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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话 紫藤花下的少女

苏亭亭忍不住透过缝隙偷瞄正在木架另一边整理图书的新人管理员。

古藤镇是个言不见经传的偏僻小城,唯一一所高中还师资不足,生源大量涌向省城,学校说不定哪天就会关门大吉。像这种朝不保夕的单位,来个实习教师大家也要新鲜半年,也难怪苏亭亭对新来的图书管理员产生了兴趣。

要说起默默无闻的小镇为什么会有个诗情画意的名字,那得归功于春夏之际盛开的藤花。古藤镇生长的大部分是多花紫藤,也有一些栽培而成的白藤,但它们都不是原生物种。

据县志记载,古藤土地贫瘠,先民主要靠在附近的山林里伐木制碳为生。也不知是哪年哪月,无心插柳的过客带来些藤树种子,这种适应性极强的植物很快就扎下了根。藤蔓的绞杀作用毁掉了一些林木,但人们看重紫藤的价值:长寿又坚韧的紫藤不仅可以观赏,还可以食用和提炼芳香油,紫藤种子有防腐的作用,树皮则有止痛祛风之功效。

住民接受并喜爱藤树之后,藤花很快开遍了每一家院落。每年春天一到,便繁花成瀑,芳香扑鼻,美不胜收。

镇南的河道边上有株百年紫藤,据说是最早在这里扎根的,如今藤枝粗壮得可以坐人,古藤镇因此得名。

苏亭亭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但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这闭塞的小地方。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天可以在华灯璀璨、车水马龙的大城市扎根,再也不回这土里土气的镇子。正因为如此,苏亭亭想破脑袋也搞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特地跑到她这乏善可陈的故乡来,做一份毫无前途的工作。

纪小悠,新任图书管理员好像是这么个名字。苏亭亭一想到他就忍不住皱眉。你说就一镇中学的破图书馆,平时能有几个人来啊,简直是形同虚设。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查信息看小说,搜百度维基就成了,谁还看印刷书这么老土。

以前管理图书馆的都是退休教师,现在就剩下一个方老太太了,老眼昏花也不会用电脑,按理说是该有个帮手。可这个看起来也没比她大几岁的纪小悠,留在城市里做点什么不好啊,偏偏来这儿吃苦受累,真是放着好日子不好过。

“他还蛮帅的啊。”

班里的女生都这么说,这大概也是纪小悠引人注意的另外一个理由吧,而苏亭亭不以为然。好吧,纪小悠长得不错啦,干干净净、眉清目秀的,不过他个子太矮还没有男子气概,跟苏亭亭心目中高大威猛的男神相去甚远。再说了,他一男的五官精致、皮肤白皙,还文静得跟大家闺秀似的,让女人怎么混啊。

“您要找什么书吗?”

温和的声音从架子对面传来,苏亭亭这才停止了胡思乱想。

不是盯梢被发现了吧?虽然这么想着,苏亭亭却一点儿也不紧张。誒,隔着书架四目相对这本来是多么浪漫又经典的一幕啊,偏偏对象是这货。苏亭亭略有不爽,索性大大方方绕过去站到纪小悠的面前。姐看都看了,他能怎样?

哟,这小子就跟自己差不多高嘛,还戴一副烂大街的黑框眼镜,让她叫他一声“老师”恐怕要折煞他了。

“我觉得您像是在找东西,需要我忙帮吗?”

被苏亭亭以露骨的轻蔑眼神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纪小悠倒没有露出半点愠色。他一边慢条斯理地整理手推车上的图书,按顺序排列在架子上,一边客客气气地同她说话。

等等,这货刚才对自己用敬语来着?苏亭亭吃了一惊。她对父母师长都没这么客气过。莫非他吃错药了?苏亭亭百思不得其解,决定干脆挑明了问个究竟。

“听口音,你是从帝都来的吧?”

纪小悠似乎有点犹豫,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干嘛到这破地方来?富二代体验生活,还是在家里惹了什么麻烦事,跑这儿躲着来了?”

