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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爱情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双方一见钟情然后就两情相悦接着送入洞房最后白头到老,这世上能有几个人走那种****运的?

过年的时候,容青可还是去了叔叔家,原本堂弟的屋子基本是原封未动,他的东西也没丢一切都是原本没变的样子。她躺在容青夏的床上,还是他喜欢的鹅黄色的床单,丝绸的被面,抱起来很柔软。

她有种容青夏还在这个世界上,她只不过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容青夏只是在客厅里看电视,一会儿就会像往常那样跑进来跟她胡闹。

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做梦了,鼻翼间都是熟悉的少年的体香,带着微微的露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她甚至能感觉到旁边的被褥陷下去一块,手指的旁边有一个微妙的热源,连呼吸的声音都很真实。

早上醒来的时候枕头是湿的,她起床去洗漱,从房间里推门出去时,她明显感觉到婶婶轻颤了一下,看见她又勉强堆起笑容:"小可,快洗脸吃早饭了。"她知道自己的存在有移情作用,三个人在餐桌上吃饭的时候,叔叔又建议容青可把头发剪短,因为小可以前短发的样子很干练啊。

容青可点点头,吃完饭便逃也似的离开那个诡异的家。

她以前是留过短发,是跟容青夏胡闹一起去美发厅剪了同样的头发,还染了和他一样的金色,又挑了同一款的T恤穿。容青夏很满意地搂着姐姐招摇过市,被叔叔批评过,一个女孩子家的打扮得男不男女不女。连陶林织都说她是一个很娘的男人,被她老拳殴打过。

难道是社会进步了,所以叔叔也觉得中性的打扮很英气?

她才不信。可是她还是跑到理发厅剪了以前的发型,又染了头发,回家翻了容青夏以前的衣服穿,叔叔婶婶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开心来形容了。偶尔有几次她听见婶婶叫她小夏,她也装作没听见。

不管怎样,这个年过得很是欢乐,很久没那么欢乐了。

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她却瘦了近十斤,回到自己租来的老房子,一颗心才渐渐的安稳下来。陶林织是个嗜吃如命的人,过年又是陶门酒肉臭,她的脸整个圆了一大圈,见了容青可就哆嗦:"你是从难民营出来的吧?"接着又指着容青可的头发和男式的羽绒服问:"你这样进女厕所不会被殴打吗?"

容青可只是笑,那笑容里更多的是苦涩的味道。

陶林织叹口气,摸着她的短发有点难过的说:"我还是喜欢你长发的样子,你短发的样子,会让我想起小夏来的。"

"你说我可以替代小夏吗?"容青可有点发愣。

"你说你傻不傻?你打扮成这个样子能欺骗谁呢,小夏已经回不来了。"陶林织认真地揉着她的头顶,"没有人可以代替小夏,也没有人可以代替你,你不要勉强自己了,让那对父母自己发疯去吧。"

容青可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善良的人,损人利己的事情做起来也毫不手软。她完全没有必要勉强自己,羽翼丰满的鸟完全可以没心没肺的离巢。可是那毕竟是小夏的父母,是那两个人给了自己这么好的一个弟弟,所以她没有其他的选择。

也许一两年前,或许很多年,她都以代替品的姿态活在他们的生命中。

可是这也是她的选择。

容青可从家里带来了几件容青夏生前的衣服,那些衣服都是很好的,款式有点旧了,却很合身。冬天好像迟迟不肯过去似的,捂着小夏的棉衣,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体温似的。院子里的老人都迷信,说穿死人的衣服不吉利,会招来横祸的,她面上微笑着,心里免不了恶狠狠的诅咒回去。

苏镜希再次见容青可差点没认出来,只觉得容青可家里怎么闯进来个小男生,她摘了帽子笑了笑:"小镜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一个月没见就不认识啦?"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他明显得难以接受。

"这样子怎么了?"容青可揪了揪金光闪闪的头发,耸了耸鼻子说,"我觉得挺好看的。"

"过年过得好吗?"

"挺好的,你呢?"

