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少年情怀与矮人的小算盘
熬鹰是猎人最独特的一门技术，新捕获的鹰，猎人在驯养的时候总是的反复折腾打磨，使它的野性消退后，猎人再一步步进行诱惑，比如，不让它吃得过饱，以便保持攻击性，猎物于近前却不让攻击，这样反复训练之后的猎鹰，既能很好的听从猎人的指挥，又能保持猛禽原本的凶猛天性。
以前法兰确实在口头上答应夏洛特，自己会把知道的告诉他，但是之后的忙碌和事件，让他已经有些遗忘还有这回事，现在认真起来时，严格的要求就不能避免了！
法兰此刻其实就是在熬鹰，稍微不同的是，他的法子有点特殊，但总归是脱离不了这个概念；夏洛特这个小子正在经受这种煎熬，法兰的故事让他心里如猫儿抓挠一般心痒难忍，而且夏洛特认为，法兰布置的任务，更像是个无理胡闹的折腾，难道本王子会被这样的阻扰给难倒了？
但是仔细回想一下这个故事开头，夏洛特天生的聪慧立即意识到，或许法兰这么做是有深意的，否则，他为什么会在一开始时就讲一个庞大的帝国没落的背景，这个名叫‘汉’的帝国为什么会成那个样子呢？为什么就没有长久存在的帝国呢？
连续两个自言自语的自我反问后，夏洛特一下子就陷入到迷茫当中！往日里，宫廷的老师，教授的都是照本宣科地讲述如何保持一个国家的运作，要不就是各种礼仪，文学，历史，地理等等常规的知识，全然没有深入讲授过，为什么一个帝国会没落，为什么历史之前每个帝国都必然没落的根本原因！
难道这个世界就没有办法让一个帝国长存吗？夏洛特越想越清醒，越想越难入眠，干脆爬起床，趴伏到书桌前挥写自己心中的疑问，突然之间，他像是打开了一扇以前从未企及，没有被别人打开的大门！
此时，宁静的法兰别墅里，只有夏洛特的房间里还是灯火通明。夜，却已深沉。。
第三十三天
睡眠不佳让夏洛特眼眶有点难看，安菲尔一边责怪他熬夜，一边替他整理着房间，不过看到书桌下面一大片纸屑纸团以后，似乎有点明白了这个家伙整个晚上都在干些什么。
“法兰先生想让你学什么东西吧？”安菲尔一面收拾着书桌下的垃圾，一边小声地说道。
“你也这么想？”对这个年龄比自己还小点的清秀少女，夏洛特已经慢慢有了些依赖；安菲尔言语不多，但是性格温柔，而且观察细致敏锐，看待很多问题时，那种属于女性特有的细腻，总能得到一些连夏洛特都一时间感受不出的特异东西。
“法兰先生是蓝月城最聪明的人，他做的事情，别人一般都不会看懂，不过，他专门抽出时间给你讲故事，可他是那种每天忙得晕头转向的人，不会真那么无聊吧？”安菲尔抬起头，眉眼间透露出的那面微笑，看得夏洛特一愣。
阳光从窗口泼洒下来，照耀在身穿白裙的少女身上有种圣洁的美丽，夏洛特觉得自己的心砰然跳动了一下；宫廷里和安菲尔一样漂亮的女孩也不少，可是那些低头惶恐行止匆匆的少女，让夏洛特从来没有感受过什么特殊，但是此刻，面前少女露出的温和微笑，却是让他从未有过的动心。
朝夕相处之下的少年情怀就像一盏油灯，似乎在这一刻被点亮了迷蒙的情感。
“安菲尔，我，做我的女伴好不好？”这个世界的女伴称谓，跟地球上的女友有异曲同工之妙，夏洛特脱口而出的话语，顿时让面带微笑的少女脸上一僵，随后又突然变得俏脸通红。
“不跟你瞎说！”害羞的少女疾步跑出了夏洛特的卧室，仿佛再停留片刻，那里就会变成吃人的魔窟。
“喂，喂，安菲尔，我是说真的！”天地良心，夏洛特很老实地述说心里的想法，却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子，难道本王子长得很丑陋麽？
夏洛特的身份秘密，这个别墅里，只有三个人知道，夏洛特自己，法兰，还有老管家。
老管家对于自己家里来了这样一个人物有些惶恐，但是法兰却毫不介意，一番解说和劝慰后这才让他安心；而后，忠诚的老管家更是知道了，连续几次来访的神秘少女薇妮，竟然就是帝国长公主的事实后，情绪显得更加激动，毕竟傻子都能看出公主对法兰少爷的好感，否则一个大姑娘有事没事的找上门，真的是闲得无聊了麽？
如果，能够与皇家结亲的话，斯普里特家族才是真正中兴在望了！因而，老管家也不再为夏洛特居住在法兰别墅的事情而纠结了，毕竟未来小舅子住姐夫家混饭吃的算个屁事。