耐心等苏亭亭连珠炮似的说完,纪小悠停下了手上的活儿:

“古藤镇挺不错的,人少,清净,空气好。如果可能的话,我倒想在这里生活一辈子。”

见他一脸呆相地说出这番话,苏亭亭真是好气又好笑。

可是,在暗自嘲讽纪小悠的同时,苏亭亭又隐隐感觉他颇有些与众不同之处。在苏亭亭的想象中,喜欢泡图书馆里的无非是些内向木讷的宅男,一跟她这样漂亮的女生说话就紧张得结巴,要么眼睛也不敢抬,要么偷偷盯着她的胸口看。而纪小悠瘦瘦弱弱的,言谈神情却是不卑不亢,沉稳自然,丝毫没有令人讨厌之处。而且凑近了她才注意到,他那一双眼睛明亮如星,没有近视那样迷迷茫茫的感觉;他身上也没有油墨的臭气和书本的霉味儿,倒是隐隐约约闻到他周围有股香气,不是香水,更像是自然的花香,可也说不上种类。

趁着纪小悠没防备,苏亭亭猛一伸手,将他的眼镜摘了下来。原本只是为了看清他的脸,结果纪小悠明显被吓了一跳,傻呆呆地望着她,老半天也没反应过来。苏亭亭得意洋洋地在手里把玩着战利品:

“这不比之前好看多了嘛,明明长着一张蛮不错的脸,干嘛遮起来。”

“请您……还给我。”纪小悠无奈地抚住额头,“我知道您没有恶意,不过这样我真的很困扰。”

“陪我一下,就还你。”

苏亭亭玩上瘾了。纪小悠跟她班上那群只知道打游戏追妹子的男生不一样,跟那些装模作样一本正经的老师也不一样。他来自于她日思夜想的大城市,他显得那么与众不同,简直太有趣了。

不等纪小悠再说点什么,她一把拉住他就朝外走。纪小悠实在拗不过她,忙乱之中跟坐在借阅口喝茶的方老师打了声招呼,也不知道老太太到底听清了没有,就被苏亭亭硬拽了出去。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到了操场的藤架下,苏亭亭很开心纪小悠终于认命了。

纪小悠仰头望着从木头支架上倾泻而下的紫藤花,好像是第一次注意到似的,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绕廊紫藤架,夹砌红药栏”,如诗如画的景象虽然美不胜收,但苏亭亭早已经看得厌了,她没好气地一再催纪小悠快走。

“您打算到哪里去呢?”

纪小悠在她背后问。

她想去哪里?一时间苏亭亭竟有些迷茫了,毕竟她是临时起意,没什么计划。只好像冥冥中有什么力量在催促她似的。

“花神庙。”

低声说出口的时候,苏亭亭几乎不相信那是自己的声音。

大约是民国时期,住民们凑钱修了一座花神庙,把河边那株百年老树恭恭敬敬地供起来。春暖花开之际,人们纷纷到庙里焚香叩拜,插花扑蝶,在藤上系如意结,祈求一年吉祥如意、百事顺通。

谁知在五年前,庙里发生了一起不幸的事故。古藤镇是个小地方,这样的事件当时也是轰动一时。如此一来,人们无可避免地,对花神庙产生了深深的畏惧,“诅咒”的传言不胫而走。渐渐地,昔日热闹的花神庙门庭冷落。有胆大的小孩还去玩耍,出庙门时不慎跌倒摔伤了,那之后就再没人去了。

“请等一下……”

大约纪小悠也听过花神庙的传闻吧,上了年纪的人特喜欢唠叨这些,方老太太肯定跟他讲了不少活灵活现的鬼故事。苏亭亭正要嘲笑他胆小如鼠,不防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不好意思。”

那人客客气气地道歉。苏亭亭正想发火,一抬头就没了言语,原来这人是个英俊挺拔、剑眉星目的帅哥,普普通通的休闲夹克穿在他身上也特别显型,尤其是那修长的大长腿,完完全全正符合她的审美,简直把苏亭亭看呆了。老天爷,今儿个吹了什么风啦,帅哥一个接一个赶着来穷乡僻壤,他们要早点出现,她也不用痛苦地熬日子了不是。

“我是新来的实习教师。请问校长室怎么走?”

令苏亭亭有些不快的是,这帅哥竟然无视她这个美少女,而是直接望纪小悠说话。纪小悠低头捂着鼻子指了指方向,苏亭亭这才意识到刚才他大约是撞到了自己背后。算了,不跟臭男人一般见识。再说了,既然这人自称实习教师,以后就抬头不见低头见啦。

“您还是把眼镜还给我吧,”等走出了校门,纪小悠有气没力地恳求,“我不会跑的。”

刚刚被人轻慢,苏亭亭还有些没好气:“能不用‘您’吗?感觉生生被你叫老了十岁。”

“抱歉,养成习惯了。”

“难道你是什么大家少爷不成?富二代我也不是没见过,他们跟你的感觉也不太一样。”

“其实我……”

纪小悠踌躇着老半天也没有回答,苏亭亭也不管他,自顾自第说了下去:

“我实在理解不了你们这些人,明明有大把大把的机会,可以在更好的城市,享受更好的生活,为什么偏要来这么无趣的小城镇?”