"我也挺好的。"这样中规中矩的对话让苏镜希莫名的紧张,只好审视着四周,"家里挺干净的啊。"

"哦,你以后不用来了,我男朋友会帮我来收拾的。"容青可走到他面前,伸出手,"钥匙给我,你进我家跟进男澡堂似的,我男朋友误会就不得了啦。你去跟橘梗说,让她以后少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想总跟自己的好朋友闹别扭,行了,做到这地步已经够了。"

是已经够了,她已经不想再看见叶橘梗和与叶橘梗有关的任何人。

为了别人的女生做到这种地步,这样天真单纯的男生已经不多了。原本她觉得无所谓的事情,在对苏镜希过于在意以后,都变成了有所谓的事情。有一件事是不用怀疑的,她这头经过枪林弹雨的老鸟不愿意栽进苏镜希的情网里。

因为爱一个人是很麻烦的事情,尤其是那个人不爱你的时候。

所以倒不如跟爱自己的人在一起,那样的话,辛苦的就不是自己,放手的时候就像是扔掉一张用过的卫生纸。

她就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失去的太多了,已经不想再失去什么了。

苏镜希连着几天都觉得莫名得烦恼着,连饭也吃不好,索性逃课跑到S市去找安阳春绯。S市也有个叫"第七个街角"的咖啡厅,是春绯的男朋友夏森澈和堂弟合开的,效益很是不错。用春绯的话说就是,养活我这么一个废人应该是足够了。

春绯的眼睛在阳光充足的地方只能看见个模糊的影子,到了晚上的话,那就完全看不见。隔着遥远的城市,苏镜希特别喜欢晚上给她打电话,听见她的声音,他就特别的安心。恍然间,好像他们还是两小无猜的小时候,她还是会逞强的用那双清亮的眼睛鄙视地看他。

他还可以叫她没人要麻烦精,而她也会笑着威胁他,没关系,反正我没人要我哥就会让你娶我的。

而如今春绯坐在他面前,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所有的棱角都磨得圆润,连那种凌厉的气势都消磨光了似的。原本亲热的"麻烦精"三个字再也说不出口,因为她再也担不起这三个字。

"那个混蛋呢?"苏镜希问。

"他去上课了,我这个老板娘顾店子嘛。"春绯笑着,"你怎么有时间来看我,不用上课吗?对了,听橘梗说,你去给容青夏的堂姐去当保姆了,感觉如何啊?"

"你别提她行不行?我讨厌那个女人。"苏镜希听见有人提容青可就像浇了一把火似的,"又懒又坏的,只会欺负人,差劲死了。幸好我以后也不用去了,是她自己说的,哈,我真是解脱了。你不知道那女人私生活多烂,刚分手一个男朋友,一个月过去就又交了一个。这种人,哈......"

"小镜,你干嘛说起容青可就滔滔不绝的?"

"我是讨厌她啦。"

"我还从没听说过你讨厌谁呢。"

"我就讨厌她。"

苏镜希咬牙切齿的想着,他最讨厌她了。她为什么要过河拆桥,丢掉他就跟丢掉一块用过的抹布一样。他几乎就觉得她是个不错的女生了,几乎都快要把她当作很好的朋友了。但是她并没有那么想,所以才那么干脆的丢掉他。

春绯想了想,突然笑了,那笑容有点看破一切的味道,让苏镜希有点心虚的吼她,"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他像个傻瓜一样一厢情愿的把别人当朋友,却被抛弃,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他沮丧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春绯也不安慰他,就那么空坐了一下午。傍晚夏森澈来店子里接春绯回家,苏镜希讨厌看见他笑眯眯的脸,像是把全世界的幸福都堆在了脸上似的,让他觉得很讨厌。

可是晚上吃饭的时候,看见夏森澈对春绯的照顾,他就一点怨言也说不出来了。大人照顾婴儿也无非如此吧,饭菜都是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期间怕她寂寞似的,不停地说着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

夏森澈太温柔了,让苏镜希觉得无论他以前做过多少混蛋的事情,也是值得原谅的。

春绯曾经不止一次的在电话里对他说,她想离开他。苏镜希总以为是夏森澈对她不好,如今他终于明白了。不是夏森澈对她不好,而是他太好了,他还有那么好的人生,而她的眼睛还是个未知数。

她想成为他的翅膀,一点儿也不想成为他的负担,一点儿也不想。

"他跟我求婚了。"春绯抿着唇。

"很......很好啊。"苏镜希想了想又问,"你没同意吗?"

