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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危楼记事之五(4)

“去他妈的,老子不干了!要不是为这房子,我才不当什么狗屁部长!不给我当,我也不见得想不出绝招,让大家搬出去!”教父从地板上抄起那张巨型表格,动手要扯。

翠翠一把夺过来:“看你成不了气候的德行,请大叔们米不正是出谋划策吗?”

事情很清楚,这表如实填了,当不成部长;不填,那当然也不会给阿坯下委任状。五个人挤在小屋里,面面相觑,琢磨不出一条妙计来。翠翠又急又热,象一头困在笼子里的母狮团团转。她本是不在乎的女人,衬衫穿不住,索性脱去,到水笼头冲了一阵,光戴个胸罩又回来商讨她丈夫当部长的事情了。

到底还是阿龙聪明透顶,他好象早有估计,“文革”浪潮三年五年未必能平静下来。杜洛克和躲起来养病的书记,一时半时怕也难以东山再起。猢狲,鬼魂两派造反首领,都是比阿坯还不如的政治渣滓,投靠他们,保险系数太低。所以,年轻人迟疑了一会,盯住近乎半裸的翠翠,用一种无比慷慨的口吻说:“干脆,我把我的家庭成份,让给你们,写上吧!白送给你们,我什么都不要,只要阿坯哥能成事,翠翠嫂能如愿,我们也算兄弟一场!”

这世界上还能找得到比阿龙更棒的家庭成份吗?尽管在表格里写出来的,他爹妈从事过的职业:码头短工,黄包车夫,街头理发师,保姆,茶炉工,废品收购员,曾经给在名牌中学读书的阿龙,带来了多少屈辱,羞耻,受到过多少嘲讽,轻蔑,倘不是投靠了第一书记的儿子,简直连头也抬不起来。可现在,成了金不换的宝贝了。当王侯将相,公子王孙,全被踏上一只脚,永世不得翻身以后,阿龙这才意识到他爹妈留给他一份多么丰厚的遗产。

“这事行得通么?”我孤陋寡闻,有点不大放心。

“我琢磨大概未必不可以,‘文革’本来就容许各种新生事物出现的吗!”老乔引经据典地说:“何况有例可援,乞乞科夫收买死魂灵,彼得·史勒密出卖个人的影子,浮士德博士与靡非斯特也进行过交易。因此我想,阿龙把自己的成份让给阿坯——”

两口子迫不及待地问:“大叔,你看行么?”

老乔说:“反正城里没搞过土改,谁也没订过成份,全凭自己一写拉倒。我看可以,要来调查的话,范大妈总得求我写证言,准不会出问题。不过,为了把牢起见,阿龙最好写个字据,因为我学过法律,还得文字为凭。”

教父倒有点不好意思:“那多不合适……”翠翠是懂得一点权谋,而且也会讲生意经的女人:“阿龙兄弟,还是写一张字据好,你不一定完全卖绝,租借给我们也行。我们用完了,或三年,或五年,又原样还给你。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她爸爸当过古董商,看来做买卖不算外行。

“看你说哪里去了,翠翠嫂,只要你待我好,我把我这个人卖给你都心甘情愿的。奶油花她算什么?我看你,才称得上为女人的女人呢!”

翠翠一把搂住这个出租成份的阿龙:“好兄弟,你成全了阿坯,我打心里谢谢你,你什么也别说了,嫂子全明白,全懂了!”

想当部长的阿坯,不得不闭上半拉眼。这里乔老爷已将租契写好,阿龙从翠翠的怀里,腾出一支手,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等到人们走后,屋里只剩下阿坯、翠翠两口,教父脸色阴沉,捏着那张租契。“我可提你个醒,他把成份租给我,我并没把你租给他。”

“你呀!小肚鸡肠,没点出息的货!”翠翠戳他的脑门子:“怎么就不开窍?你以为我当真跟他睡觉?人家把那样好的成份租给你,一租就是十年,不给人家一点甜头?”

“拿老婆作交易,在弟兄们面前,我能抬得起脑袋?”

“你马上当部长,还要什么脸面呢?”翠翠深感这粗人不可调教,只是叹惜。“你以为许多造反上了台的,都是好货?”

“可我,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啊!翠翠!”