“您想离开吗?”纪小悠等她情绪缓和了一些,才缓缓开口,“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苏亭亭冷笑:

“一看你就是个优等生。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复读一年了。去年努力到吐血都没能考好,现在我一点儿学习的心情都没有,如今到五月了,我怎么可能还有机会?我早想明白了,就是这个破地方害了我。如果我生在大城市,就可以在更好的学校读书,遇到更优秀的老师,而不是被出身拖累一辈子!”

纪小悠静静听她发泄,没有说话。

“纪小悠,你知道吗,”苏亭亭早没心情顾及什么师生礼节了,“藤树还有另外一个别名,就是‘鬼索’。它们真的会把人活生生地缠住!这个镇子上的人,生于此也只能死于此,他们被诅咒了,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她恨恨地瞪了纪小悠一眼,“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外地人,结果恐怕也是一样。”

“缠住人的并不是紫藤。”

出乎苏亭亭意料的是,纪小悠并没有被她的气势吓到,他的神情口吻和刚刚在书架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既然到了,我们就进去吧。”

他要不提醒,光顾着发泄怨气的苏亭亭真没注意到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河边。她还在愣神,刚才还百般不情愿跟来的纪小悠早已抬脚跨入了门槛儿。

“这不是你最想来的地方吗?”

的确是她没头没脑地提议来花神庙的,她只想吓唬吓唬纪小悠这个文弱书生,并不是真的想来这么阴森恐怖的地方。眼看着纪小悠从容不迫的,她就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也要强撑住面子,否则日后可怎么翻身?

一咬牙,苏亭亭跟着走了进去。摇摇晃晃的木门在她推扶时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呀”声,吓得苏亭亭直哆嗦。幸亏庙不大,连上种着紫藤的小院子也就三十来平米,一进门苏亭亭就看到纪小悠了正在对着没有开花的老藤树合掌礼拜,口中念念有词地嘟囔着什么,她听不清。

“这庙早不灵验了,求也没用,没看这树快死了吗?”她忍不住恶言恶语地讥讽。

“神明还在,人心不古罢了。”

听他这么说,苏亭亭更想笑了,什么迂腐的老头子言论啊,连她爷爷奶奶那一辈的人都不会这么神经兮兮地讲话了。

“从来就没有什么树神,都是迷信啦,亏你还是教工呢,竟然信这个。”

纪小悠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否定她的话,还是深感无奈。

“不管人承认与否,感知与否,树神都存在着,这一位只是修行未满千年,还不能脱离本体,而此地的灵场又被污染,害他非常痛苦。”

“呵,如此说来,你还是个什么大仙儿不成?”

苏亭亭笑得嘴角都抽了。纪小悠望着她,深深叹了一口气。虽然他没有那个意思,不过苏亭亭总觉得自己被当成了傻瓜。拜托,满口疯言疯语的不是他纪小悠吗?何必用这种……简直是怜悯的目光看着她?!

“……爸爸妈妈还有远在大洋彼岸的老哥,请你们原谅。”

纪小悠低声咕哝了一句,然后朝一脸茫然的苏亭亭伸出了手。

这是要干嘛?苏亭亭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盯着纪小悠看。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色象由心念而生,人只能见其所愿见。我想,差不多也该让您看看‘现实’了。”

原来新来的书呆子是个神经病——这是苏亭亭的第一个念头。大约是想到正是自己强行把人家带来这里,她才没有掉头就走。但是,要让她握住他的手……她不厌恶纪小悠这个人,只觉得那么做不可以。

她向后退了一步。

“如果今天你走了,说不定真会被永远束缚在这里。”纪小悠垂下了眼睛,“我有种预感,我在这里大概呆不长了。”

没头没脑的胡言乱语,她信了才有鬼。可令苏亭亭感觉不可思议的是,她的意志如此坚决,头脑如此清晰,双脚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无法移动。等她稍微醒过神,竟发现自己正在去够纪小悠的手。绝对不行!脑子里的警告声如钟鸣一般吵得她耳朵嗡嗡作响。不等她反应过来,纪小悠连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霎时间,苏亭亭感到一阵电击般的刺痛感从指尖蔓延到了全身,激得她眼前一黑,过了老半天才能睁开眼睛。

她被眼前的景象吃了一惊。方才还只是阴冷的院落,孤零零的秃树,如今被数不清的藤蔓缠绕着,她和纪小悠正站在那些纵横交错的枝条中间,稍一移动恐怕就要碰上,如同被困在天罗地网之中。

这些恶心人的东西……从哪里冒出来的?

