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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难辨真假的革命党

吃完晚饭回到长堤街61号,天已经不早了。艾玛走进门刚要脱下外衣,发现房门口的地上有个信封,她愣了一下,走过去拾起一看,上面写着“艾玛收”三个字。从字迹看她明白是谁写的,拆开信封,一排熟悉的字迹出现在她眼前:

我已经到达紫阳湖友家街44号,恐有闪失,十一点我弟万文斌前来请你出山……

艾玛读完纸条,心里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上次劫狱的事闹得武汉三镇极其紧张。关光夫不知道为什么天天来陪她,不是吃喝,就是神侃,而且坚决要求她搬进监狱住,声称长堤街太不安全了。艾玛笑笑说:“关哥,监狱目标大,你看,这次革命党人首先是放火燃烧兵营,然后冲杀进来,万一我挨了子弹,你好受?”说完送了他一个秋波。

关光夫在她热烈的情海波浪中并没有被冲昏,他理了理有些乱的思绪,又一次地顺着思路问,“艾妹”,他语气拉得很长,极具想象空间,“我们心心相印,但你从来没有主动拉过我的手啊。”

“拉手又怎么样,不拉又怎么样?”艾玛一笑,说,“听说你在外面很花心,我把你的精力留着给别的女人嘛。我这也是为你满足心理需要作出的贡献。”说着走了过去,伸出手,“摸吧,这可是我自投罗网。”

关光夫突然冷冷一笑站起来,反背着手一转话锋问:“我说艾妹,今天我们不交流感情,还是交流一下那天晚上监狱起火,革命党劫狱的事,好吗?”

艾玛收回手,捧着茶杯:“又有什么新的创作?”

“什么创作不创作,我又不是写戏的。”关光夫踱了两步说,“你不认为那天冰云水从冯启钧家提出装有革命党人书报的箱子,是有人送进冯启钧家后,又给冰云水打了电话,这是有人陷害吗?”

艾玛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很难讲,但从冯大人家提出箱子是事实。”

关光夫两眼如同两把毒剑盯住艾玛说:“这是一次有计划的行动,策划者智商很高。”

“有这种可能吗,为什么我不明白?”

“革命党首先是制造我们京城来人与地方同行的矛盾,表面看也就是冰云水与冯启钧的矛盾;其次,有人悄悄地将革命党人的东西装进那个箱子里,再通告冰云水,这样将冰云水、冯启钧、我与你全部集中到了监狱,成了手中无兵的光杆司令,又利用监狱狱卒换防的时间行动。人家这是一个系统行动方案呢。”

“有这么复杂吗?”

“事实已经证明了,还有什么怀疑的?”

“你仅仅只是想象,没有人证、物证之前,我看你还是别想多了,把精力用在别的地方吧。”

“我有人证、物证嘛,那是分分秒秒可以拿出来的。”

“既然是这样,你我升官发财就用不着再费心机了。”

“是呀”,关光夫走前一步,将右手伸出来托住艾玛的下巴,阴阴地发出奸笑,“艾妹,是你要我把你……”

“你……你什么意思?”

“你与冰云水同流合污,陷害与我精诚团结、忠于朝廷的冯启钧。你与冰云水是否私通革命党,请你早作打算为好。否则,冰大人走在前面对你更不利。”

“我有这么大的罪,你还不早把我绑起来!”

“我喜欢你,我不忍心这样做!”关光夫从嗓子眼里挤出每个字,“艾玛,你为什么总是拒绝我?”他上下紧紧地抱住艾玛,“你是属于我的,我的!”

艾玛这回没有挣扎,没有推开他,任凭他搂着,吻着之时。她突然伸出双手托住关光夫火辣辣的脸,目光盯住他:“光夫哥,你真的爱我?”

“爱,而且很爱,如果有半点假,我出门遭天雷劈死!”关光夫迎住她的目光发誓。

“这么说,正因为爱,你才没有把我私通革命党的事揭发出来?”

“可以这么讲。”

“我可以正式告诉你:一,我没有私通革命党;二,我断定冯启钧有私通革命党的可能;三,四姑娘怕我与你相好了,你甩掉她,她失去了靠山,就编织谎言欺骗你。如果你自己把握不了自己,胸无大志,受一个娼妓的调遣,一个在皇室与督军府中有相当地位的女子,能相中这么一个男人吗?”艾玛说着轻轻推开他,“光夫哥,什么事都有个度,我嫁男人也是讲这个的。你为什么追我、求我,仅仅是我漂亮、有文化吗?不是,是因为荫昌大人是我的干爹,找到我就找到了靠山,就找到了升官发财的天梯。别说你巴结我,就是张大人与他左右的人谁不在讨好我,你当我不知道?”

