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和平。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坚持的正义变成了徒有其表的口号?
不记得了。
墨什里卡无法触及的某处仍然发生着谋杀，器官，毒品，甚至儿童和女性被当成财产买卖，枪弹和灵能飞舞在战场上，被抓住的警察或者执行官被钉在电椅上拷问，掌权者和政客捞着大笔的回扣和贿赂，而我只是对这一切熟视无睹。
不是所有的恶都有办法裁决，墨什里卡无法触及的恶太多了。
甚至在我工作的墨什里卡中也经常有受贿，甚至和恶势力有所勾结的人在，只可惜我不是阅心者，知人知面不知心。
没办法，只要解决我能看到的恶就行了，于是我把目光投向了墨什里卡官方发布的任务。尽管一般来说任务都是直接下达给执行官们，但太脏的活儿可不能强制丢给别人。
就像我也有做不到的事，那些任务就是普通执行官们做不到的事，有些太过危险，有些风险性太高，不得不谨慎的编制大规模部队解决。
没关系，我来就好了，普通执行官和警察眼中强到离谱的恶人在我面前跟蝼蚁差不多，只要将他们像除虫那样杀个精光，这个肮脏的世界也能稍稍干净一些吧？
在马隆尔的总部中，有着一间专门为了我而设的隔离训练房。
理论上对灵而言这种事是无意义的，毕竟我们强大到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把整个战场碾成碎末，就算用坚固的房间关起来也很可能波及到外界。
但我是不同的。
我的封印能力在封锁敌人灵能的情况下也会使自己没用灵能可用，在失去了灵能后我的破坏力将大大降低，连人偶师做出的训练房也足以承受我的训练需要。
那一天我站在训练房中靠近中心的位置，与眼前的和善男子互相弯腰致意:“请多指教，时帝”
那名男子拿着仿佛由无数光线拼成，没有实际形状的蓝色刺剑，像是提着公文包一样很随意的站在那里，露出与我截然相反的轻松表情。
“请多指教，八封。”
结束了这样的礼仪，我向后退出数十米，把黑色的长刀收在身侧微微弯腰下压重心，尽可能摆出稳定而不失攻击性的架势。
熵只是提着时针站在原地看着我，好像一个提着公文包等红绿灯的上班族。
看到我们做好准备进入静止的状态，一边的人偶师开始了倒数:“3——”
“2——”
“1——”
“开始！”
一如既往的，我在那个瞬间向熵施与了封印。
他自然也知道我的能力和招数，面对灵能消失这样的异状毫不惊慌，就好像无事发生一样的站在那里。
满身破绽，毫无防备——请随意攻过来，熵仿佛在用肢体语言这么说着，让出了主动权。
我向那样的王，挥下了无影的剑刃。
让手让脚让武器的对局。
顾虑到我的心情而故意输掉的对局。
直到他失踪的那一天，除去上述两种对局，我在时帝·熵的手中连一局都没赢过。
其实我心里都清楚的，至今为止每一局他都在让我的这个事实。
训练必须在人偶师说出开始之后才会开始，也就是说我发动封印的时间点无论如何都在那声开始之后，而在那声开始和我发动封印之前，不管怎样都会有着时间差。
熵只要抓住那个时间差，在开始之后，我发动封印之前开时停冻住时间，而后用时针向我砍过来就能赢了，以他的反应速度这根本算不上难事。
可他每次都老老实实的，甚至可以说是慵懒的任由我封印他的灵能再和我进行白刃战。
“……是我输了。”熵手中的时针被击飞，身体重重的摔在无路可退的角落里。
这样的事情偶尔也会发生，但我知道那不过是安慰小孩子的把戏而已，我们彼此心里都清楚。
实战中真碰上熵以死相搏的话，我不管怎么挣扎都会在第一回合被时停斩杀，绝不可能有除此之外的结局。
我和熵心里都清楚那种事，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厌其烦的以训练之名向他挑战，他也不烦其烦的陪我训练，对大家都清楚的事一言不发，好像某种无形之间的默契。
我能在这种训练中变强?不可能的，熵也一样。
挑战有所保留的对手毫无意义，而在熵的眼中这一切就像小孩玩闹吧？
真是温柔的王啊。
可为什么呢?