苏亭亭吓懵了,很久很久话也说不出一句,更别提责问纪小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下意识地去触摸眼前最近的藤枝,冷冰冰的触感让她打了一个寒颤。直到那时,她才察觉到缠满了佛堂和藤树的东西并不是蔓生的树枝,而是一种黑色的、黏腻的纤维,就好像是……

人类的头发一样。

她猛一抬头,“藤条”都随之不安地震动了起来。因为,那些黑色的纤维无一不连接着她的身体——准确来说,都是她的头发。

苏亭亭缓缓抬起一只手,木然地盯着看。和记忆中白嫩的纤纤玉指不一样,而是覆盖在骨头上的一层发黑腐烂的皮肉。

啊……想起来了。

少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道深深的勒痕还在那里。当时的冲力一定很大,连颈骨都直不起来了,至今还隐隐觉得疼痛。

“我已经死了……”少女梦呓般喃喃自语,“原来我早就死了。”

耳畔的声音幽幽而至:

“自戕也是杀生,再加上您的执念,将您束缚在这块土地上,也破坏了灵场清净。”

“是了,我想起来了,我在这里自杀的。”少女咧嘴一笑,曾经是美丽的容颜,此刻看起来分外狰狞,“那年我高考落榜,又被网友骗了,觉得人生无望就在那根大梁上上吊自尽了。”

尽管她变成这副模样,纪小悠依然不惊不怖,耐心听她发泄。

“你知道吗,那个人信誓旦旦说一定会带我离开,我就傻乎乎信了,还偷了爸妈的存折汇钱给他。当爸爸把我打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我还一心相信着他……我看多了言情小说,总觉得人生路上一定会有个英俊潇洒的白马王子等着我,而我将是他唯一的灰姑娘。结果,我等到了什么呢?我知道我不会是他骗的第一个姑娘,肯定也不是最后一个,也许他现在还在享用骗来的钱过着舒服日子,连我是谁都想不起来。你知道吗,纪小悠,我最恨的不是骗我的人,也不是只会打骂却从来不关心我需要什么的父母,而是……对任何人来说,我都不是特别的。”

她抬眼望他,也分不出是笑是怒:

“我早看透了,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不成为特别的人,就没有资格享受最好的生活。”

“那么,你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纪小悠循循善诱般问她,他既不慌乱也不敷衍,连少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到底是什么样子呢?很久以前,答案似乎是明确的,那就在她梦想中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里,她身着华服,众星捧月一般站在万众瞩目的焦点……多么可笑的痴心妄想啊,事到如今,她想要的,或许只是回到有梦可做的从前而已。

但那是永远永远不可能的了。

“并不晚哦。”纪小悠的话听起来如此有说服力,竟让哀鸣不已的少女冷静了一些。“只要悔悟,任何时候都不晚。”

“可我已经死了。人死了,就一切都结束了。”

纪小悠摇了摇头,然后——出乎苏亭亭意料地——握紧了她那双腐烂的手。

“肉身是皮囊,有生就有灭,而灵魂轮转无停歇。‘下一次’,你一定把握好自己的人生。”

说话间,就从他触到的地方开始,温暖的白光逐渐包围了少女的身体,干瘪的皮肉开始变得充盈、洁白,不复方才的恐怖模样。苏亭亭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变化,拍了拍恢复如初的脸颊,再去摸刚刚扭向一边的脖子,椎骨倒是复位了,只是勒痕还在,颜色倒是没有之前那么恐怖了。

纪小悠抱歉地说:“缘分与业障,纵有神通也无法消灭。”

“你到底是谁?”

不等纪小悠回答,苏亭亭又笑着点住他的嘴唇:“你不必回答,我也不必知道,我懂的。”

“多谢理解。”

“我是不是该走啦?”少女望了一眼夕阳渐沉的暮空,如今她不自觉地漂浮了起来,身体几乎是透明的了。

纪小悠抬起头望她:“你已经解开心结,人间怕是留你不住了。”

“我要去的地方很可怕吗?地狱之类的,真的存在吗?”

“未知生,焉知死。”纪小悠垂下眼睛,“恕我……无可奉告。”

“你只是不肯说。不过无所谓了,我已经……”

话未说完,少女闭上了眼睛,她的身体慢慢化成了一股白色的烟气,又在佛堂前盘旋了两圈,仿佛恋恋不舍似的,最终还是淡去消失不见了。

白烟消散之后,庙里再不复阴气森森的压抑感。虽然年久失修的木门还是晃荡,房檐门柱也是掉漆褪色,但当暖融融的日光照在上面的时候,竟有了生气勃勃的感觉。

纪小悠轻拍紫藤的树干,树叶随之沙沙作响,仿佛道谢一般。然而纪小悠并没有放松心情,而是皱着眉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好啦好啦,我知道错了。你也别说了,我明白的……唉……你们至少一个一个按顺序说吧,我到底听谁的好……还有,我听得清,不要贴我脸上……也别压我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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