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山通知了李义和吴梦凡按兵不动,在西安别有什么动作,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这对于李义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他纠结的心绪得以暂时的缓解。张扬的伤病也渐渐好起来,这天他出院了。
王羿把车停在路边和徐涛在医院门口等候,李义和李思颖上楼去帮张扬收拾。
“最近干嘛呢?也不见你人?”徐涛问。
“能干嘛,被我爸拉着见领导吃饭,教我生意经,他现在都成魔了,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手把手教我,这要不是张扬出院,我还不能出来放会儿风。”王羿一脸无奈。
“和陈甜甜准备什么时候要小孩,等着喝酒呢。”
“没想着要现在,爸妈天天催,老丈人家也天天催,我现在一点想要的意思都没有。”自从和胡鑫有了朦胧的暧昧关系,王羿的心就变得不踏实了,和陈甜甜在一起的时候,脑子里总会有意无意的想到胡鑫,这种条件反射,现在已经成了习惯。
“你外面有人了?”徐涛随口玩笑一问。
“有么,多着呢,排着队呢。”王羿也瞎胡说着。
“兄弟们,我出来了!”张扬就像从牢里刚出来一样,抬起头深吸一口医院外的空气,的确,自从负责他病房的小护士被调走,换成一个严厉不可爱的护士,在医院的日子就变得乏味无比,尽快出院就成了他每天最期盼的事。现在,终于出来了,他感觉自己可以飞了,整个人飘飘的,异常兴奋。
“淡定,淡定。”王羿推开,正准备向自己扑过来拥抱的张扬。
“别闹了,腿还没完全好,蹦跶什么?”李思颖从后面揪住张扬的耳朵。
“诶呀,错了小妹,快放手,耳朵要掉了。”张扬求饶。
“想吃什么?”一行人都上了车,王羿问张扬。
“大碗请客,当然吃最好的,海鲜!”
“你是不想要你的腿了是不,海鲜不能吃,我们吃,你就喝点白粥吧。”徐涛在后面拍着张扬的肩膀说。
“我擦,好不容易被放出来了,还不让我吃好的。”
“我也刚放出来。”王羿跟着说。
“怎么?你哪条腿断了?”张扬拍着王羿的大腿说。
“滚!”王羿无言。
“皇太子要继承王位了,皇上要把手里的大权交给他,还不得进行地狱训练。”徐涛说。
“sodeisinei!王羿以后兄弟们就靠你了!”张扬对王羿挤眉弄眼。
“我服了你们,吃海鲜吧,吃死你!”王羿发动车子,往海鲜城开去。
天气暖了,阳光抚媚。张扬出院了,兄妹五个难得聚齐,大家围坐着饭桌,吃饭聊天,什么也不想,把各自所有生活和感情头疼和纠结的部分暂且抛开,享受着难得的一刻自在时光。聚会刚开始大家都没想着怎么喝酒,因为张扬的伤病才好,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大家格外开心,从中午到晚上,酒没断过,连一向不太喝酒的李思颖,也跟着喝了起来。
“王羿你老实说,你在外面有没有小三?”徐涛端着酒杯说。
“真没有。”
“那有没有有想法的?现在就兄妹五个,咱们以前无话不谈,什么都不会藏着掖着。”
“那有。”王羿喝了一杯酒,然后对徐涛说。
“你们男的是不是都不是这,家里有老婆,在外面还得朝三暮四?”李思颖尽管小口喝着啤酒,但一天下来,也喝了不少,脸特别红。
“没错,小妹,我们男的都这样,你可得把张晨看好了,他要敢欺负你,我们不会放过他,咱们兄妹两个喝一个,我干了,你随意。”张扬端起酒盅碰了下李思颖的啤酒杯。
“还是以前好啊!”李义靠着椅子,从桌上拿了支烟点上感叹。
“是啊。”张扬附和了一句,也点起一支烟。
“还记得高三那会儿,老大替张扬打抱不平被处分的事儿吗?”王羿说。
“当然记得,数学课的黄老师吓坏了,李义坐在张扬后面,张扬上课和同桌玩扑克,被讲台上的黄老师发现。黄老师走到张扬座位旁边,问他你是不是上课玩牌呢,张扬矢口否认,说得同时几张扑克牌从抽屉里划拉出来,黄老师顺手给了张扬一耳光。李义站起来,抄起凳子准备回敬黄老师,谁知道凳子刚举起来,老师自己吓得退了两步,脚打绊摔倒了。虽然给老大处分,但处分前老大一定要让黄老师给张扬道歉,老师打学生是不对的,老大什么都不管就坚守这一条,老大出了名,没多久黄老师调走了,听说是自己给学生道歉的事情在全校学生传开,挂不住面儿,自己走了。”徐涛回忆着。
“是啊,老大就是这么个人,见不得咱们之间任何一个人受别人欺负。”李思颖对老大的感激无以言表,倘若不是老大挡着吴梦凡不让他打闹婚礼现场,张晨和自己可能就不会走到现在。事件发生在宴席习外,尽管后来张晨知道了吴梦凡是谁,但没有责怪李思颖,反而更爱李思颖,也对李思颖这几个朋友非常认可。
“来,老大,我们碰一杯,感谢老大这些年的照顾。”张扬在旁默不作声的听着,他很难受,老大对大家的照顾和感情是毋庸置疑的,可老大身上的疑问,因为自己的职业习惯,他还是想解开,但又怕伤了兄妹间的感情。李思颖说完,张扬拿起杯子,要敬老大一杯。
“老大,还有我!”李思颖拿起啤酒杯。
“你先缓缓,少喝点,一会儿咱们再喝。”李义端上酒杯,对李思颖说。
“没事,今天开心。”
“老大说几句吧!咱们在一起吃饭,你最擅长总结发言。”徐涛说完,大家乐起来了,的确即使是学生时期,每次在酒桌上聊天,李义最喜欢在聊一阵儿之后,做个小总结性的发言。
“好好好,那我就却之不恭,说两句,大家不用鼓掌。”李义嗓子咳咳两声,开玩笑说。
“鼓掌!”王羿说着大力拍起掌声,其他人也跟着鼓起掌来。
“兄妹们难得一聚,不像以前,现在各有各的奋斗目标,但不管怎怎样,兄妹之间不必说感谢的话。物质有价,情谊无价,人一辈子能遇见一个知己,生而无憾,更何况咱们有五个。路一直要走,生活依然要过,以后不管遇见什么样的人生路口,在兄妹间的情和义,我们不迷途就好!来干杯!”李义说得很好,情和义不迷途就好,不迷途也许是他心里最向往的事情,可他也知道自己人生已经负了这句话,但对于这几个兄妹间,他希望自己能够做到。也许他找人对张扬动手,表面上是不想张扬干涉到自己,或者从另一面也是对自己兄弟的保护,他不愿有和自己兄弟针锋相对的一天。
这天,大家聊了不知道多久,喝了不知道多少,从海鲜城又转到你是英雄酒吧,就像在高中时代,不管明天要干什么,不管酒后会说什么错话,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大家在一起谈天说地,从游戏说到政治,从美味说到恐怖片,从过去说到未来……仿佛要把一辈子要聊的话题,在这一天全部聊完。李义、王羿、徐涛、张扬、李思颖,五个人不曾料想,这次全员在一起的聚会,竟然是人生中的最后一次。也许是无法抉择的命运,也许是上天玩笑般的安排,五个人浑然不知,只明白这一刻,是发自内心的快乐,发自内心的放松,没有任何生活的负重,轻得像一片云,清爽得像第一滴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