我们几个站在熵的家中，紧皱着眉头观查现状……其实根本没什么好观查的，仪器看不到的东西我们没理由能用肉眼看出来。
“果然问题还是出在从办公室回这里的路上……真动手的话应该只有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啊，怎么可能?”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五个小时前我们的王，时帝失踪了。
自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就不知所踪完全找不到人，是如字面意思一样的人间蒸发。
人偶师第一时间封禁了这颗星球的所有传送设备并禁止哪怕一粒尘埃离开这颗星球，但有能力拐走熵的存在怎么可能会被这种小儿科的手段束缚住。
如果想得再悲观一点，也许熵已经死了。
人偶师已经临时展开了对整个星系的搜索，不过应该没什么用，对方能做到这种事肯定也想好了后路。
“也不对……也许早就失踪了，而今天的则是拖住我们的替身……还得先翻看录像确认今天和我们在一起的是不是本人……搜查还没有消息吗这帮废物?！”
“假货跟我们待在一起肯定会被发现吧？”我质疑道。
“万一呢！如果对方真的有实力在不留任何痕迹的情况下带走他的话做到什么事都不奇怪啊！”人偶师几乎是怒吼着否定了我的话，他的眼角泛红，完全不是什么能搭话的状态。
“……我去用手头的人脉试着调查一下。”理解到现在最好别去管人偶师，我找了个理由想离开现场。
那只是个借口而已，如果连人偶师都搞不定的话我无论找来多少专家都是在碍事。
“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哦你去吧……对，从这里入手，还要彻查对他有敌意的组织……还有个人，外族……”
我对人偶师的那副样子感到心痛，走出那个房间后从窗外翻上屋顶，坐在凌晨暗蓝色的天幕下，人造大气层将会过滤由外界射来的光线，使得这颗星球的夜晚能保持无光的黑暗。
人偶师的样子我能理解，他是最爱熵的人，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奇怪。
迄今为止我作为执行官见过数不胜数的悲剧，失去父母，失去儿女，失去兄弟，失去爱人，诸如此类的事情见得太多了——然后那样的悲剧，昨夜降临在了我们身上。
不，应该说失去王的悲剧降临在了全人类的身上。
“介意我坐在这里吗？”莲从我身后走过来，不等我回答就坐在我的身边。
“我以为你会缩在家里的。”
莲是个相当宅的家伙，平时既不执行任务也不镇守总部，我本以为他听说这种事会吓得不敢出门。
“发生了这种事的当下一个人待着也太可怕了吧？连时帝都遭遇了这种事，我一个人单走岂不是要被当成活靶子?”夜里的空气有点冷，莲缩在我的身边。
“你也觉得熵死了吗？”
“……我不知道。”
“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吧？”
莲蜷缩起来，本就不算非常高大的他变成了小小的一团:“嗯。”
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如果真的有人拐走了熵，他的行动时间不到五分钟——要在五分钟内把一个能冻结时间的人拐走。
感觉在听什么蹩脚的冷笑话，冷冷的，让人想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来御寒。
也许他只是开个小小的玩笑，明天就会回来了吧？也许他只是突然有什么急事才失联了吧？我们没有用那种自欺欺人的说法安慰自己，就算时帝想瞒着我们去散心也不可能不通知人偶师。
树大招风，看熵不顺眼想除掉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我出去执行任务几乎每天都能碰上看他不顺眼的人，这下可好，没等他们动手熵就不见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低声叹息着。
说实话听到那个消息后我已经做好突然死亡或者遭遇战争的准备了，可我们都还安然无恙，没有战争也没有敌人，一切平静得就像昨夜，前夜，或是在此之前无数有熵在的夜晚……可他还是失踪了，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能做什么，世界仍在运转，而我们无能为力。
就像被锁死在命运的断头台上，听天由命的等着铡刀落下来。
“我……很努力了啊，明明都把那么多想对他不利的人都杀光了，把几乎所有想推翻墨什里卡的黑恶势力都剿灭了啊，应该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才对。”
我也不知道在跟谁说话，低着头自言自语着。
我……已经很努力的在杀了。
把每一个想对熵下手的人尽数杀死，迄今为止至少都杀了几十万了。
个人也好，组织也好，佣兵团也好，一个不留的全都杀光了才对啊！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一切只是发生了，仅此而已。
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心理活动，莲把手伸过来挤在了我的掌心中，勉强自己挤出一个并不好看的微笑。
手好冷，但……
“不知道做什么的话，就先好好活下去吧。”
“有个希望你来做的委托。”
墨什里卡很少像这样直接将某件任务交给我，一般都是我来接任务才对，大概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吧，我正坐好面对着欧薇安。
“请说。”
“我似乎被跟踪了。”γ代替了欧薇安说着:“大概是从十多天前开始的。”
没有听到想象中非常严重的事实真是太好了。
原本听到是特意要交给我的任务还以为是什么扯到很多人命的大问题……当然γ被跟踪也是问题，不过毕竟是还没造成不良影响的事。
然而也的确很麻烦，在这层意义上我们和侦探是一样的，在事件发生后再求弥补已经晚了，可在发生前得到求助的话线索又太少。
“既然γ遇上麻烦我肯定会帮忙的，不过能让我借助你的力量吗？”理解了现状之后，我向欧薇安求助道，这种毫无头绪的事情如果能得到她的帮助绝对能事半功倍。
“这又不是什么能一天两天解决的事情，囤积下来的工作怎么办?”
