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汇成银河点缀夜空,更鼓声声敲响,夜的露珠晶莹剔透,颗颗凝结在片片翠色的绿叶之上,又滴滴落入带着霜华的土地。
入夜,皇上远远望着水云宫门口还亮着宫灯,心口猛地感觉一暖,蝶儿还在等着自己,特意没有让李公公通报,悄声入门。
星辰宛如一条银色的河流,皎月就显得稍微有些黯淡,落在众多的星辰中间,只能撒下清幽的光,微弱的照亮水云宫的青石小路。
顺着青石小路,斑驳着岁月痕迹的石子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朵朵霜花在青石小路上绽放,恰似水晶般晶莹剔透的昙花一现,美不胜收,引人入梦。
蝶妃正在院子的桃花树下打理,树下一层薄雪,树下美人正取壶浇水,晶莹剔透的小水珠细细密密落在树下,融化了一方皓雪。
佳人脸上带着恬静的笑,一双水眸只是认真的看着桃花枝,不似平日的张狂,剩下的仅有清漪温婉。
树下有佳人,纤纤玉手打理着桃花枝,一滴滴的清水落在花枝下,像是凝成了一个个梦,落在枯褐色的桃花枝上,淅淅沥沥的支离破碎了一地。
皇上上前接过花壶,也浇起水来。
李公公一惊:“万岁爷,这……”。
皇上摆摆手,以示无碍。
月映照着四周,沾了水珠的桃花枝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像是九天瑶池之上梳理羽毛的仙鹤,随着风轻轻摆动间,像是画师挥动着手中那支普通的画笔,勾勒出绝美的画卷。
胡蝶望了手中拿着水壶之人,淡淡一笑,玉指往桃花树下点去。
皇上手里的水壶却洒得遍地甘霖,胡蝶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时间二人静默无语。
被水浇湿了的地面忽然爬起了几只黑色的小甲虫,皇上瞧见了故意不说,等着小甲虫爬上了胡蝶的宫裙,等到胡蝶终于发现皇上不怀好意的掩嘴而笑,甲虫已经伸出了狰狞的獠牙。
“讨厌的虫儿,偷我的果子吃……”,胡蝶冷哼一声,食指与拇指拢成一个小圆圈,把爬到自己衣袖上的甲虫弹了下去。
皇上一惊,女子遇到这等乌黑的物件,不是应该大惊失色,然后逃到自己怀里求安慰,且不论是真的害怕那小如珍珠的虫子,但是这一份做派却是几乎每个妃子都是如此,怎么来到胡蝶这儿,就不一样了呢?
胡蝶撇嘴不悦,道:“不就是一个小黑虫,难不成皇上还想要吓着臣妾,天子的女人没那么不争气”。
胡蝶微微嘟起的红唇,像是秋日刚刚熟透的红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清甜的滋味,皇上喉结上下翻动了一下。
忙过了,皇上轻轻搂过佳人柳腰,把人带进自己怀里:“这几日国事繁忙,来得晚了些,蝶儿可有想朕?”。
胡蝶脚尖一点,准确无误的落在皇上怀里,顺势把勾在皇上脖子上的手紧了紧:“万岁爷天天都来,蝶儿才没有想您呢!”。
皇上在胡蝶脸上香了一口:“口是心非的小家伙,看朕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宫灯发出柔和的光,橘色的,暖暖的,软软的,一盏盏与夜空中的星辰照相辉映,浓浓的桃枝香随着风弥漫而开,寒雪宛若梨花一般绽放在桃树枝头,纯洁而美丽。
进了里屋,胡蝶在铜炉里燃上安神香,避开所有人视线又往里面狠狠加了两勺催情香。
青烟袅袅升起,一丝丝的入了厢房,一缕缕透过木窗,飘散在厢房之中,锦被上处处都是安神香,让人醉眼迷离,在严寒的冬竟带着暖意。
俩人在醉红颜与催情香的作用下闹腾得越来越厉害,厚重的房门挡不住内里美人的娇喘声与皇上野兽般的怒哄声。
一番云雨,皇上早已筋疲力尽,在安神香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月落在繁花雕刻的红木小窗上,映着桃花枝的树影,宛如有乐清佳人在窗外翩翩起舞,那宛如柳条般柔软的腰肢,轻纱薄薄的仙衣,还有梦中那倾城绝色的容颜。
乌云飘来,掩盖了月华的光芒,宫灯燃到了尽头,红宝石镶嵌的金丝烛台上落满了红烛的泪滴,逐渐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
皇上睡得极好,伴着沉沉的夜色酣然入梦。
胡蝶只觉得自己浑身酸软,寸寸骨头隐隐作痛,闭上眼睛,轻轻抚上小腹,孩子,孩子,孩子,自己怎么会有孩子?从服下透骨香的那一刻起,自己此生都不会再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了。
胡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不由得落起泪来,若是父亲在天有灵,知晓自己无法再为宁家延续香火,该会是何等的失望?
胡蝶心痛得不能呼吸,天知道自己是多么想要一个孩子,哪怕是一个与流氓地痞所生的孩子,哪怕是一个与赌徒恶霸所生的孩子,自己都会好好的照顾他,抚养他长大,把一生的爱交给他,而如今这一切都成了奢望。
胡蝶满带恨意的望向身侧之人,柔和的月光洒在菱角分明的俊脸上,衬托出高贵淡雅的气质,显得异常和谐,可就是他,害得自己家破人亡,颠沛流离。
胡蝶心中的悲伤被恨意取代,充斥了整个心间,皇上在睡梦中感觉到了杀意,皱了皱眉。
胡蝶顿然醒悟,杀意消退,身侧之人再次沉沉入睡。
月那么温柔,夜寂静如水,桃枝弥漫着幽香,点点星辰装饰着夜空,铜炉中还有青烟袅袅,朦胧了鲛云纱的小帘,琉璃串成风铃,在窗台上发出脆耳的声音。
胡蝶艰难的来到内室,里面早有宫女备好的热水,取过边上滚烫的热水完全加到浴桶里,顿时一片水雾升腾而起,朦胧了佳人的身影。
褪去衣物,滚烫的水滑过了娇嫩的肌肤,钻心的疼痛袭来,胡蝶仰起头,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
青紫斑驳的玉臂在热水的浸泡下变得通红一片,小半个时辰过去,水逐渐变得温热,胡蝶取过一旁的锦衣缓缓着上,身上痕迹已然消散不少。
今夜,星明月稀,微凉如水,有风清寒,桃枝蔓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