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马老二——二十六岁，合同工。
黄厂长——四十六岁，皮毛厂厂长。
田芳——三十八岁，黄厂长之妻。
时间：当代。
地点：陕北某中等城市，黄厂长家的客厅。
布景：窗明几净一客间，
现代家具巧装点；
左通卧室卫生间，
右设盆花竞争艳。
幕启，不协调的乐曲戛然而止。黄厂长在沙发上半醒半睡，急促的电话铃声迫使他离开沙发，走近去接电话。
黄厂长 哦，我就是——噢，领导的批评我们诚恳接受，改革嘛，这是唯一的出路，不改还行？唔，新的改革方案我正着手进行，力争赶明天报上。唔，对，这回可要狠狠地改，脚踏实地地改，非改不可，一改到底，好。（放机，收拾好文件袋欲走）
马老二身着不伦不类的衣服，手提小兜疾步上场敲门。黄厂长闻声退后，发现老二走近窗台，急靠墙壁。老二伸头向内寻觅，黄厂长只怕发现，双方定型，灯光转弱，音乐与伴唱随之而起，字幕打出剧名、人物与唱词。
（伴 唱）满目糊涂事，
一纸荒唐言；
且作闲无聊，
此来一消遣。
灯光在渐渐弱下去的音乐声中复亮，马老二走到门口。
马老二 黄厂长，黄厂长，唉！（无奈踏响脚步，做出离去的样子）
黄厂长闻声远去，拿好文件袋开门而出，老二由一旁闪出。
黄厂长 唔？（欲走）
马老二 嘿嘿，厂长。
黄厂长 老二呀，你再别这样老缠着我好不好？
马老二 那我又有啥法呀？
黄厂长 我也没法呀！
马老二 嘿嘿，厂长！（寸步不离，缠着黄下）
音乐声中田芳肩挂小包，手拖装满东西的旅行袋上。
田芳 （唱）奉命出差讨欠账，
辗转数月跑断肠。
领尽今朝千般事，
方知办事如悬梁。
讨账并未见实效，
数千差费全花光。
幸喜得，
借机遍走京沪杭，
一家三口添时装。
虽说受苦受冤枉，
也算没枉跑一趟。（进房）
哎哟，总算到家了，（软坐在沙发上看表）十二点了，老黄怎么还没回来？唔？一股股啥味，这难闻的？（打开窗子，传来不协调的音乐）哟哟，这难听的怪声何时才能有完呀。（闭窗，乐止。复辨房中之味）妈哟，闹来闹去这味是从我身上带来的么，该死的旅途生活把人整得够受了，嘻嘻，这女人身上发出的怪味比男人的汗气还多一股难闻的。我得先洗洗澡。（收拾东西，进洗澡间）
音乐声中老二上。
马老二 （唱）时间未过十二点，
厂长转眼不见面。
定是他金蝉脱壳使心眼，
趁机又回家里边。
老二要账有经验，
软磨硬缠苦周旋。
瞅准时机巧应变，
登门再磨嘴两片。
为什么房门虽开无人言，
我来个自入他门舍出脸。（进屋）
唔，没人？（东张西望，不慎碰响椅子，洗澡间传来田芳声音：“谁呀，是老黄吗？”）
马老二 是……
田芳头裹毛巾，围着浴巾，袒露着雪白的大腿走上。
田芳
马老二 啊？
田芳 抓贼！
马老二 不不不，我不是贼，我是找黄厂长有要事的。
田芳 还不背过身去？
马老二 嗳，是是是。
田芳 有事为啥不叩门？
马老二 唔……
田芳 唔啥呀，请你出去！
马老二 嗳，出去，出去。
老二出门外，田芳入卧室更衣。
马老二 唉！（唱）冒失一步把兴败，
老二差点惹祸灾。
主人把我误认贼，
气冲斗牛撵门外。
现如今，
公事往来多障碍，
要办事就得把功夫舍出来。
老二我耐心门口待，
见机寻事巧安排。
田芳身着漂亮的衣服由卧室而出至门口。
田芳 哎，你怎么还没走？
马老二 嘿嘿，我有急事找黄厂长。
田芳 那你不去办公室来这儿做啥？
马老二 他不是下班回家了？
田芳 那就等上了班再说。（反身欲走，老二乘机入内）哎哎哎，你这是怎么搞的？
马老二 嘿嘿，咱从外地来，有紧急公事，不能再拖了，因之，嘿嘿……
田芳 你是哪来的？
马老二 嘿嘿，西安。（说着取出名片）咱有这个。（递与田）
田芳 （看片）西安服装加工厂，马老二，嘻嘻……
马老二 对对对，请不要见笑，咱姓马，排行第二，因为是我娘的老生子，所以在马二中间加了个老字，就叫马老二，请问你是……
田芳 你猜呢？
