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鹰眸般的双眼,犀利非常,王者之气尽显,却是一直盯着上官辰溪。
将气势收起,溢出几分和气暖意来,正声道:“平时朕都见不着你,说吧,今日进宫是为了何事?”拿起了朱笔开始批阅奏折了。
“皇上,您不是都猜着了么?”上官辰溪没有正面回答,嘴边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看着雾气冉冉的茶杯,汤色清凉如翠,茶叶如针,在水中浮浮沉沉。
圣景皇笔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写了起来,笑了笑,说道:“是为了小郡主的事吧?”
想到这芷曦郡主,圣景皇和皇后两人还挺喜欢这小丫头的,机灵又可爱,尤其是皇后疼得像自己女儿似的,还让她和柔嘉一起学习玩耍。
还笑着说要这丫头做小九的媳妇儿!
所以当初听到小丫头失踪,皇后便急晕了过去,柔嘉也是颤颤抖抖的,他心里也是担忧得很。
更何况都这久了,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圣景皇并没有想着芷曦郡主失踪这么久了,会给他们带来有什么不利的一面,反而是忧心的她的安全。
想到这里,他也是一阵头疼,搁下了笔,斜飞入鬓的剑眉也蹙了起来,说道:“这事儿朕都下了诏,号令天下去寻找,再加上你们成王府,依旧没有音讯?”
说到这儿,上官辰溪脸色也沉了下来,心情有些黯淡,他这个哥哥做的很不称职,摇了摇头无力的回道:“没有!”
“不过,辰溪有些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上官辰溪自然是想将之前的想法说给圣景皇听。
“但说无妨”圣景皇想应该是对小郡主一事的看法,也想听听。
“今日二叔回来过,说是在请一些有能力的朋友多多注意其他地方,依旧是还没有任何消息!”
圣景皇自然是懂得的,那些个有能力的朋友大多数是出门在外游历结交的江湖好友。
他觉着这没什么,只要危害朝廷和百姓就好!
况且这朝堂与江湖并非是井水不犯河水!
又听到上官辰溪开口说道:“辰溪和二叔又思量几番,将先前的事捋了捋,依稀觉得还是有几分可疑的,所以,辰溪便和二叔还有司马文君大人商量着,先降低那些人的警惕,让他们不自觉的露出马脚从而顺藤摸瓜,找出芷曦的消息。”说完,觉得有些渴了,端起了茶杯,茶盖滑动了几下,不是品茗般的喝了好几口。
圣景皇听了这话,立刻就陷入沉思了。
之前他并有去特别注意,只是担心着芷曦郡主,现在想来,却是真的是古怪!
手指摩挲着上好湖笔的笔杆,深沉幽广的鹰眸一直盯着眼前的奏章,目光一行一行的扫下去,脑海里却是不断的思索着。
突然一拍桌子,厉声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很明显,是动怒了!
通身的帝王之威毫无遗漏的迸发出来!那双历经沧桑的眸子更加幽暗深沉了,寒气慑人!
没想到啊!天子脚下竟出现了这样的事!竟敢谋算一国将军之后?!
这还叫法度言明,治理有方?!倒是胆子大得很哪!
常元喜听得皇上发怒了,‘噗通’跪了下来,埋首疾呼着‘皇上息怒’‘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上官辰溪看着圣景皇满脸怒容,脸色阴沉得厉害,收了先前似嬉笑的神情,一脸肃色,沉声道:“皇上息怒!辰溪目前也还只是推测,还请皇上息怒,莫要气着自己。”
圣景皇依旧怒气纷纷,没有说话,也没有示意两人起来。
虽是出身天家,但早年也是摸过刀枪,手显得有些粗粝,肤色暗暗,极力隐着突生的怒气,手指紧紧握着笔杆指骨分明。
气恼归气恼,圣景皇毕竟是一国之君,瞬间平复下来了,抬眼看向窗外,屋外炙热的光线投向室内,煞是明亮。
“你们先起来吧!”又沉声道:“辰溪,你的猜测也是有一定的可能性,毕竟,这人心不可测!尤其是沾上了欲望的人心!”
“朕想,这与朝堂之上与你们成王府不合的人可能有些关系,又或者是想要挑拨君臣间的关系。想要你成王府与皇家不合,那些便可从中收利!”圣景皇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心中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怒气再次翻腾起来。
他想,平时那些个臣子只是政事偶有不合,导致几番争执,没想到这是要学前朝党争!这还了得!?
大雍自开国至现在,无不是上下一体团结一心,而今安逸些却是只想着争权夺利了!?朕可是天子,岂是随意任人愚弄的弱者?
看向一侧的常元喜,示意他先下去,守在门外。
常元喜毕竟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自然是明了圣景皇的意思,立即点了点头应声称是,迅速退了出去。
上官辰溪站在一旁,思索着皇上的意思,这种可能性很大!
该死!他竟然忽略了!他定要将那贼子捉住,承受本世子的怒火!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握成拳,青筋一突一突的,本就冷贵的丹凤眼里,这时却是盛满了怒火,似要将其焚烧殆尽般。
圣景皇似乎也是感知到了上官辰溪的不对劲了,平和了自己的心情,出声安慰道:“辰溪,你放心吧!不管怎样,朕和皇后一定会想尽办法的!还有那些个不法之人也一定要揪出来惩治!”