“我们不偷,不抢,不坑害良民百姓,就算我给阿龙一点感情,也谈不上什么不光彩。你不干你滚,横竖咱俩也没登记,我要这成份,我去找特派员,我就不信我翠翠比不上那些阿猫阿狗,他们都人模鬼样地当什么鸡官鸭官,我倒坐不了金銮殿……”

阿坯此人,实在不值得称道,但他说话算数这一点,倒有些江湖侠义。他知道,他只要说声不干,这娘儿们才不怕打鸭子上架,给她什么长她也敢接受。估计她上台后,准是只顾自己捞肥,危楼里的众位邻居,决沾不上她的光。所以,他为了实现誓言,只好咽了这口气。不过,还是揪住他老婆的头发,再一次警告她:“你得注意点,不要太不象样!”你以为翠翠会买账么?她哈哈大笑,“我才不想给自己立贞节牌坊呢!就这样,我也比那些爬上台的干净得多。”

再比不上“文革”那阵有热闹好瞧的了,夺权以后,今天你上台,明天我下台,牛头马面,鱼虾蟹鳖,都过了官瘾。官当也容易,丢也痛快,走马灯一般。阿坯把表格填好交上去以后,特派员一看,用“革命”遗传学分析,他母亲既然是收破烂的,儿子肯定是锱铢必较的理财能手,他父亲能从孩子脑袋上一毛两毛把钱扣出来,估计当管钱部长后,必能明白该怎样生财聚财,该怎样用钱花钱?他对送表来的翠翠说:“我怎么也找不到这样百分之百纯洁的好成份啊!马上给S市打电话,让阿坯先熟悉工作,省里正式任命随后就到。”

第二天早晨八点正,一辆黑颜色的轿车开进J巷,在危楼门口停下,接新部长去办公了。你可以想象到,给阿坯夹公文包也挤进轿车里的,除去阿龙,不会是别人。如同此刻在飞机场大厅门口,走下汽车,替杜洛克拎那只沉甸甸皮箱一样。那时,阿坯空荡荡的公文包里,只有一纸关于危楼的拆迁,安置,修建,拨款的计划。说来可怜,纸质已经发黄变脆,快成文物的市府归档文件,被大大小小的公章,各级领导的批示,有关部门的研究处理意见,和转来推去的等因奉此之类的官样文章,弄得面貌全非。所以当阿坯把这计划端到众人面前时,大家完全不能理解,这位新部长什么意思?革命压倒一切,世界上三分之二的劳动人民还在水深火热之中,他居然要拨款盖房子。私底下窃窃私语:“看起来他成份好,神经不太正常。”阿龙也提醒他:“阿坯哥,你别忘了,你现在是部长!”

“一当官就不顾危楼里人死活?”

“反正你上台先张罗修老百姓的房子,大家不理解。假如你拨款为别的官们盖小楼,要不,你给你自己闹套象杜书记那样的四合院,倒觉得是件正常不过的事。”

阿坯象瞅着陌生人:“好小子,别看你爹你妈苦出身,给你留下个顶刮刮的好成份,可变起质来,也真快得吓人呢!”他斩钉截铁地说:“要是不拨重建危楼的款,我就不当这他妈的部长!”

“你试试看吧!”

阿龙预料阿坯必然失败,但想不到会那么快翻了船。我们的教父,在接到任命决定的同时,另一份免去他部长职务的通知,也到了他手。因为他竟敢斗胆挪用S市搞红海洋的款项,要去修建在Y大街J巷里头,一幢根本还未倒塌的楼房。“简直岂有此理!——”特派员大为恼火:“要不是姑念该人成份较好,一定要严惩不贷的!”这样,阿坯虽被免职,回到危楼倒受到英雄凯旋般的欢迎。那时物资供应比较匮乏,这家献出点花生米,那家捧来点虾米皮,配给的芝麻酱,年节留下来的黄花菜、木耳,以及凭证购买的白酒……全楼老少摆宴款待阿坯,东西虽少,盛情却溢出席外。

这个也许一辈子没淌过眼泪的粗人,端着酒碗,竟呜呜地象老娘们似的哭出声来。大家以为他心疼丢了部长官职,其实,他无脸见江东父老。一口气灌下三碗白薯干酿成的爱上头的酒,脑袋晕疼,胆子却壮了许多。一眼瞥见坐在楼梯上冷眼瞅他的翠翠:“别生气,我官丢了,成份没丢,我一定东山再起,重出这口气!”

“狗肉不上桌,你给我拉倒了吧!”她站起来,姗姗地回楼上房里去了。这时,阿坯才看清她裹着条床单,估计她要去洗澡冲凉。于是,那个放了一把火,烧了家门,追上火车,跟他私奔的泼辣货形象,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映现出来。看来,他酒喝多了。突然,他拍了一下桌子,“有啦!诸位!要想搬出危楼,只有这一条妙计——”说着,他用手指头蘸着那白酒,在桌面上划出来诸葛亮借东风时,与周瑜各自在手心里写的那个字。

明显是酒后狂言:“反正我也悟透了,成份好为非作歹也能宽容,我豁出应个罪名,在楼里放把火,这房还不象纸灯笼,燎个精光。我看到那时候,给不给钱?再打官腔的话,我,我给他们,来个,来个红刀子进,白,白刀子出……”