马老二 嘿嘿，不敢，不敢，我想你是厂长的太太吧？
田芳 嘿嘿，什么太太，实际位置也不过是他的一个勤务员。
马老二 嘿嘿，哪里，哪里。太太，咱这儿还有介绍信呢。（递信给田）
（唱）我是特派要账员，
从西安来这儿已十天。
三年前，
我方给贵厂加工毛料十万件，
工本应挣百万元。
付款早已逾期限，
至今未收这笔钱。
几年来，
来电来函失大海，
派人面商无兑现。
现如今，
我厂改革创新业，
聘我再次来催款。
数日来，
厂长话好事不办，
直把老二嘴说干。
还望太太多帮言，
促成此事早办完。
田芳 嘿嘿……
（唱）小马无需再细谈，
此等心情我理解。
田芳实话对你讲，
我也是讨账数月刚回转。
尝够其中苦中苦，
更知此事难上难。
因之上，
帮你讨账可添言，
你也该，
机动灵活心放宽。
马老二 对对对，太太真是知我难处，助人为乐啊，来来来，请抽一支。（递烟）
田芳 谢谢，不会。（老二自己点火抽烟）我说小马哪，咱们这些外出办事的，虽说应当尽心竭力，可万一事情难成也别太死心眼了。
马老二 太太的话有道理，不过……
田芳 咋，公事公办么，万一事情不成还能倒找麻烦？
马老二 嘿嘿，一言难说，我只求太太给厂长吹一吹枕头风，促成事情早日办成。
田芳 嘿嘿，（发现老二磕烟灰于地板上，取来烟灰缸）哎，磕在这里。
马老二 嗳，对对对。（发现脚下烟灰）嘿嘿请原谅，让我扫扫。
田芳 不用，不用。
马老二 （四下找不着扫具，从身上取出一块纸，用手帕将烟灰扫到纸上）嘿嘿，抽烟人真不好呀，你看这这……
田芳 嘿嘿，用得着这样吗？
马老二 干咱这一行寸步小心还顾不来呢。
田芳 可不是哩，那些个欠账单位抬举你时把你当爹妈看待，不抬举时把你不骂成孙子才怪哩。
马老二 嗳，就是嘛！（包烟灰的纸无处放，干脆装入衣口袋）
田芳 嘿嘿……（取拖把拖地）
马老二 来来来，太太，我帮你拖。
田芳 不用，不用。
马老二 干这，我比你利索。（抢去拖把拖地）
田芳 小马，刚进来时我误会你了。
马老二 没关系，没关系。
田芳 大城市小偷多得很，大白天偷东西的多得是。
马老二 就是么，西安也一样，所以我冒冒失失进家，你认我是贼哩。
田芳 嘿嘿，好啦，好啦。（接过拖把放一旁）
马老二 哎呀，厂长怎么还不回来呢？
田芳 大概有事呗。
马老二 哎呀……（忽然坐立不安地，引起田芳注意）
田芳 小马，你——
马老二 嘿嘿，没事，没事。（较前更为不安）
田芳 你是不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马老二 不，唔——是有点不舒服。
田芳 那——
马老二 嘿嘿，太太，我是想方便方便。
田芳 什么，你想干什么？
马老二 嘿嘿，我是说，这人活着真麻烦，唔，为啥吃进去还得拉，就为这该死的拉，害得我没把厕所找着，反把厂长也给丢开了。
田芳 嘻嘻，那你——
马老二 哎呀，此地的厕所真难找哟，嘿嘿，太太，我想借用一下你的那个。（指厕所）
田芳 你想上厕所？
马老二 哎，对对对。
田芳 嘻嘻，哎呀，太不凑巧啦，我刚洗完澡就断水了。
马老二 啊？那？
田芳 这样吧，你出了楼道向前走，顺着马路往东拐，拐至南边有个牌子，牌的后面就有公厕。
马老二 好好好……太太，请你再说一遍，我还没有记下。
田芳 好，出了楼道向前走。
马老二 唔，出了楼道向前走。
田芳 顺着马路往东拐。
马老二 唔，唔，顺着马路往东拐，哎呀，不行了。（转身出门欲跑）哎，太太，厂长回来等着我。（急跑下）
田芳 嘿嘿……这小伙也真是怪得很。（用手帕擦笑出的泪）
黄厂长怀抱文件袋，衣冠楚楚，步履庄重地上。
黄厂长 噢，小田回来啦？
田芳 嗳，我说老黄哪，你怎么又把车停在外边了？
黄厂长 嘿嘿，你是让贼给偷怕了，大白天它能不翼而飞？
田芳 你可要当心呢。（复擦泪）
黄厂长 唔，你怎啦？
田芳 嘻嘻，刚才来了个姓马的小伙，哟哟，把人逗死了。
黄厂长 唔？唉，真是狗皮膏药，取不离手。
