找事做了,这下岗的日子,感觉好极了。于是他就真的在家里待着,起先在家里养鸟,养花,睡觉;时间长了觉得无聊,见大街上有人打扑克,下象棋,他就凑过去,和那帮老头们玩得很乐和。

可时间长了又觉得无聊,就从哥们儿那里找一些黄碟拿回家里看。虽然没干什么坏事,但整天总觉得百无聊赖,心里空落落的。实在不知道怎么打发日子了,就到街上逗狗玩儿,到河里打水漂儿,或者干脆在大马路上看来来往往的人群……

雯今年38岁,看起来依然那么年轻漂亮,气质高雅,穿着得体。她的成长过程令人羡慕,大学毕业后,受聘于一家外资公司,工作得心应手。不久,她与相恋多年的男友结婚了,婚后的日子过得甜甜蜜蜜,温馨美满。事业有成的丈夫带给她一份衣食无忧的生活,也带给他一份安逸的心境。

婚后的雯,把全部心思都用在了小家庭建设上,从室内的装饰到丈夫的衣食住行,她都费尽了心思。她不再和朋友聚会,放弃和同事们交流。时间一长,渐渐感到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工作懒懒的,生活懒懒的;不愿意上班工作,也不愿意买菜做饭。总之,一切都觉得没有意思,一切都是那么索然无味,那根曾经激动的神经不再激动,那颗曾经热情的心也没有了热情。冷漠、淡然充斥着她的心灵。

国内外心理学者认为,强和雯所处的心理状态,是患了“无聊神经症”,这是当代人群所特有的。他们的心理以无动于衷的冷漠为特征,认为生活没有意义,自身没有价值,以高层次需要为背景的心理动机完全没有了,内心也没有深刻的满足感和愉快感。一句话,就是因为他们太闲了。无所事事的人,心灵必然空虚。

美国心理学家做过一次有名的试验:他们把一锅油烧得滚烫,把一只青蛙冷不防丢进油锅里,青蛙在生死关头用尽全力跃出油锅,跳到地面,安然逃跑。青蛙的反应是机敏的,只要稍一迟疑,它就会被炸焦。

隔了半个小时,学者们把那只死里逃生的青蛙,又放到冷水锅里,青蛙很惬意,在冷水锅里自由自在地游弋着。这时人在锅底慢慢加热,青蛙没有察觉,仍然悠游在温水中;等到它感觉到水温热得让它熬不住的时候,再想跳出来,一切为时已晚,最终烫死在热水锅里。

青蛙在滚烫的油锅里,能奋力跳出来;而在温水锅里却不知不觉地死去。人在挫折、失败和苦难中,往往能激发你最大的潜能和智慧;而沉湎于安逸、享乐的生活,其意志就可能被消磨,才能可能被窒息。每一次困境,都是一次挑战,都是超越自我的一次良机。看不到危机的人,必败。

所以老祖宗教导我们: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E、以柔克刚

困难和挫折击不倒你,胜利和掌声也不会使你倒下。而在更多的时候,人容易在顺境中倒下去。人在顺境中,意志力比较薄弱,唐代诗人杜荀鹤的诗很能发人深省:

泾溪石险人竟慎

终年不闻倾覆人

却是平顺无石处

时时闻说有沉沦

得意忘形必摔跤,利令智昏遭人算。人在什么时候都要清醒谨慎,切忌张狂。

大家都知道一个流传千古的经典故事:老师病危,学生去看望。学生问老师有什么嘱咐,老师张了张嘴巴问学生,我的舌头还在吗?学生点头说在。教师又问,牙齿还在吗?学生摇头说不在。老师缓缓地说:舌头还在,因为它柔弱;牙齿不在,那是因为它坚硬。天底下的事,都是这么个道理,柔弱的战胜坚硬的。

乡里人说得更精彩:舌头软虫不吃,牙齿硬遭虫蛀。故事中的学生是伟大的思想家老子,老师则是他的恩师常枞。老子的全部思想,几乎都融化在这个故事中,以柔克刚,可以使人游刃有余,像水一样柔弱又坚强,矢志不渝,滴水穿石。

一个内涵丰富、活力充沛的人,并不虚张声势,哗众取宠,而是以低调处世,用柔弱的方式,默默地逼近自己的理想,就像小溪缓缓地冲开乱石,坚持走自己的路;就像小草顶起强大的石头,傲然生长。

荣格说,人是被剥夺才生病的。

灵魂的扭曲,是因为精神家园的丧失。生命的本能、需要、欲望受到了压抑、剥夺和阉割,生活就成了灾难……

抽身从灾难中走出,立起不倒的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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