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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不能一直等你

那天晚上,伊诺正在水房里洗衣服,隐隐听到楼下一片嘈杂,向窗外望去,楼下好像有影影绰绰的光亮向上照着。“又有喊楼的了,幼稚!”伊诺想。

喊楼这样浪漫的表白方式在你大学里已经屡见不鲜,伊诺一直鄙视地认为幼稚,还说如果谁来给她喊楼,她不但不会答应,还会一泼脏水泼下去,浇死那个不知道丢人的臭小子。

伊诺又回去继续洗衣服,楼下的嘈杂声越来越大。但由于伊诺把水放得很大,没听清到底喊的是什么。

窗口处聚集的看热闹的同学也越来越多,交头接耳的:“他喊得是谁?你听清了吗?”“好像是伊诺吧,我听着像。”

“啥?伊诺?快让开,我看看!”说话的是婉婉,她刚买东西上来,经过楼下的时候就看到下面围着一群人,便了然于心,“又喊楼,幼稚!”没想到一上来听到她们说喊的是伊诺,她先是一愣,之后马上觉得不太可能,沈默凡这小子不像这么浪漫的啊!之前一声不响,难道是要给伊诺个大惊喜?越想越兴奋,顺手把买的东西随便丢到地上,冲到一扇窗子前,扒开人群,迫不及待地向下看。

下面点了不少小灯,摆成了一个大大的“心”型,一个身材高挑的男生站在“心”中间,周边围了一群人。当时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婉婉就是眼神再好也还是看不清男生的样子,但隐隐觉得那不是默凡。默凡应该没他这么高,这么瘦,那会是谁呢?

正想着,忽然男生大声喊了一句:“楚伊诺,我喜欢你!”周围的人齐声喊着:“答应他,答应他……”原来是来帮忙的。

这下婉婉可听得真真切切,赶紧三步并做两步跑到水房,一手把水开到四处喷溅的水龙头,一手拽着还一头雾水的伊诺,冲到那扇窗子前。

“哎呀,干嘛呀?我衣服还没洗完呢!”伊诺不明所以地嗔怪着。

“还洗什么衣服啊,看下边。”婉婉一脸严肃地说。

伊诺倒是听话,真往下面瞥了一眼。“我还以为啥呢,你没见过喊楼的啊!切,神经病!”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婉婉双手立即死死握住伊诺肩膀,硬是把她扳了回来,面朝窗外。

“你才神经病!你耳朵聋了?”

“哎我说你下去买一趟东西被鬼附身了啊?一会神经病,一会耳朵……”话还没说完,下面又喊上了。这回伊诺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一下子反应过来了,“糟了,被喊楼了!”伊诺一个激灵,趴在窗户上向下望去。

楼下灯光闪烁,人头攒动,喊声嘈杂。一个身材高挑的男生,穿着风衣站在“心”中,手中还捧着一束花,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有主人公跑来帮忙的,也有看热闹的。伊诺马上了然。和自己关系最密切的只有两个男生,沈默凡和孟柯辰。一个不喜欢自己,另一个明显地想要追求自己。答案还不清楚吗?

只是伊诺犹豫了,她听不清自己内心的声音了。刚刚从一段失败的感情中走出来一点点,心还没有平静下来,自己还没有停止对默凡的爱恋和想念,还没有完全忘记他。这个时候被表白,感觉像老天在捉弄她一样。

她乱了,想不清楚了,只想赶快逃离人群。

伊诺一句话没说,转身朝水房奔去。把水龙头开到最大,狠狠地洗了几把脸。双手扶在水池边缘,好了,思路清晰一些了。

她努力地回忆着自己和孟柯辰之间的故事,不得不承认,孟柯辰无论从长相还是从对她的关心和爱护方面,她都是不可多得的男朋友人选。可是她对孟柯辰呢?有那种感觉吗?她能在现在这个感情疗伤期接受另一个男孩子的追求吗?

孟柯辰已经在楼下喊了半个多小时了,换做别的男生,没等到女孩子下楼,肯定早就走了。但孟柯辰不死心,不管伊诺今天是接受还是拒绝,他一定要亲口听伊诺下来告诉他。

忽然,宿舍楼门打开了,门后伊诺还穿着可爱的小熊睡衣和拖鞋,显然没心思为自己打扮。敏感的孟柯辰想到这,心已经凉了一大截。但伊诺能下楼来面对他,他已经兴奋得要跳起来了。

伊诺面对着瞬间悄无声息的众人,心里多少也有些紧张。但还是一步步淡定从容地,朝着正捧着一大束红玫瑰,脸色微微绯红,满心期待的孟柯辰走去,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柯辰,我……”伊诺正想着该如何开口,被孟柯辰忽然的单膝跪地吓得说不出话。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楚伊诺,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我知道我还不够好,对你还不够关心照顾,我也知道我可能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可能不喜欢我,但我今天一定要让你知道,我,孟柯辰,喜欢你!非常喜欢!喜欢的要发疯!你,你,你不喜欢我没关心,我发誓,会用我的实际行动让你喜欢上我!所以,做我女朋友吧。”孟柯辰说话时语速因为紧张而变得飞快,句子断断续续的,但意思已经表达的非常明确了。周围人听到后非常感动,又开始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孟柯辰说完后,把红玫瑰举到伊诺面前,满心期待地抬眼,深情地望着伊诺闪着点点亮光的大眼睛。

伊诺弯下腰,要扶他起来:“柯辰,你先起来,别跪着了,快起来!”

