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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心若死

梅隐香静静的躺在陆一川的怀里,笑意浓浓。满满的,都是幸福。这一刻,她不知已梦见过多少次,期待了有多久了。

他的怀抱果然是最温暖的,也是最幸福的。人生匆匆几十载,是不是,只是为此一刻?还记得,那云霞山的风也轻柔,水也滔滔,鸟儿啾啾浅唱。它们谁不曾记得,那最初少女的心事,渐渐成了痴想,渐渐有了哀怨,渐渐好似痴魔?可无论怎样,从来都是满满的爱意,还有淡淡的甜蜜,一些难言的羞涩,撕扯不断的贪恋。

百味杂陈。

爱一个人能多久?恋一个人能多久?可是风知道,水知道,鸟儿也知道,愿化身为石,只为牵一牵你的衣角。

不是因为寂寞才爱你,而是因为爱你才寂寞。

此生我别无所求,只愿有你。此生我别无所恋,只因有你。此生我别无所想,只因爱你。只愿在你怀中,一瞬千年,就此长眠。

就这样死去吧!多么幸福。

就让这滔天的血海化为漫天的红霞吧!看,她那么美丽!风,你轻些吹,莫要惊醒了睡熟的她。雪,也请你再悠扬些,就请为她垒起一座冰雪城堡吧!你也知道,她爱的是那么纯粹,她是那么的圣洁!

有人因此曾吟《江城子。梅隐香》一首,道:

“云翳初开月西南,青丝乱,晓霜寒。

为赴佳期,星马越秦川。

纵使相逢应不识,连天雪,鬓发白。

芳心暗许谁了然?心心念,笑嫣然。

凌空缦舞,擎剑敢问天。

从此芳踪已杳然,月寂寥,心悲叹。”

陆一川忽然间变得十分平静,无悲无喜,不笑不哭,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每个人最终都会死去,眼前不过暂别而已,或许,再过一会儿,便又相聚了吧?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悲伤的呢,也许那里才是天堂。

他慢慢的放下了梅隐香,脱下外袍,轻轻的盖上:“你先睡上一会儿,川哥一会儿便来和你团聚。”

长剑在手。

这把剑实在有些怪,黑黝黝的,不似寻常兵器般形状得度,而是或鼓或陷,剑身奇宽且厚,无锋无刃,剑柄又粗且圆。身柄连结处又鼓出大大的好似树瘤一块。奇丑无比。

陆一川将此剑起名为“天赐”。

那是在一个繁星满天的晚上,一颗流星带着火光划过天际,坠落于石瀑崖上。便是陆一川手上的这把怪剑。准确来说,这是一块怪石,此石天生剑形,但奇重无锋,世间一切利器皆斩之不断。初入手,轻重恰好,好似量身打造一般。陆一川甚是欢喜,自此相伴身畔,匆匆已有十年。

人若有义,剑也生情。

陆一川眼神迷离,大手轻拂剑身,慨然叹道:“天赐兄,你伴我也有十多年了吧?也不知我死之后,在另一个世界里是否还能蒙你不弃。也许今日一别,我们便永无相见之日了!”

陆一川心境悲凉,目睹者尽皆垂泪。

怪剑似乎突然有了生命,竟能感应一般,淡淡的呜呜作响。

陆一川浑无所觉,又道:“梅寨主为我而死,我神灵寨人几乎尽亡,唯一的遗憾便是,我无法亲自为他们报仇了。天赐,你看眼前这敌人猖狂无道,不如让我们抛却种种,一起再战上一番,权作你我最后的相别之礼吧!”

“英灵在上,逝者往生!”

陆一川剑随心动,人剑如一。尚未出击,剑气却已飒然而出。在其周围数百兵卒忽然呆滞于地,稍顷,却是各自腰间一滑,人分两截了。

陆一川见此亦是一惊!他拥有此剑多年,从未见其如此锋利过。不过他相信此剑绝非凡物,却是从未变过,在这生死一刻,终于显现了出来。

陆一川精神一振,哈哈狂笑道:“好兄弟,就让我们杀个痛快吧!”言毕,怪剑早已黑芒吞吐,滋滋作响起来!

陆一川挺剑而出,身形飘忽,所过之处,只见人影翻飞,竟连惨呼都不及发出,便已气绝而亡了。

陆一川人如血龙,剑啸狂风,当真是霸道不可一世!

这是一场极度绮丽的盛宴,这是一人一剑所主宰的世界,这是一场终极的未日狂欢。

无数兵卒早已吓得腿脚发软,漫山遍野,四散而逃,任那些头领斩杀喝斥,再也无人敢前。拓跋思誉自然更早就远远的避开了,尽管如此,也还是惊叫连连:“快快,你们俩,快去给老夫杀了他!快去!”

何人可挡其锋?此时便连那两个黑影亦是胆寒。不过是上命如山,岂敢抗之!

便见这二人身形连幻,一左一右交错着径向陆一川迫去了。陆一川见这此,一声狂笑:“来的好,咱们的帐,是该结了!”

血躯暴动,剑芒如狂,陡向一人刺去。

这人见此竟一声冷笑,却是不躲不避,伸指便弹!原以为即使不将陆一川震退,至少也可力敌,孰料竟“噗”的一声,黑芒袭至,其手已及腕而断,鲜血登时喷涌而出,化为了一片血雾。

这黑影受此重伤,身形猛然暴退,另一手二指连点,已然止住了血流。

这厢里,另一人见此情形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上一翻,已擎出了一把弯刀来。看样式,正是鲜卑人所特有兵器。已挡在了那人的身前。

刀剑交击,不见火星,不闻其声。只有一黑一红,两团幻影交织连转。

此番再与这二人交手,陆一川已稳稳居于上风。究其原因,一者乃必死之斗,另一者出手时却已怀败因。再加“天赐”剑奇锋初开,其利却早胜凡铁不知几筹,居功至伟。

两人身形陡停,陆一川仗剑而立,豪气干云。而那黑衣人却是气息萎靡,手上弯刀已然只有其柄尚存了。

陆一川大剑轻划,只见一股狂风暴卷而出,白雪浸血漫舞其中,黑芒点点,猛然将那二人罩在了其中。

风停雪落,再看二人,身上已然形如蜂窝。气息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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