“你……你跟宪兵队的一个姓刘的相好是事实,这可不是四姑娘作怪吧?”关光夫说。

“对,他是日知会会员,被炮兵标统赶出来了。据查,像他这样参加日知会的在新军中有三五千人,上到队官、参谋,下到列兵,势力很大。张之洞反复讲了从宽不追究,你为什么老盯着他呢?”

“你……你与他……”

“我跟他怎么的?”艾玛说,“我打心眼里想着他,但他不动手,不动心,总是说他把我当他的亲妹妹看待,没有非分之想。他越这样,我越爱他。哪像你,一边说爱我,一边让四姑娘那个娼妇当着我的面坐在你大腿上调情,你……你这样刺激我干什么,你……”

“艾妹,我……我……”

“别说多了废话,你压根就不相信我,二百支手枪、几颗炸药今天藏这里,明天藏那里,好像我就是革命党,就是要偷这些武器去组织队伍。你……你什么时候把我当成你的爱人了?”

“艾妹,我错了!”关光夫再一次扑上去抱住艾玛,“这次将枪转移到友家街44号冯启钧的九姨太家里,是冯启钧出的点子,他说他九姨太陈晓红灵气好,保准是个好看守,又不引人注意。冯启钧派了五六个便衣在四周护着九姨太,也护着这批武器。”

艾玛麻木地任凭关光夫吻着时,觉得裤带有些松动,一把抓住他的手:“关哥,什么事都得有个分寸吧?”

“艾妹,这……这也是水到渠……”

“别做梦当皇帝,尽想好事。”艾玛推开他,揪住他的耳朵,故意作出一个使关光夫神魂荡漾的浪笑。不管关光夫如何跪地求情,艾玛都没有同意,抓住他推出门外,“咚”地关上门。

关光夫走后,艾玛没有立即睡下,皎洁的月夜是那样充满神秘,她双手托着腮,站在窗台前凝视着繁星闪烁的天际,突然一股热血在浑身骚动起来,她似乎有些不能自控了,正要拉开门,听到有人走路的脚步声,关光夫还没走?她想着有些心烦,只好又拨亮灯芯草,淡黄色的火苗在闪晃着……

“咚,咚咚!”这种停一声接着连敲两下的声音,艾玛一听就明白是谁来了,心情激动地道:“怎么现在来了呢?”说着拉开门,定睛一看,大吃一惊,“你……你找我?”

“艾参谋官”,来人似笑非笑,“没有想到吧?”

“冰……冰大人有什么事吗?”艾玛堵在门口,没有让他进来,“请明天到督军府说吧,今天太晚了。”

“艾参谋官,我冰云水在这武昌城大小还算个人物,深夜造访必有因果嘛。”冰云水的语气中充满火药味儿。

艾玛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后,还是不要他进来:“说,有什么事?”

“听传你说我在冯启钧家里搜出一箱子革命党人的书与报纸,是我在陷害冯大人?”冰云水翻着白眼,“如果兵部尚书荫昌大人听信了,给张之洞大人带个话,我的头不搬家才怪呢!你操纵着我们这些大要饭的生死大权,怎么能信口开河呢?”

艾玛并不吃惊,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地“咯咯”一笑:“冰大人就为这件事找来的?”

“对你来说有兵部尚书这棵树把腰撑着,不算什么,但对我们来说是生死攸关。我现在不来,明天早上也许嘴就不会说话了呢!”

“这是谁对你讲的?”

“这些天外面都这么传。”

“没有证人,凭什么……”

“我就是证人!”一个声音打断艾玛的话,紧接着从冰云水背后闪出一颗又尖又小的猴头,“认识我吗,艾参谋官?”

艾玛迎住他的目光感到奇怪:这是谁呢,好眼熟……

“请这位自报家门,本人好像在哪儿见过,但记不起来尊姓大名。”艾玛说。

“日知会,你知道吗?”猴头说着做了个鬼脸,“刘哥你不认识?”

艾玛明白了。

“海道武,我们怎么在这儿相会了呢?”艾玛用目光逼住他,“听说你解甲归田了,这次回来是升官呢,还是领一份厚奖?”