也对，欧薇安要是离了岗位墨什里卡可能会在一周内瘫痪的……看来只能靠我们了。
“明白了，我会尽量处理这件事的。”我点了点头，以言下之意表示我想独力解决。
跟欧薇安说话就这点好，不管想暗示什么她绝对能听懂。
“嗯，注意安全。”
从那个有点嘈杂的部门走出来之后我的心情好了不少，毕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天天杀杀杀的我也会累，正好给自己放个假。
走着走着，γ向我弯腰道谢：“谢谢。”
“不必……接下来是去哪？”
“诶？不是直接开始调查吗？”
“你想从哪下手?”
γ当然是不知道的，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是那种全凭强度在做执行官的人，完全没经历过相关的培训。
简单来说我就像墨什里卡的打手，如果要杀某个人的话我可以让他活不过午夜，但这种毫无头绪的事心急只会有反作用。
“唔……我以为会有什么特别帅气的刑侦行动的，像电视剧那样。”γ看上去也轻松了许多，一步一跳的走着。
我也能理解γ的憧憬，但现实生活中上哪找那么好的事，能跟踪灵而不被发现的对手想必也没那么弱智。
“让专业人员来干的话大概就会变成那样吧……诶？”
“八封先生？”
这么说来，欧薇安她应该也知道我毫无对这种任务的经验才对。
尽管如此还是交给了我……为什么呢？
“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揪不出来他，先去喝一杯吧。”我很平静的说着，从这里往下几层就是总部内就有着内置的咖啡厅，还是先整理一下思路和线索比较好……呃，忘了说明是喝咖啡，万一被误解就尴尬了。
“这么悠闲？”
“不拒绝吗？”
“因为是八封先生的要求啊，应该有什么深意吧？”
太无防备了吧？！
“记住了，以后任何男人邀请你去喝一杯的时候直接一发衰变炮砸他脸上，OK？”
话音未落，我的眼前亮起了仿佛要把我眼睛刺瞎的白炽光球。
仿佛能照亮银河系的光线在我面前组成了球形……应该是球形，我因为巨大的亮度已经暂时失明了。
那是只要引爆就能轻易炸碎这个星系的超输出AOE，而且不出意外会把她自己也炸死……封印掉！
“你干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
“因为八封先生说……”
这家伙难道打算在这种距离直接把那一击轰我脸上？！没防住真的会被秒杀的吧？
“以后！以后！你语文老师吃XXX（脏话）长大的吗？！”
理所当然的，γ被我吓哭了。
“对不起。”
我好像知道为什么欧薇安要叫我来了，刚刚那情况换个人来可能已经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而我可以阻止她的暴走……不过刚刚要是反应慢两秒封印她可能衰变炮也炸了。
像我这样的近战型还好，γ那种AOE型的灵只要愿意全力输出动辄就能波及到超星系团那么大的空间。她可没什么战斗经验，万一和跟踪她的人打起来一激动砸个衰变炮……
“没事……容我撤回前言，直接把那人斩了便好。”
“可是杀人不是违法吗？”γ呆呆的反问我。
她以为她刚刚在做什么？！搓团子？！
“……请假装我什么都没说过。”
毕竟灵有相当恐怖的抗药性，就算我放着不管应该也没问题吧。
我们在平息了那一发未完成的衰变炮造成的恐慌后满心疲惫的来到了这一层的咖啡厅，期间我不知向那些在场的人谢了多少次罪，对不起啊。
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算了我已经不在意了。
“那么请把你察觉到被跟踪的全部经过给我，细节越细越好。”我喝光杯中的咖啡，叫服务员续杯之后正式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另一边的γ点了超大杯的芭菲，看起来可以直接把她填饱的样子……吃得好快啊。
虽然看上去是拐骗无知少女去约会的情况，但我的心底根本一点都没放松，灵因为被跟踪而寻求帮助是常理几乎不可能的。
我们太强了。
只要发觉到被跟踪当场就可以把对方斩杀或是抓住，以我们的速度几乎不可能让任何人跑掉……同级除外。若是γ发觉到被跟踪，她只要抓住那人直接移交给墨什里卡即可，但并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她甚至向欧薇安求助。
“大概是十多天前开始的吧……”
“具体是从哪天开始的呢？”我拿出纸质笔记本开始记录γ所说的内容。
“不记得了。”
“……请继续。”
“我开始有一种被尾随的直觉，尽管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也能感觉到什么人的存在，睡梦中偶尔被不知理由的原因惊醒，尤其是待在人群之中的时候尤其感觉到奇怪的孤独感，好像我们是住在不同星系的人一样因为奇怪的理由感到不安。”
我把这一切悉数记录在笔记本上，思考了一会儿。
“γ你怕黑吗？”
“嗯，有点……”
“具体是什么程度呢？”
“晚上不开着灯抱着什么就睡不着……这样的？”
