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下晚自习后干什么去了呀?”童言俊手里提着帮莫冰蓝买的作早点的面包,站在桌子前边严肃地问。
有没有搞错啊,当然是回家了!
莫冰蓝有点心虚地回答说:“回家啊!”
“那你是怎么回的家啊?”童言俊穷追不舍地问。
莫冰蓝还是不抓重点地回答:“当然是两手握车把,两眼看前边,两脚蹬车这样子回家呀!有什么不对吗?”
“我不是说这个,你干吗骑那么快啊,你以为我没看见吗?”童言俊耐不住,干脆自己说了出来。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对了,你今天还没问‘姐姐好’呢!”莫冰蓝一副不怕死的模样,轻松地说完,然后两眼盯着天花板,侧着右耳等着听童言俊的问好。
“你还说呢。”童言俊气得竟找不到话说,带着情绪问了声:“姐姐好——”
莫冰蓝这才笑眼弯弯地接过早点,小心地拆开包装。
“吃完了早点记得吃药,这是刚打来的开水。”
莫冰蓝一边细嚼慢咽一边连连点头答应童言俊。
童言俊看着她可爱的吃相,笑了笑回了座位。
因为每天下早操后学校的两个小卖部里都人满为患,买早点很辛苦。知道莫冰蓝很不喜欢这种场合,童言俊便主动承担起替莫冰蓝买早点的事。莫冰蓝总在星期天晚上把一周的早点钱全都给他,就像是住校生们向学校的食堂报饭一样。
好多天了,莫冰蓝的病基本上好了,过几天就可以停药了。这些天早上吃药的开水都是童言俊去水房替莫冰蓝打来的,有一次还不小心烫到了手,起了一个好大的水泡,但童言俊没有告诉莫冰蓝,怕她担心,更怕她会像照顾小弟一样的对他,这是他的一块痛处,但还是一如既往地对莫冰蓝好,这么多年从来未改变过。他只希望看到她快乐。
“哎,你知不知道,这周六是梁雪薇和史文强的十八岁生日。”谢晓选吃过早点从宿舍回来,看见莫冰蓝,像发现了新元素似的跑到她跟前,神秘兮兮地说。
莫冰蓝没听出重点来,就直接泼了谢晓选一头冰水混合物: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呀,向紫菀和林志不也是同一天出生的吗?”
谢晓选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唉呀,你怎么总是这么迟钝啊,难道你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吗?”
莫冰蓝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停下吃早点,把脸转向谢晓选:“说吧,又是什么八卦啊?”
“他们可能要去外面过生日呢。史文强还说要给梁雪薇一个惊喜呢!她都当着宿舍里的人宣布了。啧啧,那幸福的样子就像是刚出门就捡到了一大块黄金似的。”
“嗨嗨嗨,你俩说什么呢,我也要知道!我也要知道!”向紫菀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进来,见状就不由分说地将脑袋插进她们中间。
谢晓选不厌其烦地将刚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向紫菀听罢,便摇头晃脑得爆笑起来,幸亏教室里人很少,才不至于引起公愤。她俩也在笑,只是远没有她笑得那么玄乎。
“这回可有好戏看了。咱们要不要……啊?”向紫菀终于止住笑开口说话了。
莫冰蓝看着一脸兴奋的她问道:“你又想出什么歪门邪道的点子了啊?”
“史文强这小子,真是死僵的鸭子,嘴硬的不得了,明明都已经到那种程度了,还死活不承认。不就是谈个小恋爱嘛,谁没谈过啊,还跟我不好意思呢,装得跟个纯情小太监似的,真不够朋友。”向紫菀握着拳头对着空气晃了几晃,“哼,我一定得让他原形毕露——”
“那你们策划好了,我给你们提供信息。”谢晓选自告奋勇地说。
莫冰蓝见那俩人情绪高涨,不忍心浇她们凉水,便答应了。三个脑袋瓜凑在一起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了一番,事情定下来,她们便各就各位,各行其是了。
向紫菀津津有味地吃着早点,不时地发出一两声怪森森的笑声。莫冰蓝脸上挂着一抹笑,一边吃一边用手指轻轻地叩着桌子,仿佛在弹奏什么乐曲。
向紫菀绝对是个发声天才,要是她当了配音演员,绝对能一炮走红。
生活在两点之间流转,单调而乏味。
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周六。
下午两节课后,莫冰蓝和向紫菀飞快地收拾好东西,便假模特似地立在桌子边盯着教室后边,脸上挂着一抹邪邪的笑。谢晓选则利索地收拾好东西回了宿舍,等着给她俩发“信号弹”了。
“向紫菀,你想当模特啊?”陈灏走过来,故意扯皮似地敬上了一句,还顺便揉了一把向紫菀短短的头发,原本服服帖帖的头发一经陈灏的“鬼爪”便顿时成了“杂草丛”。
“再配上一个酷酷的发型才对吗!哈哈!”
向紫菀气得脸都绿了,摘下她的那副笑脸,换上一副要吃人一般的表情恶狠狠地对陈灏吼道:
“陈灏,你小子给我站住!”
