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凤冠金钗,凤衣都该上身了,可不能过了好时辰。”
锦金在妆台前,红丝缎衣挂肩,素净的面庞更如绽放的花朵,直下黑亮的头发顺滑的搭在红衣外,双目清淡的望着镜中的自己。
窗外的知了叫的极欢,怕是也只有锦金自己才会感觉出这繁华后的空虚。
李苏凤一万个不放心又来了。
就赶来瞧她,正瞧红红在守着桌子不知所措。
瞧李娘来了,红红便悄声退下,李苏凤捧着衣裳步到锦金前头。
“金儿,奶娘实在不想多嘴,你这成了皇后,那日后就算为丞相大人报了仇那……那跟书叹你们可……就难了”
锦金明白的很,“奶娘,金儿也是为这忧愁。可是如今报仇才是大事,此仇不报我和书叹哥哥也不能安心度日不是?”
“可你……”
“放心,皇上仁义宽厚,若能听我言他定能解我的苦心。再说爹爹为他之师,定有恩情在里头的。只是金儿觉得马上能为爹娘报仇了,真的恍如梦中。”
说到此,锦金不觉心酸起来。
虽步步为营,虽机关算尽,可也都是老天在照应,不然自己哪里来如此好的运气。她唯有感谢上苍,在鬼门关前一次次的将自己拉了回来。
时辰一到,轿到门前。
红红将盛装在身的锦金扶到门前,金冠上栩栩如生精工细雕的凤凰飞腾,臂腕挎的水丝凤凰绸肩顺到离地约有六寸,被一层层红衣裹住的轿身之外是几十位秀女日夜赶工做出的百凤图。
洛公公门前恭候,八抬大娇凤罗罩,膀大的壮汉各个腰系黄宽带,前呼后拥的是几百号的宫女和几十号的御前侍卫。
众人瞧着锦金出门,纷纷跪地行礼,齐呼“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锦金一眼含厉,“平……身”
赵莺儿一旁心中是大为不快,突的就觉肚子一紧,钻心的一阵疼痛劲儿愈演愈烈。
“哎呀,哎呀……”
……
赵莺儿可是会凑热闹。
锦金被封后这日,她平安产下一子。
……
可那日更热闹的是府上突然失踪的两位夫人。
两日不见人,这秋宗册问起,才有人觉奇怪。
这时平儿和顺儿才说起那日娇儿来过的事情,可是听说两人不在便匆匆走了,不知去了何处。
这秋宗册自然着急了,这好端端的府上的两位夫人带着丫头丢了可是蹊跷之事。
王爷的人脉寻人可不容易,只是他也未曾想到,竟然是在妓院里头。
更有趣的怕是让张管家陪着去寻人的董丹青。
本就府上事乱如麻又添这等烦心之事,嘟囔了一路,到了那“风月楼”前头直接火冒三丈,不等张管家下车扶她,自己就大步进了妓院里头。
“人呢?”
董丹青本答应这秋宗册好商好量的将此事办了,因这“风月楼”有朝中几位官员常来搀和,便不便他亲自来办,便委屈了董丹青。
那凤娘风姿绰约的又来了。
上前打量了董丹青,明其是位贵夫人,想不不用想,定是为了那几人来的。
“这位夫人,是为了那两位自称是王爷夫人的人来的,可是?”
“明知故问,快带我去见人。”
那张管家在一旁上前,递上钱袋:“这是夫人的意思,还请笑纳”
里头沉甸甸的是五百两银子,这数这凤娘一掂量便掂量出来了,脸上只一阵冷笑,将银子揣在了怀里,“五百两开口,可是小看我们这里了,想见人可以,再拿五百两”
说着就胖手往董丹青面前一伸。
董丹青的火爆性子,多久未燃了,一把抓了那凤娘的手一个返绕,一个落踢压在了凤娘的背上,只听那凤娘的骨头“咔吧……”几声……伴着她巨细的两声惨叫,疼的跪在了地上,“哎呀,我的手呀!我的腰!”
