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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躺拉仇恨

等梁曦气呼呼喝完两壶薄荷水,出去打听消息的张娘子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回来时衣服脏了皱了,头发也散乱了。

梁曦看到她这幅样子,忙给她倒了杯水让她喝了水慢慢说。张娘子受宠若惊般道了谢,才咕咚咕咚把一整杯水喝下,说起打听到的事情来。

“话是从周围村里传起来的,本来大家都知道大娘子是师傅去了才过来长安生活的,不知怎的就传得变了味儿,而且看大娘子年纪不小了,就说……就说大娘子是丈夫去了的,也不知哪个乱嚼舌根的玩意儿!”

“还有啊,跟大娘子提亲的那户人家我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隔壁村都出了名的。本来他们祖上是有些田产的,可是几代下来也不剩什么了,为了供那章举子读书恨不得当裤子了!当娘的脾气蛮横斤斤计较,村里没有不被她占过便宜的,那章举子满嘴的之乎者也,考了几次科举也没考上,还整天一副官老爷做派,跟一帮穷酸读书人饮酒论诗,要吃好的穿好的,稍有不顺就发脾气,他原有一个妹子,几年前就是因为他要宴请同窗怕酒菜不好,丢了面子,就把妹子卖给一个屠户当继室去了……这次来给大娘子提亲,可不是因为大娘子买田置地又孤身一人的,让那些个龌龊人起了心思?”

“我刚一出了门就见那马婆子又在咱村里说咱大娘子谣言,咱村里都是一条心,我和那几个媳妇子几个把她揍了一顿,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乱叫嚼舌根子!”张娘子经常出门和村里人打交道所以跟村里人熟的很。

梁曦听完这些,脸色变幻不定,一是听到那讨人厌的马婆子被打了心里挺乐呵,二是自己明明只是想舒舒服服过自己小日子,怎么还给人惦记上了啊?

张管家却不赞同地说:“你这个混脑子!那马婆子整日走街串巷,破嘴一张什么话都说的出,坏了大娘子名声怎办!”

张娘子得意地说:“我都跟村里的妇人说了,村里人记着大娘子的情呢,明个儿娘家在附近的媳妇子都回娘家给家里人唠唠这事,给大娘子正名,也让那章家、马婆子的如意算盘给打没了!”

梁曦也愁啊,这才发现自己二十多岁还没结婚这件事在唐朝来说太出格了!不过这件事都怪章家人,自己过得好好的,偏被那样心思不正的惦记上了,要是他不来招惹自己还罢,要是敢招惹自己,我……我就让村里人揍他!梁曦有些闷闷不乐,突然想起来在西市上遇见的那个三十岁左右莫名其妙的男人,三十岁左右,书生打扮,似乎对得上啊,抬起头问张娘子:“张娘子,那个章举子是不是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脸上有个黑痦子?”

张娘子大惊:“大娘子,那姓章的来扰过你了?”

梁曦摸摸脑袋,道:“今儿去西市玩嘛,在街上吃东西,这个人突然跑过来说我不成体统,简直莫名其妙!”

张管家听大娘子只是被莫名其妙说了一句,也就放心了,道:“这种人还是少碰上为妙。按理来说,马婆子回了他家,这事就算是不成了,大娘子不必多虑。”

梁曦点点头,“嗯,我这几天还是少出门吧。”

张管家张娘子夫妻俩自是答应。

且说那马婆子,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地向章家村走去,心中愤愤不平,自己不就说了几句么,怎么跟见了杀父仇人似的?给了几口吃食就成了那姓梁的养的狗了?真是晦气!

来到章举子家外,马婆子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什么读书人家,驴粪蛋子外面光,这瓦房要不是祖上传下来的,他家住得恐怕连柴房都不如,家里更是一件像样的家什都没了,怪不得急着娶那梁娘子呢!这次茶水钱要是低于十五文,自己可就亏了!

章家中章婆子章举子等得正急,看看日头,马婆子可该来回话了吧,怎么还没到?

章婆子不耐地问儿子:“今儿你去城里可看着铺子了?”

章举子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喝水的粗瓷大碗,道:“见过了,生意尚可,还见到了那梁娘子。”想到那梁娘子,章举子眼中闪过一阵精光。自己是听说桃花村来了个有钱的孤身女子,就抽了个闲去桃花村远远看了一眼出门遛狗玩的梁曦,从此就上了心,才有了请马婆子说亲这一出。

自视甚高的章举子闲着没事就打起了小算盘,容貌嘛,看起来果真如传闻般一样是上上等的,就是披散着头发不成体统了些,娶过来**就是。家底嘛,自然是丰厚的,不光有那幢大院,还有许多的良田,最近还听说在城里买了铺子!自己今天就是去城里看看梁娘子的铺子是否如传闻中一般,今日一看果然是不错的。年纪大些,寡-妇身份什么的,更是自己拿捏她的利器,等她过了门,家产都得统统交给自己打理才是,到时候自己恐怕想在东市的君悦楼摆酒都行了!想到到时同窗们羡慕的目光,章举子都觉得飘飘然起来。

章婆子心里却在埋怨儿子,自己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容易么,年纪小的时候不早早定下亲事,年纪大了怎么好找媳妇!儿子又不下地,家里家外的活都靠自己拾掇容易么,不得找个媳妇分担分担?原先有好人家的女儿看在他们耕读之家的好名头上愿意嫁来,可是要么自己嫌女方家世不好,要么儿子嫌女方不识字或颜色不好,一直拖到现在,科举没考上,媳妇更是连影儿都有,现在却要娶一个寡-妇,也不嫌晦气!不过娶那个梁娘子也有个好处,就是自己可以舒舒服服被人伺候了,听说那梁娘子家里可有好些个下人呢!罢了罢了,儿子想娶就娶吧。

总之母子俩各有各的算盘。

马婆子进来就看到这母子俩各怀心思的模样。见到马婆子终于来了,章婆子忙冲上去道:“怎么样,那梁娘子可——哎哟!你这可是怎么弄的?”

马婆子白了章婆子一眼,“还不是因给你家说亲弄的?你从哪儿听说梁娘子是守寡之身来着,人家还是姑娘呢!”

“姑娘好啊,”章婆子喜不自禁,不过又突然拧眉,“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嫁人,该不是有什么毛病吧?这样的媳妇儿你可别说来害我们家啊。”章举子也是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马婆子嗤笑,“什么呀,人家根本没看上你们家。”

“怎么着,连我们家都看不上是想嫁给天王老子啊?”章婆子和章举子心里只有自己瞧不上别人的,从来没有别人瞧不上自己的。

马婆子也懒得多说话,一说话就牵扯得脸上伤口疼,干脆地一伸手说:“没瞧上就是没瞧上,这媒我说不成了,算我倒霉,还挨了一顿打,茶水钱拿来吧。”

章婆子尖叫一声:“媒没做成要什么茶水钱,你想钱想疯了不成?!”

马婆子和章婆子撕扯了一阵,最终章婆子还是拿出了五个钱打发了马婆子,因为马婆子威胁说要去坏章举子名声,读书人怎能坏了名声?章婆子这才在章举子催促下抠出五个钱给了马婆子,心疼得不行。

这笔账却被章举子和章婆子记在了梁曦脑袋上:我(我儿)这么优秀你凭啥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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