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过检辞,检辞说那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她一点都不知道该怎么意会。
那天检辞把她从月老庙带回中天神殿,正巧碰到前来传令的小神官,小神官说天帝有事要招,请神王速速前去。检辞去了,三天未归。
而检辞前脚刚走,中天神殿就来了个客人。
那是与昊雪公主齐名的西公主,她平日里闲来无事也会去听各位小仙子说些天界的八卦事,知道昊雪公主对检辞神君并无想法,一心想要发展演艺事业,那些“昊雪公主会和检辞神君喜结连理”的话都是从太子昊轩的宫殿里传出的,太子昊轩想撮合自家妹子和检辞神君的事天界没几个人不知道。检辞和昊雪公主之间的传言并不多,他们二人平日里也很少有接触,慢慢地,便没人再把检辞和天昊雪联系在一起了。
西公主则不一样,西公主是真心喜欢着检辞神君,听说她还私下求过西王母娘娘,恳求西王母去求天帝给她和检辞指婚。天界的众神仙都看好她和检辞,就算有人传言说检辞近来很宠一个不知名小仙子,也没人觉得那个幸运的小仙子能坐上中天王后的位子。
——就算中天神王平日里恣意妄为、离经叛道惯了,天帝也不会由着他的性子胡来。那幸运地小仙子最多只能做个侧妃,中天王后的人选身份不一定要多高贵,但至少得有大家闺秀应有的气质,否则怎么服众?
那些流言蜚语与她无关,检辞也说过让她不要管那些是是非非,她只管安安心心依靠他,无忧无虑地笑给他看。她平日里只偶尔听听八卦,什么西公主喜不喜欢检辞,会不会成为检辞的王后,都与她无关。
只是今天,西公主大驾光临,旁边还跟着中天长公主白君芝。正巧检辞不在。
以前中天神殿里来客人的时候,因为不喜欢有陌生人在的环境,她都习惯呆在自己的青芜殿,等客人走了她在出去遛弯。检辞本就喜静,后来她来了,更不希望有人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由是中天神殿平日里几乎没客人,偶尔月老来讨酒喝,检辞会在花园里与他喝上一盅,她也会在旁边偷偷喝一两口小酒;遇上不怀好意想诱拐他家媚儿的太子殿下,检辞连门都不会开,直接让门童赶人。
其他时间倒没有别的客人来过。
今天检辞不在,中天神殿来了客人,不在检辞拒绝来往的黑名单里,再加上其中之一是中天的长公主,门童更是不敢怠慢,马上关了神殿外检辞亲手布置的阵法,将她们迎了进去。他没想到的是,两位公主进了神殿后径直往青芜殿走去。
青芜殿原名芳华殿,是离检辞的神王殿最近的宫殿,曾是长公主白君芝的住处。后来长公主离开,青媚住了进来,检辞吩咐人将其收拾了一番,将殿名改成“青芜殿”。青媚作为神殿里一个小小的仙官,却能独自一人住这么大的地方,可见其受的恩宠之盛。
看她们来势汹汹,再想想青芜殿里的青媚,门童只觉得会坏事,赶紧乱滚带爬通报了中天神殿的管家,管家听了更是面如土色,掐诀捏了多云就往九重天上赶。
门童刚来中天神殿不久,自然不知道其中的一些纠葛。如果今天来的只是西天的时昭公主,那门童将她迎进来还没什么事,可问题是来者中还有个长公主!七千年前中天神殿发生了一件事,那件事后神殿里的人除了他,其余仙人要么被检辞推下凡间美其名曰转世历劫,实则为消除他们的记忆;要么被检辞送去了青丘,替他管理神乡,永世都不得踏出青丘一步。所以现今在青丘是人人皆知的仙家秘事,天界里反而没几个知道。
那长公主当时也被检辞一并关在青丘,给她定了五千年的时限,令她闭关反省五千年后才准出来。五千年过去,检辞如言解除了对长公主的禁足,长公主也不曾出来过,只听说西天时昭公主偶尔会去青丘看望她。今天她们二人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是趁检辞不在的时候,显然是有备而来。
再想想青芜殿里那个脑子少根筋的准王后,后果不堪设想!
检辞虽然还没有和青媚举行婚礼,九重天那里也没有承认青媚的意思,但早在几百年前检辞就开始授意他们叫她王后,中天神殿里的人都尊青媚为后,见了都会叫一声“娘娘”,也是从那时候起,中天神殿里会说青媚闲话的仙子们都闭了嘴。
管家在九重天门口等了三天,才等来了他的君上。神君身上的衣衫有些脏乱,神情看着有点狼狈,看着好像刚和天帝打过一架……
他年纪大,知道的事情比较多。在当今天帝还在等尚在幼年期的凌熙天后长成时,闲来无事唯一的消遣就是找检辞斗法,检辞也是整天游手好闲的主,似乎也挺喜欢这个消遣方式。后来天帝有了妻子忘了兄弟,好不容易挤出点时间都是用来陪天后的,除了三万年前天后和天帝因为北天神王的事吵架,天帝心中郁结找不到纾解的方法,才想起曾经的难兄难弟,招检辞去九重天上打了一架。
今日却不知为何。
难道又和天后吵架了?
检辞听明他的来意,只是微微蹙了蹙眉,掐了朵云带他一起回到中天神殿,王后完好无整地在中天神殿里,门童说两位公主当天就离开了,似乎与准王后相谈甚欢。
相谈甚欢……
她们是相谈甚欢了,他却被吓得肝胆俱颤,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酿成天界大祸。
被检辞纳入羽翼呵护着,青媚从不知“愁”字怎么写。那两个公主与她说的话她都记不大清了,果真人怀孕了就容易犯迷糊,记性也不好使。自她有孕起,检辞日日守在她身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把他期待已久的孩子弄没了。反倒是她这个做娘的,花了好长时间才培养出一点点即将为人母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