田芳 得了吧，你把自己的老婆支出去还不是和人家一样在那儿装孙子哩。
黄厂长 嘿嘿，唔，外出三个月身体好多啦。
田芳 呀，没把人整垮就算万幸啦，来来来，你看看。
黄厂长 看啥呀？
田芳 你看我这张嘴磨出茧子了没？
黄厂长 嘿嘿，哪里，哪里，一张小嘴照样完美无损。
田芳 我这双腿也该磨短了吧？
黄厂长 嘿嘿，别孩子气啦，一双长腿更加漂亮啦。
田芳 去你的，派这倒霉的差事真把人害苦啦！
黄厂长 好好好，你辛苦啦，那情况一定不错吧？
田芳 不错？不错个屁，外甥打灯笼照（舅）旧。
黄厂长 这么说又是空手而归？
田芳 可不是哩。
黄厂长 那你该找找他们的领导呀。
田芳 那还用说，连领导的领导也找啦，就是难得兑现。
黄厂长 唉，这扯皮的事何时才能有了，我真想造他娘的祖宗啦！
田芳 嘿嘿，我说老黄哪，再别犯神经啦。
黄厂长 啥，这是犯神经吗？如此企业往来，难道你不感到寒心吗？
田芳 嘿嘿，算了吧，这有啥奇怪的，那个小马来要账，你也不是在扯皮？
黄厂长 啥，我扯皮？小田，咱厂里这本难念的经你也该知道么！
（唱）原任厂长把本亏，
老黄我当了个替死鬼。
这二年，
为补亏损费心机，
事不由己却愿违。
产品滞销无处去，
大批欠款难追回。
领导过多相推诿，
扯皮的事儿堆成堆。
工人懒做又相稽，
围住大锅要炊急。
奖金不能少，
工资不能低；
炉中不出火，
锅中更缺米。
老黄纵有回天力，
也难做出无米炊。
田芳 （唱）怨只怨，
多年形成的老规矩，
好赖都食一锅烩。
懒汉撑大胃，
勤者无多益。
锅中无物谁忧虑，
只捧铁碗等稠稀。
黄厂长 （唱）老黄我，
恨不得奋起千钧锤，
把那些，
陈年的大锅一口一口全摧毁。
老黄我，
恨不得引来五湖三江水，
把那些，
手捧铁碗，只吃不干的懒汉一个一个来清洗。
似这样，
不打折扣动真的，
方能够，
消我气，助我力，
阔步治厂解我危。
田芳 嘿嘿……
黄厂长 我说小田哪，你笑啥？
田芳 我笑你感情一时冲动，老毛病又犯了。
黄厂长 啥，这是感情一时冲动？不不不，这是时代发展的要求哪！上级批评我们的步子迈得太慢了，要我拿出新的改革方案。这不，（示文件袋）我已经着手起草了。
田芳 哟，没看出你倒动真的了。
黄厂长 噢，就是呀，不动真的还行？
田芳 要是真能这样就好啦。
黄厂长 唉，真要做起来，那就麻烦事多了。
田芳 我看只要挺得硬，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黄厂长 是吗，你说我该挺硬点？
田芳 是该硬点，软了还行？
黄厂长 对，嘿嘿，小田。
田芳 嗳。
黄厂长 我想……
田芳 你想啥呀？
黄厂长 为让我的改革方案能顺利进行，我想开第一刀。
田芳 那你就大胆开呀。
黄厂长 你不会反对吧？
田芳 只要对工作有利，我啥时拉过你的后腿。
黄厂长 那好，你出差数月，差费花了数千，欠款未能收回分文，本厂长扣发你的三个月奖金，你看如何？
田芳 嗨，我把你个老东西，你这是关住房门耍大刀哩，鸡毛没削掉一根，却砍到你老婆头上了。
黄厂长 可不是嘛，这叫杀鸡给猴看，或者是杀一儆百么。
田芳 哟哟哟，别人讨账空手而归你连屁都没放一个，你老婆辛辛苦苦出去一趟，你好话没有一句，却要杀呀砍呀的；好，来来来，砍吧，这一刀下去我看你像是不打算再用啦。
黄厂长 哈哈，这只不过是开开玩笑而已，也足见改革之艰难呀。给，这是你三个月的奖金，我已代你领回。（递钱）
田芳 就是嘛，我想你的心也不至于这样狠的。
黄厂长 嘿嘿，哪里，哪里，小田，来来来，坐这儿，这趟出去该好吧？
田芳 外面倒好好的，回来差点儿让你一刀砍了。
黄厂长 哈哈，别孩子气啦，来来来，坐过来，这三月一别还怪想念的。（抓过田的手）
田芳 嘻嘻，你还知道疼你的老婆呢？
黄厂长 嘿嘿，我的老婆我不疼谁疼呢？
田芳 嘿嘿，我说老黄哪，这三个月你把咱的儿子看管得怎样？