"他今年要读研究生了。"春绯的口吻波澜不惊的,闭着眼睛,还带着闲散的笑意,"你说他怎么能这么优秀呢?你说天底下有我这么好命的女生吗?别人都嫉妒我,连我自己都嫉妒我自己了。"

"能娶到你是他好命行不行?"苏镜希有点得意,"你可是我和纯渊从小保护到大的宝贝,能娶到你的人不优秀怎么行?"

"小镜,你不明白。我宁愿他对我不好一点,或者丑一点,笨一点,穷一点。这样我就能安心的跟他在一起,不怕他会嫌弃我,我也不会嫌弃他。"春绯空洞的眼睛里渐渐有了眼泪,"可是他太好了,澈他真的是太好了,我怎么能拖累这么好的他?我怎么能这么心安理得的拖累他?"

苏镜希用力的抱住她,像以前那样一遍一遍地摸着她的头顶。他看见夏森澈站在浴室门口,冲他笑了笑。接着夏森澈故意将门弄出响声,春绯立刻把脸埋在苏镜希的衣领上蹭掉眼泪。

"这么想小镜吗?不要哭啦,只要你喜欢,我们就多回F城,反正我的课也很松散的。"夏森澈把她搂过来,用拇指帮她擦掉眼泪,又亲了亲她的脸,"你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呵呵,就这样就好了,千万不要长大啊。"

春绯只是流着眼泪,完全软化在他的温柔里。她其实已经离不开他了。她是替他不值得而已。

苏镜希觉得自己不应该多留在这里了,夏森澈那个混蛋对她太好了,他以后应该可以不必叫他混蛋了。他呆了三日便买了回F城的票,夏森澈去车站送他。他吹胡子瞪眼的对他说:"你要对春绯好一点,否则我就砍死你这个混蛋。"

夏森澈低下头笑得格外动人:"小镜,你不明白。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不是春绯离不开我,而是我离不开她。其实春绯的眼睛一辈子都好不起来也没关系,我可以照顾她一辈子,她的一生只有我,她永远也别想看别人一眼。我就是这么自私的人,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从来没改变过。可是我不会让春绯永远都看不见的,因为我不想她一辈子都觉得愧对我。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她离开我的,就算是强留,我也不惜任何手段的。什么办法呢,我已经离不开她了。"

苏镜希坐到火车还想着他们说过的话,他们都说,小镜,你不明白。

他的确不明白,因为他还没有刻骨铭心的爱过。那么容青可呢?她到底刻骨铭心的爱过哪一个?

也许是流年不利,噩耗一个接着一个,差点没把容青可砸晕。游乐场的合影节目又取消了,入了春以后人也少了,园里为了节省开支,容青可又开始失业。不过手里的钱可以让她不用着急四处打工,尤其是临近毕业,她一节课也不敢缺,老实得不像话。

下午上课的时候接到了陌生的电话,其实已经不止一次了,电话通了她问是谁,另外一边就是没有人回答。

陶林织猜想是哪个害羞的暗恋着,容青可揪揪自己的刚盖住耳朵的黄毛,头顶已经长出半指上的黑发,还是改天去染回来吧。她想找个学校先做代课老师,这种发型估计学生会喜欢,可是会让校长得心脏病。

小区里有个美发厅,手艺还不错,而且也便宜。打扮和长相都很娘的美发师建议她做个酒红色的头发,说是表面看是黑色的,在阳光下会呈现出梦幻的葡萄酒一样的红色。她想了想说,那就染酒红色吧。

可惜大晚上的根本看不出什么神奇的酒红色,这时接到班上同学的电话,大家已经提前去吃散伙饭,在东街的老火巷吃火锅鱼。春天的夜晚已经有点闷闷的熏风,她换了简单的牛仔裤和紫色的长袖衫,从东街站下了车。

容青可其实是个很冷清的人,什么遇见不平拔刀相助,那是陶林织女侠的作风。所以看见路边被不良少年围着欺负的人,她连看一眼都懒得看,正要径自走过去,却听见其中一个人大笑着叫嚣:苏念,有种啊,够硬气!

苏念?难道苏念是个白菜名,随便在大街上遇见个都跟那个小狐狸崽子重名?