阿龙一看他部长丢了,没戏可唱,又听说老老K要亮相结合,便打了个小报告,把专政队勾来危楼。一个个荷枪实弹,如临大敌,若不是阿坯如雷的鼾声,醺人的酒臭,他们连楼门都不敢进,这帮痞子无不领教过教父的拳脚。若是他处于清醒状态,三个五个人制服不了这条狼,说不定讨个鼻青脸肿回去。尽管宿酒未解,头疼欲裂,也是好不容易才降伏在一帮小瘪三手里,硬给挂上反革命纵火犯的木牌,押下楼来。危楼人也许最没出息,最自私,最胆小怕事,但此时此刻,都默默地站在自家门口,站在楼道里,站在扶梯上,给阿坯送行,目光跟随着他踉踉跄跄的脚步,到门廊里,到大门口。也许他酒醒了,转回身子,朝楼上楼下的众人说:“真对不住诸位老少爷们,没料到我阿坯会栽在这帮大小王八蛋面前……”他说着,用蔑视的眼光,瞧了一眼出租成份的告密者,然后,趴在地上,重重地朝男女老少磕了三个响头。

机场广播去广州的旅客剪票登机了。杜洛克站起来招呼他的助手:“走吧!阿龙!”

阿龙木然地应了一声,拎起那只份量可能超重的皮箱,随着他朝登机口走去。

“一切都无可挽回了……”年轻人的心,比手里的箱子还要重些。他知道,翠翠的老子一生经营收藏古董,抄了家后如今落实政策又退还继承人的东西,文物部门都曾经做过真伪鉴别的。他实在佩服杜洛克的本事,借着他老子的余威,把这位女继承人手里的东西,什么是真货,什么是赝品,什么最值钱,什么是洋人感兴趣的,全部底细都掌握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阿龙不由叹息:翠翠老子留下了钱财,杜洛克老子还握有残权,而他街头理发师老子的遗产,除了不值钱的好成份外,空空如也。

注定一辈子当跟包的命运了,他无法预知杜洛克到外国后,还能投奔谁?教父嘛,决不会收留的了,翠翠呢?现在完全是生意上的关系。虽然阿坯作为纵火犯抓走,他和她不明不白地过了一阵,不多一些日子,她腻胃了:“阿龙兄弟、要跟你这样男人过一辈子,我还不如上吊勒死呢?”她捆捆铺盖,把危楼房间还给他,回老家去了。直到阿坯放出,她才重返S市,而且带来一些值钱的和不值钱的古董。

翠翠并不反对他到她家坐坐,然而香艳肉感的日子是不会再有了。她支使他,也无非想利用杜洛克卖出一些赝品,那些倪云林的中堂,赵孟頫的条幅,分明都是假货。而皮包公司经理,甘心上当,用重金购买这些翠翠抛出来的伪制品,目的却是为了现在已装进皮箱里,阿龙也念不出音来的,叫做“觯”、叫做“觯”的青铜制品。他记得,退隐在家的老老K,他们皮包公司的董事长,拿到这几件商周时代的真品(翠翠对铜器外行得厉害,只有字画,她门槛颇精,而董事长手里却有鉴定证件的复印材料),那双手不禁哆嗦了,赞不绝口地说:“国宝啊!国宝啊!”他儿子凭借这几件国宝,可以快快活活在国外过日子了。

教父从来不赞成翠翠拿这些老丈人的遗产变成现钱,去搞大笔的投机倒把买卖。无论老婆怎样蛊惑煽动,不趁这机会捞足捞肥,将来后悔莫及,他的只偶尔打打擦边球的既定主意决不改变。

“你疯了吗?把什么都卖掉!”

“我要做大卖买,没有本钱怎么行?”

“你还想发多大的财?究竟要干什么?人家有的,咱全有了,人家没有的,咱也有了。翠翠,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会噎死的。”

“看看,阿龙,自从那年你告他反革命纵火犯抓了以后,就象骟过的马,敲过的鸡,胆子小得只有针鼻大。这世上有嫌钱多扎手的吗?”

阿龙正好在他俩家,是送一笔什么碑拓的钱,参与了这场夫妻间的对话。他坐在如今再无资格享受的高级沙发床边,那个诱惑型肉弹决不会给他任何温馨的慰藉了。听她提到了纵火犯的事,心不由得一怔,但很快宽慰自己——所有办这类事的告密者,都能找出使良心宁静的理由,要是不告发他,阿坯真的放火的话,很可能给枪毙了。至今活在世界上,倒应该感谢他这救命恩人呢!这小子——也真是个好小子咧!他来的时候,还带来一份关于那几件商周青铜酒具的鉴定(是复印件的复印件)。有铭文的解释,有图纹的考证,有专家的签字,还有近代技术碳同位素的年代测定报告。阿龙拿来这些,本意倒不是为了翠翠。因为他这颗卫星,所依附绕行的主体,眼看着要摆脱掉他,他将在无边无际的空间,成为没着没落,难依难靠的游魂。阿龙害怕那即将来临的永恒孤独,所以,他悄悄地把这几页复印件压在床头的绣花枕下。同时,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将床头柜上的进口小闹钟的弦上足,把闹针指准明晨他们乘车去飞机场的钟点上。

“阿龙,你怎么不作声?”杜洛克问着。

他们并肩往停机坪走去,阿龙是哪怕当场把你出卖,也会面不改色的伙伴,他说:“我在琢磨,一到广州,赶紧先订回程机票。也许,你还要多逗留几天吧?”