由于极少做这种工作，我不知为何有种窥探无知少女内心的罪恶感。
“怕尖锐的东西吗？刀剑之类的。”
“不怕，就是比较讨厌。”
哦，原来这就是你搓团子差点炸掉人类母星的理由啊。
“怕恐怖的东西吗？女鬼，骷髅，干尸，幽灵之类的？”
“恐怖的东西大家都会怕吧？骨头啊血液啊之类的……”
您出生到现在难道没吃过排骨和猪血吗？！
听了这么多我心里也差不多有了点把握，问题是要怎么告诉她。
经过这十多分钟我认识到γ和正常人完全不是一个物种的存在，万一惹她生气鬼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我们执行官啊，应对这种事有一套专门的流程。”
应该有吧？但我完全没有学过，只是临时编出来哄骗γ需要而已。
她停下了吃芭菲的勺子，很认真的看着我。
“这种没有实证，无法完全确认自己被跟踪的委托我们也会接，但在那之前必须先确认你的确被跟踪了才行。”
“哦。”
“……但是你没有亲眼看到，也没有任何证据能显示你真的被跟踪了，这个相当麻烦，我也知道你不会故意说这种话玩，但那种感觉也可能是幻想，你知道吗？就是那种虽然什么事都没发生却还是会觉得害怕的人，这类人可能会因为过于缺乏安全感而幻想出自己遭受了不好的事情，类似被害妄想症……误以为自己被跟踪了，你明白吗？”我用尽可能不伤害到γ的说法向她解释道。
人的安全感是相当微妙的东西，很多人都会毫无理由的害怕一些东西。
有些富人明明没有得罪过任何人还是很乐意花大钱给自己请保镖，有些小孩子会说黑暗里有鬼，有些人明明学习很好还是会害怕考试。
万一，如果，可能，对那些发生的几率几乎为零的事情感到忧虑。
只要打雷就害怕被闪电劈中，骑车就怕被人撞飞，就连吃鱼都变得小心翼翼，看到针就觉得皮肤仿佛刺痛起来，更严重一些的甚至会因假想的恐怖而被吓到精神分裂。
γ听起来就很像那种毫无安全感的人，所以才会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跑来求助。
我倒不是确信她在无中生有，可万一她真的只是因幻想而恐惧怎么办？我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啊。
γ花了几秒理解我的话语：“八封先生觉得我在骗人吗？”
“怎么可能呢？我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想先找到你被跟踪的证据而已。”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我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想。
我的意思是：你有可能被幻觉吓到了，而γ却将其解读为我以为她在骗人。
这正是毫无安全感的表现，γ怕我在敷衍她，怕我没有相信她，才会做出这样的判断。
“没有证据是因为跟踪我的人很厉害哦，比我厉害得多，可能很难找到她的破绽也说不定。”
“诶？为什么这么觉得？”
难道是因为一直找不到那个跟踪她的人才觉得那个人很厉害吗？
γ立刻打破了我的猜想：“因为欧薇安觉得我一个人搞不定这件事啊。”
“我向她说明了可能被跟踪的事情后她立刻就把你叫来了，说明她很确信我是真的被跟踪了吧？而常规情况下我一个人也许也能搞定，就算被跟踪者偷袭也能靠绝对强度制服对方，可既然愚者觉得需要您的力量，就说明那个人比我厉害得多吧？”
……
“对不起。”
我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向γ谢罪道。
是我太大意了，为γ那毁灭性的强度感到安心，下意识的觉得她不需要我的帮助。
然而这可是欧薇安，那个不可能误判的愚者所给的任务，光是这点就足以说明γ真的被什么人盯上了。
“为什么？”完全不懂我为什么要道歉的γ又吃起了芭菲。
“是我太大意了，现在开始我会全力以赴帮你找出跟踪你的人——绝对，赌上我的名誉也要把他找出来。”
“先前居然没有全力以赴吗？”
“只用了九成力而已啦。”
才怪嘞，连三成力都没出，根本没有认真对待这个任务，心里一直觉得γ这么强有什么好怕的，我就算用灵能炸个十年都比不上她一炮的伤害范围。
然后，我察觉到了那些先前忽略的事情。
“你觉得那是个人还是团伙呢？”
“不知道。”
“听着，我刚刚一直都以‘再怎么跟踪也不可能跟进墨什里卡总部内’为前提行动，但如果对方真的那么强混进来也不算难事，务必提高警惕，尤其是对陌生人。”我毫无遮掩的站起身来四处张望，好在这层作为休闲区没有很多人，我在数秒内确信了这里至少没有携带着高杀伤力武器的人存在。
但还不能放松警惕，面对那种级别的对手我们随时可能遭到来自任何方位的攻击。
确信了没有明显恶意的人后我又坐了回去：“你知道时帝吗？”
“他就是被跟踪之后杀死的？”
“我不知道，也许他被察觉到这一点也没说打算自己搞定，但时隔几年，墨什里卡的灵再一次被盯上了——我将尽力保护你。”
“哦。”
听到我这标准的英雄主义发言就回一个哦？！
“事先说好我的强度没那么高，不过欧薇安既然这么判断的话对手就大概在我们两个能解决的范围内……应该吧。”