黄厂长 一切正常，五天衣服一洗换，七天伙食一改善，身体较前更健壮，学习而今有长进，怎么样？
田芳 嘿嘿，这还算可以。老黄，你要是真的闹腾开，那我内弟进厂的事……
黄厂长 看看看，真是妇道人家，不从大处着眼，只看些鸡毛蒜皮。
田芳 去你的，这怎能是鸡毛蒜皮，关系到他一生的出路。
黄厂长 他不是函授外语吗？到时候以选用人才的角度用进厂也是符合当前精神的。
田芳 这事你也该留点神。
黄厂长 这没啥大不了的，我的主要着眼点是采取有效措施，调动全厂职工的积极性，尽快提高经济效益，这不，搞好搞坏全在于我这份拳头性的改革方案了。（审视方案，取火抽烟）
田芳 哎，你怎么又抽开了？
黄厂长 这玩意儿关系到全厂的前途和命运，不费脑子行吗？
田芳 那不行。（抢走烟）
黄厂长 哎呀，堂堂厂长连这么点自由都没有。
田芳 你不爱惜自己，我还得为你的身体负责。
黄厂长 好好，听从你的指挥。怎么样？
田芳 嘿嘿，这全是为了你。（走到一旁取买来的衣服）
黄厂长得空抽烟。
田芳 老黄，你看看。（黄灭烟不及，反捏手心），这是给儿子买的时装，这是给你买的西装，来，试试。
黄厂长 唔，不错不错。（田芳帮黄脱外衣被烟烧着）
田芳 哟！
黄厂长 唔，怎？
田芳 啥烧着我了，噢，我把你个老东西，又抽开了，来，拿过来。
黄厂长 嘿嘿，给。（递烟给田）
田芳 还有呢。
黄厂长 这不完了吗？
田芳 兜里的。
黄厂长 咦，这不行，我得留着待客用。
田芳 待客也不行，快拿过来。
黄厂长 哎呀，这比大日本皇军的三光政策也厉害？
田芳 少废话，你给不给？
黄厂长 不——
田芳 唔？（欲动手）
黄厂长 哎，给。（取出兜内烟递给田）该行了吧？
田芳 嘿嘿，不给你点儿王法，治不了你这毛病。来，脱！
黄厂长 唔，脱。（脱衣）
田芳 穿。
黄厂长 是，穿。（黄穿好衣服来回踱步）
田芳 唔，挺帅的，坐在讲台上蛮有风度。
黄厂长 四十多的人了，还有啥风度。
田芳 咦，年过四十的男子才最有魅力，看，还给你买了一双高跟流行皮鞋。
黄厂长 哎呀呀，这一趟外出把你也搞得更狂了。
田芳 穿点时髦衣服算啥狂，大城市的人说，少要稳，老要狂，一狂便少年哪。
黄厂长 哈哈，说得好，是该狂点，小田，我看你穿这身衣服也更显得漂亮了。
田芳 是吗？
黄厂长 嘿嘿，来，过来。（有欲吻之意）
田芳 不，满嘴的烟味，我还怕致癌呢。
黄厂长 嘿嘿，以后不抽该行了吧？
田芳 你说话得算数。
黄厂长 咱的话啥时不算数？嘿嘿……
田芳 嘻嘻……（欲吻，马老二闯进客厅，田芳发现人来，急用皮鞋挡住黄伸来的一张嘴）
马老二 黄厂长——
黄厂长 啊？你。
田芳 嘿嘿，没啥，我俩正看这双新买来的皮鞋呢。
马老二 噢，对对对，这皮鞋真不错呀！
黄厂长 老二，你这是干啥嘛！
马老二 我，我来找你呀。
黄厂长 找我干吗不敲门，你倒是懂不懂点规矩！
马老二 嘿嘿，厂长！
（唱）厂长原谅多宽大，
切莫为此把火发，
进家叩门是常规，
你我难能用此法。
我若叩门把你叫，
你便关门不答碴儿。
万般无奈舍出脸，
硬着头皮唱三花。
嘿嘿，厂长，就请你原谅原谅。
黄厂长 行啦，行啦，你来这儿还是为要账的事吧？
马老二 嘿嘿，除了这事还有啥事。
黄厂长 给你说，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田芳 老黄，你怎能用这样的态度给人家说话呢，小马，来来来，坐吧。
马老二 哎，好好好，谢谢太太。
田芳 老黄！
（唱）你性子毛躁太莽撞，
不该出口把人伤。
小马苦苦来要账，
你也该，
心平气静好商量。
马老二 嘿嘿，对呀，还是太太开通。
黄厂长 你，唉，小田哪！
（唱）自从老二来要账，
老黄也算够窝囊。
还款办法已想遍，
好话说了几箩筐。
怎奈他，明知还款有困难，
软磨硬缠不肯放。
从早缠上午，
下午缠晚上。
缠得我，
午觉不能睡，
饭菜吃不香；
头发昏、眼发胀，
血压增高手冰凉。
似这样长期缠下去，
