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在宴会上捡到这条手链的时候,并不知道是谁的,但后来见到苏碗碗趴跪在地上找什么东西的时候,就明白了七八,直到后来,她还在这条手链上找到了苏碗碗名字的英文缩写。
她本来是打算自己亲自去还给苏碗碗的,但前些天她一直在住院,返校之后又转班了,所以她一直没找到机会还给她。
现在见到少殿因为苏碗碗而忧心,她便只能想办法让他能够开心一些!程燕子抓过了少殿的手,然后把手链啪嗒地放在了他的手上:“你就借着还她手链的理由,去见她一面吧。”
程燕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轻快,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心里有多么沉重,要让自己喜欢的男生去见另一个女人,真的好难好难……但是,她必须这么做,只要能让少殿开心的话。
少殿缓缓地打开了自己的手,看着安然躺在自己手心里的那条手链,瞳孔一下子就放大了起来。
好几秒之后,他才猛地握住了程燕子的肩膀,着急地问道:“你是怎么拿到这条手链的?”
“我……我捡到的。”程燕子有些惊慌,她没有见过少殿也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但想到他是因为苏碗碗的手链才有的反应,她便一阵心酸难忍。
“捡到的……”闻言,少殿松开了抓着程燕子的手,有些失神地看着手心里的手链。
“怎么了吗?”程燕子疑惑地抬头看着少殿,一双眼眸明亮晶莹。
少殿看着手中的那条手链,早就已经失了神,思绪回到了过去。
“少殿,你不要这样子……”三年前,年仅14岁的碗碗头发依旧扎成了俏丽的马尾,面容清丽略显稚嫩,手拉扯着看起来也一样14岁左右的少年。
“难道你不知道,我跟我妈妈走了后就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吗?”穿着白色T恤,身材清瘦的少殿淡淡地道。
“可是,你真的不要怪爸妈,他们也是为了你才下了这个决定的。”碗碗的眼睛里已经泛出了泪花,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光线映射在她的眼睛上,晶莹剔透的闪烁着。
“什么好前程,光明前途,我不想要。”少殿冷道,然后才转过身去看着身后的碗碗,语气改成了低低的哀求:“碗碗,你跟爸妈说,我不想走,我真的不想离开这个家。”虽然妈妈也是他的母亲,但跟着妈妈离开,就全然是到了陌生的家庭,甚至还要抛下生活了这么久的苏家。
“我……”碗碗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紧攥着自己的衣角,低下了头。
她不能答应少殿……她不能答应……
见到碗碗这反应,少殿一手握住了碗碗的肩膀,忍着波涛汹涌的情绪问道:“碗碗,是不是连你也不想我留下。”
“不是。”碗碗想都没想地破口而出。她怎么可能不想少殿留在苏家,当知道他的亲生母亲要来接走他之后,她是强烈地不希望少殿走,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那你就帮我劝劝爸妈,让我留下吧。”少殿的脸上有着一丝期望。
碗碗撇开了头,不忍直视少殿脸上带着的期望,说道:“少殿,其实离开对你的未来好很多,你妈妈嫁给了冷裕伯伯。只要你去了冷家,你就能吃好的,住好的,还能弹你喜欢的吉它,你妈妈说,会给你买最好最好的吉它呢。”
她不能心软……爸妈说得对,少殿留在苏家,确实限制了他的才能,连上学的辅导书也是跟她用一份,引起了多少同学的嘲笑。
并不是苏家真的穷得连买两份辅导书的钱都没有,而是少殿真的是一个很懂事的男生,知道家里的经济不好,怎么也不肯拿钱去买。他越这么懂事,苏父苏母就越感到愧疚,如果是到了冷家,少殿就能够过得很好,再也不用跟她用着一份辅导书。
苏父苏母知道少殿不会轻易地舍弃这个家,所以才希望碗碗能够好好地跟少殿说说,劝服他想通一点。
“碗碗。”少殿喊了一句她的名字,然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轻轻地开口:“连你也要我离开……”
“对。”碗碗咬唇点头。
“如果是这个原因,我不会走的。”少殿挺直自己的背脊,目光坚定:“我不怕未来怎么样,就算我们家真的过不下去了,我就辍学,赚钱养家,让你读上大学。”
他毅然一个小大人的模样,即使身板略显瘦弱,却很懂事沉稳。
“少殿。”碗碗听完他说的话,感动得心里暖洋洋的,可是,也很心酸……
“哐”地,房间的门被猛地推开了,苏父苏母面色铁青地站在门口,刚才他们一直就在门外想听碗碗劝服少殿,可是没有想到,少殿会这么坚持留下,甚至还说出了辍学的话!
“少殿,如果那个原因你不接受,那爸就告诉你实情!”苏父走进了房间,立步在了他的面前,声音宏如钟亮:“我们家的经济一向紧张,要养活你跟碗碗根本就很难,特别是在这个最繁华的城市!我早就立下誓,一定要让你跟碗碗考上最好的大学,将来才能出人头地,不用像我跟小茹这样一辈子低人一等。”
房间里一片静默,都听着苏父严然的一番话……
“你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再这么下去你跟碗碗都读不上大学,所以,苏家已经容不下你的存在了,你跟你妈走吧!”
“苏霆。”苏母叶菇连忙惊慌地晃了一下苏父的手臂,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这根本就不是他的真心话,无论是碗碗还是少殿,他都是打心底里疼爱着的。
苏父无动于衷,仍然冷硬着一张脸:“所以,你就不要再留在苏家,拖累苏家了,如果你还想碗碗能够读好书的话,你就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少殿的脸已经变得刹白,才十四岁的他,既然心智再成熟,还是无法承受亲生父亲居然嫌弃他是个累赘。
“爸。”碗碗摇着头,急急地道:“我可以不要读大学,让少殿留在家里吧,我不要少殿离开才换来的生活。”
“闭嘴!”苏父怒喝。
顿时,房间里的人都被震得僵住了身体。这是苏父第一次这么凶地怒喝碗碗,也是第一次这么无情地对待少殿。他虽然不是慈父,也一直是体贴稳重的好父亲。
只有苏母先反应了过来,她看了看面前两个被吓到的孩子,不舍地想要上前去:“碗碗,少殿,你们要知道,爸妈是爱你们的……”
她还没来得及上前去安慰,少殿突然低着头就猛跑出了房间,然后跑出了大门,传来了大门咚地撞到墙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