“那么到底要怎么做呢？”
大概是我的话语提起了她的危机意识，γ主动问出了这样的问题，移开空掉的芭菲杯很认真的问……吃得好快啊。
如果不解决好这件事她就可能会死，她也意识到这一点了吧？危机意识是相当重要的东西，用吊儿郎当的心态去面对死亡的危机只会更容易送命。
面对完全未知的情况我们必须不放过任何一点信息，提高警惕全力以赴……
“如果你还没决定好我就再要点奶茶……慢慢想不着急。”
人生中第一次被友军击溃的我望着眼前不慌不忙从桌子下抽出菜单翻看的γ。
我会在这次委托中丧命也说不定。
人偶师作为墨什里卡的领袖，被人记恨很正常。
欧薇安作为墨什里卡的智力核心被人记恨也很正常。
我这种天天在外与黑恶势力战斗……把黑恶势力当虫子碾的就不说了，但γ应该从来没招惹过谁才对……吧？
考虑到刚刚那发未完成的衰变炮，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综合考虑她的确不可能招惹特别强的存在，能对她造成威胁的只有同级的灵才对。
那么就不是恨意问题，而是利益问题，90%＋的跟踪都是出于仇恨或利益的原因。
可把她杀了有什么好处啊？我无言的看着这个抱着一杯奶茶走在我身边的天然呆，真要对墨什里卡不利也该针对欧薇安啊，那家伙比γ重要多了，关键还弱。
完全想不到跟踪她的理由，唯一听起来比较靠谱的就是觉得这孩子很可爱又是**而做的痴汉行为……怎么可能啊！这种随时可能砸衰变炮的家伙就算白送也没人敢娶吧？！
不过既然这么可爱就又是另一回事了，真有那种人也说不定。
“八封先生？”
“没什么，我在思考。”
“我们现在在去哪呢？”
“我刚刚没说吗？”
“没说。”
“绝对说了吧！”
“没说。”
这家伙……完全没在听人话。
“你不知道这条路是通向哪的？”
γ松开一只抱着奶茶的手，理所当然的打开了导航。
我也懒得理她，反正都到了。
眼前的门自动打开，我们走进了人偶师的私人资料室，虽然没有什么麻烦的手续，但这一路上我起码感知到了几十道沉默的机关。
……！
我想把手指放在鼻尖示意γ别乱动，但立刻明白我们绝对已经被发现了，隐藏声音也没意义：“你暂时待在这，打起来不用有任何顾忌。”
“没有顾忌的丢下你直接跑？”
“肯定是帮……”
不对，帮不了。
真打起来我肯定要先封掉一个，那样我自己也会失去灵能，到时候暴露在γ的AOE范围内估计真的会被她炸死，而且她全力攻击的话估计这颗星球都要给入侵者陪葬了。
但愿入侵者弱到我能一个人搞定吧。
“看情况再说。”
我拔出人偶师为我打造的佩刀走进门内，这里对灵而言并不是什么很大的空间，但对我这种近战专精者来说已经够了。
深呼吸调整了一下之后，我敲了敲金属门框声明了自己的存在。
……
完全没有反应。
“请转过来。”我以命令的口气向面前说道，对方坐在相当宽大的靠背椅上，我也看不到对方是什么样子。
然而……完全不是我想的那样。
她们如我所愿的转过头来面向着我，是两个大概十岁左右的诡异幼女，至少从体型来看是这样的。
什么……情况？
她们的样子相当奇怪，纯白和淡紫的长发直接留到脚下，裸足，长发刚好遮挡住了整个身体，就连穿什么衣服都看不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藏武器。
这仿佛从恐怖片里走出来的景象真的把我吓到了，尤其那个白色的是什么鬼！幽灵吗？！
她们的身高大概一米左右的样子，还没我的刀长，但这么一回头……见多识广如我都想直接逃了，战意也瞬间散了一半。
“姐姐大人，怎么办呢？”那个淡紫色的幼女大概是妹妹吧，向坐在她身边的存在问了我也想问的问题。
我也想问某个可靠的人怎么办，但我的身边只有γ这种脑回路清奇的家伙。
白色幼女慢慢的把头歪向一边，让人有种在看恐怖片的感觉：“八封先生？”
还认识我诶……这倒不是什么怪事，我完全僵直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听别人讲鬼故事的时候都说鬼喊你绝对不能应，应了鬼就以为你是同类，抓去冥府再也回不来了，这种剧情在都市传说中数不胜数。
现在就是那个状况吧？！应声就会瞬间暴毙吧？！
“别动。”十几秒没得到回答，那位应该是姐姐的白色幼女出声警告了我们：“过来。”
怎么可能过去啊！
γ碰了碰我的后背，我只能背对她点点头表示我知道她的意思，这时候过去绝对……
“你不过去吗？”
我简直想转头一口血喷她脸上……你有胆你过去啊，刚刚不是对恐怖的事情很怕的吗怎么现在就叫我去了？
然而γ的语气很平静，就像问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一样，我转头看向她，她真的就那么平静。
平静得就像认识那两个幼女一样。
“怎么了？”意识到我们三个都在看她，她反而疑惑了起来。
“你不过去吗？还有你认识她们吗？”我以同样的问题反问她。
“可那句话是向你说的啊，我可不认识她们呢。”
“没错，请过来，八封先生。”白色的姐姐确认了γ的话。
现在过去的话没准下一秒我就人头落地了……必须动手，人偶师的私人资料室可不是公共厕所那样想进就进的地方，就算她们是无辜者我也已经有足够的理由杀死她们了。