“喊什么?赶紧前头带路,不然连你胳膊也给废了”
那凤娘张着嘴一脸惊呆的望着这华贵穿着的妇人,这凶猛的眼神,不敢问来路,不敢要银两,只乖乖的将绑住的四人统统放了。
张管家默默跟在身后,心想道:“时过久了,倒是忘了大夫人还有这般身手了”
原这老张听王爷以往提起过,当年两人家人催见之时,便是王爷拜访府上,无意间瞧见大夫人府飞上桃树之上摘花落地后一个翻身,更险些撞到正在寻她的王爷,这才……
……
封后后的日子马上便的如水般平淡,本来那些看起来对自己无比恭敬的人只是他们碍于自己敌人几等的身份才会口出敬语。这些浮华的虚无的所有,在成后的锦金心里很是清楚。
可就在她本以为这一切都会进行得很顺利的时候,另一件棘手的事情出现了。
大殿中,秋世博正在迎接西域公主。
锦金华丽打扮已在门前迎候,这个已经与书叹哥哥结为连理的女子,让锦金大为嫉妒,可又好奇的着实要见上一面才是。只是当秋世博一边与塔丘说笑着带着那蒙纱的女子快到跟前之时,一向大方端庄的锦金竟然冒汗不止。
“这是塔梦娜公主,这位是朕的皇后。”
四目相对,那塔梦娜却饶有兴致的两回打量了锦金几次,深邃的明眸笑道:“皇后娘娘……梦娜怎瞧得如同曾经见过,塔丘哥哥你可觉得是如此?”
“是吗?”
塔丘毫不犹豫的堵住了塔梦娜的疑问。
晚宴并无稀奇。
依旧佳肴美酒,只是塔梦娜来此的意图是锦金不解的,她好好地一个公主并不干政,来这里作何?难不成仅仅是为了书叹哥哥?那纱巾摘下露出的甜甜酒窝实在招人喜欢,虽她西域女子肤并不似雪白,可那豪爽甜灵的性子也是锦金自愧不如的。
宴过,塔梦娜被安排了塔丘王子的住处旁,可塔梦娜自是耍了性子,悄悄跟了塔丘回了他那处。
“快让塔娜看看你,瘦了许多。”
一闭门,塔梦娜便依偎到了塔丘身上,缠绵道。
塔丘嗯,啊的答应着,虽未推开她可也并未有任何亲昵之意。塔梦娜倒是习以为常,只是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你可是因为我突然寻来不悦了?”
“并未如此想,倒是,多些日子我便回去,怎突地就如此来了?”
塔丘便有了些闪躲之意,他更是想知道她可何时会走,以免耽误自己的事情。
塔梦娜晃动着欢快的脚步,那脚踝上的金铃铛实在清脆,可塔丘此刻只觉烦乱,端起茶。水喝个不停。
“想你便来了,这些日子了,不就带个女子回去嘛,怎还不见寻来?难不成?这里的公主实在跟塔娜差的远些?”
“嗯……倒是为难了些。”
“那皇后倒是姿色甚好,可总觉得何处见过一般,塔丘哥哥你可是有这种感觉,分明是见过的面孔”
……
搬入“凤宁宫”。
秋世博也未曾在这处夜里待过,可今日他实不想走。
“婵儿你可知,多亏你出了良策,派出的官员密报,果真那水灾调拨去的银两,被人层层挖掉,到了灾民手中的也就只有一万两不足。一万两还不足,怪不得众多灾民饿到四处抢夺,一片混乱。实在是令朕心寒不已,朕已经重新调派官员过去,只是为难的是,丞相大人那里不知用何对策。”
锦金听皇上的话意,似乎透着对丞相有些不满和成见。
试探着,锦金便轻轻锤起皇上的肩膀,随意说道:“丞相大人?听说以往那位南川丞相犯了大错,最后一夜之间府灭人亡,好不凄惨。”
“是呀,可是凄惨,说来那可是朕的老师。虽处的日子不过几月,却实在教会了朕不少的东西。”
一听皇上如此说,锦金不由得激动起来,“皇上真的如此想?那说不定南川丞相真的是愿望的,皇上可曾想过?”
“自然想过,也派人查过,可这事情跟朝中的诸多大臣都有联系,而且这诛杀九族的令可是先皇下的,几人相互袒护,怕是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也有难言之隐的秋世博,说起此事也是自有内疚。
“若是皇上想查下去,那定能查到蛛丝马迹的,皇上也说有相互袒护的官臣,为何就就此放下?例如那曲丞相,他本与南川丞相交好,皇上倒不觉可以吗?”
说着锦金更加不平,脸气愤的红涨起来,话语也很是咄咄逼人。
秋世博愣道:“婵儿你怎如此明晰他们的关系?”
锦金话语一沉,“在王府做事,自然知道这些。方才皇上不是问那水灾之事如何办吗?丞相大人既然一手操办,那也不能只是处置下头的官员,这丞相大人也能全心跟随此事,怎会有这般之事?怕只是在欺负皇上刚入国事,若如此,皇上更要惩戒于他,让他知道皇上的威严,才能做到杀鸡儆猴。若就如此问上几句就大事化小,那怕是这贪银之风永吹不尽。古话可说:擒贼擒王”
“擒贼擒王?此话绝妙……”
……
“我要面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