容青可回头看了一眼,眉毛立刻皱起来了。如果她近视一点就好了,偏偏双眼都是1.0的高清,所以看见苏念脸上挂彩地坐在地上,那双狐狸眼里却没有一丝慌乱或者惊恐,而是冷冷的看着他们,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容青可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走近一点,把手机凑到唇边,用最大的声音喊:"是警察局吗?对,我要报案!这边出现围殴事件,地点是东街老火巷外面的便利商店旁边!"

"妈的,一个多事的贱女人!"其中一个人恶狠狠的骂。

容青可冲他们晃了晃手机,面容上颇有点挑衅的神色,几个小混混没胆子继续逗留,骂骂咧咧的迅速跑开。苏念惊讶地看了她两眼,又低下头,不愿意理她的样子。容青可也不在意,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伤,都是外伤,看起来有点严重,其实休息两天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你怎么招惹那些人的。"容青可扯起他的胳膊,"我送你回家。"

"不用你管!"苏念突然发怒了,用力拨开她,"你不是讨厌我吗?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好心。其实看我出丑很高兴对吧?"

容青可知道此刻留在这里必然成为他的出气筒,既然小狐狸崽子让她走,她也懒得多事。出乎苏念意料的,容青可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褶子,说了句"那你自己小心啊,早点回家",就要去老火巷跟同学汇合。

她还没迈动脚步,裤腿便被牢牢的抓住了,苏念抬着头,刚才被围殴都没哭的人,竟然流了眼泪,吸着鼻子强忍着说:"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就真的想让我死在这里吗?"

容青可叹口气:"我管你,你说我假好心,我不管你,你又说我狠心。小念啊,你到底让我怎么办?"

苏念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泪,像个被虐待过的小动物似的,可怜兮兮的小声说:"老师......老师我不想回家......"

"一个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容青可看见别人哭就没辙,而且是对方是长得好看的孩子。苏念小声吼着"那你快点走啊,嫌丢人就别管我啊",可是手还是牢牢地抓紧了容青可的裤管。那种力度让她觉得自己的裤子都快被扯下来了。她愣了愣,手放在他的头顶上,放低声音说:"今天就先去我那里,可是要打电话跟你妈妈说啊,否则警察叔叔以为我老牛吃嫩草诱拐未成年人怎么办啊。"

苏念点点头,从来没这么低眉顺眼过,让她觉得很是心胸舒畅。给同学打了电话说不去了,那边很愤恨地吵着"你急着回去给人暖床啊"。容青可看了看身边被虐得乱七八糟的小狐狸崽子,计算了一下被这小子兽性大发扑倒的机率基本为零,这才娇滴滴的说了句"你们坏,不跟你们玩了"乐滋滋地收了线。

回到家她帮苏念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又逼着他给苏阿姨打了电话。隐约听见话筒里露出"那你不要给小可老师添麻烦啊""记得跟小可老师道谢啊"之类的良家母亲说的话。她敢打赌,如果苏念是个女孩子跑到男老师家里过夜,她一定会从温顺的老绵羊变身成无敌喷火龙,带着AK47就冲过来扫射半小时。

"那些人为什么打你?"

"关你什么事......"

容青可擦拭他额头的毛巾一用力,他立刻就哀哀地叫起来,她笑得像大尾巴狼:"你当姐姐我这里是酒店啊,不老实说就把你栓门口当保镖!"

苏念沉默了一下说:"他们让我加入他们,我不肯。"

看来这次救人是救对了,苏念就够坏了,如果加入了那些小混混简直就是如鱼得水,说不定几年后他羽翼丰满就一统江湖成为本市黑帮的老大。

"你做得很好。"容青可拍了拍他的头。这种安抚的动作她做得很得心应手,也不突兀,大概这就是做姐姐的习惯。可是从来没有人对苏念说过这样的话,做过这样的动作,他瞬间就陷入了她给予的温柔里。

面前这个年长他六岁的女孩,他从她身上感受过太多的东西,比如懒散,自私,脾气坏这些让他深痛恶绝的东西。她甚至一句话没说就辞了工作,毫不客气也不愧疚的再也没跟他联系过。这么的品质低下的人,却从她的身上得到了类似温柔和安心的东西。

其实她的笑容也可以这么真诚灿烂的啊。

"小鬼,你睡沙发,觉得冷就自己去倒个暖水袋。"容青可伸个懒腰,又回头吩咐着,"记得明天七点去小区门口买份豆腐脑和小笼包给我当早点,晚安。"