γ就算再怎么看不懂形势只要一开打应该也会跟我一起战斗的……应该吧。
没有其他的处理办法，未经许可来到这里已经是死罪了，尽管对手是幼女我也必须动手。
在最短的时间内试一下擒获，失败就先杀了再说——我如是判断，优先把那位姐姐的灵能……
……？
这个空间里……只有两个活着的存在。
我，γ。
能被封印灵能的只有γ，除此之外不存在能被封印取为对象的生物。
这不可能，即使没有灵能的旧人类也可以被取为对象才对，因为他们仍是生物。
然后在那个瞬间，之前因现状太过诡异而未能看清的事实展现在了眼前。
这两个幼女没有生命体征，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但仍在对话！
但那绝对不是人偶，我看得出来，人偶师没必要做这种恶作剧。
“γ，你认识她们吗？”
“不认识哦。”
“现在去找欧薇安，告诉她这里发生的一切。”
那两个幼女——没有动，即使听到这里发生的一切将要告知外人也毫无动作。
就像熵和我的训练时一样，明明什么都不做却充满了掌控一切的绝对自信。
不能被封印的能力取为对象的生物我此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见，只能靠我强行拖住等γ搬救兵了。
“现在去的话，我可能会死哦。”γ没有动，和我一样因为巨大的压力僵直在原地……当然也可能是完全没有危机意识而懒得动。
不去的话现状也很严峻吧？我全力驱动着大脑分析眼前的现状，这里应该是有实时摄像头的，只要有人入侵人偶师肯定能发现，但直到现在都完全没人来救援的迹象说明了他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
那么欧薇安肯定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虽然表面上只是个资料室，但这里完全可以说是人类全族防备最严密的空间之一，能有这种实力的话……或许……只是有可能……
悄无声息的抹杀熵也能做到吧？
这个强度和不能被取为对象的诡异特性……真的是生物吗？人偶师是宇宙中对机械造诣最高的生物没有之一，非生物的存在根本就不可能不被发现的进入到这间资料室里，这么说她们明明是生物却不能被封印灵能？
“不过来吗？八封先生？”看我久久的站在原地没动，那位白色的幼女又催促道。
搬救兵……莲肯定来不及救了，欧薇安那战力在这个等级的战斗中约等于零，人偶师虽然很强但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打赢。
我没有那么多思考的时间，现在只能跟着直觉走了，对方很强，但还没有展现出恶意，我只是因为她们诡异的外貌，年龄和不能封印的原因被吓到了而已，甚至还没确定那是敌人。
“看情况行事。”我向γ吩咐道，握紧刀柄向前走去。
一步，又一步，仍然没有遭到攻击，我试着走慢一点拖点时间……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我希望尽可能看出一点破绽……万一打起来能利用的要素之类的。
可她们真的只是简单的坐在那，浑身上下都是破绽。
我还是没敢动手，熵和我训练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浑身破绽，但我就是打不赢他。
“八封先生您好。”淡紫色的幼女向我打了个招呼。
“你好。”我也礼仪性的点头，若无其事的回应她。
我已经站在了她们面前，是那种只要出刀没有理由砍不中的距离，别的不说，我对近战的造诣在墨什里卡中绝对无出其二。
但……我连下刀的勇气都没有，这是久经战场的直觉。
“八封先生是为了这个来的吗？”白色幼女递过来一叠文件……我靠这谁敢接啊？
涂毒？下诅咒？夹着炸弹？用手拿到文件的瞬间被袖箭插死？只是一瞬间我就看到几十种死法。
我当执行官的这些年什么阴招都见过了，而那些招数一旦由同级使用就是必杀。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
一只白净光滑的小手从我身侧伸了过去，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接过了那叠文件。
“拿着啊。”
无事发生。
我转头看着γ天真无辜的双眼……对方有敌意你已经死了几百遍了知道吗？！
然而事实就是无事发生，反而是不安的我显得很奇怪。
意识到不能继续这样下去，我拿过文件打开来……的确这就是我要找的东西，有关数年前熵失踪事件的全部纸质资料。
其实也不是什么高端的东西，就是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件中的疑点，有可能变成线索的东西，还有……时帝之骸的资料。
那是事后在时帝家发现的水晶，以人偶师对晶体的造诣居然连分析它的成分都做不到，最后还被Witch抢了。
问题是当时整件事根本找不到疑点和线索，关于时帝之骸也根本调查不出什么，它就像个无法分析内部的棱柱形水晶。我也只是心血来潮才想确认一下的。
