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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元宵节特别版

我所害怕的,不是死,而是再次失去重要的事物。--序言

魏国,唐府。

唐小九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几个侍女连忙上前为她更衣,待到更衣完毕,唐小九便坐在了梳妆台旁,任由侍女挽起她的长发,为她轻妆淡抹。

唐小九并不喜欢化妆,平时的她一直都是素颜,只是今天这个特殊的节日,府主要求每个人都得有所装扮。

唐小九,本名是唐梅,只是因为她是唐府府主所纳的第九个妾诞下的孩子,所以大家都叫她唐小九。她是女子,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里,她的性别,决定了她势必不会被重视。也因为她的诞生,府主的九妾地位也极速下降。甚至府主的正房,多次要将他们赶出唐府。若不是府主念着往日,留下了他们,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即使这样,他们也是备受欺负。

梳妆完毕,侍女便将早点盛了上来,唐小九示意侍女退下,便开始用餐。她吃得很慢,看上去如提心吊胆一样,完全没有一点对食物渴望的感觉,这也难怪。并不是食物不够美味,只是她时刻担心这里面被下毒。尽管唐府明面上规定不准互相谋算,但这种暗地里的勾心斗角,却是数不胜数。下毒这种事,做了也就做了,又没有证据,况且她只是个不受重视的女子罢了,没有人会深究到底的。

食物并没有毒。

结束了一轮用餐,唐小九却浑身是汗。本应享受的事,却让她仿佛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这样的提心吊胆,从半年前那起意外开始,就一直没有结束。她想,要不是半年前那个贪嘴偷吃的侍女,恐怕她唐小九,早已去了阴曹地府了吧。

离开了唐府,外面已是一片喧嚣。小路两侧的棵棵绿树,每株都挂着灯笼,灯笼中一截短烛,只待天黑,便是点灯狂欢。灯笼下一串风铃,微风吹过,风铃便舞了起来,传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风铃中还藏着一张小小的纸条,这些纸条都是请周边有学问的人来写的,其内暗藏谜语,或是诗句,若是抽出纸条的人能答出上面的问题,那便能得到奖励一份,若是答不出来,则必须满足纸条主人的一个要求。

唐小九也是其中一张纸条的主人,不同于其他人,她在里面留下的是自己曾经写的语段,只待有人作出。虽说唐小九在唐府并没有什么身份地位,但这个最小的女子却是热爱书籍。她饱读诗书,早已是知书达礼,这也是她与唐府那群只懂装扮的女人不同的地方。

唐小九一个人走出唐府,她转了个身向东边走去,那里正有人叫卖书籍。似乎有了兴趣,唐小九就在书摊前慢慢地翻阅起来。

此刻唐府对面的茶楼上,一个男子在靠窗的桌旁,俯视着整个街道。从这里看去,唐府内部分布清晰可见。这个人对面也坐着一个人,那个人却是蒙着面。

“那个人就是唐府的九小姐唐梅了吧?”蒙面人问道。他的语气很是低沉,暗藏深深寒意。

“难得你还记得。”男子自顾自地拖起一个茶器递到嘴边抿了一口,他微微皱眉,似是嫌弃这茶味。他开口:“不过目标不是一个唐梅,而是整个唐府,你没问题吧?”

看不清蒙面人此刻的表情,但他的语气却透着深深的不屑。“不过是一群普通人而已,对于我这种江湖人士来说,也不过是如同杂草一般,一刀便齐根削断。只是不知道,要唐府全府上下的性命,老弱不留,阁下与这唐府有多大的恩怨?”

“这种事你知道的多了,也没什么用。你只需要完成任务来我这领赏就好,别的就不要多问了。”男子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随后招呼小二结了账,便离去了。

茶楼的另一边,一男一女似是在对饮。待到两人离开,男子便放下茶杯,笑吟吟地看着女子。

“覆儿。”男子开口。“一起江湖仇杀案哦!”

