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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手上带着铁链的离叶被士兵们押解前往燕国的边界城门,那是距离邺城不远的地方,一般人都不会选择靠近邺城,因为那已经是晋国的领土。但是说来奇怪,晋国的城市繁荣,都城兵力强盛,在附近的邺城却没有沾到晋国都城的光,整座城人迹罕至,破落不堪,不仅燕国的人不敢靠近,连晋国的人也敬而远之,只有两国被流放或者逃亡的人才会聚集此地,或者对他们来说这里是没有纷争的世外桃源吧。

押送着离叶的两个士兵在驾驶着马车远离了燕国,在马车上离叶看着燕国离自己越来越远,并没有感到伤心难过,他知道自己终将会回去的,或者军事裁决会发现判决出现错误,他很快会被召回。他想象着后面会有人骑着一匹马在后面追赶,手上拿着最新的裁决,告诉大家自己是无罪的,他一直这样的盼望着,但是后方空无一人。想想也是,这里已经是两国边界了,除了士兵,这里还会有谁呢。离叶对于自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笑了出来。

坐在前面的士兵听过离叶的笑声回过头看了看离叶,虽然同为士兵没有一起战斗过,但是看着他现在的遭遇总会有恻隐之心,其中较年轻的士兵说道:“可怜啊,这样的环境还能笑出来,这是疯了吧。”

年老的士兵专著驾驶马车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问到:“阿?你说什么?”随后他也听过离叶的笑声,回头看了看。

年轻士兵接着说道:“这个囚犯好像还是个兵团长吧,手下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吧,以前威风八面,现在已经疯疯癫癫了。”

年老的士兵很不屑:“你以为当上兵团长就能号令四方了吗,那也要手下的人听你话吧,看这个囚犯落魄的样子,肯定是被人出卖了吧,而且十有八九是被手下出卖的吧。”

年轻的士兵不认同他的观点,“我不信”。转头去问离叶:“喂,听说你是兵团长?怎么沦落到被流放了?”

离叶听过他们的问话,停止了耻笑,转过头去呆呆的看着他们,并没有说话。

年老的士兵再回头看了一眼离叶,看着离叶的惨状,同情心油然而生,哀叹道:“现在这个世道能好好活着就不错了,不管你是被人冤枉还是真的犯了什么大事,接下来好好活下去吧,虽然流放去这种地方也肯定活得很艰辛,但是也并非没希望,跑进邺城躲起来做点小生意吧,应该还能够温饱。”

年轻的士兵以为他要继续奚落离叶,想不到他竟然说起了大道理来安慰离叶,不解的问道:“你是感同身受吗?竟然安慰起了囚犯,他们有今天难道不是自找的吗?”

年老的士兵呵斥道:“年轻人啊!你就不能积点口德吗,他都这样了难道我说几句话安慰一下有问题吗,不为别人也为了自己吧,小心你往后几年啊。”然后他回头对离叶说:“往邺城里跑,虽然哪里穷,但是起码城里还能找个地方住,还能活下去。”

离叶并没有太在意年老士兵的说话,但是他给的忠告离叶记在了心中,说了句:“谢谢”。年轻的士兵很不屑他的做法,说道:“哼,在这里装好人,不知道给谁看。”

就在年老的士兵回头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被人跟踪,后面两个黑影在互相交替,一直跟在马车后,但是却保持一定距离。

年老士兵并没有把情况告诉士兵和离叶,而是马上坐好位置,用力鞭策马匹加速。马匹一加速把年轻的士兵吓了一跳,吼道:“你干什么?突然加速,差点把我甩下去了。”年老士兵没有回答,头上冒着冷汗,疯狂的鞭策马匹。

走了一段路后,年老士兵发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停下了马车。年轻士兵发现很奇怪,问到:“你又怎么回事了,突然停下来,这里离邺城还有段距离。”年老士兵并没有理会,而是下车把离叶铁链解开了,把已经被关押很久的离叶扶下车来。年轻士兵又吼道:“现在让他下车?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年老士兵把离叶扶下车,年轻士兵准备把原来给离叶的粮食拿出来给他,但是年老士兵伸手摆了摆,示意他不要拿出来,年轻士兵感到疑惑,但是他还是照做了。年老士兵给了离叶一个拥抱,告诉他:“要活命,往邺城里跑。”离叶被这个突如而来的拥抱感动了,想起了最近以来所遭遇的事,被出卖,被背叛,被冷眼,这个拥抱给予了他前往邺城的动力,让他激动得只能说声谢谢。