这时候说谎也毫无意义，我做好了随时开战的准备：“没错，我是为这个来的。”
“这本资料是关于时帝的吧？八封先生觉得他是怎样的人呢？”
想套话吗？我当然不可能被套出什么有用的情报：“是个好王。”
“好王……呢，呵呵，真有趣，那么八封先生觉得他为什么会离开你们呢？”
“这……谁知道呢？哈哈。”
“其实，我知道您会来哦，希望您能帮我一个忙呢~~”
她的语气中流露出甘甜的笑意，但我却仿佛身临地狱。
除了人偶师，没人知道我们来了这里，看情况人偶师也没有察觉这里发生的一切。
——没有痕迹，没有疑点，在那么短短的一段时间中人间蒸发，再也没有回来。
上一个这样消失的是熵，我们呢？如果在这里不留痕迹的消失也会变成那样吧？在日常生活中莫名其妙的就没了。
简直就像被命运抹去了一般。
——八封先生觉得他为什么会离开你们呢？
帮她一个忙？想必她会让我们直接从这个世界里消失吧？
每拖一秒我们的生存率都在暴跌，已经不可能迟疑了，事到如今还考虑逮捕对方只会使自己丧命。
既然她们不能被取为对象，我也只能以灵能全力以赴，我将灵能压缩到单次攻击的极限，向眼前的白色幼女斩下。
……没能斩下去。
我维持着把长刀紧握放在身侧的准备动作，却连把刀刃下压一厘米都做不到……不对，是做了也没意义。
“消失了诶！好神奇！”
这家伙没长脑子的吗？我没有斥责γ或是放松警惕，半屈身体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偷袭：“你刚刚看到什么了吗？”
“那两个小女孩突然不见了，你看不到吗？”
看到了我也不敢信啊。
“消失的过程呢？”
“就是没了啊，就像屏幕上的图案随着关机消失一样。”
我已经没有提醒她事件严重性的余裕了，明明在自己眼前发生了什么却没有看到过程对我的反应速度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我可是全神贯注的盯着她们，而上一个能做到这种事的人是开着时停的熵。
而且我在出刀一瞬间松开手任由它落地的资料也消失了——就好像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没有线索和痕迹，只是单纯的消失了。
“我去追，你去找欧薇安。”
“你要去哪……”
没有管她的空闲，我以最高速冲出了这个房间，放射出无数微小的灵能粒子。
近十万个微小的灵能粒子像十万个工蜂那样快速的飞了出去，只要它们碰到那两个幼女我肯定能知道，这点时间应该没跑远才对，不出意外她们就是跟踪γ的人，这么一看应该还在附近。
然后立刻，我得到了回馈。
“真勇敢呢。”
“是吗？”
“嗯，坐过来吧，这是命令。”
“拒绝的话就杀了我吗？”
“拒绝的话就当着你的面毁灭人类全族。”
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白色幼女若无其事的说着恐怖的话语。
我很清楚她能做到，只能放下刀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绕这么大圈子就是为了和我对话？”
“真想那么做直接找你就好了吧，只是想看看你怎么对待不可战胜的存在。”
根本不可能赢。
我早就看到了，只是一直没有接受而已。
早至熵还在的时候就看到了的，绝对的差距。
哪怕挑战一百一千一万次也不可能赢下一局的差距，我确实的体会到了。
——无法战胜。
那个幼女直接把那个事实丢进了我脑子里，使我深刻的理解了这个事实。
如果我是人类的话……魔王，对，魔王正是符合这位幼女的形容词。
“有什么想说的吗？”
“为什么，要追过来呢？”
“只是冲动的失误而已。”
面对未知的对手无论多么谨慎都不为过，但我却被‘她们可能绕开我们去杀欧薇安了’，‘这次错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追上’这类其实无所谓的理由而冒进的冲上了总部天台，结果被人直接把有关实力差距的情报植入了脑子里。
人类的洗脑技术发展到现在想把一份信息植入人脑并不是难事，但不经接触做到这种事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我有点失去理智了，正确的决断应该是去向人偶师求助才对的。
“为什么要把我当做敌人看待呢？”
“闯进那里等同死罪。”
“那也只是和墨什里卡的规定相违而已，和您本人并无关联吧？那未斩下的一刀并非因为墨什里卡的命令，而是您自身的杀意才对。”
“为什么要问这个？”
“你有立场反问我吗？”
“……怕死吧，觉得只要不抢先手就会被杀。”
当然，当时那一刀就算真斩下去我也不觉得能改变什么。
实力差距太大了，这个魔王的实力可能比熵还强上不少。
“平日执行任务的时候呢？又是为了什么而杀人的呢？”
“为了执行命令而已……问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杀那么多人有什么意义吗？”
……
……
有啊，我差点就这么回答了。
但对手是魔王一样的存在，我那份自欺欺人的答案可骗不了她。
