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她自己张口结舌了,一脸的疑虑,转而问向一旁捣鼓着粘稠药膏的凤无痕问道:“我这院子里,什么时候多了个男主人?”
凤无痕专心致志的捣鼓药膏,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你的院子?”孙尧这会被惊得不小,双目瞪得浑圆,他终于明白了,这里为何叫玲珑阁,又为何众人都安心将她留在这,这本就是她的院子!
他真想抽自己几巴掌,这样明显的事为何现在才想通。完了完了,刚进至尊盟就得罪了一个堂主,还是个女人,爷爷说过,女人是最记仇的动物,她肯定会记恨上我的。顿时就哭丧着脸。
她看着他交替变换的脸色,觉得煞是好笑,猛地向后一仰,但毕竟是受了重伤,顿时疼的呲牙咧嘴。
“上药。”凤无痕走过来,手里端着他刚捣鼓好的绿色药膏,面无表情的坐在塌边看着那因疼痛而五官紧蹙的女子,淡淡道:“是你自己脱还是我来?”
还不待她做出反应,旁边的少年就已迅速收拾好药碗,飞一般的退出了这个房间,只是恍然间,她瞧见了他红透了的脸,眼里泛起柔色。
再度侧目直望已坐于身旁的男子时,柔色尽消,美眸半垂,转过身背对他,嘴里吐出的确是那样幽怨的话语,“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就不怕……”
她虽欲言又止,一脸娇羞的模样,手头却仍旧缓缓褪下了猞猁裘,一股寒气再度逼来,使得她有刹那间的窒息,后又猛烈的咳嗽起来,刚欲说话,发现身旁的人已不见,回头再看,寒意消了不少,塌边的火炉燃起了星星火点,愈发旺盛,原本想说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凤无痕再度坐回塌边时,她已乖乖的褪下上裳,只留一件单薄的亵衣,平卧于塌上,原应该细致白嫩的皮肤上交错着深浅不一的伤痕,他伸出手指一处处按压着,细心的检查着是否尚有淤血未散,在确保无碍之后,才一点点的给那些新伤口敷上膏药。
他小心且尽可能轻的上药,由腰及上,忽地不知为何停住,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只是饶是以他的定力,都难免有些震惊——
那是一道陈年旧痕,但他一看便知那一刀,刀伤入内,恐怕伤及心肺,又因没有好好医治,伤口愈合缓慢,又经跋涉,最终导致这样一道疤痕。
“唉。”榻上之人不知为何一声轻叹,不过一纵即逝又转回那无理取闹的口气,“你说你这样又摸又看的,你是不是要对我负责呢?”
凤无痕刚上好药,附上白布,就听得这样的话,眉头一挑,“我是医者你是伤患,在我眼里都一样,不过一具皮囊。”
她气结,扯过上裳穿上,白了他一眼,气焰嚣张,“我不管你就要负责。”
只见凤无痕沉吟了片刻,神色间是在认真思索,点头道:“好啊,那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去昭告天下,喜结连理,如何?”
果然,听了这话,她嚣张的气焰去了大半,又觉着有些无聊,淡淡笑道:“还是算了吧。”
“好了。”他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只是收拾好药罐,离开前淡淡吩咐,“没事就好好躺着,不要乱动,再有五日,就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