“我海道武的升迁,还不是艾参谋官一句话”,海道武也开始牛起来了,“想当初你与刘哥相好,女扮男装参加我们日知会开会,也跟我们一块儿痛哭流涕。今天我总算明白艾参谋官胆识过人,真所谓女中豪杰也。”

“海先生……”

“我听冯大人的副官王家时说,你认为这次是冰大人设的圈套,先请人将革命党人的宣传品悄悄运进冯大人家的箱子中装起来,然后亲自带人去搜出来,达到陷害冯大人的目的,将他置于死地,打入大牢。这样冰大人头上就轻松了,湖北谍报大权就是冰大人一张嘴了,将来关光夫大人与艾参谋官一走,冰大人又是一手遮天,况且又有张之洞大人撑腰,谁也奈何不了他。”

“好一个英雄汉子!”艾玛上前拍着海道武又尖又瘦的头,“别看你长得像猴,灵气比猴还猴呢。”说着她转过脸,“冰主督官,从现在起,海老弟就是我的副官,明天我向京城发报,必获正准!”

受宠若惊的海道武没有料到突然出现这么好的事儿,艾玛现在这么一任命,他一下子就成了清王朝在湖北的特派员,是个见官高三等的美差,这帽子是他望尘莫及的,怎么一下子落到了他头上呢?嘿,这人什么时候走运,什么时候倒霉,只有天知道,要你发,洪水都挡不住……

“冰主督官没有什么意见吧?”艾玛一脸笑意,“关光夫也许将调高丽任职,湖北由我负责。我单枪匹马总得有个帮手,到时候我向兵部提出建议,冰大人才智过人,只要张之洞大人首肯,冰大人在兵部的发展不可限量也!”

冰云水一听心中大喜,刚才那种阴阳怪气的神态烟消云散了,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样回答为好。海道武在这巨大的诱惑下有些沉不住气了,对冰云水说:“大人,我先走一步,为你也探探路嘛。”

“那倒也是”,冰云水说,脸上一下子笑开了花,“我说艾参谋官,你是皇府来的大人物,刚才我冰某有些失礼,请大人不计小人过。”

“上下牙打架的事,谁还把它当回事,今后多合作,没有我们办不了的事。”艾玛说着向后一退,“请进来吧。”

“今晚就不打搅了”,冰云水说,“不过艾参谋官,这冯启钧仗着关光夫大人这块牌子,把我们压得抬不起头,他的事如果关大人睁只眼,闭只眼的话,由我们出面摆平怎么样?”

“关大人也好,冯大人也罢,你、我也好,都是为朝廷,拿朝廷俸禄,本应为朝廷尽职。我们之间的矛盾还是以和为贵,以善为贵,不必伤了和气。”艾玛十二万分平静地说着。

“好,有些事就拜托艾参谋官了!”冰云水抱拳下单腿跪拜。

“快起来,别这么客气。”艾玛扶起他,“天不早了,各位还是早点回去休息。”

“是!”冰云水因想着巴结上了艾玛,不日将进皇朝主事,心情格外激动。

“请海兄留一下”,艾玛见他们起身告辞,笑着对冰云水又说,“我与这位海兄有事相商。”

“好好好”,冰云水求之不得,扭头对海道武说,“从现在起,你就是兵部尚书大人派往湖北督军府特派员的听差了,大小事儿侍候好艾参谋官,明白吗?”

“明白,请冰大人先回,本人刚刚上任,有事儿与艾参谋研究。”海道武刚才那种对冰云水讨好的神气烟消云散,神情异常激昂地扫视众人,好似他能主宰各位的命运一般。

“有些事儿悠着点,别忘了你他妈是我一手拉扯上来的,这个机会也是我给的。”冰云水贴着他耳门教训着说。

“请冰大人放心,我就是坐了皇位,您也比我高三分!”海道武说着扫了一眼左右,“我先摸摸这小娘儿们的底。”

“对,这才是正事儿。”冰云水一乐,又扯起嗓门对艾玛说,“我都跟海老弟交代了,听艾高参调遣,若有不忠的事我来收拾他。”

“对!”海道武应和。

艾玛笑了笑。

海道武等冰云水他们一走,就急不可待地扭头望着艾玛讨好地只是笑。艾玛虽不是情场老手,但明白一个男人面对一个漂亮女人的心绪,便小声说:“海兄,请里面坐吧。”

海道武一跨进房,艾玛劈头就问:“道武兄,你知道我为什么决定让你跟着我当差吗?”

海道武听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两眼直直地盯住艾玛大气不敢出。

“你明知道我是从皇城来的,胆敢在我面前作伪证,我看中你的胆大、腰粗!”艾玛说着眼珠转了转又道,“明天,我奖你两根金条。”

“艾高参”,海道武一下子矮了三截,“你的眼力我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确实,我是作了伪证。”

艾玛仍然笑着:“你喜欢北京城吗?”