这种人,他斜眼瞪着她,她这种人,真是活该被人讨厌的。

苏念窝在沙发上睡了一夜,他的生物钟很准时,基本上不用闹钟。七点起床就去门口买了两份早餐,回来时容青可已经洗漱完毕在冰箱里翻东西,看见苏念还是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她竟然忘记了?!苏念气得想把包子砸在她脸上,这时她才从惊愕中清醒过来,又看见苏念手中的早餐,才想起来昨晚的无耻要求。以苏念的性格他该是一大早就走了,会理她才有鬼。

"你不会在豆腐脑里放了七日断魂散吧?"

"没有,我放泻药了。"苏念径自拿了一个包子塞到嘴里,容青可笑了笑,接口说,"谢谢啊,正好便秘呢。"

苏念眉毛都没皱,早知道她说不出什么金玉良言。早餐吃了一半就听见敲门声,容青可以为是陶林织又没带钥匙,也没看猫眼,径自打开门。

苏镜希正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过长的刘海狼狈地垂在眼前,倒有点浪客剑心的味道。

"苏念在你这里?"他劈头就问。

容青可还咬着包子,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这一大早的太劲爆了。她有种被抓奸在床的紧张,可是她紧张个屁啊!容青可侧了侧身,挂上万年不变的笑容面具:"嗯啊,你找他?"

苏镜希咬着嘴唇,气得眼睛水汪汪,跑得衣衫不整的模样有点像传说中的天然诱受。容青可搓了搓鼻子,怕它突然脆弱得喷出鼻血来。苏念听见声音走过来,刚才那棺材板的脸也有了乖巧的笑容,可惜那笑容太刻意太假。

"哥,真稀奇啊,你也有找我的时候啊?"

"苏念!"苏镜希受不了得大叫一声,全身都发抖似的,"你如果恨我就冲我来好了,你别再靠近我的朋友!容青可不是我的女朋友,你不用想着要抢走她!你到底玩够了没有!你怎么才肯放过我!"

容青可很想告诉他,自己是偶尔遇见苏念的,这次不是他想使坏。但是此刻没有她插嘴的份儿。苏念握紧了拳头,盯着苏镜希涨红的脸,战火一触即发。可是突然,苏念笑了,是那种危险的决绝的笑容,让她不自觉皱了眉。

"既然老师不是你的女朋友,那你就更没有资格命令我不许接近她。她是你的朋友没错,可是她也是我的家教老师,你也没资格阻止我们来往。"

苏镜希怔住了,苏念说得没错,他有什么资格?

苏念露出了胜利者的模样,背也挺得更直,说话也更伤人:"我不知道你跟老师说了什么,让她辞职不教我,我也不跟你计较了,毕竟我以前也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我现在不是用学生的身份站在这里的,更不是用你苏镜希不承认的弟弟的身份,而是一个追求者的身份。"

听见"追求者"三个字,容青可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什么时候自己的存在变成兄弟大战的有力武器啦?

"我喜欢老师,这你管不着。"苏念抛下这句话,背了书包就走出门。容青可看着苏镜希惨白惨白的脸,心里把苏念这小狐狸崽子骂了个半死,丢了一个炸弹就走,让自己当炮灰。他可是真"喜欢老师"啊!

容青可不想当炮灰,所以她把昨天晚上发生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并且很认真的强调"这次你是误会苏念了"。可是苏镜希有点走火入魔似的,张着泛红的大眼睛茫然地看着她,那样子还真有点可怜:"他说他喜欢你。"

容青可"扑哧"一声笑了,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这你也信?如果杀人不犯法,说不定我早被他先掐死再鞭尸,接着埋你们家的花园里当肥料了。"

他渐渐的脑筋开始清晰了,刚才失态的模样让他有点羞怯,却还是逞强的瞪她:"让一个陌生男人住你家,你有没有脑子?"

"你不是也在我家住过?"少贼喊捉贼,她嗤笑着。

"我不一样。"他脸更红了,"我才不会对你有什么想法。"

"你不用急着撇清,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容青可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这人到底是恶毒还是单纯,犯得着这么出口伤人。她已经坚决得将他摒除在生活之外,趁刚刚萌生好感还不至于深陷的时候,把一切可能都扼杀在萌芽之中。

苏镜希一愣,皱眉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歪曲我的意思行不行?"