老黄我还得活活去见阎王。
马老二 嘿嘿，厂长，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黄厂长 那你觉得还不够吗？
田芳 小马哪，老黄也有他的难处，厂里产品出不去，外面欠款追不回，眼下又要搞改革，又要抓效益，把他一人也整得够呛了。
马老二 哎，对对对，太太言之有理，这些天为要账给黄厂长也增添了不少麻烦，其实，我这心里也真过意不去，就请厂长多原谅，嘿嘿，厂长，烟不好，来，抽一支。（递烟）
田芳 小马，他已戒了。
马老二 唔，戒了？厂长，嘿嘿，我想再占用你的一点点时间，进行最后一次商谈，你看……
田芳 这有啥不行的，老黄，你就和他谈谈，啊？
黄厂长 行，你说。（田转去一旁收拾衣物）
马老二 嘿嘿，厂长，你仔细想想，看有没有别的办法么。
黄厂长 唔，以积压产品来顶替你看怎样？
马老二 哎呀，我干的是单道针线，只负责要账，没权力进货呀。
黄厂长 那，我再次派人催款，追回就给，你看如何？
马老二 那得等到何时呢，再说，我眼下回去就不好交差呀。
黄厂长 咳，那你干脆去找原任厂长，这是他在任时欠下的糊涂账。
马老二 这行吗？
黄厂长 有啥不行的，他现在还是我的顶头上司呢。
马老二 啊？嘿嘿，厂长，我只能认欠账单位呀。
黄厂长 这不行，那不敢，那我就毫无办法了。我宣布：咱们的商谈就此结束，我还得抓紧时间写我的改革方案呢。（拿出方案欲写）
马老二 嘿嘿，厂长，你……
黄厂长 哎，你别打搅好不好？（欲写）
马老二 嘿嘿，厂长。
黄厂长 你算有完没完？
马老二 嘿嘿，太太，你看……
黄厂长 请你别唠唠叨叨，我是一厂之长，她也得听我的。
马老二 嘿嘿，那可不一定，当今社会上多少当官的权是夫人拿着。
黄厂长 你别以小人之见，度君子之辈，我不是那号怕老婆的无能鼠辈。
马老二 嘿嘿？这还真够劲的。太太，你该帮言帮言呀。
田芳 老黄，你就真的没一点儿办法了？
黄厂长 去去去，你也别打搅。
田芳 哟，得了吧，就这样你能写下去吗？
黄厂长 就是么，你说这样我能写下去吗？哎，小田，你把那个——
田芳 啥？
黄厂长 就这个么……（做抽烟状）
田芳 噢，你又要抽？
黄厂长 你看我在干啥嘛，这是费脑筋活，可不是闹着玩的。
田芳 那不行。（走向老二）
黄厂长 哎，你——
田芳 小马，他就这么个毛躁性子，你先别理他，来，喝点儿水。
马老二 嘿嘿，谢谢太太，谢谢太太。
田芳 我去准备午饭。（下）
马老二 嘿嘿，厂长。
黄厂长 你！
马老二 来，烟不好，抽一支。
黄厂长 去去去。
马老二 嘿嘿，厂长，讨账归讨账，抽烟归抽烟，何况烟火不分家呀，来来来。
黄厂长 （不自觉地朝田去的方向扫视）不不不。
马老二 嘿嘿，这时她又不在嘛，抽吧。（点火）
黄厂长 （大口抽烟）唉，妇道人家，真是没法。
马老二 这算不了怕老婆，这是她对你的关心嘛。
田芳抱热水瓶上。
田芳 唔？我把你这个没恒心的又抽开了，来，拿来。
黄厂长 你不要限制我的自由好不好？
田芳 我就不允许你有这个自由。（夺去烟卷）
黄厂长 你！（无可奈何）
马老二 嘿嘿，这还真够劲的。
黄厂长 去去去，你不要干涉我们的内政好不好？
马老二 嘿嘿，厂长，我来要账，并不干涉你的内政呀。
黄厂长 你破坏我的改革方案进行，我向你提出强烈的抗议！
马老二 嘿嘿，厂长，得了吧，你连还账这件区区小事也解决不了，还谈何改革，你还是趁早把方案收起来吧。
黄厂长 你，你破坏我的公务，我正式向你发出逐客令，出去！
马老二 你不设法还款，我向你发出最后通牒，去经济法庭打官司！
黄厂长 要去你去！
马老二 要走都走！（田芳闻声赶来）
田芳 哎哎哎，有话好说嘛，都是为了公事，犯得上这样吗？
黄厂长
马老二 就是么，咹！
田芳 老黄你怎能这样？
黄厂长 这是逼得鸭子上架嘛！
田芳 你还是冷静冷静，来，把我这些出差条据批了，下午好报账。（将一叠出差条据交与黄）