可惜整个上午，夏洛特都没有再看到安菲尔的身影，这让他很是郁闷，无奈之下，他直接出门发动了魔动机车，向着月光河岸的改装仓库而去。
这个大笨蛋，原来连女孩子都不知道怎么去哄的！？哼，太笨了，大木头！从窗口看到夏洛特飞驰而去的安菲尔，心里有些气呼呼地埋怨，不过一想起夏洛特那张帅气脸庞上显露的认真表情，安菲尔的心就忍不住剧烈跳动，真是羞死人了！
从市政院的最高委员会出来，法兰被一个突然的拦路客打断了行程。
“法兰先生，法兰先生请留步！”一个半身都是金属甲片装束，样貌威猛，但是笑容满面的矮人，正战在一辆外形高大方正的魔动机车前大声呼唤，引来路上众多关注的目光。
如此高大威猛的魔动机车，配上一个身材矮小的矮人一起，组成的画面实在让人忍俊不禁，法兰看了也感到有些憋不住笑意；不过，这个矮人脚下的车型，却让法兰心有所动。
矮人王国首都山凯洛，是这个世界著名的矿石之都，冶炼之城，同时也是这个世界魔动机械的发源地，法兰知道，很多帝国里都有矮人经营的产业，当然最著名的，还属魔动机车、各种宝石以及很多冷兵器，最后则是各种动能的运输工具。
矮人出产的物品自然是品质精良，不过各大帝国里还是非常讨厌矮人，原因很简单，这些矮个子有着巨龙一样的贪婪特性，从来都是将对金钱的痴迷放到了第一位，这样深入骨髓的恶劣根性，自然让人感到十分的市侩和无耻，因而名声不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是？！”对于叫停法兰脚步的矮人，法兰从未有过交往，此刻也不清楚对方究竟有何目的，但法兰还是隐隐感到，肯定与自己身边的某个事物有关才对。
“在下铁古斯。橡木，很冒昧此时打扰了法兰先生的时间，不过在下确实有很要紧的事情，希望能够得到法兰先生的谅解，能不能给予短暂的商谈时间？”
这个叫铁古斯的矮人，看样子已经在人类世界里混迹多年了，至少话语间已经全然没有了往日法兰记忆中，矮人粗鄙的口吻和毫无遮拦没有礼数言谈的印象。
人类世界果然是同化异族的最佳场所！
“法兰先生，请进！”铁古斯挥手下，机车的车门放下了一个踏脚板，用以方便进入车厢。
法兰和莉莉进入后，有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型号的整个机车内部的空间设置；老实说，法兰一直对矮人艺术性的吐槽没有得到根本性的改变，金属风格的装潢依然是宽敞的机车内部的全部主调色！
不过矮人进步了，车内空间很大，乘坐的舒适性改进了，懂得安装软性的皮毛坐垫，似乎还在下面安装了类似弹簧的减震措施，总之，法兰一屁股做下去以后，没有了以往矮人制造机车的硬板感受。
当然，缺点还是一大箩筐，如果法兰要述说的话，估计会把这个矮人羞愧得无地自容！
“法兰先生，这是喀山车行最新力作，地虎一型！这是矮人最完美工艺融合的产品！”铁古斯看到法兰上车后脸色的轻松变化，忍不住面有得色地吹嘘起自家的产品。
“外形一如既往的难以接受，还有内部，即使作了软垫设置，但是相对而向的座位设置依旧让人难有舒适的乘坐感受！还有，驾驶室与后排之间没有间隔，让在下怀疑，贵车行设计车辆的人，是不是一直想在运载猪猡这些低等物种时一起共享车内空间？”法兰四处打量一下后，充分发挥了作为一个毒舌的阴损毒辣打击能力，噼里啪啦一番实际评述过后，原本吹嘘得厉害的矮人闻言之后四下张望查看后，顿时变得面红耳赤窘迫非常，让原本一旁静静守候法兰的小狐女差点嗤嗤笑出了声。
看样子，矮人耿直豪放的天性，依然还是不会从根子上被消除掉，法兰见到对方被自己一番话批判得没有半点反击意图的尴尬时，也不得不做出抱歉的虚伪客套模样出来，“请恕在下失礼了，铁古斯先生专程找到我，不会只是来评点贵车行的缺陷所在吧？”
“法兰先生，您批评得对，看来铁古斯专程找到您，实在是找对了人！”飞快挣脱尴尬的矮人，此时满眼诚恳地望着法兰，“法兰先生，您的仓库里，是不是有一辆改进过的喀山二型魔动机车，不知道是否方便让在下近距离观赏？”
搞了半天，矮人铁古斯原来是为了夏洛特改装成功的‘甲壳虫’而来？！
法兰提供的图纸和改装意见，夏洛特负责带领工匠改造实施而成的‘甲壳虫’魔动机车，如今已经成为蓝月城最特殊，也是最显眼的唯一存在！