“到那儿再说吧!”杜洛克拍拍他的肩膀,莫名其妙地问了起来:“阿龙,你看我爹还能有几年?”

如果说,杜洛克听出了他的潜台词,那么,阿龙也从这话外音里,得到了某种保证。“只要老老K不归天,你小子饭碗用得着犯愁么?”杜洛克,这个同样是自私型的青年用文学教父讲话的那模式,接着说下去:“要说我老子,也够论得上算是全心全意为儿为女的好老子啦!这大年纪,一颗牙未掉,看样子还能为我们拉好些年套呢……”听杜洛克议论,不大象儿子谈老子,倒象一个驭手,或者一个牙行,掰开一头老马的嘴,数了数牙口以后,所作出的评价似的。“咦?你怎么站住不走,拎不动了吗?”

阿龙已经清清楚楚看到机翼下站着的,那九十多公斤的西部片主角,和穿着入时,象好莱坞肉弹明星似的女人。

“啊哈!”杜洛克也发现这两口子,不由倒抽一口冷气,象钉在那里似的,一步也走不动了。但是,象他父亲在“文革”的恶风险浪中,以攻为守或以守为攻地周旋于猢狲、鬼魂,军宣,工宣等各派势力之中的权谋,镇静地等着走过来的,那春风满面的夫妻俩。“怎么?二位,来送行吗?”

“好小子——”翠翠乐了:“小杜,真不愧是你爹的种,坑人倒挺有板眼。你胃口也太大点了吧?想发多大的财?”

“价钱我们好商量的!”杜洛克不得已的退让。

教父走到皮箱跟前,信于便拎起来掂量掂量:“我们不卖啦!”

“你要干什么?”杜洛克把皮箱夺过来,招呼阿龙:“走,快起飞啦!”扭头朝登机舷梯快步走去。

穿着牛仔裤,戴着牧童草帽的阿坯,象门神似的挡住他俩的去路。这个和文学教父五体投地拜倒在洋人脚下一样,特别癖好洋货的莽撞汉子,笑吟吟地:“你还没去到外国,怎么连中国话也听不懂啦!我再说一遍,老子不卖了,对不起,我要收回那几个古人喝酒的铜杯子!”

小老K也是仗着老子势力,吆五喝六惯了的人。这两年做生意走南闯北,胆子也越做越大,才不把这一对平头百姓,草芥之人放在眼里,脸孔一板:“现在后悔也晚了,卖得卖,不卖也得卖——”说着,拨拉开教父,要走过去。

“哦?还要动武,难道你会记不得我是属狼的?”

杜洛克站住,那口吻更是惊人:“你总该明白这S市是谁家的天下?你要再胡搅蛮缠,我叫警察!”说罢,一摆手,显然是他的熟人,而且是管点事的头面人物,快步跑来镇压了。因为飞机已经发动起来,时间已不允许再耽搁了。

“少爷——”翠翠甜甜地叫了一声:“现在把你爹叫来也不管用了!真是对不起,我们俩琢磨来琢磨去,既然真是国宝,还是把它们献给国家吧!瞧,市里领导不是来了嘛!”

杜洛克两腿一软,差点跌倒,阿龙双手一松,皮箱掉地,两个人好象中了邪似的,都死死盯住这对夫妻。

飞机的发动机全部开动,整个地面都强烈地震颤着。轰鸣的声音震耳欲聋,使人感到站立不稳。尤其那冲腾喷发的气流,似乎要把整个天地之间的空白充填。这时候,你会感到科学的力量,人类进步的力量,时代的力量,是多么的强大。只见那飞机,昂起头,以不可阻挡之势,朝前飞去。

阿坯走到痴痴呆呆站立着的阿龙身边,掏出了那张租契,一言一不发,塞到了这个青年人手里。

他猛地没意识过来,打开一看,才知道十年租借期已满。说他觉醒也好,说他懊侮也好,一场灰色的梦,竟耗费了这许多光阴。他把这张租契,撕个粉碎,一撒手,在强劲的气流风里,立刻吹散得无影无踪。

啊!万里无云,真象信天游唱的那样,一个多么蓝格菌菌的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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