他们两人上了马车,驱车返回燕国。年轻士兵时不时回头看看离叶,而年老士兵却在上车后再也没有回头看。两人在车上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年轻的士兵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为什么不把粮食给他,这原本就是给流放的人的。”顺手把粮食拿了出来。

年老的士兵也终于开口说道:“走得足够远了吧,刚才真是惊险啊。”年轻士兵还是不解。

“刚才我们一直在被人跟踪,我们载了这么多流放的囚犯,还是第一次被人跟踪,说明那两个人的目标不是我们,恐怕这个囚犯惹上大事了。”年老士兵解释。

年轻的士兵后怕的问道:“什么?我怎么没有发现。跟踪的人是杀手?”年老士兵语重心长的说:“跟踪我们的人刻意保持距离而且没有对我们下手,不想节外生枝,恐怕是专业的杀手。”

年轻的士兵最后问道:“那...........你不把粮食给他..........是因为..........”

年老的士兵狡猾的笑着,“将死之人,就不要浪费粮食了吧。”

就在他们两人走后,离叶开始赶紧向邺城方向赶去,尽管那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的一个忠告,但是对于离叶来说这也是他唯一可以做的选择,但是离邺城还有一段距离,要徒步走过去实在是太危险了,盗贼或者野兽甚至是寒冷的天气都可能会让他熬不过今晚,在天黑前赶到邺城,这是离叶做的判断。

但是他还是慢了一步,因为危险已经向他逼近。

从离开燕国边境开始就一直骑马跟踪着离叶的两个刺客在看到士兵们提前把离叶流放后,故意隐藏了起来,等待士兵走远后,开始加快步伐向离叶逼近。尽管杀多两个士兵对他们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考虑到这两个士兵还要回燕国报告,如果把他们也杀掉,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于是他们决定等待到合适机会再接近,而现在就是最佳机会。

在离叶到达邺城前把他在城外除去,这是最好的方案,一旦他进去了邺城,那就不好动手了,两人下定决心动手,速度解决,他们突然加快马匹的速度,冲向了离叶。在荒凉的边境地区,马匹奔跑的声音显得格外洪亮,让当时还是毫无戒心的离叶警惕了起来,离叶回过头一看,只见两人骑着马匹向着他的方向冲来,而且速度很快。虽然没法看到对方的打扮,但是离叶猜测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而在这种边界地方出现的除了是两国士兵外也只有亡命之徒了,而士兵不会对在边境外的人进行管辖,他们只会管辖自己范围内的访客,所以面前的这两个人极有可能是亡命之徒,他们十有八九就是为了财。离叶也知道自己无法摆脱对方的追赶,于是决定停下脚步与对方交涉,而对方看到了离叶转身向着自己,也减慢了速度向着他靠近。

两人来到了离叶面前下了马,离叶立马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从外貌判断他们应该只是普通的盗贼,眼神凶狠,手中拿着短刀,步履沉稳的向离叶走来,但是下一秒他们的举动就让离叶知道他判断失误了。离叶先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并没有武器,并且向对方喊话:“我是被流放的人,我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你们找错人了,前面是城镇,哪里有你们想要的东西。”那两人并没有回应离叶的喊话,仍然向他走来,握紧手中的短剑,向离叶刺去。离叶马上侧身躲开,但是脖子还是被划了一刀,这时候离叶才终于明白,对方并不是要钱财,而是他的人头,目标明确,出手狠毒,对方是杀手。当离叶还想进一步推断是谁派出的杀手时,另一个人已经绕到他的身后,没有给离叶反应的时间,对方一刀刺中他的后背。

