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纠结和忧郁一下子就被春瑞看出来了:“静静,你是有什么顾虑吧?没关系的你就说,马局在呢什么问题都能解决,比跟三科的人说强多了。”
这话有点挽救的意思了,甚至是严重的警告,反正你怎么理解都可以。跟三科的人说那就要了命了,哪比得上跟局长直接心平气和的聊天呢?局长能罩着你三科的人能管你的死活吗?倒时候就仅仅是一份口供了,现在是机会!
我因为沉默的时间长了,或者是紧张,也学王处清了清嗓子,先谈了自己的顾虑:“一个人在墓里的情况比较特殊,不是不想说,而是自己都搞不清是真事还是晕过去之后做的梦,非常非常的悬乎,所以……。”
马局就等着我发言呢,这么一说他反倒更有兴趣,谁不想听点有意思的呢?立刻非常友善的拍了拍肩膀:“孙静同志,大家都非常信任你,这不是安慰和客气,你就是把梦说出来也不打紧,让我们自己去分析,你只管说。”
好吧,深吸了一口气,“那几位都坐稳了!”他们听了还在一边笑,接下来听的眼睛都直了,我把能想起来的全给抖了出来,包括那个冷艳无双的王昭君,还有什么单于。具体细节有时自己也对不上,在卡壳的地方憋了一脑袋汗,还得春瑞他们冥思苦想的帮着串联成一个最低限度有合理性的故事。也就是个故事,这玩意说了谁信呢?连自己都当成了梦。
除了帮忙串起这个故事以外没人打断我,有的地方虽然自相矛盾但是大家扔很认真的听,更确切的说是震惊了。会抽烟不会抽烟的都吧吧的吸了起来,最后绞尽脑汁的我也跟虚脱了一样,都要趴桌子上了。不光是回忆这些事情导致的疲劳,而是很强烈的感觉自己在抗拒交出这些细节,所以每句话都在犹豫,都在抗争,哪遇到过这种情况。
终于都说完了,会场一片寂静大家都在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马局又想了想:“那目前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女的把玉玺放你包里了?”
春瑞还是不信这个:“也可能是静静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自己放的。”不过说完了他差点扇自己嘴巴,这不是给我找病嘛。
“那静静从哪里找来的玉玺呢?他怎么知道放什么地方,玉玺肯定不是随便扔在地上的。”嘉航问道。
又陷入了沉默,这个时候几个人都突然想再看看传国玉玺,可惜已经被马局放好了。
我逐渐的又缓过劲来了,举起了手,“还能说句题外话吗?”
王处弹了弹烟灰,“说,有啥说啥。”
要说的情况比我那些半真半梦的回忆更不靠谱,但是跟局长大人开小会的机会太少了,过了这个村很难再把这些重要信息传到他的耳朵里。
“我觉着,去的时候和回来的时候,这个世界好像……变了。”
“哦?”大家听了又是一惊,这一天的意外和吃惊太多,刚刚习以为常,才知道那些只是为这一次做铺垫而已,别说他们了,自己说完都感觉后背一阵的发凉。
“可能是我在墓里受刺激了变得敏感,或者其他身体上的原因,但是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怎么也有了些直觉,好像去的时候一切还都正常,但是回来的时候……怎么说呢,整个城市的氛围都在改变,人们的表情好像和以前都有差别,都不对了。你们要知道,氛围这东西是最难改变的,社会中的人,他们的群体表现,依靠的就是氛围。”
这话说完之后稍微有点后悔,是不是该先去吸吸氧再说?王军听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笑笑说回来后路怒症变多了,堵了一路。随后大家也没法接我的茬儿,就又把事情经过重新又捋了一遍,但是把我说的所有话全部排除。
最后马局一个人想了很久才发言,第一件事就是宣布了本次会议不录音,已经录音的将删除记录。大家听了这话本来应该又是一惊,这都是没有过的事儿,但是今天每个人都吃饱了,听了马局的话竟然都没啥表示。同时马局强调了密级,除了书面的会议记录,其他情况禁止向任何人透露。嘉航啪啪啪的打着字,会议完了记录也出来了,再次确认删除了我所有的发言,大家也都没再说话反正都是马局安排的,于是签字散会。
这一天啊,累死了。今天留下的人多没地方睡,经过先谦让后挨骂,我回到自己值班专用的小房间睡觉,春瑞睡车里,其他人一律办公室搭行军床。所有科室的人都不许出院子,厨房一看局长来了要好好表现……又上了面条,春瑞他们打起精神就跟一个月没吃过面似的继续吆五喝六的下去吃。这玩意真心的吃不腻啊,哎,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爬回小房间里睡一觉,跟这帮牲口拼体力不是我的强项。
“静静,我给你带一份,要嘛卤?”春瑞到了楼下还在仰着脖子喊,现在只有力气朝他摆手了,他们这一顿又能吃俩小时,现在只能弃赛。
是太累了,主要是心累,事儿邪,从包里翻出玉玺而成为重大嫌疑人的事儿都懒得去想了,弟兄们会给我说公道话,一个人的信用是长期形成的,一两件事根本就无法动摇。别说玉玺了,这些年我连支圆珠笔都没往家里拿过,买菜都从来不还价,不过这好像也证明不了我的清白。洗了澡躺在熟悉的小屋子里,满屋子也是油漆、木料、外加各种香皂夹杂在一起的熟悉香味,熟悉本身就是一种催眠,让人放松给人以一种由内而外的安全感,这样的环境才能让紧张的高级神经松弛下来,有了休息的欲望。上床后才发现还有一盏小灯没关,不管了,梦乡,我来了,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