黄厂长 嘘——（坐于一旁抓笔批条）
田芳 小马，坐吧，来，抽一支。（递烟）
马老二 谢谢太太。
田芳 小马！
（唱）你干此差事劳此神，
我深有感触倍同情。
要知道，
欠款本是公对公，
对此何须傻认真。
你千里登门责算尽，
磨嘴十日费苦心。
至此也该养养神，
能宽容处且宽容。
此地特产名中外，
名胜古迹非平庸。
痛痛快快玩几天，
高高兴兴返回程。
工资照样拿，
奖金照样领。
眼下劳神非大用，
白伤神经多少根？
实心话儿对你讲，
你细盘算自思忖。
马老二 嘿嘿，太太！
（唱）名胜古迹我爱看，
塞外风光我也恋。
只可惜，
你我虽顶一重天，
美景难得我身边。
田芳 嘿嘿，这有何难，出去玩一玩，谁能管得着吗？
马老二 太太！
（唱）我是一名单身汉，
无牵无挂无人怜。
吃尽待业八载苦，
总算踏入公门一只脚。
厂方聘我讨欠款，
试用合同仅一年。
此番讨账苦空悬，
只恐工资也难全。
因之上，
千斤压力担在肩，
不尽风光无心看。
田芳 噢，是这样。
黄厂长 我说老二哪，这么说你是贵厂临时聘用的？
马老二 哎，对对对，临时聘用一年的合同工。
黄厂长 用你的话说踏入公门仅有一只脚？
马老二 哎，对对对，我的身子还在公门外呢。
黄厂长 那么像你这样的身份，凭什么要账呢？
马老二 有人说我凭脸厚，其实我的脸皮很薄，我，我是凭着我身上的压力狠着心去要的。
黄厂长 像你这样不伦不类的，能把账要走吗？
马老二 可不是嘛，那些个身在公门、手端铁饭碗的老是要不回，偏偏我这个不伦不类的快把欠账要完啦。
黄厂长 唔，够啦，够啦，别说还款，我现在对你这个讨账的也十分怀疑呢！
马老二 啊？你？
黄厂长 当今社会上弄虚作假、冒名诈骗的是大有人在呢！
田芳 老黄，他是有介绍信的。
黄厂长 去去去，没那玩意儿还能骗得了人吗？
马老二 嘿嘿，厂长，你能谨慎从事，我是十分赞同的，那么就请你火速给我厂发报调查。
黄厂长 那是自然的，小田，收拾吃饭吧。
马老二 哎，厂长……
黄厂长 怎，吃饭你都管得着？
田芳 小马，公事再紧，饭也该得吃呀。
马老二 哎，对对对，太太，那就吃饭吧。
黄厂长 我说老二，你是不是该走啦？
马老二 嘿嘿，厂长，我这一走，又该哪儿找你呀？这样吧，我也就这儿吃。
黄厂长 对不起，我家里是不开饭馆的。
马老二 嘿嘿，厂长，我吃饭你也能管得着吗？
黄厂长 你！
田芳 得啦，得啦，他爱待，就待着吧，何必唠唠叨叨的。
黄厂长
马老二 唉，真是。
黄收拾东西，田芳由外边取来大葱。
马老二 嘿嘿，太太，我来帮你。
田芳 不用，不用。
马老二 嘿嘿，干这个我行嘛。（硬抢走大葱剥开）
黄厂长 哎哎哎，你干吗嘛！（抢走大葱）
马老二 （自找事做，发现地上大葱皮）嘿嘿，这玩意儿留在地上多不好，嘿嘿……（将大葱皮一块儿一块儿捡入手帕内）
黄厂长 咹，真是。
马老二 嘿嘿，捡皮剥葱都算一功嘛。
黄进厨房，田芳取来抹布。
马老二 嘿嘿，太太，我来。（说着抢走抹布）
田芳 嘻嘻，你呀！（复进厨房）
老二边抹旧桌子边哼起济公调。
马老二 钢精锅、高压锅，不如公门的烂大锅，念菩萨保佑我，早日踏进公门两脚。
唱声中田芳手端食品用具上。
田芳 嘻嘻……
黄厂长 哎哎哎，你哼哼啥呢！
马老二 咹，穷乐活，富有愁，单身汉不唱怕毬啥。
田芳 嘻嘻……
黄厂长 笑，笑，有啥笑头呢？
放好食品，田芳搬来第三个凳子，黄厂长将之搬一边。
田芳 老黄，这像话吗？
马老二 嘿嘿，就是嘛，这像话吗？（说着将凳子搬到桌边）
田芳 小马你就坐吧。
（唱）小马请坐别见外，
便饭一顿欠款待。
马老二 （唱）感谢太太多慷慨，
一视同仁情似海。
黄厂长 （唱）卿卿我我啥体态，
啰里啰唆大不该。
田芳 （唱）甜面包，热牛奶，
爱吃啥菜你挑啥菜。
马老二 （唱）人各所好有自爱，
我爱吃啥自己来。
黄厂长 （唱）给给给，
要吃面包拿几块，
菜少人多分不来。
田芳 老黄！（制止地）
（唱）小马你且拿碗筷，