剧烈的疼痛涌上离叶的脑里,脑中闪过无数个人,从中搜索谁是最有可能派出杀手的人,就算是死也要知道自己究竟是死在谁的手上,如果就这样死去,那实在太不甘心了。就在离叶意识即将消失的一瞬间,他看到了那两人当时骑着带来的马匹,这无意中的一眼,给了离叶生存的希望,他想到了活下去的机会。离叶用尽全身气力把在他背后刺了一刀的杀手一脚踢开,杀手被猝不及防的反击击退,离叶与被踢倒的杀手拉开了距离后径直冲向了另外一个杀手。杀手被离叶这种气势所吓到,明明已经受伤了还没有逃跑的意思,还直接冲过来了,杀手心里想着:这个人简直是视死如归,这种情况下都没有逃跑,而是选择送上门来,那这个人头我就收下了。杀手手握短剑向离叶刺去,离叶用尽全身气力下蹲躲过了杀手的攻击,然后加速冲向了杀手的腹部,用肘击重重的打在杀手的腹部上,虽然被重重的打了一击,但是杀手也异常的冷静,把短剑的方向向着离叶,再一刀的刺向离叶背部。

再挨了一刀的离叶并没有倒下,而是用尽全身气力把杀手直接撞开,向着他们的相反方向逃跑。因为离叶选择了与邺城相反的方向逃跑,杀手们以为离叶只是在垂死挣扎,很快就可以收拾他,但离叶接下来的举动让杀手们震惊。离叶强忍着疼痛冲到了当时两位杀手骑着的马匹旁,熟练的翻身上马,用力的扯起马绳,马匹在空中嘶叫,随后骑着马快速的向着邺城方向逃跑。离叶的突然举动让杀手们感到错愕,他们最担心的事可能要发生了,于是两人也骑马向着邺城方向追赶。

身在邺城的炎磊在甩掉他的伙伴后独自徘徊,这里仿佛是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他对这里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往日的回忆让他暂时忘记了任务,但突如其来的冲击把他的思绪中断了。一个身穿破烂衣服的人急忙地撞向了他的肩旁,吓得炎磊条件发射的按住了黑刀,但当他看到这个人背部有两处刀伤时,他又意识到这人可能正在被追杀,炎磊收起了敌意,看着他踉踉跄跄的跑掉。

就在炎磊收起敌意的下一秒,一直尾随着囚犯的两个杀手也经过了炎磊的身旁,而炎磊并没有继续收起敌意,而是持续向杀手放出杀意,但杀手们无暇理会,快速的从炎磊身旁经过。在他们经过了炎磊几十秒后,他们才感受到了杀意了,当他们回过头寻找目标时,发现身后空无一人,杀手们这时候才感到后怕,因为他们意识到这个向他们发出杀意的人极有可能是同行。当确认杀手们离开后,炎磊进入一间破旧房子里,在地板上揭开了一块木板,木板下面是一条通道。

当时离叶骑着马跑进邺城内,身上的囚衣太过显眼,为了隐藏自己,他马上下了马,把马匹与一个穷人交换,换取他身上的破烂衣服,步行进入人群中来躲开追杀。但是由于身中两刀,背上的伤口血流不止,掉落的血迹还是暴露了他的行踪,杀手很快也进入邺城并且凭着对血迹的追踪找到了离叶的大概位置。在意识到杀手正在逼近的离叶慌张了起来,于是急急忙忙的逃跑,并且无意中撞到了炎磊。这时候想起了年老士兵的提醒,向着邺城方向逃跑,进城后经营点小生活,能够活下去,于是离叶向着邺城的内城方向逃跑。

这个内城以前是邺城的贵族所住,邺城在被晋国占领之前是属于燕国的属地,其中一家姓宁的贵族是邺城的城主,并且与燕国保持紧密的联系,但被晋国占领后,该贵族就逃亡到了燕国,而内城在被晋国占领后逐渐荒废,尽管仍然保留着辉煌的宫殿,但是里面已经空无一人,而且半夜里时常传出可怕的叫声,附近的百姓们都不敢靠近。而这个往日没有人来拜访的内城,今晚却聚集了很多不速之客,注定会发生精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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