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看得清楚,三箭之中只有一箭为实,射下一名裨将,最后两箭皆是虚发,那坠马十数人等皆是惊弓,早先军中就有传闻,说那窦策箭法了得,想必这些兵卒都是有所畏惧。
眼下情景也是将那姜慎骇住,待他回过神来,便是见那窦策由腰间拔出佩剑,拍马奔来,而那姜慎的主力尚在兵营,眼下只有数十贴身精骑,而见了窦策这员战场勇将无不踟蹰,确是见他单枪入阵,一阵砍杀直捣阵后,待到了云锦跟前,那窦策却是凝眉沉声一句:“上马!”随即便是伸手用力将其拽上马背。
正是待他勒缰回马时,却是叫那数十骑兵团团围住,只听那身后姜慎怒道:“你这逆贼!还不束手就擒!”
窦策闻言,却是眉目一凛,回身而视,开口道:“你若能留住命将我押回京中,我就随你走这一趟!”话音方落,就听远处呼鲁鲁一片马蹄声响,待那姜慎看清,窦策的数千精骑已如天兵,近在眼前。
至此,姜慎竟是骇在原地,而阵前那数十骑兵也是畏惧,竟是纷纷退避左右,窦策冷笑一声,与那姜慎冷冽道:“别急,待你整兵布阵,本将军再同你战!”说罢,他一夹马肚,便超身后阵营驰去。
待到日落时分,窦策已在5里之外扎营,军帐之中云锦神色游移,竟是不敢去看那窦策盛怒之中的脸,而眼前的窦策,正是从腰间取出那方素帛狠狠掷在她眼前,惊恐中,她敛声不语,埋眼盯住地下,许久,他又觉那窦策几步挨近她,她猛一抬头,正觉那窦策伸手在她项上狠狠一摸,她吃痛地轻哼一声,那正是方才逃下马去时候,让那姜慎切出的伤口。
她一时不敢开口,轻轻抿住唇强装镇定,却见那窦策收回手,指尖上正是她伤处迸裂的血迹,一时中,他眯起眼看住她,他在想什么,她心中打鼓,竟是叫人捉摸不透。
只觉又僵持许久,方是听那窦策冷峻道:“彼时我怎么就没看出你的能耐!”说罢,他又盯住她,云锦紧紧咬住嘴唇,心中细细体味他这番言语之中的含义,良久,她轻勾唇角,笑道:“将军何故动怒,这世上富贵之事皆是由险境之中得来,往日将军下不了决心,文鸳不过是助了将军一把罢了。”
说罢,她倒也是坦然,竟是望定了那窦策,至此,倒是窦策再没了言语,埋下眼沉吟许久,一时之间,他脸上更是风云变化,云锦只将那握得生疼的拳隐没袖中,许久许久,只觉他抬眼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终是拂袖而去。
至此云锦终是吐出一口气来,总算是将这窦策逼至局中,她知此番这窦策心中定也是百般不愿,但如今若不在他身上赌上一把,峻水便是只有城破一种结局。
云锦埋眼又是看那方素锦,见上书笔迹时候竟是想起来沈焕。这一时,她倒也是挂念那伤重的沈焕,不知如今,他在巩县可是一切安好?彼时他说七日便可解峻水之围,如今已然四日,虽说如今窦策来救,但可调兵力毕竟有限,她终还是企盼沈焕可以早日回师的。
云锦缓步步出闷热军帐,抬眼看去,见看天边红霞如血,心中却想,不知此时的巩县,可正是一片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