不论是哪朝哪代,总有那么几个不顾圣威触怒龙颜!
“对了,辰溪,你可有将这件事给老将军说过?”
“禀皇上,就在二叔与辰溪搜查并无消息的几天后,便将此事告知了爷爷和小姑,也好让爷爷和小姑也注意注意他们那边有什么可疑情况!”
“恩,这样也行!”圣景皇好似又想到了什么,“朕知道,你和小九那小子关系好得很,可有告知他?”
“还没有!”上官辰溪虽有些疑惑,但瞧着皇上神色如常,再者想到平时轩对自家妹妹也不错,又说道:“不过,辰溪想着还请轩帮助辰溪。”
上官辰溪自然是不知道皇上心里的心思,更不知道这皇上皇后早将自家妹子当做儿媳妇儿看了。
“这样也好,让那小子也去帮帮你担一份力!”更重要的是这可是他自己的媳妇儿,虽然也只是向那小子提了一下。
圣景皇也没心情再去批那些奏折了,起了身,在室内踱了几步,随即站定,背对上官辰溪说:“辰溪,给朕说说你想怎么做?”
上官辰溪看不清皇上什么表情,但他知道皇上对这事是极为上心的,俯首拱手正声说道:“禀皇上,辰溪是这么想的,司马大人依旧是保持对芷曦的搜索现状,然后再慢慢抽掉人手,并且还要不自觉将‘依旧没有线索’的消息泄露出来,由百姓说去,而辰溪和二叔暗中观察各方势力,以期揪出幕后之人!”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圣景皇转过身来,盯着上官辰溪,目光沉沉。
这样做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幕后之人会上当么?
“法子不错!”转声问道:“辰溪,你觉得那幕后之人会如你所愿么?”
上官辰溪,挺直了修长如松的身子,英秀剑眉下丹凤眼里,乌黑深邃的眸珠一闪不闪,目光定定如同漫天夜幕中最耀眼的星辉,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清冷又高贵,显露无疑!
不经意的轻哼一声,低不可闻,说道:“皇上,您这是不相信的辰溪么?”
圣景皇看着他一脸信心满满的样子,从鼻翼下那一声,他可是听见了,似乎是对那些人蔑视而已。
先前的那余怒,也消散了几分,笑眼看着上官辰溪,说道:“辰溪的能力,朕自然是相信的。”天子给予十分的肯定和信任,这可不是一般的贵胄子弟能得到的。
又说道:“朕就在此给你一道口谕,着你务必办好此事,有阻拦者,先斩后奏!”
“另外,辰溪,尽快找到芷曦郡主,一人流落在外,也不知怎样了?”一国之主的语气里显得有些无奈,有很是担心那丫头。
上官辰溪跪下领命,“谢皇上,辰溪领命!”
“我一定会找到小妹,安然无虞的她!”一字一句显得极为有力,又看到扬着清俊的脸庞上坚毅十分。
圣景皇点了点头,抬手示意上官辰溪起来。
这暖阁是能瞧着通政殿广阔的前地,摆放的日晷,指针倒影随着日头的移动,也缓缓的向下移动着。
此时,正午过了一刻钟,似乎是从一大早上朝,又同一些臣子们商议许久,接着又是批阅奏折,圣景皇此时显露出几分疲累,抬手揉着两眼见得鼻梁,靠坐在榻上。
挥了挥手:“朕有些乏了,辰溪你就先下去吧!”
“是,皇上”临走前,上官辰溪,目露担忧的说道:“皇上要注重自己的身子,多多注意休息啊!”
圣景皇没说什么,只轻轻说了一声‘去吧’。
上官辰溪行了个礼,倒退了几步,转身出去了。
出了暖阁,对着常元喜说道:“公公,辰溪先走,我看皇上疲劳得很,还得劳公公多多提醒皇上啊!”
常元喜一看这小世子出来,便走上去,听到这番话,也不由得为皇上感动,不枉皇上对成王府的信任与维护啊!
“是啊!老奴也提醒过皇上,只是皇上心系天下,老奴也劝不下去了!”眼皮有些耷拉着,眼里似有水光,声音也有些哽咽。
“公公在皇上身边服侍这么久,自然也清楚,不管怎样,公公还是多多提醒着!”
“老奴会的,看着皇上宵衣旰食的样子,老奴也心疼啊!”
“恩”上官辰溪也不再说了,毕竟是皇上自己的事。
“本世子就先告辞了,公公快去伺候着吧!”说着拱手向外走去了。
“世子慢走!”又向外喊了一声:“小德子,送世子出宫!”
殿外小德子早候着了,高声应道‘是’,然后就引着上官辰溪出宫去了。
常元喜进了暖阁,看着一脸疲惫的皇帝,打心里有些心疼,他算是从皇帝很小的时候陪着他了,这么多年一直服侍着,从没出过什么差错,皇帝待他也是极好的。
算起来,也是半个家人吧!
“皇上,这日头高的很,您又起得早,不如先休息一会儿吧!”轻手轻脚的走到一旁,低声说道。
“嗯?”方才小眯了一会儿,想了想,朝着常元喜点了点头。
常元喜帮着圣景皇脱下了靴子,又让小太监将檀木桌撤了下去,服侍着让圣景皇躺了下去,掖好了被子。
看着不知多少回这样的皇上,常元喜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便退了出去。
又向外头人吩咐着,自己便端坐在一旁了,等着皇上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