黄厂长 （唱）要吃让他用手掰。
马老二 嘿嘿，厂长！
（唱）不用碗，不用筷，
只借桌子摆一摆。
现成冷馍随身带，（取出馍）
再取一根生葱来。（取出葱）
主副二食均俱在，
午饭一顿好快哉。
田芳 啊！小马，这行吗？
马老二 嘿嘿，太太！
（接唱）一年四季常在外，
练就肠胃好能耐。
两餐不食肚不饥，
三餐冷饭肚不坏。
来来来，
你们二位别犯呆，
赶快动手吃饭菜。
田芳 唉，那你也该吃点菜么。
马老二 嘿嘿，不用，不用，这不是挺好吗？哎？你们也快吃呀，嘿嘿……
黄、田动手吃饭，老二大口吞冷馍咬生葱，突然发现菜碟内有什么，用手去捡。
黄厂长 哎哎哎！（将老二手推开）
（唱）无规无矩耍啥赖，
何能用手来抓菜！
马老二 嘿嘿，厂长！
（唱）不是我耍赖，
是你犯疑猜。
一根长毛菜内埋，
我想替你捡出来。（捡毛）
这不？（给厂长看）嘿嘿，厂长！
（接唱）你苦苦难舍还欠债，
一根毛也舍不开。
你若不愿将它丢，
我且还你收起来。（递毛给厂长）
黄厂长 去去去，算有完没完！
马老二 嘿嘿，厂长，咱们这样冷冰冰地吃饭，你不感到寂寞吗？我想借此机会开个玩笑改变一下气氛嘛。
黄厂长 你？
田芳 小马，快吃吧。
马老二 哎，对对对，咱们快吃吧，嘿嘿……（老二大口吞馍，噎声阵阵）
田芳 哎，小马，小马，唉！
（唱）冷馍生葱当饭菜，
直噎得脸红脖粗眼发呆。
自己的身子全不爱，
你算出的什么差。
快快快，
嘴中食物吐出来，
强行下去要噎坏。
马老二 （摇头不语，终于将口中食物咽下去，不时发出阵阵噎声）太太！
（唱）太太不必多惊怪，
我的毛病我明白。
心中带事一吃快，
串串怪声就发出来。
每逢此况耐一耐，
霎时正常无异态。（噎声继续）
田芳 唉，何苦呢？
马老二 嘿嘿，太太，你们快吃吧。（噎声）
田芳 好啦，我们都吃好啦。
马老二 嘿嘿，厂长，你该慢慢吃么。（噎声）
黄厂长 呀，这声多难听。
马老二 是呀，（噎声）这声多难听呀，不过我尽量不让这难听的声音发出来麻烦你们哪。（噎声一串串）
黄厂长 看看看，又来了，算有完没完嘛。
马老二 就是嘛，算有完没完。（又是一阵噎声）
黄厂长 得啦，得啦，快收拾吧。
马老二 嘿嘿，厂长，我来。
黄厂长 用不着。
田芳 小马，你就坐着吧。
马老二 嘿嘿，太太，坐下来这鬼毛病就闹腾得越厉害了，我还是给你帮帮忙吧。（帮助田芳收拾好餐具）
田芳 好啦，好啦，我来。（端餐具入厨房）
马老二 嘿嘿，厂长，你都吃过啦，现在是不是该抓紧时间给我厂长发报啦？
黄厂长 那是自然的。不过现在离上班还有一小时，我得午睡午睡。
马老二 啊？你这一睡，我今天不就白白地完了？
田芳上。
田芳 小马，忙不在一时上，你看我出差三个月，旅途上跑得乏乏的，也该休息一会儿啦。
马老二 哎，对对对，是该休息一会儿了，是该休息一会儿了。
黄厂长 那就请你出去吧。
马老二 我，我出去了又在哪儿找你呀？
田芳 嘿嘿，那就在这儿待着吧。
黄厂长 在这儿方便吗？
马老二 哎，对呀，我在这儿方便吗？是该出去待待，嘿嘿，厂长，不过你得按时起床呀。
黄厂长 你能管得着吗？
马老二 嘿嘿，厂长，你们当头的不是整天在喊时间是生命吗？
黄厂长 得啦，得啦，算有完没完？
马老二 就是嘛，算有完没完。（说着出客厅）
黄厂长 唉，遇上这狗皮膏药真是没法。
田芳 别唠叨啦，休息吧。（二人进卧室）
马老二 唉，等上这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也真没办法。
（唱）没办法，没办法，
老二我只好在外先蹲下。
安心等待一小时，
等他起床再磨牙。
稍停片刻，幕侧传来：“一楼一号，来取奶！”老二取奶复上。
马老二 黄厂长！黄厂长！（无奈敲门，黄厂长穿睡衣上）
黄厂长 这是怎搞的？（开门）你——
马老二 嘿嘿，厂长，打搅你啦，这是刚送来的牛奶。
黄厂长 麻烦不麻烦，放在窗台上不就完啦。