没有采用喀山车行的单魔动驱动，反而被夏洛特增加一组魔动反应炉，然后做出了同步联动设置，最后增加了法兰提出的蝶形刹车设置和底盘稳固加重设置，让这辆外形精致小巧的甲壳虫，拥有着无比强劲的动力和安全制动能力，成为蓝月城跑得最快的，外形最美的魔动机车，没有之一，就是唯一的一辆！
有钱人需要追求的东西，在夏洛特这辆车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已经有好多富豪子弟和有心人专门跑到喀山车行询问是否推出了新车，结果铁古斯兴致勃勃欢喜万分地取出了‘地虎一型’这款新型车展出时，这些人的反应却让他大吃一惊，所有人询问的，是一款有着甲壳虫般精致外形的高速魔动机车，而不是自己准备推出的，有着巨兽一般外形的地虎机车。
矮人喜爱金币的天性注定会让他们成为这个世界最勤奋的一个族群，当铁古斯得到手下的反馈，那辆车是法兰仓库开出的以后，这个喀山车行驻蓝月城的总管，立时就坐不住了，专程开着自己心目中最好的产品找上了法兰。
法兰知会矮人铁古斯的意图后，却反而眼珠转动着没有了声音，一旁的小狐女莉莉心里却已经嘀咕开，也许，这个贪婪的矮人要吃亏了！
“铁古斯先生，你在蓝月城已经呆过多长时间？”法兰没有理会矮人的请求，却反而问起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铁古斯一愣，他想不明白法兰询问额意义何在，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给出了答案，“应该，已经5年了？！”
“哦，那么，铁古斯先生对帝国颁布的法律情况，现在知道多少呢？”法兰不紧不慢地提出第二个问题。
“法兰阁下，喀山车行在帝国里经营，并没有触犯过任何一条法律！”性情耿直的矮人终于语气有点激动，眼见着胡子眉毛都吹气瞪起，他以为法兰是在盘查喀山车行的根底；也许这个家伙多少也听到些风声，眼前这位法兰少爷，已经是蓝月城最有权势的男人之一，所以对于这样的询问，还是有些发自内心的恐惧，以至于回答时的称呼都变了点味道，还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铁古斯先生误会了！”法兰呵呵一笑摆了摆手，示意眼前的矮人总管不必小心提防，“是这样的，前不久，我国又颁布了一部新的法令，名字叫做。”
“《知识产权与商业专利法》！”法兰还没出口，性急的矮人就忍不住接口而去，这样的行为很不礼貌，但是法兰也没有多么在意，毕竟和矮人这样的族群打交道，总得忍受一些他们的坏毛病，法兰也不会连这点肚量和涵养都没有。
“看来铁古斯先生不仅是位精明的商人，同时也是一位关注时事，令人敬佩的守法商家，好吧，那我也不绕圈子了！”法兰说着举起一根手指，“只有一个要求，贵车行一定是想得到我那个改装车的样本，以便模仿制造，我给你交个底，没问题；但是，我需要你去产权局去做备案，然后我就与你商谈后继事宜！”
“法兰先生，我们之间，单独交易不好吗?”矮人铁古斯有点踌躇，“我知道法兰先生作为法案的创始人，不想绕开这个部门，但是我们直接交易不是更省事省力？”
法兰摇了摇头，有点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个鸡毛算尽的矮人，“不要被眼前的些许小钱迷惑了，铁古斯先生你告诉我，凭借山凯洛城的制造能力，我这样的改装车样本，他们多久就能拿出一模一样的成品？”
其实法兰的改装车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却反倒是创意十足！矮人国度的大小车行数十家，尽管喀山车行排名前列，可也不是没有竞争对手，一旦被对方看透，然后这种没有保护地肆意模仿抄袭，不是损失巨大了？
铁古斯不是笨蛋，或者说能够当上车行总管的，至少也算矮人族里少有精明的存在，法兰一席语重心长的剖白话语，一下子就将自己的小算盘砸得稀烂。
“法兰先生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们定下了这个车型的模式，其他人就不能肆意仿造，不然我们可以随意惩治他们？”铁古斯估计还是不太相信知识产权委员会的权力能够惩治肆意模仿抄袭者，毕竟这样的事情还没有在帝国发生，所以他还是有点半信半疑。