“没有，世界没有改变，我只是让伤害世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居然真有这个自知之明？！”魔王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答案一样发出了惊叹。
我的答案似乎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她开始慌乱的思考着什么。
“明明都意识到了居然不停手吗？”
“停手，是说任务的事吗？”
听到我的这句反问，魔王就像抱着坚果猛啃的松鼠一样可爱的点着头。
“那个会很不妙的吧？各种意义上都会有更多人遇害，同事们的工作量也会变大，还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欧薇安，还有她的工作量也会上升的，毕竟要想办法把那些任务处理掉……”
“还有反社会组织的问题也……也……”
“不都是你不在他们也能想办法解决的问题吗。”洸这么做了总结。
说的好直白，不过事实如此。
看着我无言以对的样子，洸终于放松了下来：“要是你真能找出什么正当理由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你是来谴责我的？”
“反正你也理解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而不敢动手，让我们以互相理解的语言解决此事吧。”
性格何其恶劣……这到底是谁啊？
很遗憾在科技发达至今的时代无论想易容成什么样都不算特别难的事情，我就算再怎么猜也不可能得出靠谱的结果。
不过我还是要在内心痛斥这到底是哪门子非主流的审美！易容我当然能理解，遮脸……我也能理解，可这种放着口罩面具不用非要拿白发遮脸到底是什么诡异的操作？！中二病吗？！
“好啊，本来可能被杀的事件能靠交流解决我也很乐意。”
“那么是刚刚的要求，请问这个汉字怎么读呢？”她把刚刚抢走的资料放到我面前，用白得不像人肤的手指指着上面的某个汉字。
只要想隐藏的话给自己换个肤色完全没什么难的，我也索性无视了。
“你想问汉字吗？！”
“嗯，想听听八封先生的答案呢。”
“shang……是这么读的。”
这么想来熵的确算个生字，普通人不认识也完全没什么好奇怪的。
“谢谢，那么对于八封先生而言shang究竟是什么呢？”
“……不就是个字吗？”
完全不懂她想问什么，我也对这种生僻字没什么深入的研究。
“好吧，谢谢。”这么说着，她把手中的文件还给了我。
应该是没危险的吧……我试着伸手接了过来，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唔，八封先生觉得没问题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那就走吧。”
“入侵资料室的重罪呢？也不管了吗？”
说起来还真有这回事……但我就算和颜悦色的向她介绍断头台也只会被秒杀的吧。
“我还能怎么管，又打不赢。”
“那请问您的正义跟欺凌弱小有什么区别？”
……
……
……
那时的我完全没能理解那句话的意义。
不知道洸是什么样的存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无所知，以为双眼看到的就是真的，听到的就是真的。
太过可笑，像个以为自己有点力量于是殴打其他孩童的幼儿园熊孩子。
天真愚蠢，却又比绝大多数的人类强大，于是杀死了不计其数的罪人。
——为了正义。
我说着那样的谎言，手持名为强大的矛和名为墨什里卡的盾度过了虚伪的一生。
最后，被埋葬在了纯白的此岸花下。
——宇宙就要毁灭了。
——不得不互相残杀，被告知了残忍的事情。
——我只是无言沉默。
——沉默。
“要去那里吗？”
“嗯，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希望能尽早赶回总部……你要阻止我吗？”
瑞德尔只是平静的微笑着：“不，我会祝福你——希望你能活下去。”
“嗯，我会的，你也是……大家都不是坏人吧。”
明明本该互相战斗，夺取对方的灵能和灵力的，身为人类的我和身为神使的阅心者却像这样和睦共处——简直是奇迹。
我不想杀他，他也不想杀我，也不会恐惧对方对自己怀有敌意而率先攻击。
对传送舱的调试只用了十多秒，我走到那个被我激活的传送舱边将目的地设置为墨什里卡。
“加油啊！”像是告别一样，阅心者向我挥着手。
……
“嗯，你也要好好的活着啊。”我把从鬼街带出来的白色长刀放在身侧向他微笑告别。
洸大概，正是想让我看到这样的景象。
不是靠战斗与暴力，而是去祝福那些没有必要战斗的对手。
我急着去墨什里卡没有时间，对方也因为某种理由没有向我动手……这样就好了。
换做以前的我大概已经打起来了吧？但现在的我已经不会向初次见面的人动手了。
迄今为止，我不知杀死了多少萍水相逢之人。
为了我个人的正义而滥杀了你们，对不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