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受伤了,那便养好了伤再来,司空熠让你跟着我,我可不想看到自己身边跟着个伤者。”
司空熠闻言点点头,转身掀开帘子走到外边。
华笙只觉得眼前烛光忽然一闪,屋子里面忽然的一暗,而后又恢复,悄无声息的,屋子里面已经没有了那人的身影了,就好像是没有来过一样。
华笙松一口气,在面对阡杀的时候,她心中总是不自觉的有些紧张。
将匕首放回枕头底下,华笙躺回去,屋子里面的温暖,让人感觉像是在温暖的春天一样,手心儿里渗着薄薄的一层汗。
华笙微微叹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那日,在鸣涧河上,凶险异常,那人满眼的杀气,看着她挂在船边,似乎是想要就这么看着她沉入河里去。
外边是深冬的月,昏暗无常,时时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呼啸着的北风总是喜欢将枯黑的树枝摇得呼呼的响着。
华笙就在这样的夜里,沉沉的睡去。
“凤儿,凤儿、、、”
华笙想着,是谁呢!凤儿是谁,怎么会有人喊凤儿呢!是在梦里么!
眼睛睁开来,还是那个水绿的茜纱帐子。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喊凤儿,总归不会是她的。
可是凤儿到底是谁呢!怎么会有人在她的梦里喊另外的人呢!而且还是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屋子里面摆着的几个火炉里面的火似乎是已经燃尽了,过了一整夜的屋子里面有了一点点的寒意。
华笙的身份使然,她的屋子里面是不许人留着过夜的,就是守夜的人,也只被允许在外边的耳间里守着,不许到房间里面来。
华笙收拾好自己的衣服,这才开了门,门口已经站着了端着水盆和炭炉的人,华笙回去屋里,那些人才敢进来。
华笙洗漱好了,屋子里面也被整理好了,床上的东西换上了干净的,昨日夜里灭掉的炭炉换上了新起了火的。
华笙来到了饭厅里,秦炎已经大刀阔斧地坐着了,嘴里塞着一个包子,杨清还没有来,不过华笙是没有心情去等他的了。
华笙用着早饭,刚将口中的一口粥咽下肚中,一边就急匆匆走进来一个侍从,华笙看见来人面熟,似乎是有急事要说,放下手中的筷子,果然那侍从走到华笙的面前来,附在华笙的耳边耳语着。
听完侍从的话,华笙了然,这侍从正是华笙派去照顾雀余生活起居的那一个。
华笙闻言轻轻一挑眉,心中一思索,道:“让他在议事厅等候片刻,本王稍后便到。”
“是。”侍从退下去。
华笙心中却有些堵了,昨晚阡杀忽然到来,就只是为了雀余的事情,她虽然已经坚定了要借着雀余的力量,将自己脑中的碧晶针拔除,可是今天一早雀余就来求见,怎么看都有些十分的不舒服的感觉啊。
华笙吃掉手中的水晶煎包,碗中的白玉翡翠粥是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华笙索性放下筷子,起身抬步往议事厅去了。
华笙才一进厅里,雀余就站了起来,恭敬的对着华笙一个长揖,道:“雀余实在是有要事要痛殿下言明,不得已而为之,打扰殿下用膳,还请殿下恕罪。”
华笙一摆手,道:“无碍。”
雀余这才放下心来,脸上不安的表情退去,华笙一掀袍子,旋身坐在上首的位置上。
雀余正要开口,这时一个女婢端着托盘送茶进来,雀余立即又合上了张开的嘴。
华笙看见雀余如此紧张,不禁想着,是不是自己的事情有了眉目了。
女婢奉了茶,华笙立即就将人遣走,雀余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殿下,关于殿下脑中碧晶针的事情,有了变故,木禾草,怕是已经找不到了。”
华笙闻言一惊,忙问道:“医者先前不是说,医者族中有能培植珍贵药材的人,木禾草也有的么?”
雀余闻言十分地愧疚,起身走到华笙得面前,做一长揖,道:“说来实在是惭愧之极,原本木禾草是有的,当日和殿下谈妥之后,雀余便写了信送**中,可是今日一早,雀余忽然收到族中来信,族中所有的木禾草一夕之间全部丢失,培植木禾草的药圃被毁,就是培植药材的那位老先生,此刻也是昏迷不醒,危在旦夕了。”
雀余说完深深一声叹息,那声深沉的叹息之中,带着深切的愧疚和自责。
华笙知道,自己要想拔除脑中的碧晶针,想要瞒过司空熠,成功的机会是微乎其微的。
可是,华笙怎么也没有想到,司空熠会为了不让她有机会得到木禾草,竟然出手伤人,将一个无辜的人置于频死之地。
可是,还能说什么呢!
最终的原因,还是她的错,如果就这样的话,不久什么事情也没有了么?
只是她心中的那份执着,却最终伤害到了一个无辜的人,没有了这个人,失去了多少的珍贵的药材,天下之间,又有多少的人会因此而丧命。
华笙不敢再往下想了,越是想着,就越是觉得,她罪孽深重,不可饶恕。
雀余见华笙沉默不言,又接着道:“不过殿下不必担心,虽然族中的木禾草被毁,当日写信送**中的时候,曾隐晦地提及王爷之事,虽信一起送到得还有一株木禾草,与殿下之事,已经足够了。”
华笙微微低垂着眼皮,雀余虽然站在华笙的面前,却终究是不能知晓,此刻的华笙心中所想。
华笙当然能够猜到,这个世界上,能因为一株木禾草而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人,到底是谁。
可就是因为她知道,心中才会如此的不安,如此的忐忑。
此刻,她唯一的一颗木禾草有了,可是还不知道,日后到底会怎样。
华笙抬眼,看着雀余,道:“雀余医者费心了,只是因此而连累医者族中之人,本王心中不安。”
雀余忙道:“为天下之人医治是作为医者的本分,况且灵森几百年来一直以救死扶伤为第一要务,在我们眼中殿下和普通病者是一样的,理应如此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