“飞儿,你想说什么?”见男子放下了茶杯,女子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笑吟吟地看着男子。

男子凑到女子面前,亲密的就像要吻上去一样,他仍是笑着。“这种事让我们伟大的剑无女侠倾覆遇上了,是管还是不管呢?”

“管什么啊。”女子向后退了退。“这世上江湖恩怨如此之多,我们管的过来吗?再说了,有人要灭唐府,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们又何必插手呢?”

男子自嘲地笑了笑,他向后退开,也不多言。两人付了茶钱,便也离开了。

夜幕慢慢地来了,一轮皎洁也缓缓升起,天空中渐渐显露出颗颗明星。在这夜幕笼罩之下,是一片灯火通明。灯笼里的蜡烛也都燃了起来,发出淡淡的光芒,使灯笼也被映的红了起来。

倾覆欢呼着,她看着周围的灯笼,还有路边的小摊,显得很是激动。她拉着男子的手,引得后者也加快了脚步。不但如此,倾覆还不停地转身抱怨男子走得太慢。

“看一看瞧一瞧喽,上好的烤鱼,绝对香,咦姑娘,要不要来一串?”路边的小摊的香味显然吸引了倾覆的注意,察觉到倾覆的目光,小贩连忙加大了声音。

男子走在前面,还没有两步,就被女子拉了回来。他转身,目光中满是疑问。“呃……”女子的目光满是祈求,她可怜巴巴地看着男子,就像一个受伤的小猫祈求主人爱抚一样。

男子黑着脸买下了一串烤鱼,递给了女子。女子便又是欢呼雀跃了起来,一点也没有方才的可怜样。

一条路下来,女子已是满手美食,而反观男子却是一副肉痛的样子,却不得不在女子递来美食的时候,无奈的咬上一口。“就当是安慰自己吧。”他这么想,整个人便轻松了下来。

待到夜更深了点,便是猜灯谜的时间了。女子因为满手的美食无法自己去摘,便拜托男子去。男子无奈,随手扯下最近的纸条,打开来看。

“前世,你嫁衣如火灼伤了天涯;今生,奈何又是一场流水落花。”

男子看着纸条,上面一行字迹很是秀美,行云流转间满是娟丽。他思考着,似乎想找一个合适的来回答,奈何一时半会想不到。无奈,他递给了女子。

倾覆嘴里咬着烤鱼,她瞟了一眼纸条,胡乱地嚼了几下将烤鱼咽下,开口道:“这个简单。”

“前世,不经意的回眸不在忘却;今生,手执红线寻觅九城宫阙。”

“啪!啪!啪!”身后掌声响起。唐小九拍着手走了上来。“姑娘对的不错。既然姑娘喜欢美食,那作为回报,就以一串烤鱼作为奖励吧!”唐小九买下了一串烤鱼递给倾覆,后者顿时又欢呼了起来。

“至于公子,”唐小九看着男子,她笑了笑。“在下现在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公子就先欠着吧。”

男子连忙拱手施礼,同时开口:“在下与覆儿只是游历于此,来日便会离开,姑娘有什么所需,就快点说出来吧。”

“想不到。”唐小九笑了笑。“那就一直欠着也好。”她看了看天空,发觉已是深灰。“小女子出来已久,也该回去了,我们有缘再见吧。”

看着女子离开的方向,男子咬了咬嘴唇,他开口。“不知姑娘名纬?”

“唐梅。”唐小九的声音传来,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唐梅,唐梅?”男子默念了两遍,突然变了颜色。

倾覆凑了上来,她看着男子,眼里满是疑惑。“怎么了?”她语气透着关切。

“她说她叫唐梅。”男子语气很是焦急,不待女子多言,他便拉住倾覆的手追了上去。

天上的月儿隐在了乌云之中,在道路的尽头,两人的影子也最终消失了。

唐府。

唐小九走到了府外。唐府很是寂静,也没有点灯,那寂静令人感到恐惧。晚风中似乎也带着些许压抑,唐小九站在门外,竟迟迟没有扣门。

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唐小九回身看了看热闹的街市,与那里相比,唐府安静的有些诡异。唐小九抬起手,她的手挨着唐府的大门,那里很是冰冷。她轻轻敲了一下,门便“吱呀”一声的开了。