孟柯辰不依不饶,“伊诺,我不敢奢望你能答应我,我只想要一个结果。”说话的时候,伊诺看到孟柯辰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失望和伤感。

伊诺笑了,站直身,挑眉道:“孟柯辰,你要再不站起来,我可不答应你!”

说完后,整个场面像被按了暂停键,静静地停顿了几秒钟。然后,突然间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和掌声。孟柯辰也反应过来了,高兴地过头了,一下子红玫瑰也不管了,往旁边一扔,就迫不及待地起身紧紧抱住伊诺,笑得都开花了!

或许被喜悦的气氛感染,又或许疼了这么多天的一颗心早已脆弱的无处安放,如今,伊诺泛红的笑脸紧紧贴在孟柯辰宽阔的胸膛,清晰地听着他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也忍不住开心地笑了。只不过在这笑中,还掺杂着两行清泪,又哭又笑的,柯辰还以为是感动的泪水,把她抱得更紧了。

那天晚上,伊诺虽然答应了孟凡的追求,但心中的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深夜,伊诺缩在被子中,轻轻地啜泣着。拿出手机,翻到沈默凡,在输入一栏写了一段话:

默凡,我答应孟柯辰的表白了,他很高兴,说以后一定会对我好。我相信他,可我怎么就是高兴不起来呢?不知道你知道这件事后会有什么感觉?你会后悔吗?会来找我,让我不要答应他吗?我不知道。沈默凡,对不起,可是我不能一直等你啊,因为我清楚地知道,我永远也等不到你啊!默凡,我真的好想你,好爱你!祝我幸福吧。

编辑完后,伊诺犹豫了好长时间,始终没勇气发出去。最终,她还是选择让这段话藏在草稿箱里,把对默凡的爱,尘封在心里,或许,就是一辈子。

伊诺和孟柯辰的第一次正式约会,在伊诺接受表白后的第二天。连孟柯辰这个没有丝毫恋爱经验的人都知道,咖啡厅虽然俗了点,但浪漫的气氛却永远不会让女孩子觉得俗。

于是,孟柯辰把伊诺带到学校附近一个位置较偏僻的咖啡厅。这里人流稀少,环境素雅,空气清新,连名字都十分浪漫脱俗:等爱咖啡厅。伊诺跟在孟柯辰身后,抬头看了看牌匾,嘴角不经意上扬。

两人在一个靠窗的僻静角落落座,孟柯辰随口就向跟来的服务生小姐说:“一杯卡布奇诺,谢谢。”

“两袋糖?”服务生小姐挑起娇俏的两叶弯眉。

孟柯辰回赠给她一个微笑,微微点了点头。

坐在对面的伊诺皱起了眉:“你们,认识?”

服务生小姐转过脸,面带笑容地回答:“孟先生从大一开始就是我们这的常客,从来都是点一杯卡布奇诺加两袋糖。女士,您要点什么?”

伊诺看了眼孟柯辰,他正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和他一样,谢谢。”

两杯卡布奇诺热气腾腾地被服务生小姐平稳地端上来,孟柯辰解释说:“伊诺,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大一刚开学不久,我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地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以后我有时间就来这里喝咖啡。”

伊诺看了看咖啡厅的整体环境。整个咖啡厅灯光幽暗,没有中央大灯,全部的照明设备就是每个餐桌上别致优雅的台灯。放眼望去,一簇簇柔和的灯光下,有神情专注自习的学生,有和他们一样来约会的幸福情侣,也有穿着笔挺西装低头看文件的白领……伴着悠扬的萨克斯风背景音,咖啡厅呈现一派祥和惬意的氛围。

孟柯辰和伊诺的心也被这样的氛围所感染,软软的,静静地。

两人刚开始都没有说话,孟柯辰一直含情脉脉地看着伊诺,偶尔小口嘬一口卡布奇诺。伊诺被他看得脸有些发烫,想了想,终于先开口了:“柯辰,你喜欢我什么?”

“嗯?我,什么都喜欢。”孟柯辰被拉回现实。他显然还沉浸在伊诺成为了自己的女朋友这一变成现实的梦想中。

伊诺无语,大学霸果然是大学霸,甜言蜜语都这么生涩,没有味道。

“其实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那天是咱们文艺部招新,虽然你最后被褚迪那家伙抢走,但我一直在关注你啊。送礼物,打电话,约你吃饭。可你似乎对我没什么兴趣,所以我并没有对喊楼抱太大希望。没想到你答应了,伊诺你知道吗?我幸福得要飞起来了!我知道,并且确定,你就是我的theoneandtheonly!”孟柯辰的手慢慢接近伊诺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握住。

伊诺本能地想挣脱,可又想到已经是他女朋友了,简单的拉手似乎不应该拒绝。但心里就是排斥他这种行为。于是她对孟柯辰笑了笑,轻轻地抽出手,装作是为了拿杯子喝咖啡。

伊诺心里清楚,自己这样对孟柯辰不公平。他是无辜的,不能为沈默凡给自己的伤买单。而且自己动机不纯,答应他的表白纯粹是想借他来忘记默凡,给自己一个精神寄托。

“柯辰,给我点时间,我会试着喜欢上你,相信我。”说完,伊诺主动握住了孟柯辰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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