"行。"容青可不想跟他废话,"我要去上课了,你走不走?"

"你用不着这么着急赶我走!"苏镜希气得不清,这么急着撇清关系的反而是她吧,他就这么让她碍眼?早上偶尔听后母说苏念在容青可这里,他一秒也不耽误的赶过来,倒是自己多管闲事了,"我是没资格管你做什么,苏念比你小六岁,你要是下得去嘴,你就吃。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换男朋友了,轻车熟路了吧!"

别人打了你的左脸,最酷的做法是把右脸也伸过去给他打。苏镜希这混蛋太侮辱人了,她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在他的心目中,她就烂到这个程度吗?真是好极了!容青可鼻子发酸,却不自觉地笑开了:"是啊,没听说过吗?有些女生换男朋友就像换衣服,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勤快。我觉得苏念一个也不够我换,不如你也来试试?反正你没谈过恋爱,正好练练手啊。你虽然满身是刺不好下嘴,可是姐姐我总要有点牺牲精神不是?"

"容青可!"这是苏镜希一天中第二次气得全身发抖,"我不是你,我没办法这么作践自己!"

"你还不作践自己呢?你不是讨厌我吗?为了讨好叶橘梗还不是乖乖到我这里来打扫卫生?哎,你可别说你根本不想把叶橘梗从安阳纯渊那里抢过来啊,我可不信。姐姐我看得太清楚了,你就是有贼心没贼胆,一边顾忌着兄弟情谊,一边又不甘心,你这种讨好的方式不是作践自己是什么?"容青可几乎在冷笑了,"因为容青夏是为了叶橘梗丢了性命的,所以她愧对我,心甘情愿的让我差遣。你心疼叶橘梗所以代替他来供我差遣,如果因为你的原因让我受到什么伤害,那么叶橘梗会伤心,你也不好受是不是?你可真是伟大啊!如果我说我看上你了,你是不是会为了叶橘梗把自己当贡品一样送给我啊?"

"我没有......"苏镜希有些懵了。

"别说你没有,不过我对你也没什么想法。像这么虚情假意的人,我觉得恶心。"容青可连起码的笑容面具也懒得带了,打开门口气不善的说:"滚,马上滚,如果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揍你,你信不信?"

她就这么给他定了罪?

就算是死刑犯也有上诉的权利吧?

可是她说觉得恶心,他怎么听不明白呢,原本她对自己还很温柔的,会护着他,会为了他愤怒和生气。他有点分不清到底面前的容青可是真的,还是记忆中的那个是真的。他真的分不清。

她说得对,一开始的确是为了叶橘梗,可是渐渐的,他们不是变成朋友了吗?他不讨厌她,一点儿也不。她的笑容是真心的还是不真心的,他渐渐的都能分辨出来。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绕着她转,看见他就格外的神清气爽,比咖啡都提神。她对他露出的真诚的笑容越来越多,似乎一切都那么美好。

可是她的心里竟然是这么想的,一厢情愿的感情果然是不行的。可是现在说什么动了真感情,也只会让容青可觉得恶心而已。

看着苏镜希如晒蔫了的叶子,好像连存在感都没有,整个人瞬间死掉的模样。容青可觉得心脏没出息得痛起来,真******痛。说啊,说我刚才说的都是放屁,给我一巴掌,骂我是个只会糟蹋人心的混蛋。容青可眼睛都跟着痛了。说啊,只要你说我就什么都不管了,就算是把叶橘梗装油桶填上水泥沉海里,再把你用脚镣囚禁起来,我也不放开你。

可是苏镜希已经不想再申辩什么了,他从来都是个不善言谈的人,低着头往门外走。

容青可用力地甩上门,眼泪再也不可抑制地掉下来。

不是太不够喜欢吗?

为什么痛得快要疯掉了,已经扼杀不掉了吗?

这种星星之火已经燎原了吗?

可是已经太晚了,刚才那种话说出口,一切都不可能挽回了吧?