“原来没锁呀。”唐小九舒了一口气。她向里走去,踏着唐府的一条熟悉的青石小路,整个府里便只剩下了她的脚步声。

唐小九看着府宅,她慢慢走着,原本很快就能走完的小路,似乎走了一个时辰一样还没有到达尽头。那府宅很是平常,在唐小九看来,却变得十分吓人,她陡然回过神来,却发现后背已经湿透了。

“庸人自扰之!”唐小九感叹一声,她加快了步伐,向府宅走去,却突然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似的,向前摔了下去。

“唔!”唐小九挣扎着爬起来,她只感觉左臂上很是疼痛,似乎是划伤了一样,血液流出。她摇了摇头,回身寻找那个绊倒自己的罪魁祸首。

乌云退散,露出了躲藏的月儿,月光重现大地,借着月光,她看清了。

一个染满鲜血的头颅,表情十分狰狞,满含憎恨。

唐小九愣在了原地,那个头的主人,显然是唐府的下人。不久前,她还与他打过招呼。

唐小九缓缓回过神来,她环视左右,这里哪里还是平时的唐府。青石路两旁,铺着的是密密麻麻的尸体。

那睁着眼伸出手臂的,眼里满含着恐惧,他就是那个唐府府主。那个歪着身子被砍断了两臂的,不就是唐府那个欺负过她的管家。那个被一刀腰斩尸首分离的,不就是在她被欺负时给过她帮助的大哥吗……

种种惨相,各式各样。那风中所带来的腐臭的腥味,另她不自禁地呕吐了出来。她整个人跪了下去,她尖叫,她哭泣,她满带绝望。

“嘭!”那府宅的大门应声而碎,唐小九抬起了头。她看着那个府中的身影,那个人一身黑衣,只有他手中的一把刀,泛着亮光。他向着她慢慢地走来。

唐小九停止了哭泣,她静静地跪着,一动也不动,似乎已经绝望。她知道她已经逃,可是她的身体却不能动,恐惧已经麻痹了她的身心,使得她没有丝毫气力。

那个人走到了她的身前,他举起了手中的刀,对着唐小九。

唐小九闭上了眼,似乎已经认命。

“噌!”刀刃破空的声音传来。

久久地等待,那痛感却并没有传来。唐小九睁开眼,那把刀就停在距她脖颈一寸的地方,显然是被挡住了。挡住它的,是另一把剑。

“还没结束呢!”唐小九的耳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她回头,却发现那个猜灯谜的女子就在她的身后,那个男子站在女子身后,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

唐小九又一次哭了出来。

“别哭呀!”女子与黑衣人快速的交换了几招,开口安慰她。

体会到面前女子剑法的精湛,黑衣人也不再进攻,他转身便走。

黑衣人退缩,倾覆连忙给身后的男子使了个眼色。男子笑了笑,他走到了唐小九面前。

“在下水寒。谨听姑娘调遣。”

“替我……杀了……他!”唐小九声音哽咽,她忍着哭腔,慢慢说了出来。

“是!”男子转身,一把剑飞掷而出。

那是一把泛着黑光的剑。

随着剑的消失,男子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尾声。

“唐府已经没了,梅儿以后要去哪?”看着远处城中的灯火通明,倾覆语气和缓。

“就这样流浪吧。”唐小九目露哀伤,她看着那片深邃的天空,似乎下了决定。

“不如来茶庄吧!做我倾覆的弟子,不离不弃,生死相依。我在,便护你一生安好。”见唐小九如此说,倾覆似乎下了一个决定。

唐小九思考着,似乎在犹豫。

“这样你也将有能力保护你所要保护的东西。”倾覆如此说道。

“保护我所要保护的东西?”

“对!”

“我答应你。”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唐小九回答道。

“好。介绍一下,这个男子呢,就是你的大师兄水寒了,虽然他不会作诗,不会写文,不会……”

“咳咳……”

“哈哈!”这片星空下,响起了两女欢快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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