“喜欢,非常喜欢。对北京城已向往许久。”

“在皇城做官处处都要紧口慎言,你可知道?”

“对对对,请艾高参放心,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我海道武很会来事儿。冰大人让我说假话,作伪证陷害你。作为下属,他叫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绝对忠于主子。理所当然,跟了艾高参我也会百分之二百忠于您。”

艾玛听着海道武的见风使舵,心里想笑,但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海兄,在京城当差处于皇城脚下,发大财的不多,真正讲实惠是在各省、县,山高皇帝远,一个知县的财物银两,不比京城的某一个大臣少。”

“这我听说过,要发财当知县,想耀祖在皇城当条狗。”海道武说着一笑,“真的,我们这里都这么说。”

“其实,我也很烦”,艾玛一脸伤感,两手不停地揉眼睛,“给……给我毛巾……”

“是是是!”海道武乐滋滋扭身去拿毛巾。

艾玛用眼角斜扫着他的身影。

“来,我……我帮你擦。”海道武拿着毛巾讨好着艾玛。

艾玛伸手抓住他伸过来的毛巾,一本正经地问:“海兄,听说你在乡下有个老婆?”

“有是有,但一年见不了几次面”,海道武回答说,“再说这段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相互之间没什么感情。”

“听说你与四姑娘还有些交情?”

“啊,你是指洪昌旅馆的那个扬州妓女?”

“嘿,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呢?”艾玛忙说,“人家也是被生活所迫嘛。”

“艾高参”,海道武拉长语气,“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个女人识权认钱,其他的在她眼里全是狗屁。”

“啊,这话怎么讲?”

“她明知道冯启钧与冰云水水火不相容,仍然与他们俩相好,这不是识权吗?”海道武说着摇了摇头,“像我,三天两头去,只要朝她两大腿之间塞把钱,她马上笑逐颜开,把你搂在怀里想怎么折腾都行,这不是认钱?”

“这也难怪,男人求生存难,女人更难!”艾玛说着话锋一转,“听说她与日知会的人有些交往?”

“日知会总干事刘静庵刚被捕时,冯、冰二位大人都希望她提供更多革命党人线索,没想到张之洞大人不让再抓了,她才收手。”

“听说她现在与冯启钧关系密切,对冰云水只是表面应付,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知道一些”,海道武说,“冰大人跟她在床上云雨一番后,说出他私自订购了二十挺捷克式手提轻机枪藏在三姨太向桂芸家的后院地洞中,没过五天这些枪就被盗了。冰大人不敢声张,又拿不出证据是她漏的嘴,再说她又有关光夫作后台,冰大人是哑巴吃黄连不敢动她。别看她只是个妓女,她能把督军府上下官员都搞定了。这个女人用好了的话,就不得了啦。”

艾玛听着沉默了一会儿问:“冰大人手中有的是队伍,他藏枪做什么?”

“听他三姨太向桂芸讲,这是冰大人为自己留的后路。”

“什么后路?”

“听说张之洞大人福体欠安,现在是一代皇帝一朝臣,万一张之洞仙逝,冰大人就会被他的政敌赶下台,到时候他日月无辉,只好回老家湖南常德组织队伍,占一方地盘为王了。就是混进革命党中,有这些武器也可以弄个营长什么的当当,这年头手无寸铁是混不出人样儿的。”

“啊,是这样。”艾玛说,“你若不投靠我,将来冰大人失意了,你走哪条路?”

“跟冯大人混饭吃!”

“冯启钧,他收你吗?”

“肯定会收!”

“你拿什么让冯大人相信你?”

“当然有硬功夫呀”,海道武一脸狡黠,“他冯大人要是背叛我,我说一句话,他的头掉了还不知道是怎么掉的呢?”

“你有这么大的本事?”艾玛将右手搭在他肩头,顿时海道武浑身酥酥的,两腿发软。

“艾……艾……”

“怎么,你不相信我?”艾玛收回手叠叉在胸前,笑盈盈地问。

“艾……艾……”海道武性欲冲动得不能自持了,一下子扑到艾玛怀中,抱住艾玛不停地发出哀鸣。

艾玛并没有立即推开他,反而双手托住他因激动而涨红的脸,两眼直直地盯住他说:“你跟冯启钧真的很铁?”

“对,我骗你,我妈都是你生的!”

“说正经事呢,别把你妈也搭上了。”艾玛仍然微笑着说,“你是怎么样把姓冯的绑上你的战马的?”