谁说矮人除了贪财就性格粗放耿直的，这个铁古斯不是就有心计得很，生意还没有跟法兰谈好，刚才变更的称呼，此刻又变成“我们”了！
不过，法兰却差点被矮人的一番话给呛住，“咳咳，我纠正一下，不是我们出面去惩治，而是知识产权委员会！我们申请了专利使用，当然这个车型归我们所有，而我们支付了申请专利的费用，那么别的车行想不付出代价就使用，当然得由收费的部门去惩治管理，我这么说，铁古斯先生现在应该明白了？”
“这个法案好啊，就是该这样，不然像铁锤胡尔巴特那个混蛋，如果看到我们制造这个车型，他肯定要胡乱行事！”看到矮人铁古斯咬牙切齿地提到另一个矮人的名字，法兰估计可能是他的竞争对手一类的吧？
不过法兰肯定能猜到，这个家伙估计也是他口中痛骂的那类人，以矮人对金钱的痴迷和尿性，相信他们为了省下金币，肯定也同样干过不少这样的事情？
矮人这个种族实在有些奇葩，对于自己的竞争对手，如果说他们有仇恨吧，可是当对方真正有难的时候，无论仇恨多深的，另一方都会施以援手，但是当对方还是直接竞争对手的时候，彼此又像是有杀父仇人一般的恶劣，实在让法兰无力吐槽这种既混乱又极有爱的种群特性！
可是从内心来说，法兰却很羡慕矮人能够有这种天生团结种群的精神，人类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法兰先生，铁古斯一定按照你的吩咐尽快办理，请等候我的消息！”矮人都是急性子的行动派，铁古斯话声一落就跺着脚要离开，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挺住脚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镶嵌了红宝石的银牌恭敬地双手奉上，“这是喀山车行最尊贵客人的身份认证，法兰先生是蓝月城里排名最高的第一！”
铁古斯这个外表看着粗豪威猛的模样，其实很具欺骗性的，当然，这个聪明的家伙在法兰面前就没有那些多余的举动，毕竟法兰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他一个车行总管敢于轻易耍弄的存在。
果然，法兰接过银牌子后看到，红宝石下面的镌刻着一个‘一’的数字符号，看样子，矮人已经把这个玩意保留了不少的时间，想不到自己有幸成为矮人车行里最尊贵的贵客。
不过法兰也很释然，这些商人几乎都是嗅觉最最灵敏的生物，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想这样巴结自己的存在，以至于平日里一向吝啬抠门的矮人，都舍得对自己下这样的本钱了？
“不知道法兰先生能不能答应铁古斯一个不情之请！？”果然，拿人手软是有代价的，法兰还在查看着宝石银牌的时候，矮人已经小心翼翼地开始提着要求。
“哦，铁古斯先生需要我做什么？”法兰笑眯眯的面容，其实已经有些另类的含义。
“万望法兰先生恕罪，铁古思是想，能不能邀请法兰先生大驾光临，为鄙车行题写一副字迹？”
法兰一愣，随即举着拇指对矮人开怀大笑起来，这家伙别看是个矮人，但是学习的能力实在不在人类之下，矮小的身躯里包裹的不仅有粗鲁豪放，更有一颗巧妙和吸纳进取的心啊！
法兰上回让卡利斯公爵为蓝月百货题写字幅的举措，现在已经被商人们奉为津津乐道的经典！想不到这里现在还有一个活学活用的人物！
也许，自己走一遭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法兰短暂思量一下，目光扫过面前的巨型魔动机车，肯定地点着头，“好吧，我估计明天或者后天能够到来！”
“太好了，法兰先生能来，喀山车行一定蓬荜生辉！”矮人铁古斯乐得手舞足蹈地上车离开。
上了自己的马车，小狐女有些疑惑地望着法兰，“少爷，那位矮人总管好像在算计人一样?少爷为什么还要答应他呢？”
法兰微微颔首，目光盯着小狐女的表情很是满意，“想不到连我们的莉莉都看出来了，不简单哟！”
小狐女被法兰的目光看得有些羞涩，“少爷笑话人家了，可是，少爷明明知道是这样，干嘛一定还要答应他呢？”
法兰露出一副故弄玄虚的可恶微笑，“你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