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姜,快来。这是新鲜的果子。”申浚王看见左姜进来,指着盘子里的水果。
“谢申浚王。”左姜走过去行礼,接过王递过来的果子。
申浚王看着低头吃果子的左姜:
“今日可有进展?”
“回申浚王,还没有。”左姜低头答着。
申浚王脸色一沉,身子前伸,正好身后一女童给他递茶,茶水洒了一地:
“混账!拉出去砍了!”申浚王大喝一声。
几个侍卫跑过来,拉起女童向外拖去,女童浑身发抖,一脸惊恐却吓得只是啊啊啊大叫。
左姜看见女童只有10岁的模样,让她想起了首阳。听说武侯当年被困山上时,首阳救了武侯一命,身受重伤。后来被武侯收作义子。
申浚王看着左姜冷漠的神色,更加不悦:
“阿姜,为何没有女人心肠?若你求王,王就放了她。”
“求申浚王放了女囡。”左姜跪在地上,双手扑地,行大礼。
申浚王挥挥手,侍卫停在门口,等待命令:
“阿姜,做份内之事、当下之事、力能及之事,勿做非分之想、非分之事、非分之梦。这是福气。”
“申浚王教育得极是。”左姜跪在地上回应着。
“将女囡交给玉夫人重新教导。”申浚王吩咐着。侍卫带着女囡出去了。
“阿姜,坐到王身边。”申浚王叫着左姜,拍拍自己身边的长塌。
左姜站起来,走过去,坐下来。申浚王一直盯着她,给她一杯茶,说:
“本王知道你在故意拖延时间。你在等什么?等谭国派人救你?等你自己逃走?”
左姜抿着茶,停了一会儿说:
“刚才那个女囡叫什么?”
申浚王一愣,回头问身后的女童们:
“刚才女侍叫什么?”
“陌儿。”女童们怯生生地答。
“陌儿,好名字。到头都是一场陌路。”左姜感慨着。
“阿姜喜欢那女侍,王送给你了。”申浚王挥挥手说:“为何你在拖延?”
“估计那女囡经过这一惊吓,不死也傻了。阿姜替申浚王养着吧。”左姜仍旧感慨着,看看申浚王说:“阿姜七天之内把连发弓弩给您过目。”
申浚王激动地靠近左姜,说:“当真?”
左姜重重地点点头。申浚王拍着左姜的肩膀兴奋地说:
“好好好!”
左姜走出宫门,看见邢棣仍然在等着。她走过去推着邢棣:
“我们走回去,如何?”
邢棣扭头看着左姜说:
“他又吓唬你了?”
左姜说:
“没有。就是说说话。”
“你真当我是孩子!还骗我!”邢棣叫嚷着。
“你什么时候能好好说话?这种行径就是孩子。”左姜好笑地说。
“姜儿,我觉得你就造吧。死扛也不是事。我和你说,我可不想死。一死万念灰,什么都没有了。我就想活着,别的什么都和我没关系。你千万别害我。你愿意为了什么信义、什么破家、破国,和申浚王死扛,我可不愿意。啥破信义都是糊弄人的,谭佑公那老儿讲什么信义了?为了破王位杀了多少人?害怕我们出卖他,等我们造出弓弩就翻脸不认人,想杀我们!还有这个破申浚王,当初还不是为了当王,弄死了......”
左姜伸手捂住邢棣的嘴,邢棣呜呜叫着。
两人来到玉公主处儿。玉公主在外城施教礼仪,没有回来。
“宫里不知为何送来一个傻子?侍卫只说是王的命令。”玉公主侍女和左姜唠叨着。
左姜和邢棣来到偏房,看见陌儿缩成一团蹲在墙角的阴影里。看见他们啊啊叫着。左姜试图靠近她,她疯子一样满屋跑着。
邢棣在旁边却哭了起来:
“她是被吓着了!肯定是那个破王要杀她,被吓疯了!呜呜,我当年也是被吓成这样的。”
左姜蹲下来,抱着邢棣说:
“现在你没事了。没事了。”
邢棣继续哭着说:
“这个破世道,想活着真难呀!都是一堆破王,想干啥就想干啥。我们当民的只能被吓死、砍死.....活着太不容易了!我都不想活了!”
左姜站起来,看着又跑偏的邢棣,说:
“那我去告诉申浚王:我不造弓弩了!随便他杀了我们吧。”
邢棣立马止住哭声,大喝一声:
“放屁!”
左姜抱着肩膀看着他说:
“邢棣,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每次都耍得我团团转。”
邢棣嘻嘻笑着,指着陌儿说:
“我和她一样!”
说完靠近陌儿,陌儿向后退了几步,邢棣一把拉住她,轻轻摸着她的小手。陌儿慢慢安静下来,邢棣轻轻按她坐下,扶开她的头发,说:
“我叫邢棣。你叫陌儿,对吗?”
陌儿只是静静地看着邢棣,过了一会儿轻轻点点头。
“哇!你真叫陌儿!”邢棣夸张地叫着,吓得左姜一跳:“我找你好久了!你知道吗?我俩是好朋友,很久很久以前就是好朋友。”
左姜目瞪口呆地看着邢棣,咽咽唾沫说:
“邢棣,你也太能编了吧!”
“这叫精神召唤!你不懂。我小时候一个老人教我的。”邢棣鄙夷地看着左姜说,又接着对陌儿说:
“陌儿,你现在是不是很害怕呀?”陌儿点点头。
“别怕。有我在,啥也不怕。”邢棣温柔地说。陌儿慢慢流出了眼泪。左姜看着紧紧握着的两只手,眼睛也潮湿了。
从此,邢棣的身边多了一个陌儿,寸步不离地跟着,只和他一个人说话,只看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