没出息的事情也只做一次,那天哭得稀里哗啦的,去上课不得不戴了平光镜。多了一个黑框,再配上稍长的短发,精神萎靡双眼无神,往班里一站回头率竟然出奇得高。她的身材比例好,个子在南方女生中也是出类拔萃,隔天就听说有人来班上打听,你们班上那个气质美人叫什么名字啊?

陶林织这个损友颇为得意,搂着她的脖子感叹说:"唉,如果姐姐我没先喜欢上大蛇丸,那我就收了你做小爷,咱们做同性恋也挺好的嘛。"

容青可翻着白眼说:"我就算做同性恋也不会找你的,你死心吧。"

陶林织最近在热恋期,说是热恋也只是她一个人在热恋,被她喜欢上的那个叫大蛇丸的Coser可是一块万年冰雕。大蛇丸在S城念大学,也是今年毕业,听说家也是本市的。陶林织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了大蛇丸的联系方式,如今也是疯得差不多了,S城离F城四个小时的火车,她没事就往那边跑,有他出场的COS秀一场也没落下。

本来她还打算加入那个COS团,打算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那个叫"夜风"的团长,也就是第七个街角咖啡厅二老板夏森夜都打算收了她。可是被大蛇丸冷冷的一句"有她没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人家视她如毒蛇猛兽,陶林织倒是越战越勇,那火车也变成了她的爱情专线。

容青可说她发疯,陶林织却嗤之以鼻:"那是一定要疯的,如果没有发疯,那也称不上是什么真正的爱情了!你还以为是演偶像剧呐,被个篮球砸到都能泡上个帅哥?爱情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双方一见钟情然后就两情相悦接着送入洞房最后白头到老,这世上能有几个人走那种****运的?我们没那种好运气,那就要去争去抢啊,反正别到最后被别人抢走了才哭爹喊娘以泪洗面的。给谁看呢?我才不做那种窝囊废!"

也许陶林织说得是对的,可是她这么折腾,临近毕业了还频繁逃课,真怕她毕不了业。那可就是真的花了四年的钱,最后连个证书都拿不到的窝囊废。想到陶林织的下半辈子会在她妈面前抬不起头来,她的心情就出奇得好。

宁交小人,别交损友,千古遗训啊!切记,切记!

损友却也不是完全没用处,这天她刚下课就接到陶林织一个朋友的电话,说是有家教工作给她做。有苏念那么一次就够她受的了,电话那边的女生听出她的犹豫,笑了笑说:"你放心,这次学生是个初三的女孩子,这不是快中考了吗?"

因为时间短,效益好,考上重点高中还有大红包拿,这些好处都让财迷的容青可格外的心动。

他们约好在学校附近的麦当劳碰面,那个女生叫王美佳,是专门给同学介绍家教工作的。她同时还约了一个二年级的男生,看起来很是老师木讷。这个职业就是家教中的皮条客,她抽取一百块的介绍费,生意听说倒是蛮红火。

容青可要去教的那个女孩子基础不好,倒是挺乖巧的,两个月之内有质的突破顺利上位确实有点困难。但是陶林织为爱奔波,她一个人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有点事填填脑子也好。

跟王美佳在路口分手的时候,她突然问:"你跟你上次家教的那个男生没什么吧?"

"没什么啊。"除了那小狐狸崽子挺难缠的,她问,"怎么了?"

王美佳讪讪的笑了,有点松口气的样子:"那就好,那我先走了。"

"等等,说话说一半,你讨厌不讨厌啊?"

王美佳犹豫着该不该说,在容青可保证已经和苏念没什么联系后,她才不好意思的说:"每个找家教的学生我都认真打听过的,可是那个苏念成绩太好了,又跑到找我,点名就要找你。那男生看起来不像个坏人,所以我就介绍了,我想着也许他是想追你吧。"

她早就想过,怎么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她教了个家教的学生,而且凑巧就是苏镜希的弟弟。苏镜希担心他捣鬼也不是没道理的,他才十七岁,却已经有这么重的心机。被他怨恨的人就自求多福吧。

"也许吧。"容青可对着窥视她神态的女生笑了,"他给了你多少钱?"

"......五百。"

妈的,才五百就把我卖了,也忒便宜了。容青可心里咬牙切齿的骂,面上却是不露声色的:"不少啊,那这次的介绍费我也不给你了,毕竟你也用我赚过钱。"说完扭头就离开,留下那个羞愧到不知道说什么的王美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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