陈灏可是个识时务的家伙,早就哈哈地笑着闪得没影儿了。
莫冰蓝冷冷地看着这一幕,自从上次被他凶了一顿后,他俩就再没有说过话。她不再会想他以前说过什么,承诺过什么。所有的都只是过去,更像是一个没有人在笑的笑话,一个天大的错误。
“唉,她走了。”莫冰蓝捅了捅还有点生气的向紫菀说。
向紫菀猛地抬起头,只看见梁雪薇曼妙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外的一角衣服。
“走!”
她俩背起书包,从另一个楼梯离开了教学楼,来到女生宿舍楼边,眼看着梁雪薇双手抱着书,极淑女的悠悠然消失在了宿舍楼里。
宿舍里只有三个人。梁雪薇拿着镜子坐在床上照来照去,嗯,该怎么收拾一下呢?她摸摸脸蛋,又眨眨眼睛,对着镜子傻笑起来。
呀,对了,就涂一点儿润唇膏吧!这样子才显得清新嘛!梁雪薇想得沾沾自喜,天花乱坠。谢晓选端着一杯热茶急得干跺脚,她到底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啊!
好不容易等到她修饰完了桃面,她又开始端详外衣。经过她再三比较和思索,才穿起一件粉红色的衬衫出了门。
谢晓选拿上水盆来到卫生间,打开窗户,朝下面挥了挥手,看见莫冰蓝她们也挥手照应,便缩手回来,打了一盆凉水端回宿舍。
一天的学习让她觉得头昏脑胀。她把脸浸入清凉的水中,顿时觉得好舒服。
向紫菀和莫冰蓝收到了谢晓选的信号后,就进了一旁的小卖部。透过玻璃窗,她们看见粉红佳人梁雪薇款款地走出楼门,向校门走去。
她俩若无其事地跟上去,看见她出了校门,越过小十字,然后向南面走去。
“好了,目标确定,我们去放书包!”莫冰蓝看着梁雪薇的去向,对还在愣神的向紫菀说。
“可她怎么一个人呀?”
“史文强当然是先去准备了呗!再说两人一起出去多不好意思啊!”
“也是噢。”向紫菀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于是不再思忖,跟着莫冰蓝飞快地向她家赶去。
到了莫冰蓝家楼下,她俩简直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儿了。莫冰蓝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软软地说了声“上去”。
两人提着书包进了门,家里没人。
家里没人!她俩顺了口气,莫冰蓝留了一张不吃饭的字条,就拉着向紫菀出了门。到了校门口,谢晓选正在那儿焦急地等着她们呢。她俩把谢晓选叫过去,三人就来到了小十字路口。
“你确信你能找到他们?”谢晓选有点怀疑地问。
“能,只要他们没有再去别处。这条街上饭店很少,好一点的就是一家叫‘香’的小店,做的是家常饭菜,价格也很合适。估计他们会在那儿。”
高二时的春天为了准备生物竞赛和化学竞赛,莫冰蓝下午放学后不回家,直接在外面吃了就回学校看书,这样就可以减少在路上的奔波。陈灏就常和她一起来这吃饭,间或讨论一些竞赛方面的问题。所以她对这里很熟悉。
两人跟着莫冰蓝轻车熟路得来到“香”,停好车走了进去。里面人还没有多起来,店里收拾得很整洁。
离吃晚饭还有一些时候。
坐在服务台前的女招待看见她们,微笑着走过来,亲切地说:“小莫,和你同学来吃饭啊?好久都没见你来过了呢,还和以前一样吗?”
由于来的次数较多,莫冰蓝又是个很容易让人记住的女孩子,因此便和这个比她略大点的女招待熟悉了。
莫冰蓝看了看还在四处张望的两个人,替她们答应了下来。
她们在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
向紫菀压低声音问莫冰蓝:“怎么不见他们呀?会不会错了呀?”
谢晓选也搭腔道:“就是啊!”
莫冰蓝疑惑了一下说:“你们等一下,我去那边看一下。”说着用眼睛示意了一下后边不容易引起注意的小厅子。
莫冰蓝起身向小厅子走过去,向紫菀和谢晓选自然地跟了过去。
小厅子很小,光线也较主厅暗一点,是一块没法充分利用的地皮改造成的,平常也不多用,只是人太多或顾客愿意时才用的。
走近了,莫冰蓝很随意地撩起了淡绿的旧门帘,哈!目标出现了!
史文强正在给梁雪薇摆碗筷呢。听到动静,史文强以为是来上菜的,等他回过头时,却一脸的惊叹号:怎么会是她们?
一切都在莫冰蓝的预料之中。
莫冰蓝不动声色,装出一副纯然是巧合的样子,热情地问道:
“哟,史大哥,薇姐,你们也来这里吃饭啊!”说着不经意地瞄了一眼桌上的小蛋糕,刚够两个人吃呢。
“呵呵,今天是周末了,我们几个朋友说来这儿吃顿饭……”史文强别别扭扭地找了个借口,却忽略了放在桌上的蛋糕。
一旁的梁雪薇早用一副不悦的脸孔换下了她甜甜的笑脸。“阴魂不散!”她在心里暗暗地咒道。