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终究是清冷的,照在房檐上,一滴滴雪融化成的水珠顺着长长悬挂的冰琉璃,滴滴嗒嗒落在地上。
彼时,杨谅正立在窗前,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洒在他的身上,我却看不出丝毫的暖意,他的神情,那样的落寞,浓浓的孤寂仿佛高山云雾一般稀薄。
“你一直都在,却不肯见我,为何?”他的眼角噙着泪,却强忍着不肯溢出,嘴角抿着苦涩的笑,只是双目却是通红的。
“悲莫悲兮生别离,既知将来又要分离,我又何必再给你希望?而如今,想不承受离别的悲伤,亦是不能了。”我看着他,指了指我收拾好的包裹,苦笑无边。
“难道你不知道,我需要有一丝盼头,才能坚持下去么?”他目前的样子比刚才我所想到的要冷静得多。
难道又是我错了?他需要一些盼头,哪怕是一丝虚无飘渺的希望?人若没了盼头,人生就再无意义,我所做的这一切,原来都是我一厢情愿,只以为这样对他最好,却不想如今伤他更甚。
“你该知道,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我是你的皇嫂。”我心内有些仓惶,仿佛做错事的孩子,低下了头,掩饰满面的愧疚。
“皇嫂?”他轻哂一声,“你能从宫中出来,能寻到这里,还能是我的皇嫂么?你只是又要以此为借口,对么?”
我蓦然抬头,盯住他,咬唇道:
“是,我就是这般无情,即便是离了宫,即便是眼睁睁看着你受苦,也不愿现身解你之忧!”
杨谅面色一滞,痛楚的神色缓缓漫溢满脸:
“是我,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纤儿,你又何苦说的这般直白?”
我心内更痛,思及我与杨谅之间的情感,比亲情更厚,比友情更深,然而较之于男女之情,却终究是差了一截。我分不清,我弄不明,这是怎样的一种情感,远不远,近不近,这样的距离何止是杨谅伤心,我自己不也是常常莫名的心痛么?
我狠一狠心,盯着他,一字一句言道:
“既然你已醒悟,就该明白我对你从来没有一丝情意,你我本是叔嫂,至多算是少时玩伴,便如丽君,便如阿及,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