“四姑娘把冰大人的那二十挺机枪的事漏给我,我告诉了冯大人,冯大人弄了冰大人的三姨太,又悄悄偷走了那二十挺机枪。”

“我的天呀”,艾玛的手从他脸上滑开,“四姑娘为什么向你……”

“钱,还不是为了钱?她张了张口就捞了一笔!”

“为了钱她这些事也敢讲?”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海道武说。

“我的妈呀,你们做了这么大的一笔交易,怪不得你要投靠我离开武昌呢,万一漏半点风,冰云水拿你的头只是眨下眼皮的事。”艾玛说,“你知道冯启钧把枪藏在了哪里?”

“不知道。不过四姑娘好像又要做一大笔买卖,是不是她知道,又要我卖给革命党人,听说革命党人到处花大价钱买武器。”海道武说,“这个发财的机会是不能错过的。”

“你是说四姑娘想通过你,把冯大人偷去的二十挺机枪卖掉?”

“对,她收通风报信费,这叫借船过河。”

“她不是很有钱吗?”

“她那姿色慢慢不吃香了,她要再不找发财的门路,过几年人老珠黄,财路就断了……”

“我问你”,艾玛打断他的话,“四姑娘真的知道机枪存放的地方?”

“我听说那些枪与关大人私存的武器藏在一块儿”,海道武说,“四姑娘说关光夫的心很野,他想通过冯大人组织一支他亲自指挥的暗杀队,不但暗杀革命党人,而且还要处死胆敢与他作对的人。”

“海老兄,人们常说祸从口出,这话你可千万……”

“除了你,我谁都不会讲的!”海道武忙说。

“这就对了”,艾玛轻轻地推开他,“今后我俩多多通气,这做官与做买卖一样,只要大家一条心就会一路顺风!”

“对”,海道武说,“你看我什么时候能跟着你到京城当差呢?”

“什么时候收拾完了武昌的革命党,就是你到京城当差之时。你不要急,心急吃不了热汤圆。”

“不是急不急的问题”,海道武说,“我脚踏两只船,两边讨好,有点闪失,得罪一方,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凡是在我手下当差的谁敢动半根毫毛?我是干什么的谁能不知道,又有谁敢得罪我?动我,就是动荫昌大人,连张之洞见了我都礼让三分,你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归知道,他们不敢对你怎么的,但会对我们采取暗杀。”海道武叹口气,“当初荫昌大人的特使林颜春死在两个妓女怀里,就是冰大人与冯大人合伙干的!”

艾玛知道,1894年孙中山在美国檀香山组织兴中会,其宗旨是推翻清政府,建立民主共和国,并派一位叫赵明爽的革命党人来武昌宣传。朝廷侦知后立派林颜春来湖北新军中摸底,这一摸没有找到革命党人,反而摸出冰、冯两人联手向革命党人盗卖汉阳兵工厂的武器之事,并立报张之洞。张之洞一看自己手下人干了这种事,只在嘴上批评了一下,继续让他们任原职。林颜春不服气向荫昌报告,张之洞命令冰、冯先下手为强,联手处决了林颜春。虽然荫昌大人有所察觉,但奈何不了张之洞在湖北的实力,这件事儿也就暂放一边,没想到这海道武知道其中原由,这倒出乎艾玛的预料。她默默地思虑一会儿后,问:“如果我们搞到了这二十挺机枪,你有办法卖个好价钱,又能不让别人知道是我们卖的吗?”

“能!”

“怎么办呢?”

“通过四姑娘搞到藏枪的地方,盗到枪后杀死四姑娘封口!”

“这倒是个办法,但太残忍了点。”

“无毒不丈夫嘛!”

“我说道武兄”,艾玛给他上起了课,“这人嘛,生活方式不一样,有的想做官,有的想发财,有的想做学问,有的嘛,我也说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认定,四姑娘是为了发财。只要她与你协调成功,多给点钱不就得了,何必要别人一条命呢?”

“我说艾高参”,海道武开始较劲了,“善良的人不能做官,不能做商人。我与四姑娘之间就是买卖关系,其他事你就放心,我会圆着点干,保你不会有什么事。”

“我只告诉你,不是与我为敌者,不得开杀戒!”艾玛说着朝床上一坐。

海道武一看,一脸酸笑地朝她面前一跪:“艾高参,看在我吐真言的分上,给我一次……”

“道武兄”,艾玛上前双手扶住他,“今天我身子不舒服,再说来日方长,快起来,我们认真研究一下那批武器的事。将来大功告成,说不定你还成了大人物,我想巴结还巴结不上呢。”

海道武拉着艾玛的手愣愣地望着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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