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殿。”苏母焦急冲门口喊。
苏父严肃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担忧跟慌乱,但很快就沉然下去。
“我去看看少殿。”碗碗轻轻地道,然后不等父母的反应,连忙向往跑了出去。
路道上,路人有三三两两,碗碗拼命地追着少殿的身影跑,喊着:“少殿,你等等我,我……我快要追不上……上了。”
声音随风而过,少殿的脚步不由得慢下了几分,但还是在拼命地跑着。
碗碗咬唇,顾不上抹去额头上泛出的汗珠,加快了脚步冲了上去,伸出了双臂挡在了少殿的面前:“少殿,你站住听我说,爸他说的话一定都不是真心的。”
少殿攥紧了双手,垂着头。
身旁的路人经过的时候,投射过来了无数鄙夷的眼光,这个年龄的少年少女,就是不知道好好学习,只知道学人早恋。他们摇着头,转头离去。
碗碗不顾其它人的眼光,上前去抓起了少殿的手:“我们回去,我决定了,我会跟你一起劝服爸妈不要让你走,就算家里再苦,我们总有一个需要辍学,也由我辍学,毕竟,你是男生,我……”
少殿闻言,皱起了清秀的眉,甩开了碗碗的手。
“少殿。”碗碗有些愕然地看着甩开她手的少殿,就怕他还在介意父亲说过的话,在耍脾性。
少殿从来没有这么任性过,如果他真的还在生气,碗碗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劝他回家。
只见少殿嘴角扯出了一抹不知名的笑,像是苦笑,又像是讽笑自己,然后恢复了淡然平静的自己,开口说道:“碗碗,我决定了,我跟妈妈走。”
“你……你说什么。”碗碗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虽然她听从爸妈的话,希望能够劝少殿跟他妈妈走,这样他才能读最好的书,过最好的生活。但是从少殿嘴里听到他真的要离开的话语,碗碗才发觉自己根本就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她不希望少殿离开,就算生活再苦再贫,她也希望是能跟少殿在一起念书。
“我跟妈妈走。”少殿平静地重复。
“不要。”碗碗摇头,急切地道:“少殿,你不要相信爸爸说的话,你不要离开,你不是苏家的累赘。”
“我没有相信爸爸说的话。”少殿缓缓地迈开步伐,向前走着,身旁的景色没有映入他的眼中,只有飘落着几片叶子的地面:“爸说出了这么一段话,无非是想让我离开苏家跟妈妈走,如果我再留下,爸爸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不敢想他还会说出什么话。就算知道不是他的真心话,听到后,我还是无法承受他那么希望我离开的心情。”
“少殿。”碗碗有些心疼地看着他。她真的很不能理解,上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要让懂事的少殿这么地烦忧难过。
“我想,或许我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少殿想起了这些天以来,为了劝服他离开的事,苏家就没有安安静静地过过一天,总是在劝他离开的沉闷气氛之中。
何况,他离开的话,少了一个人的开支,碗碗的生活能更好过吧。
如果他没离开,哪天真的需要他俩的其中一个辍学的话,依碗碗这倔强的性格,一定会跟他争着辍学的。这样的结局,太可怕了。
“不要,我不要你走了。”碗碗这下真的慌了:“有什么事我们都应该一起面对,顺从跟服从不一定是最好的办法啊。”
“走吧。”少殿冲碗碗微微一笑,温暖地牵起了她的手,往他们最喜欢去的公园走去:“我们再去阳光花园走走吧,也许……会是我们最后一次去了。”
“我不,我不。”碗碗想要挣开自己的手,如果这是最后一次去,那么她宁愿不要去。这样子是不是就能保存住这最后一次。
可是不论她怎么挣扎,少殿的手都还是能够带动着她往阳光花园的方向走动。
时间已经是黄昏的夕阳后了,公园里的人烟很少很少。
温暖黄昏的光线照射在整片大地,连绿色青春的树苗也裏上了一层黄色的薄纱,有着一种别致的美丽。
碗碗安静了下来,看着公园里随着微风摇晃的花草,轻轻地对少殿说:“如果你真的要离开,那给我唱最后一首歌吧。”
少殿转过头去看着碗碗,她正直视着前方,刘海被微风吹拂着,露出了光洁的额头,表情很迷茫,静静地等待着他唱歌。
少殿低头,抿着嘴角,虽然年少,但脸上的毅然表情能让人感觉得出这少年的心里是有故事的,但是,被他隐藏的很深。
少殿微微启唇,和缓悦耳的旋律便从他的嘴里滑出,安宁的公园里,人烟很少。他们坐在公园的石椅上,两人的身影在歌声的陪伴中,逐渐变得很长很长。
“少殿,原谅妈妈,没有办法留住你。”苏母一边坐在沙发上帮少殿整理行李,一边愧疚地说道:“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一直都把你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地看待,你要离开了,妈妈的心里也是很不好受的。”
“妈妈,少殿明白。”他缓缓地把自己折叠好的一件衣物放进了箱子里,然后才环顾着四周:“爸跟碗碗呢。”
苏母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爸因为对你说出那番话,我跟他吵了几句,兴许这会儿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至于碗碗,那个丫头一定是不想见到你离开的一幕,躲在这附近的哪吧。”她自己生的女儿,她太了解了。
“对不起,妈妈,我想出去一下。”少殿放下了手上折叠一半的衣服外套。
“去吧。”苏母拿过了他折叠一半的外套,然后熟练地翻折几下,就把衣服变得整齐地放进了箱子里。
“那我去了。”少殿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就转身向往跑去。
他跑出了家门后,很快就在家门的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找到了她。
树是一棵高大的老槐树,用一条粗绳跟木板系了一个简单的秋千,碗碗正呆然地坐在秋千上面,慢慢地晃荡着脚,摇动着秋千。
这里有他们很多的童年回忆,小时候是怎么在树下追逐玩闹,乘凉写作业,荡秋千的,他们都还历历在目。
碗碗低着头看着地面,丝毫没有察觉到出现在一旁的少殿。少殿也没有出声提醒她,只是慢慢地绕到了她的身后,然后握住了秋千的绳子,帮她晃了起来。
碗碗被突然动起来的秋千吓了一跳,连忙握紧了两边的绳子,这才在荡起来的秋千上转过头看了过去。
当看到带着微微笑意的少殿时,碗碗的脸上却是黯淡沉闷了下来:“我以为你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