马老二 嘿嘿，厂长，你该把它放在冰箱内，不然晒坏了能喝吗？
黄厂长 行啦，行啦，唠唠叨叨地。（接过奶关门入室）
马老二 嘿嘿，还发火呢，我都为你好，一会儿晒坏了，狗都不喝呢。
少时幕侧传来：“一楼一号，取信啦！”
马老二 啊？这算有完没完，啥事都遇在一块儿啦。
取信复上，考虑再三，敲门，黄厂长身着汗架裤衩上。
黄厂长 干啥，干啥！（开门）你算有完没完，简直是……
马老二 嘿嘿，厂长，我他妈的偏偏尽遇这些麻缠事，这不，你的信。
黄厂长 你这是鸡窝内丢石头呢，有意捣蛋么，放在窗台上不就得啦。
马老二 嘿嘿，厂长，我只怕误了你的急事呢。
黄厂长 （接信）给你说，再别敲门好不好？
马老二 嘿嘿，厂长——（不等话完黄用力关门）
马老二 唉！（唱）讨账难，讨账难，
讨账难于上青天。
不是压力担在肩，
何须这般受熬煎。
有道是，
吃尽苦中苦，
方得甜中甜。
我要拼命加劲干，
脱胎换骨把身份变。
到那时，
同劳同吃一锅饭，
双手捧牢铁饭碗。
蹲下不比他人低，
站着与人无二般。
待遇高如山，
恋爱条件宽。
活着福享尽，
死后能顶班。
公门福海大无边，
子子孙孙享不完。
越思越想越痛快，
浑身的劲儿冲九天。
看眼前，
厂长下眼将我看，
诬我来此搞诈骗。
我要沉着巧周旋，
款要不回心不甘。
睡意中，突然发现什么。
马老二 啊？有贼！（双手敲门数下，高喊抓贼，向一侧撵下）
黄与田闻声急上。
黄厂长 这个该死的，大惊小怪，又有啥事嘛。
田芳 老黄，你听外边好像是打起来了。
幕侧传来激烈的厮打声。
黄厂长 唔？该不是保卫科的人撵他走啦？
田芳 （细听）不像吧？
马老二由幕侧闪出，猛扑在地，急起，发现自己口流鲜血，怒火中烧，推掌运气。
马老二 唔，哟哟。（一个劈腿跳闪入幕内，一阵拼搏声后，老二复上，挣扎至台口昏倒）
黄厂长 唔？怎没声啦！（开门见状）啊？老二，老二！哎呀，闹出人命啦，小田，快给保卫科打电话。
老二猛起，推掌运气，对准黄厂长。
黄厂长 老二，老二！
田芳 小马，小马。
马老二 （突然醒）啊？厂长，是，是你们哪，有人偷，偷你的车，我，我打跑了。（又欲倒）
黄厂长
田芳 噢？
田芳 快扶进去。（二人扶马坐）
黄厂长 老二，老二！
马老二 （醒过）嘿嘿，厂长，该到上班时间了吧？
黄厂长 是是是，到了。
马老二 那——
田芳 小马，你先喝点水，（递水）来，把脸擦擦。（欲给老二擦脸）
马老二 嘿嘿，太太，不用，不用，厂长，眼看今天又完啦，我，我求求你，帮我解了这个难吧！啊？
黄厂长 老二，你别急，冷静冷静。
马老二 厂长！
（唱）厂长还款似有难，
你难哪有我更难。
我讨账一年期快满，
眼下只差这笔钱。
你能助我解此难，
我便能，
鱼跳龙门出旱滩。
你若硬着不还款，
我将是，
任务难完前路断。
厂长呀，
念我是个光棍汉，
念我身入公门一只脚，
还望你，
抬一抬贵手解一解难，
帮我渡过这一关。
我代表，
未来的儿子死了的爹，
给你烧香把佛念。
厂长，你就帮帮这个忙吧，啊？
黄厂长 嗨，我说小田哪，这该叫我如何去理解呢？
田芳 这——
马老二 厂长，你若信不过，就请火速给我厂发报询查，啊？
黄厂长 唉，这也没啥必要了。
马老二 厂长，那你就帮了我这个忙吧，啊？厂长，我求求你！（欲跪）
黄厂长 哎哎哎，老二，老二，这是干啥嘛！
田芳 （拉黄到一旁）老黄，难道你就真的没一点儿办法？
黄厂长 唉，有也只不过是眼前用的一点点周转金呀。
田芳 那——
马老二 厂长，你就抬抬贵手吧，啊？
黄厂长 嗨，这真是不可思议哪，老二，我算服你啦！
田芳 小马，快谢谢老黄。
马老二 嘿嘿，对对对，谢谢厂长，谢谢太太，你们的心肠真比菩萨的心肠还要好哪！
三人在一片大笑声中造型。
（伴 唱）满目糊涂事，
一纸荒唐言；
且作闲无聊，
此来一消遣。
剧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